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越對評委的要求要遠高於對主持人的要求,畢竟主持人只是個串場的,受關注程度遠不如評委。
他對《大唐達人》主持人的要求是,機敏、反應快、放得開,會玩。
當然,除此之外最基本的主持人素質還是要有的。
面試的內容,寧越還是簡單明了,就兩項,一是台上發生突發狀況時的應急,二是如何參與到選手的才藝表演當中去。
達人秀不同於一般的綜藝節目,選手們來自五湖四海,素質也參差不齊,台上有突發狀況幾乎是必然的。
評委們面對攝像機,要兼顧鏡頭,不可能有時間應變,而節目製作人們也離得比較遠。
只有主持人是在第一線盯著選手的,發現情況不對就得立刻跟製作組乃至保安們商量對策,他們的應變能力必須要強。
除此之外寧越還要求他們會玩。
實際上綜藝主持人經常會和嘉賓們有互動,但那和《大唐達人》是完全不一樣的。
一般綜藝節目每期頂多三五個嘉賓,主持人事先還能先看看資料,了解一下。
比如來了一個雜技團,主持人事先了解一下,再準備準備,在台上的時候就能裝模作樣地參與進去。
而《大唐達人》不一樣,幾千人參加初選,到了正式上台海選的時候也有幾百號人,主持人不可能事先去準備的,那不得累死。
而且選手們各有各的才藝,有些才藝是主持人見都沒見過的,萬一台上氣氛嗨起來了,讓你上台配合,那你不上也得上。
到了那時候,放不放得開就很重要了,主持人可以什麽都不懂,但你裝也得裝出很嗨的樣子。
比如很常見的扔飛刀的節目,如果主持人上去嚇得瑟瑟發抖,那就丟人丟大了。
這樣一來,對主持人的素質要求就高了,簡單來講,是要鎮得住場子的。
寧越面試了好幾天,沒一個適合的,要麽就是太正經了,要麽就是閱歷太淺、什麽都不懂。
寧越心急,面試者們比他更急。
說實話,主持人這個行當,資歷和長相真的很重要,要麽你是行業裡的老前輩,要麽是長得很妖孽,大家也都是衝著這個標準去提升自己的,該往上爬的往上爬,該整容的整容。
但是偏偏,這兩種人寧越都不喜歡,資歷太深的都太正統了,他們的主持習慣已經深入骨髓了,完全放不開。
俊男美女們往往又太膚淺。
主持界充斥的就是這兩種人,寧越都不要,弄得面試者們完全不知所措,都不知道該怎麽表現自己了。
這可是一檔必火的節目,面對的是全唐州兩千多萬的觀眾,這樣的機會,哪個主持人不想要?
當主持人的,普遍賺得比演員歌手少得多,更不要說跟編劇導演比了。
因為他們露臉的機會少啊,自然賺的就少,而這樣千載難逢的露臉機會,誰願意放棄?
寧越在一周之內面試了上百人,居然沒一個滿意的。
寧越自己都有點想放棄了,實在不行只能找一個湊合一下,自己慢慢教了。
今天是最後一輪面試,如果還沒有合適人選的話,那寧越就打算從之前面試過的人當中挑一個湊合一下。
坐在一群面試者當中,柳顏顯得格外緊張。
能來參加《大唐達人》面試的,至少都是有點資歷的,起碼什麽助理啊、化妝師啊都是不缺的。
只有柳顏是孤身一人。
但她也是人群中最扎眼的一個,因為她的身材實在是太霸道了。
標準的蜜蜂型身材,再加上清涼的裝束,想不吸引人眼球都難。
“也不知哪兒來的狐媚子,哼,還真是什麽人都想攀高枝。”坐在柳顏一旁的一個高挑美女,不屑地嘟囔了一句
柳顏看了高挑美女一眼,認出了是江東本地一個小有名氣的美女主持,沒敢吱聲。
她早就不是那個衝動的小女孩了。
主持界是非常講資歷的,前輩對晚輩甚至可以當眾喝罵,甚至動手打人,柳顏自己就遭遇過這樣的事情。
她不是正統藝術學院出來的,只是個野路子,雖然很勤奮,但基礎實在是差了點。
她所在的一家市級電視台就是拿她當花瓶用,每次上鏡都要求她做妖豔的打扮。
甚至有一次,柳顏做完節目忘了卸妝,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區,被保安當成了特殊職業者,那種屈辱,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可回到單位,她還是得乖乖當她的花瓶,娛樂圈殘酷的很,你不樂意做,有的是人樂意做。
柳顏原本潑辣的性格已經被磨平得差不多了,她只能忍。
而《大唐達人》,無疑就是個轉折的好機會。
“誰是柳顏,到你面試了。”面試的工作人員喊道
柳顏拿出化妝盒,整理了一下妝容,起身捋了捋衣服,擺動著婀娜的身姿向面試的房間走去。
身後的議論聲似乎都模糊了起來,柳顏的視線中,只剩下面試的房間,只剩下那個渺茫的機會。
她默默地捏緊了拳頭。
“先自我介紹一下吧。”寧越還是一如既往地面無表情
柳顏偷偷瞄了寧越一眼,發現他根本就沒在盯著自己看,心裡一陣失望。
果然如傳說中一般的冷漠啊。
“寧先生,您好,我叫柳顏……”
一段公式化的自我介紹之後,柳顏閉上了嘴,緊盯住寧越臉上的表情。
寧越眉頭微皺:“柳小姐,按照你的資料以及你的風格來看,我覺得你是不太適合我們這個節目的。”
寧越是最討厭這種花瓶類型的主持人的,而從資料中以及柳顏本人的打扮上來看,她正是典型的花瓶型主持人。
所以,寧越甚至都不願給柳顏一個考核的機會。
柳顏像是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一樣,臉色煞白。
這一趟,她是偷偷在單位請了假來面試的,她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免不了有個把小人在領導面前嚼舌頭。
面試成功了也就罷了,她就能風風光光地回去打臉,如果失敗了的話,她已經能想象得到單位裡的人會怎麽說她的。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
“你還是好好賣你的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