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訪結束一周之後,廣陵編劇公會會議室內。
“都說說吧,現在的情況如何?”還是那個七人小團隊,寧越率先發話了
“情況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好。”魏黎臉帶微笑:“自從泰陽報爆出新聞之後,絕大多數主流媒體都做了後續報道,想必現在江東編劇公會那邊壓力很大吧。而且,老板你後面關於創新的話題,也起到了很奇妙的作用啊。”
采訪中關於江東編劇公會的新聞,寧越是按照魏黎和黃毅準備好的稿子講的,而後面的創新話題,則是寧越的自由發揮。
讓人沒想到的是,後面的創新話題,居然引起了更多人的關注。
藍星的娛樂業發展程度高,民眾們的專業素質也高。
換做在地球上,創新這樣深沉的話題,是不可能比娛樂圈前輩打壓天才新人這樣的八卦話題受到的關注高的。
可在藍星上就不一樣了,對於娛樂圈裡的事情,雖然民眾們是一知半解的,卻極為感興趣。
寧越為什麽能夠如此無所不能?他的秘密是什麽?這個話題的起頭就很吸引人。
創新不是因為有志向,不是因為勤奮,而是因為懶的思考,寧越的這個解釋,既新奇,又合理。
生活中有很多問題,你看著理所當然,但是經不起深思,這樣能夠讓人有恍然大悟感覺的話題,是最吸引人的。
更妙的是,原本這兩個話題是不相乾的,寧越之所以提這個只是為了解釋一下自己為什麽能夠“無所不能”,好打消某些人的疑惑。
但是有好事者卻將兩者扯到了一起,有心人發現,那個打壓寧越的江東編劇公會,近幾年來出產的作品,要麽是盲目跟風的,要麽是胡編亂造的所謂創新,剛好符合寧越所說的庸人標準。
兩者一結合,江東編劇公會就壓力山大了,自己不努力出好作品,就知道糊弄觀眾,別人出了好作品了,居然還打壓別人好方便自己跟風!
牆倒眾人推,事情在向寧越沒有預料到的方向發展,用魏黎的話講,的確是比想象中的還要好。
“老黃,江東編劇公會那邊有消息了嗎?”寧越問道
黃毅臉上也是喜氣洋洋的:“還沒有,不過老板您別擔心,這幫人就算是死到臨頭了也會掙扎一下的,只是正常現象,我猜,現在那裡已經亂成一團了吧。”
黃毅是多年在場面上混的人,對於情況的判斷很精準,江東編劇公會方面的確是亂了。
南都市,江東編劇公會,公會會長楊元波的辦公室裡。
楊元波,初級編劇大師,今年快六十歲了,退休在即,所以也無欲無求了,平日裡見誰都樂呵呵的,和藹的很。
可今天,他卻難得地大發雷霆了。
“我不管你用什麽法子,立刻和廣陵方面和談!該辦的手續都給人家辦了!現在我們的壓力很大,上面人很不滿,其他郡的兄弟公會也在等著看我們的笑話!孫海,你說你乾的這叫什麽事兒?”
孫海五十出頭,身材瘦削,膚色黝黑,唯獨一雙眼睛炯炯有神,很是顯眼。
孫海是江東編劇公會的常務副會長,也是接替楊元波的不二人選。平日裡,楊元波也對他客氣三分,渾不把他當下屬看。
快退休的人了,自然要留點香火情。
可今天,楊元波卻不得不怒了。
孫海恭敬地給老會長倒了一杯茶,意思是,老會長您罵累了,喝點水潤潤嗓子。
楊元波瞪了他一眼,還是喝了幾口茶。
“老會長,”孫海開口了,語氣很溫和:“這個事情很複雜,如果您不介意的話,不妨全權交給我來辦好了。”
楊元波氣得把茶杯摔到了桌子上,“嘭”的一聲。
“全權交給你來辦?之前我不就是這麽乾的?這公會裡現在大大小小的事兒,我不都放手給你們了?怎麽了,連剩下這幾年都等不及了?”
孫海苦笑一聲:“怎麽可能呢,老會長,我們合作幾十年了,您還不了解我?我是不知輕重的人嗎?”
楊元波冷哼一聲:“誰知道你在胡想什麽?我知道你與那於震有些瓜葛,可人都死了,你還想著為他報仇不成?沒錯,我知道下面人現在是怎麽想的,廣陵人把事情捅到媒體那兒去,是他們不對,有不把咱們這些當領導的放在眼裡的嫌疑。可誰讓你們不乾人事兒呢?廣陵市幾十年難得出了一部好片子,現在你們攔著人家不讓人家推廣,換了誰都得急!”
孫海正色道:“老會長,事情不是您想象的那樣的,我與那於震也只是泛泛之交,這件事,主要是因為牽扯到了路家。”
“路家?”楊元波頓時一驚:“阿海你是糊塗了嗎?這樣的事情, 你也敢沾手?”
路家和路九的仇怨盡人皆知,雖然路家最近很低調,甚至在《大唐雙龍傳》開播之後都沒有參與到攻擊當中去,但到了楊元波這個級別,自然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
路家這樣的豪門大族,是從來不缺乏耐心的,因為別人傷他們十次,他們頂多動點筋骨,他們傷別人一次,就可以致命。
在路家面前,江東編劇公會也只是個小小的地方豪強罷了,這樣的渾水,能不沾當然就不能沾。
孫海的表情激動了起來:“老會長,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咱們江東郡在整個唐州,人口第一,經濟第一,面積第一,偏偏娛樂業卻隻排在中遊,為什麽?不就是因為上面沒人嗎?如果能跟路家達到良好的合作關系,那……”
楊元波冷冷地打斷了孫海:“你也別忘了,咱們江東編劇公會之所以能夠有這麽大的獨立性,就是因為我們一直自給自足,咱們江東資源多,完全可以不依靠別人自己發展。全唐州再也沒有比咱們更自由的公會了。”
孫海面色不愉,顯然,他是覺得楊元波老了,保守了,沒有衝勁兒了。
“罷了,這個公會遲早是你們的。這件事,就按照你說的,由你全權負責吧,不管結果如何,我都不管了。”楊元波頹然地癱坐在椅子上,澀聲說道
孫海深深地看了楊元波一眼,無言地退出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