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一直沒有熄火,待鐵笑天鑽了進來,在後座上坐好,車身微微顫動,緩緩加速,駛入街中的車道,向b大學的方向開去。
少校用左手扶著方向盤,右手拿起了放在前面的香煙,自己抽出一支,看了看駕駛座上面鏡子裡的鐵笑天,鏡子裡的鐵笑天面無表情。少校反手把煙盒從自己的肩膀上遞向鐵笑天,鐵笑天豎起手掌,待要拒絕,忽然發現這正是自己送給少校的那包俄國煙,改變了主意,伸手接了過來。
少校拿出打火機自己點燃含在口中的香煙,反手又把打火機拋給鐵笑天,車內頓時彌漫著一股辛辣的煙草味。鐵笑天皺了皺眉頭,笨拙的在煙盒中抽出一支來,學著少校的樣子,含在口中點燃,辛辣而微微帶有薄荷味道的煙霧順著口腔和氣管鑽進了肺部,令他感到一種眩暈惡心的感覺,而且還有點想嘔吐。他使勁的搖了搖腦袋,看來這個彼得洛夫大概是個口味怪癖的家夥,自己是無法理解的,苦笑著伸出手去,把車窗微微拉出一條縫隙來,卻沒有扔掉手裡的香煙,繼續夾在指間,忍受著那辛辣的味道,抬頭靜靜的看著鏡子裡的少校。
少校平靜的看著車前的路面,“我想我們之間有點誤會,這樣很不好!”他微微斜了一下眼睛,看了看鏡子裡的鐵笑天,發現他依然面無表情,但還是在認真的聽著自己的話,他滿意的笑笑,“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有著共同的敵人;我們的想法很接近,我們是合作的夥伴或戰友——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我的部下,也不曾想過要把你當成一個棋子,怎樣去使用你、利用你。”
鐵笑天凝視著手指間燃燒的香煙,“我覺得你有必要向我道歉。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們是平等的,但昨天有人用老板對待屬下、老爺對待奴才的方式來對待他的戰友——當然,他可能習慣了這樣的說話方式,但遺憾的是我也不喜歡遷就別人。”鐵笑天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我不想在這個時候來和自己人搞內鬥,我只是想警告一下我的合作夥伴,請他自重一些,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因為我這個人比較膽小而且多疑,我一直認為按自己的想法做事比受別人擺布或者按別人的方式去做事要安全得多,至少不會為了什麽東西而把自己犧牲掉——也許自私了點,但我喜歡這樣。”他緊緊的盯著鏡子裡的少校,眼神忽然變得凌厲無比。
少校仿佛毫不在意鐵笑天滿懷敵意的目光,一隻手穩定的扶著方向盤,一隻手繼續夾著香煙,不時抽上一口,“這正是誤會的症結所在,我想你也許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也只是想用一種嚴厲的方式去告戒我的夥伴,請他不要做出某些衝動的事情,過早的暴露了自己,打草驚蛇。”他磕了磕煙灰,沒有再送到嘴邊,忽然順手把還剩大半截的煙頭扔出窗外,“不管你自己怎麽看,在旁人看來,你總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我不得不考慮到你熱血衝動的一面,我比你年長,在這些方面的經歷要比你多很多,我只是想以一個長者的身份來告誡你,這樣做對我們很不利。”他看了看鏡子裡低著頭若有所思的鐵笑天,“今天我一直守在這裡,看來我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我想你也應該明白,殺死彼得洛夫的時機還沒有成熟。”他誠懇的看著駕駛座上的鏡子,“當然,如果你認為我應該道歉的話,那麽我現在向你道歉!”
鐵笑天不再談這個問題,他思索了一下,對少校說:“這個彼得洛夫似乎很危險,據我的觀察,應該是一個優秀的狙擊手,謹慎而自律,”他好象忽然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一樣,對著鏡子裡的少校燦爛一笑,“他是我所知道的第一個不喝酒的俄羅斯人,甚至連咖啡也不喝!——這真是大出我的意料,根據我對俄羅斯人的認識,他們可都是嗜酒如命的人……相信他要是潛伏在某個地方——草叢或者高處,他的敵人會有很大的危險!”
少校沉默了一下,緩緩說道:“我已經通過國際司法協作的方式查到了彼得洛夫的一些個人資料。這個人曾經是俄羅斯反恐怖特種部隊的軍官,在許多次反恐行動中擔任狙擊手,表現很優異,有“西伯利亞獵狐者”的美稱,本來他的職業生涯應該是前途無限的,可是後來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他從軍隊裡退役,加入了俄羅斯的黑幫——現在俄羅斯的黑幫在俄羅斯勢力很強大,利用國內突變的政治形勢,直接和政界高層掛上了鉤,現在幾乎是半公開的活動了,”少校苦笑著,點燃了第二根香煙,“我們暫時還不知道這個俄羅斯黑幫和日本的右翼組織是什麽樣的關系,也許他們之間是沒有任何合作關系而彼得洛夫只是以個人身份參與到這件事情中來,但他的出現還讓我們措手不及,因為之前我們沒有任何這方面的情報。但有一點毫無疑問,他的出現讓這件事情更加複雜,如果我們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處理掉彼得洛夫之後,我們將會無奈的面對俄羅斯黑幫的報復。”
鐵笑天木然的看著車窗外面的人行道,“俄羅斯黑幫的報復?他們既然能夠容許彼得洛夫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來,那就表明了他們的立場,對於敵人,我們無須顧忌——如果暴風雨要來,那就讓它來吧!!”
少校苦笑著搖了搖頭,“初生牛犢不怕虎,你也許不知道他們龐大的能量——他們有各種各樣的專業人才,有世界上最先進的裝備,有雄厚的資金作後盾,有國際恐怖組織為外援……他們甚至擁有核武器——這不是暴風雨,這是一場戰爭!我們也許將會面對一支訓練有素的、經驗豐富的地下軍團。”少校看上去有些憂心忡忡。
鐵笑天輕蔑的笑了笑,“那咱們就走著瞧好了,我們中國人什麽時候怕過誰來?!!”聽著少校描敘強大的敵人,他胸中湧起一股從所未有的豪氣。
少校歎了一口氣,轉移了話題,“車子後座下面有一份小小的禮物,希望你能喜歡。”
鐵笑天在屁股下面摸索了一下,找到一個小小的盒子,他輕輕的打開,從盒子裡面拿出一支扁平的手槍,槍身小巧,正好可以合在掌中,上面嶄新的烤藍仍然可以照出模糊的人影。盒子裡面還有一個更小的盒子,整整齊齊的列著幾十發子彈。鐵笑天滿意的把它們揣進衣服裡面。
少校露出得意的笑容,“直接從兵工廠裡拿出來的,最好的國產貨——輕武器我們不太落後,你會發現這把槍的的性能比起世界名牌來並不遜色多少。它還沒有來得及上號,也沒有任何記錄,也許子彈少了點,但我認為我們不會乾做攻克碉堡之類的事情,所以我想盒子裡面的應該夠用了……呵呵……”看見鐵笑天有些驚喜的把它們收入懷裡,少校得意的笑出聲來。
鐵笑天用手臂夾了夾懷裡硬邦邦的家夥,滿意的朝鏡子裡的少校微笑,“謝謝!我很滿意!”
少校繼續說道:“那現在我們得做一下分工,你去想個辦法找到日本人隱藏的其他殺手——我估計應該不止小林元二這幾個人,還有隱藏在陰影中忍者;而我們去找找俄羅斯黑幫和日本人合作的情報,看看能不能打開他們的缺口,如果能用其他的方法破掉他們的利益結合——讓他們狗咬狗是最好不過的……當然,我得征求您的想法,不知道這次您對這樣的分工有沒有不同意見?!”他帶著些許調侃的意味,笑笑的看著鏡子裡的鐵笑天。“不過我還是得重申那天晚上的一句話,以後和我們聯系的話,還是請你盡量去找田玲玲小姐!”
鐵笑天心中冷笑,破碎的鏡子再合起來,還會那麽光滑如初麽?但面上卻擺出一副忸怩不安的樣子,臉色似乎也因為有些尷尬而微微發紅,解嘲般對著鏡子裡的少校笑了笑,“當然,我為我被委此重任深表榮幸!”
計程車在b大學的校門口緩緩停下,鐵笑天打開後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