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尋常修士見了,估計都會自慚形穢。
正是顏青筠與小熏兩人。
小熏沒想到這次無方向無目地的遊歷,第一站竟然下意識的就來到了玄蕭京都,並且,神識探了下去,寧王府裡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的賀大壽。
小熏算算,已經二十多年不曾再回到玄蕭了,上次因為殺人狂魔的事件,在寧王府呆過幾天,與顏青筠一起,那時候,顏青筠傷重幾死,她把身上唯一的一粒天還丹給了春滅師叔吃了,也沒喂給顏青筠……
“下去看看!”顏青筠清冷中帶點//寵//溺的聲音。
“嗯!不過,要先化形一下,你這樣子下去,會讓那些凡夫俗女們尖叫的。”小熏道。
“用不著這麽麻煩,你我兩人分神境了,只要稍稍用著靈氣便能遮住面目,人家看不到我們的。”
“那樣也招搖啊,笨蛋吖!人家一看我們就是修煉者,會懼怕的,我們扮凡人進去才好玩嘛,不準動,我給你喬扮易容一下,我在神仙谷跟夜姨學的……”
小熏一陣忙活,風華絕代,風姿璀燦的顏青筠硬生生的給她弄成了一個路人甲,而小熏自己也弄了弄,就成了鄰家大妹子型了,兩個人放在人堆了,再也找不到絲毫特點了。
顏青筠哭笑不得,“我們身上的威壓再怎麽收,也不能做到完全收放自如,只要是稍稍識貨的人,都會知道我們是修煉者,除非用斂息術……”
“逃命時用斂息術就算了,在凡人面前也要用,哪有這麽多的不自在,我們大可以就這樣進去,管他們識不識貨,再說了。我們又不是去搗亂的,給寧老爺子祝壽啊,畢竟是熟人,人家活了60歲了。也不容易。”小熏省下後面的話,下次再來的話,寧慎估計真的就死了。
或許她與他之的淵源,是該了結了。
*
寧王府管門事的總管寧大貴望著一對攜手而來的年青男女,有些面生,這兩人長相普通,衣著也平凡,也不知道來歷,並且大庭廣眾之下,男女攜手。於玄蕭京都這樣民風開放的地方,都還是礙眼了一些,於是,他按照規矩,將兩人攔下來。
“請問兩位有貼子嗎?是哪家府上的貴客?”
然後。男子抬眼看了看他。
寧大貴瞬間覺得腦海裡有什麽東西一轟,神智不受控制起來,手腳也微微顫動,嘴巴裡想說什麽卻怎麽也沒有聲音發出來。
只能眼睜睜著的望著這兩對男女攜手而進,好半響之後,才回過神,不敢再追上去細問。而是讓人接了他的手,繼續招待客人,他朝內府惶然跑去。
找到了大世子,也不顧大世子正在待客,附耳到大世子的身邊說了一串話。
大世子寧詢臉色一變,“可確定?”
寧大貴大汗淋漓。“國師大人上次來過我們府上,就是小的接待的,那國師大人看了小的一眼,就是這樣的感覺,不過。這次兩個人修煉怕是比國師大人還要強一些,看了小的一眼,小的心頭如五雷轟頂,半分不能動彈……”
寧詢瞬間驚憂不定,現如今玄蕭的國師外在有任務,不在玄蕭國內,玄蕭這樣的小國家根本沒有什麽高修為的修煉者存在,為何會有修煉者無緣無故的來寧府?
不知是喜是憂?
許是看寧王府的熱鬧來湊杯水酒吃吃?還是特意來尋仇的?其父寧王多年來閉宅不出,沒有私人恩情,其弟寧誨在外地任職,極少得空回府,哪怕這次老爺子過六十大壽,人都沒有回來,只派了得力的人送壽禮來,其姐早嫁探花郎府,可婦人家向來深閨大院極少出門,也沒聽說過與人有仇,剩下的就是他了,他目前是當朝右相,平日裡確實有與之相左的人,可是對手不過都是凡夫俗子,怎麽可能請得動高階修士?
國師是靈識境的修為,比國師的修為等級還高?那豈不是傳說修煉界裡的流光境了?如果稍有不對,寧王府上下滿門恐難一人逃脫,連帶著這滿屋的賓客。
寧詢不敢大意,盡量往好的地方去想,修煉者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屠殺凡人的,會影響他們修為進階。
不管來者何事?他打起十分的精神去應付,說不定還能結個善緣呢。
在寧大貴的指引之下,寧詢很快發現了那對攜手的年青男女,兩人閑庭漫步一般,走在來往熙攘的賓客當中,一面說一面笑,明明兩個人長相不起眼的樣子,偏偏引得眾人頻頻側目。
寧詢有些不敢直視,確實如寧大貴所說,這兩人的修為比國師要高多了,他身為右相,國師經常見到,知道修煉者身上都帶著威壓氣息,這兩人身上的威壓氣息比國師浩瀚多了。
“歡迎兩位仙長大駕光臨我們寧府,蓬蓽增輝啊!兩位仙長快裡面請……”寧詢此言一出,吵嘈的眾賓客們瞬間安靜下來。
有些見多識廣的人早就有些懷疑這兩人不凡,仙長兩個字一出,更是坐實了他們的猜想,能進得寧王府內宅的賓客大多非富即貴,也多少是知道修煉者的存在的。
小熏鬧了一個沒趣,還以為裝凡人裝得不錯呢,被拆穿了也不便再裝了。
“早年間與寧王有幾面之緣,今日途徑玄蕭京都,恰巧寧王壽辰,便來看看故交,順便討一杯水酒吃。”
小熏的聲音一出,如清泉叮咚,清徹悅耳,煞是好聽,聞者傾心。
寧詢松了一口氣,幸好幸好,是善緣!可他卻不知父親何時與這對男女修士結下了善緣的?難道是其姐寧月兒當時遭遇殺人狂魔時結下的?當時他任太子伴讀不在家裡,不知詳情。
“那是仙長抬愛了,我寧府何德何能入得了仙長的法眼……”一番謙虛謹慎,作小伏低,將兩人請到大廳裡。
暗地下吩咐下面小廝,速去請寧王前來。
上了府上最好的香茶,拿了府上最好的點心果子,顏青筠向來在外人面前都懶得多說一個字的人,外人看他都是清冷謫月,不敢隨意招惹他的話題。
小熏觀寧詢長相正氣,雖帶些許圓滑世故,倒也不像大奸大惡之人,她如今是分神境的修士了,對往日世俗情仇又淡了許多,知他是夢安公主與寧慎長子,倒也沒有多少異樣的感覺了。
想當初,她十歲的時候,看到寧王,那般為蘭音憤恨和不值。現在想來,只是覺得天真可笑。
她此次來,一看是寧慎老了,再怎麽說是生身父親,見他最後一面。二來,她想打聽清楚一些生母蘭音的事情,總覺得事情有隱情。
寧王很快就到了。
幾乎小跑而來,年老體衰,喘著粗氣,走到門口時,險些摔上一跤,小熏還是有些不忍,暗中靈力一波動,將寧王扶起,送入最近的寬敞大椅當中。
“多謝仙長援把手!小老兒老了就是不中用了,不過瞧著仙長眼生的緊,小老兒像是未曾見過……”寧王道。
小熏不語,看了看候在一旁的寧詢及幾個貼身的家仆。
寧王一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等人一出去,門關好,小熏又布了個小隔離陣法,這才顯了真容,說實話,她現在的容貌與之前好看了許多,但是大致還是能分得出來,更何況,她的長相,寧王並不陌生,與他日夜觀看的那副圖幾分相似的。
“您,您是無相門的弟子?這二十多年不見,仙長修為像是更進了數層啊!恭喜仙長了!”寧王激動道。“這位仙長難道是當年與您一起來的那位嗎?”
當時與小熏一起來的是緣清師兄,顏青筠可不是!
顏青筠也化回了原有的樣子,寧王看得怔了片刻,世上竟然真的有容顏俊美風姿卓絕的男子嗎?
“是小老兒眼拙,恕罪恕罪。”
顏青筠沒有回他的話,仍舊喝他的茶。
“寧慎, 事到如今,我也不瞞你了,我是蘭音當年在蘭音苑生下的那個孩子,生下後,蘭音為了保我安全,將我棄於荒野,被無相門的前記名弟子春遲道長撿到收養到十歲,那年,在街上遇上國師,春遲道長被國師所殺,後來,我拜入無相門修煉長生大道……”
寧王乍聽一下,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完全不敢置信。後來細細一尋思,這仙長數次登他寧王府是為什麽?對他隱約有敵意是為什麽?與蘭音長像這般相似是為什麽?當時蘭音只有7個月的身孕,可7個月,胎兒也已經成形了,也是能想法子提前出生的……是他從未想過這一層,蘭音本就不是普通人啊!
恍然間,他接受到了這個事實,有喜有驚,渾身都哆嗦起來。
顏青筠也抬眸看了小熏一眼,這些她從未告訴他,他也未曾問起過,真當她凡俗父母雙亡了呢,這小東西!
小熏看了寧王一眼,哧笑道,“寧慎,你莫不是肖想本仙長會叫你一聲父親吧?”
寧王渾身一凜,“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