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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舞涅》第9章 原來是她
雲卷,雲舒。

 人聚,人散。

 喧嘩熱鬧的白天,就會讓夜晚顯得格外冷清;燈火輝煌的宮殿,隻能使身影變得格外孤寂。當一切的繁華終歸平靜,我,是否能拾回曾經的那份平常心?榮寵之間,沉浮之間,我,要到哪裡去找曾經向往的那份釋然?

 回想那天晚上,卷入江水之際,我的心中,隻有懊惱,隻有不甘。假如沒有那次詭異的穿越,我,能否擁有永恆的寧靜?

 身處這皇宮之中妄談寧靜,矯情了吧?就像那些酸腐文人,明明整天喝酒作樂,卻非要作出一副感時傷懷、傷春悲秋的樣子。

 在這樣一個夏日的悶熱下午,坐在祥睿宮的院子裡,我根本沒有睡午覺的意思。在現代的時候,有個朋友有句名言,叫作:生前何必久睡,死後自然長眠。從那時起我就不愛睡覺了,何況和父妃一起被敕封了之後,三宮六院,甚至王公大臣,要麽親自,要麽派人,輪流跑來慶賀,每人半個時辰,我跟父妃疲於應付,就覺得自己像個妓女,迎來送往的賣笑。我實在不放心讓父妃一個人去面對那些口蜜腹劍笑裡藏刀的“貴人”們,生怕一不小心,他就給人吃了,害得已經四天了,我到現在還沒有碰過那件案子。

 靠坐在一棵樹下,我愜意的享受難得的寧靜下午。院子裡按照我的意思,種了很多樹。本來,為了防止有人刺殺,宮裡不應該種樹,但是一來這鳳仙國目前還沒這意識,二來我也喜歡樹蔭的遮蔽,所以也沒有提出這一點。聽著樹上的蟬鳴,我感到十分愜意,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不能泡上一杯拿鐵。

 呵呵,下次要穿就穿到歐洲去,我喜歡哥特式的尖頂,巴洛克式的房間,拿鐵或者卡布基諾咖啡也是我的最愛,那些豐富的泡沫擁有最溫柔的觸感,陽光燦爛的午後,捧上這樣一杯咖啡,靜聽著泡沫破碎的輕微聲響,嘴唇輕觸,仿佛是戀人的憐愛……

 我正陷入遐想,突然被沒入熟悉的檀香味,甜甜一笑,我回眸:“國師。”

 “說了,以後公主要叫我無痕。”一抹白色的身影走到我跟前,溫柔的一笑,掃去夏日的燥熱,連樹上的蟬兒都停止了鳴叫。

 “我也說了,以後無痕要叫我霄兒。”我忍住臉紅,給他倒了一杯茶。

 四天了,他每天都會在入夜以後過來。問他為什麽這時候來,他說這時候不必遇上什麽人,不必滿臉堆笑的寒暄。

 我了解。

 所以,我會在夜裡沏上一壺好茶,等待他的到來。有時候,他會跟我說一些鳳仙國的掌故,說到精彩處,我們一起歡笑;有時候,我們就這樣靜靜的坐著,享受清風的吹拂,什麽都不說。

 “你一點也不像一個七歲的孩子。”有一次他這樣對我說。

 “你十八歲就已經是一國國師了呢。”我也不遑多讓。

 他淡淡一笑,我會心的眨眼。

 但此時,他竟然在下午來了,他又要跟我說些什麽呢?看著他的沉默,我輕聲問道:“在想什麽呢?”

 “在擔心你。”

 “擔心我什麽?”

 “陛下隻給了你半個月的時間,你到現在還沒有開始。”我知道他指的是案子。

 “我也擔心呢。”突然,我腦中閃過一絲狡黠,“不如,我們今晚去查案吧?”

 “怎麽查?”他也好像玩心大起。

 “當時的刺客都死了嗎?”

 “是啊,都死了。有的是我的人殺的,有的是自殺的。”

 “他們的屍體我在接旨那日,就請母皇放入冰室之中了,只等著我去檢視。”呵呵,現代法證思想,既然要查,就不能放過一絲線索。雖然恐怕最重要的線索都在那日被毀掉了,有的是無意的,有的隻怕是故意的,但是目前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屍體能告訴我的,隻怕比活人能告訴我的更多呢。

 “那我們還等什麽?小調皮,怪不得你一點也不急。”他的臉上突然現出寵溺的神色,我一時羞得滿臉通紅。

 冰室的守衛一看是我和國師,行禮讓我們進去了。

 冰室以前是專門存冰用的,夏日天氣太熱,從這裡切下冰塊,送到各宮,頓時一室清涼隻不過現在成了我貯存屍體的好地方。這麽熱的天,若不是有這冰室,隻怕這些屍體早就腐爛了。我早在看到冰塊的時候,就跟無痕打聽到有這麽一個奇妙的地方,當時還隻想到把水果蔬菜之類放在這裡,可以延長貯存的時間,等到母皇頒聖旨讓我辦案的時候,我才想起可以用這個辦法。呵呵,還是晚了點,屍體仍然有些發臭,我也是平生第一次見啊,呃……真是惡心死我了。

 “他們的武器你檢查過沒有?”我拖延時間。

 “檢查過。其實我當時就懷疑了,因為他們的武器和武功招式,都是出自大內。”

 “什麽?是大內高手?那有沒有查過名冊?總有人認識他們的吧?”

 “沒有。似乎沒有人認識他們。宮裡的護衛也一個都沒少。”

 我一時也沒有想法,隻得開始檢查。我和無痕戴著白色的手套,去檢查屍體。我不是怕指紋落下,而是不想直接接觸屍體。口腔、指甲縫,總之現代法醫會重點觀察的地方我一個都沒漏掉。(作者:你從哪裡知道現代法醫重點檢查的部位?凌霄:看《法證先鋒》啊。作者:暈!你會氣死的!飄走~~)

 突然從一個刺客的指甲裡,我找到一些粉末。放到鼻子下一聞,應該是宮中某位後妃的香粉味,那香味極其熟悉。一時卻想不起是誰。

 我將那一點點香粉放到無痕鼻子下,他的臉色有些泛白。“這是……哪位后宮娘娘的?”

 原來他也不知道。我拿起一塊乾淨的手絹(我特意準備了幾條沒有熏過香,沒有刺過繡,洗得乾乾淨淨的手絹,當做發證人員使用的小塑膠袋),然後又拿出一支紫毫毛筆,當做刷子。紫毫毛筆是用紫色的兔毛製成,兼有花白,堅強勁利,當作取證用的刷子十分合適。我將他手指甲縫中的香粉全部掃出,放在手絹上,仔細的包好,放到一邊。

 無痕顯然沒有見過這陣勢,驚訝又狐疑的看著我,半天沒有說話。

 我沒有解釋,而是開始脫了他們的外衣,檢查內衣。

 “無痕,你過來一下。”我指著一個刺客所穿的白色絲綢內衣,一角上赫然刺著“曦和宮”!

 “曦和宮?原來是她。 ”無痕顯得很驚訝。因為,曦和宮正是二公主的地方。此時,我們也想起那香粉是誰的了――良妃娘娘,二公主凌曦之父!

 “宮中侍衛的教頭是誰?”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曲信臣。良妃的舅舅。”

 沒想到案情這麽快就查清楚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我們走吧。”無痕了解我的惆悵。雖然除了三皇子凌千尋,我跟其他兄弟姐妹的關系都不算融洽,父妃更是被那些妃子們欺負,但是真的派刺客來要我們的命,還真是讓人難以接受的。隻不過,其實我隻是怕我父妃無法接受罷了,我跟他們所有的人都沒有感情,又怎麽會在乎是誰要我的命?

 被他拉著,我們一起走出了冰室。在關上門的,我又回頭看了一眼,那些侍衛身上的白色內衣!

 我們商量好,明日早朝一起去將案件稟明母皇。剛回洛神宮,就見慕嵐叔叔一臉興奮的向我衝過來:“公主,好消息,好消息!娘娘獲女皇陛下批準,一個時辰之後帶公主回家省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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