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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變》第15章 托孤
關心連忙下車查看,卻見路邊擁上不少看熱鬧的圍觀者,他眼裡不禁流露出厭惡情緒,走上前去翻開那人的眼皮看了看。那人卻不像常人那樣喊痛不已,關心又在那人身上各個重要關節處輕輕按著,一邊還問那人痛不痛。

 在檢查過程裡,關心發現一件事,這個人傷得並不重,甚至不需要進醫院。出現這樣的事,要麽是那人運氣好,要麽是他會自我保護。

 關心甚至想象得出,當那人看見自己的汽車出現在遠處時,他計算好時間然後衝出去。在與汽車接觸到的同時,這人瞬間舒展了全身筋骨後,然後把身體緊緊縮為一團,雙腳很靈活很隱蔽的蹬在車頭上,然後倒飛而出,既可抵消衝撞力帶來的巨大傷害,也可作出車禍的假想。

 狠狠的搖了搖頭,那種動作怕是沒幾個人能做得出來吧。關心也看得出來,眼前這個人該是真的受了傷,不過,他也察覺另一件事。當他的手按在那人身上時,發現此人肌肉甚有彈性,該是經常鍛煉。而且,觸碰到對方身體那一瞬間肌肉收緊的自我保護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證明對方絕不是一般人。

 關心的推斷是正確的,此人正是吳守剛。他接連觀察幾天后,都沒發現關心有任何的可疑之處,偏偏在關心的資料上根本沒有任何的財產來源,為了不放過任何嫌疑者,他決定以身犯險接近關心。

 經過精心策劃後,他就導演了撞車這一出戲,顯然他並不知道對手是一個經驗比他豐富,能力比他強的超級特工,而且也不知道已被關心看穿了。

 轟走圍觀者後,把吳守剛送到了醫院,關心很快聯想到盯了自己快一個月的監視者:莫非是他們?有可能!於是,他決定要好好看看這出戲到底演的是什麽!

 方才關心的慌亂落在吳守剛眼裡,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醫生告知關心吳守剛身體沒有大礙後,關心才舒緩了面部表情,讓自己的眼神漸漸的鎮定下來。他望著吳守剛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先生,你的醫藥費由我負責就是。”

 吳守剛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空,正準備說點什麽,卻不妨電話響了。關心看著吳守剛一邊聽著電話,一邊雙拳捏得吱吱響,他自然不知道,這是吳守剛的手下打來的,告訴他有間諜案發生,讓他趕快回去。

 吳守剛放下電話,在心裡盤算著:上頭來了人,說明這個案子絕不簡單,還是放棄眼下這個目標趕回去算了。立刻做出決定後,他一躍而起,全然不似一個剛出車禍的傷者。他抱歉的對一臉驚訝的關心說:“醫生說我沒什麽大事,我還有事就先離開了,關先生你也回去吧。”

 見吳守剛居然輕易放棄自己這個目標離去,關心立刻意識到有重要事發生,他坐在病床上眼中流露出十分好奇之色。於是,他輕巧的跟在吳守剛之後出了醫院。

 吳守剛剛回到局裡,幾個手下就七嘴八舌的說開了。他一眼看見屋裡還有另外兩個表情肅穆的人,伸手製止住手下的多嘴,他上前去詢問:“你們是?”

 “我們是四處(反間諜處)行動組的,我是夏天,他是秋天!”那個三十來歲的精悍漢子小心的答道,同時遞出兩張身份識別卡。吳守剛接過卡在連接上電腦的識別器上刷了兩下,立刻讀取出兩人的身份。

 吳守剛點點頭,表示認可了兩人的身份,他有點激動的問:“有什麽事需要我們幫助?”

 那個中年漢子對吳守剛的小心舉動很滿意:“前幾天日本間諜偷了一些東西,我們的人跟蹤他們一直來到這裡,發現對方打算從這裡逃走。一時間我們沒有足夠的人手,需要你們幫忙。”

 吳守剛沒有問到底是什麽被偷了,保密守則即便是新人也該知道,他隻是淡淡的說:“要什麽武器?對方人數是?要多少人手?”

 當晚十點鍾,大連海港碼頭,夏天和秋天剛剛出現,就有一個人悄然迎了上來:“你們來了,太好了,那三個家夥就在四號碼頭。”

 夏天點點頭對吳守剛說:“老吳,你和冬天去把人手分配一下,以策萬全。”吳守剛應言率眾前去不提。

 來到四號碼頭隱蔽好後,吳守剛望著遠處的四五個人,見他們交談了一會便要上船去。夏天和秋天還有冬天相續走到那幾個人身後,那幾人剛把頭轉過來,夏天等三人猛然撲了上去。

 砰砰砰……數記槍聲同時響起,夏天等三人應聲而倒。吳守剛大驚失色,還以為是自己人開槍了,低沉嗓音問了下,手下報告己方並沒有開過槍。吳守剛微微一怔,腦海裡閃過兩個字“中伏”,立刻焦急的通過通訊器向手下猛然:“所有人離開現在的位置隱蔽起來,我們中伏了!”

 話音未落,他就聽到陣陣撕破夜空寂靜的槍聲不停響起,通訊器裡連續傳來悶哼聲。吳守剛頓時湧起一陣無力的感覺,這麽輕易就中了別人的埋伏!那麽多隊友全都……因為自己的輕率而丟掉了性命。

 在吳守剛看不見的地方,關心悄然來到阻擊手的位置,卻見到一個妙曼的身影正在十分投入的向下方開槍。關心微微一笑,小心的走到那人身後不足一米處,那阻擊手竟然是個女人。

 對方顯然感覺到身後的動靜,微微扭頭一看,關心有些驚訝。因為這個女人赫然便是學校的安敏老師,安敏亦是大吃一驚,她本是東京大學的一個學生,六年前被招募進入防衛情報局,訓練結束後她成為一處(專責中國方面)情報本部的二級特工,幾年前改頭換面來到中國潛伏直到現在。她之前隻所以對關心上心,是因為要找一個替死鬼以及發展下線。

 安敏剛剛回想起自己的過去,卻赫然發現自己的脖子居然看到了後背……

 關心輕輕一笑,不知是什麽原因驅使,他居然出手了,而且加上安敏就已經是第三個了。既然已經出手了,那就玩大點。他架起那支阻擊步槍,當紅外線瞄準了遠處的五個日本人時,他開槍了。

 三秒鍾後,五個日本人已經失去了小命。關心神態很滿意的撫摩自己的雙手,兩年沒有動手了,雙手依然靈活。正在自我感慨不已時,他突然想到吳守剛,急忙趕了下去。

 憑自己的眼光,他一眼就判斷出整個場地裡的少數幾個隱蔽地點,吳守剛顯然應該在其中一個地方。他找了兩處,每次都只見到躺在地上的死屍。那些年輕的面孔上兀自還殘余著興奮和驚恐的表情,他們死得那麽年輕。

 關心來到第三個地點,憑著第一感覺,他立刻矮下身子,隻聽得嗖的一聲,子彈從他的頭頂射過。他就勢在地上兩個翻滾,一把抓住吳守剛握槍的手,低聲道:“是我。”

 還不等吳守剛張大得可以放進手雷的嘴合攏來,關心就把他拖到角落裡輕聲詢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吳守剛眼神散漫的答道:“是我害了他們!那些該死的日本人!”

 啪,關心一耳光抽過去:“對方還有人,你給我醒醒!”

 突然一梭子的子彈打得周圍火光迸現,三條身影撲了上來,當其中一個還在空中時,關心一把凌空抓住對方的腰骨扭動。隻聽得卡啦一聲輕響,那人不由慘叫出聲。關心右手毫不客氣的探往那人的喉嚨,那人哼都沒哼一聲邊軟綿綿躺下來。

 這邊的吳守剛卻沒那麽走運,被一顆子彈打中了胸部,他甚至來不及查看傷口就被兩個人撲滾在一起。吳守剛方才中槍,身上力氣漸失,此時腰部突然猛然劇痛不已,卻是被其中一人生生捅了一記。

 關心伸手出去揪住一人,在對方還來不及反抗時便扭斷了脖子,然後把另一人抓過來捏死後,他這才有時間來查看吳守剛的傷勢:“你沒事吧?我替你打電話!”

 吳守剛艱難的搖搖頭,用手按住胸部的傷和鮮血狂流的腰部傷口:“沒救了,還是不用麻煩了。你到底是誰?”

 關心微微歎息, 他也看得出吳守剛沒救了,主要是腰部的傷口恰倒好處的令他流了太多的血,隻好說:“我是普通人而已,你有什麽心願嗎?”

 “能不能幫我照顧我女兒還有我妻子!我這輩子沒什麽遺憾,唯一感到內疚的就是對她們母子實在是欠了太多!”

 關心摸摸下巴,照顧人?很麻煩。不過,就看他快死了,答應也無妨吧。他點了點頭,吳守剛呼出一口大氣:“謝謝你,不管你是什麽人,總之謝謝你。你送我一程吧!”

 關心把手放在吳守剛的脖子上,正準備動手,卻聽得他仰天奮力呼號……

 “下輩子不要再讓我做中國人了!”

 下輩子不要再讓我做中國人了!這個慘烈的呼聲仿佛震懾了夜空,連帶著幽幽黑暗也隨著顯得悲壯了幾分。關心帶著疑問送走了吳守剛,可是他仍然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他還是一個沒有國籍的人!

 在關心離開後警察趕來前,一條身影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漸漸消失在月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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