不出寧越所料,鄧子淇在台上遭受的難堪只是個開始。
整整一個星期,到處都是關於鄧子淇的報道,和之前的各種盛讚相反,現在媒體卻是一片痛罵,風向轉變之快讓人瞠目結舌。
這時候寧越的短板就顯現出來了,他畢竟不是專業經紀人,在媒體公關方面完全是兩眼一抹黑。
寧越應付選秀倒是可以,雖然不專業,但他可以出奇製勝,換成媒體公關方面就不一樣了,他在媒體界半點人脈都沒有,甚至都不知道從哪裡下手來扭轉局勢。
他怎麽也想不通,媒體們為什麽會轉變得如此之快。
等《大唐藝術周刊》加入戰團之後,這場黑鄧子淇的風潮達到了頂峰。
《大唐藝術周刊》跟普通的娛樂小報還是不一樣,它是整個唐州最權威的娛樂類周刊,經常會就唐州娛樂圈的各種現象進行批判、評論和反思,算是半學術性的雜志。
同時這本雜志素來以中立的立場和犀利的語言著稱,並不會一味地拽專業詞匯,深受唐州人的喜愛,所以發行量位居唐州所有娛樂類雜志第一位。
這一期的《大唐藝術周刊》專門發了一個選秀專題,講述選秀的各種內幕和醜惡現象,其中就有批判選手們做作、虛偽、表裡不一的。
鄧子淇被作為了反面例子放在了這個專題裡,被釘在了恥辱柱上!
鄧子淇看到這份雜志都傻了,她自己就是《大唐藝術周刊》的忠實讀者,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以這樣一種面貌出現在了這份雜志上。
讓寧越感到“榮幸”的是,他的名字竟然也出現在了雜志上,被稱為是幕後黑手,操縱比賽的炒作者。
寧越頭都想破了也想不通,為什麽連這樣的雜志都會跟鄧子淇和他這樣的小人物過不去。
他不明白,張怡卻很明白。
《大唐藝術周刊》貌似中立,但那只是表面中立,吸引讀者罷了,這世上就沒有完全中立的東西存在。
這本雜志,姓路,唐州娛樂第一家路家的“路”,路一帆的“路”。
之前張怡太自大了,以為靠自己相熟的媒體就能操縱輿論,沒想到卻讓鄧子淇成了勢,但是有了路一帆,借了路家的力量,那就不一樣了。
內有王鋒,外有路一帆,張怡怎麽也不信鄧子淇和寧越這次還能翻盤。
這一次,她不僅要讓鄧子淇輸掉比賽,還要徹底搞臭她和寧越的名聲,讓他們滾出娛樂圈!
上一輪比賽,鄧子淇還是留了下來,畢竟那時候媒體們還沒有集體黑她,光靠直播時發生的那一幕還不足以擠掉她。
但是她的投票數卻跌出了前三,差點墊底。
而在這一輪,張怡自信鄧子淇再也沒有幸免的可能了。
排練大廳裡,一眾選手正辛苦地排練著。
鄧子淇揮汗如雨,今天她選的歌有一些舞蹈動作要編排,她已經反覆練了十幾遍了。
別看小丫頭平時嘻嘻哈哈沒個正行,真正需要努力的時候她都是付出十二分的努力的。
換做平時,早有殷勤的工作人員給她擦汗端水遞毛巾了,在排練間隙,其他選手也會上來套近乎,姐姐妹妹叫得可親熱了。
同一屆的選手,名義上也算是同學了,將來都在一個圈子裡混,誰也保不齊有求著誰的時候,鄧子淇之前人氣爆棚,誰不知道趁機打好關系。
可現在,只有寧越陪在她身邊。
就連樂隊和伴舞都沒有陪著鄧子淇排練,他們都去幫其他選手去了,所以現在鄧子淇是一邊聽著伴奏一邊自己在練,這種練習和跟樂隊伴舞一起練效果差太多了。
鄧子淇和寧越也不好說什麽,樂隊和伴舞也沒有義務一直陪著鄧子淇排練。
“喝水。”寧越遞過來一隻保溫水杯
鄧子淇“咕嚕咕嚕”地喝了起來,恩,水溫不高不低,正合適,鄧子淇喝水一向很急,水溫高了她會傻傻地燙到嘴,水溫低了她胃不好,會不舒服,也只有寧越這個大壞蛋還記得小姑娘的習慣。
鄧子淇心中一甜,始終還是有這個家夥陪著自己的。
“壞蛋,你說我這場是不是要被淘汰了?”鄧子淇眼神黯淡
“不會的,有我。”寧越很堅定地回答,盡管他心裡也沒底
“恩。”鄧子淇傻呵呵地笑了,似乎能得到寧越的保證就能得到全世界
然後鄧子淇又乾勁十足地去練習了。
“鄧子淇,去定妝。”工作人員來通知了
“等等,先讓我看看化妝方案。”寧越一把攔住了工作人員
“這個……”工作人員顯得有些為難
“我是鄧子淇的經紀人,這是我的權力。”寧越絲毫不肯讓步
“給他看。”張怡高昂著頭,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出現了
寧越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張怡毫不在意。
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化妝方案,寧越一看肺都快氣炸了。
這套方案竟然是要把鄧子淇換成外星人的裝束!
欺人太甚!寧越一把將手中的化妝方案撕碎。
此時排練大廳的其他選手和工作人員都圍了過來,看到大家過來了,張怡不僅沒有收斂,反而更是得意。
“這個方案是我定的,我覺得非常符合子淇的氣質,有意見你可以提,但是采不采納是節目組的權力。”
張怡這話的意思非常明確:我就是欺負你了!你咬我啊!來呀來呀!
寧越賭氣地拉起鄧子淇的手:“我們走,這破節目我們不上了!”
“不。”鄧子淇倔強地反對
這麽多年了,參加選秀早已成了鄧子淇的執念,這無關勝負,無關榮辱,她走到這裡,走到今天這一步,就要好好把歌唱下去。
她單純地願意相信是有人在期待著她的歌聲的,她不能讓大家白白地等待,也許現實她無力反抗,但是起碼她付出了自己的最大努力。
寧越對小丫頭的心思再了解不過了,雖然很心疼她,卻不好反對。
難道就要這麽看著鄧子淇受欺負嗎?
張怡惡魔般的微笑在寧越的眼中增擴成了一個巨大的圖像,佔據了他的整個視線。
耳邊還傳來了工作人員和選手們的嬉笑聲,往日裡和藹可親的人們是如此的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