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這兩人在搞什麽名堂?殉情嗎?一個明顯是割脈自殺,一個是自己撞破腦袋的……”雲秋貴擦乾洗過的手對一屋子的人說。
“雲大夫,他們沒有事了吧?”琥珀抓緊夫君的手問道。
現在想著還心跳得慌,她剛好路過院子,孝順說快用膳了,九爺卻還在屋裡。她便自告奮勇地要去叫他,敲門,閂死的。
風驟,啪地一下窗戶開了,打在窗框上,拍得琥珀發怵。
然後她看到了很多很多血,女人倒在血泊中,看不清容貌,羽躺在地上手伸得老長,像是要去抓她的手。
不想,她居然是琉璃!
“九爺是沒事了,不過那姑娘估計有點問題,還得等等看,傷口太深,失血過多。對了,她到底是什麽人啊,聽說九爺不是有未婚妻了嗎?怎麽這樣?還有……”雲秋貴,多飄逸的一個姓氏,偏就取了這麽俗的名。醫術精湛,卻話最多,喜愛八卦。
“雲大夫,你的疑問不是不能回答你,問題是答案很貴,你得付足銀兩。”謝堯霆說。
“不了不了,我知道哪些該說哪些不該說。”他擺擺手,與謝家相交多年,他還是有分寸的。
看了床上已經轉醒的謝堯羽一眼,板著臉說:“醒了就站起來!爬在床上解決不了事的。事情沒有傳出去,知道的就這幾個。”
“她……她怎麽了?”頭上綁著繃帶,他看著身邊的人,靜躺著,像是睡去,聲音梗咽滿是自責。
“沒醒。”謝堯霆兩個字堵得羽心慌。
“我知道沒醒……她不會死吧?”她死了自己怎麽辦?我不要她死!
“羽,沒事的,琉璃不會有事的。”含著淚水,琥珀上前安慰他。
“嗯?!”渾厚婉轉的一聲,充分地表達出霆的醋意!這黑臉老男人愛吃醋,連自己兒子的醋都要吃。
“怎麽搞的?”隱約覺得事情挺複雜的,霆皺眉問:“琉璃不是嫁到淮南去了嗎?”下意識地摸摸後腦杓,當年她的奮力一砸,差點要了他的命。
“她……她是桂豔閣的老板,我綁了她來……我也不知道……怎麽會這樣?……我……我隻離開一下子,要她乖……”捂著頭,開始流淚,被老六輕笑也好,說他沒種也罷,他難受,他傷心,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她就這樣再次離開自己的生命,永遠地,找也找不回來了。
“琉璃不會有事的,琉璃,醒來啊。”琥珀趴在她身上,痛哭失聲:“對不起,琉璃,當年都怪我傻,我笨,想得太簡單了,才會害了你。琉璃……對不起,琉璃……快點醒來啊……”
呼,風灌入,門開了。
滄雲一身褐色鬥篷遮住半邊臉,兩眼凝冰,有嗜血殺意。
他徑直走到床邊,彎腰欲抱床上的人兒。
“不準你碰她!”他擋在床前。
“我不殺你,殺了你,桐兒也活不成了。好好地把你的命留著,日後她來索取。”他掀下鬥篷,半邊殘臉對著他。回到桂豔閣沒有看到她,就知道她一定來了這裡,細問那兩個膽大包天的人,居然敢讓他帶著走桐兒!
果不然,他還是晚了一步,讓他傷了桐兒。
“我不準你帶她走!不許!”一虛軟,跌坐在地,他負氣地捶著地面,暗恨自己無能。
“不帶她走讓她死在這裡嗎?你能保護她,不讓她受傷害嗎?你。不。能!”他大吼!
“你可以帶走她。”謝堯霆沉思良久道:“留在我們這裡是救不了她的,相信你能救她。”
“不……不要……”連話都說得虛弱好無底氣,他苦笑,看來……只有放手……不想的……
“公子……公子請問貴姓?”琥珀鼓起勇氣問道。好歹留的名,以後好找人些。
“滄溟幽谷滄雲!”一個清亮的嗓音響起。
君諾走進來恭敬地向滄雲施禮:“滄雲少爺,好久不見。當她走到紫桐身邊眼中滿是憂色細查傷口,診頸部血脈,松口氣說:”還好,她會醒的。“
“我帶她走。”滄雲抱起紫桐就走。
“謝家對不住琉璃。”九弟面如死灰,謝堯羯心裡不是滋味。
滄雲不看他,對君諾說:“你和卓兒的東西回谷後我會叫人送來。”言下之意,既然找到歸宿就不必回滿是孤寂的幽谷。
“謝謝。”君諾抓緊羯的手,心裡滿滿都是幸福,她幸福了,希望身邊所有的人都幸福。
謝堯羽慘笑,涼風漾漾,大叫著:“琉璃!我會來找你的,你敢死!你欠我的!聽好了,是你欠我的,賴不掉的!”胸口窒息,喉頭腥甜,他咬緊牙,硬是將血和著淚水吞咽下去,琉璃……我愛你的……
“滄雲少爺……”殘月低垂頭,不敢看紫桐,太多太多自疚。
“我們走吧。 ”即使沒有他們的縱容,桐兒還是會和他走的,還是會受到傷害的。
本來情愛就是雙刃的。明知會受傷,還是義無反顧地撲上去,還是固執而倔強……
滄雲看著她一樣的面容,竟然有些曠然。
她最後一次的任務是她完成得最慘烈的一次,不是她,而是那些人,滿地都是白膩的青狀物體,斷指斷肢……一地都是……
果不愧為最冷血的殺手。
然後,她離開了……她竟然說她要去放羊……
衣衫蕩蕩,滄雲抱緊紫桐施展輕功離開,消失。
像是結局上演一般,所有的人都出現了,以一種離別的姿態。
該走的,都走了,離開,讓他們的故事結束,或在別處上演。留下的,有人扼腕,有人幸福……滄雲抬頭看,今夜的月很圓滿,無星……都隕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