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真的不能怨暗夜的老怪物們沒心眼,本身而言,他們就十分信仰自己的神主。神主所看中的人類理所當然的也受到他們的尊重,就好象我們絕不會想象父母會害自己一樣,暗夜的怪物們也絕想象不到這個諜變大人竟然會在利用過後,把他們當做垃圾一樣拋棄了。暗夜的小怪物或許明白關心想幹什麽,可是這幫老怪物卻是不懂的,過分的忠誠未必就是什麽好事。
不過,很難說關心討厭這幫怪物,起碼他是欣賞這些怪物的忠誠的。只是,他更清楚,若是一日不清楚這世上的守護者,中國便一日難得安寧的日子。站在這個角度,休提只是一幫與己無關的怪物,便是更親近的人他也會毫不猶豫的下手。
事實上,他不認為這有什麽不對,盡管他知道這樣的手法在常人看來是極卑鄙下作的。只不過,有時候常規的手段是做不了什麽,也達不到目的的。況且,這幫老怪物死得差不多了,他只是順手再推一把而已,實在平常不過。
臨走前,關心讓千面運道法將這裡的屍體都給燒了,看著好象汽油燃燒一樣的熊熊火焰,他率領著三個拍檔滿意的離開了。在他看來,這次行動縱然不完美,也是成功的。
當然,他們同樣不清楚一件事,就在他們在東京大開殺戒時。在美國的一個軍事基地裡,如果關心在的話,他一定認得出來,這裡就是讓他飽受一年折磨的實驗室。
博士愉快的笑著,眼睛緊盯住玻璃後面的實驗室,在那張讓無數人痛不欲生的床上,綁著另一個西方人。不過,由現在的情況來看,實驗似乎已經結束了,一切都平息下來了。
他轉過頭看著忙碌的實驗人員,對身後的老鳥說:“吩咐隊員準備,半個小時後立刻動身!不論用什麽辦法,總之,明天一定要趕到中國。”
他的語氣是如此的燦爛,就好象剛剛戀愛了一樣。不過,老鳥卻知道,隊長並沒有戀愛,那只是殺機盛到極點的一種反常表現。
倘若仔細觀察,我們會發現博士其實與關心是很像的,都是最出色的特工,都冷血殘暴,唯一不同的或許只是他們的立場以及種族。他笑得如此陽光,淡淡的自言自語:“病毒,哼!我遭受的恥辱必定以十倍加還於你!這次,我等你!”
就在東京騷亂的第二天下午時分,在中國北京的據點裡。凱旋歸來的關心四人再次見到了羅士傑,在場的還有江信良。兩人的表情均很奇怪,既是憤怒,也不乏悲傷,還有苦惱。
羅士傑看上去比前次見面時還要老了許多,不等關心他們說話,他便長聲歎息道:“你們回來了就好,東京的事我知道了。盡管不知道你們是怎麽做到的,可是,我替國家感謝你們!”
“感謝倒是不必了!”千面得意的笑呵呵說,他們基本上沒受什麽重傷,隻稍作休息便恢復了:“這是我們應當做的!”
“你還有臉說!”江信良狀似瘋虎一樣的衝他們咆哮不已,頓時讓他們大感意外。
關心和對望了一眼,皺起眉頭問:“難道又發生了什麽事?”
江信良眼裡的憤怒幾乎能將關心燃燒成灰燼,他一字一句的吐了出來:“你知道你們在東京快活的時候,這裡發生了什麽事嗎?北京一夜間連續發生了六起爆炸案,局裡的兩個據點被殺得乾乾淨淨,死傷無數!”
怎會?關心的心臟微微一顫,昨天在東京的行動裡,他們均易容為西方人了,就是日本怎樣算,也沒可能把帳算在中國頭上!可是,事實擺在眼前。
羅士傑將相關的文件遞了過來,關心接過後,赫然發現拍攝的照片上面是爆炸後的廢墟,其中一個廢墟的門前還兀自掛著深藍集團的牌子。關心很清楚,國安局有不少據點和重要的部門都在隱藏在深藍公司裡,如果沒猜錯的話,那顯然是某個國安局的重要部門。
“被炸彈襲擊的六個地方全是局裡的重要部門!我知道你們在東京幹什麽,可是沒想到他們的報復來得那麽快!”在這樣的時期坐在這個位置,羅士傑絕對不好過,可以說比舉國上下任何一個人都不好過,所有的罪名都是國安局和他擔著,很沉的。
沉思片刻後開口說:“沒可能,昨天我們有隱藏身份,日本沒可能知道是我們乾的。”
“那你認為是什麽人乾的?難道是我們自己乾的?”如果不是羅士傑用嚴厲的眼神製止住了,暴跳如雷的江信良一定會跳上前來掐死。
其實江信良以前並不討厭關心四人,不過,也不怎麽重視便是了。直到那次小海被關心狂毆幾乎死亡之後,他便漸漸的認為這四人很跳(事實也是),根本就是那種囂張並且不受約束的家夥。
尤其是當變節事件發生後,矛盾組的職責范圍大不如前,甚至喪失了許多自由行動的權利,也開始被內務處檢察。江信良便很討厭關心四人了,他認為小海的變節是關心他們造成的,要負責的該是關心四人,而不是整個矛盾組。
可是,當日本的守護者出現之後,矛盾組便陷入了極端的尷尬裡,他們根本無法抵擋住守護者的攻擊。而國家精心培育的特工精英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他甚至恨關心沒有及早拿出那修煉心法。而在這樣的情況下,關心他們在東京的成就,無形中便令這個自詡為天之嬌子的江信良,甚至於整個矛盾組都開始對這四個“胡作非為”的家夥感到無比的痛恨。
這也難怪他們,本來他們的確就是天之嬌子,非但自信心爆棚,亦是相當的自傲。誰知道在一連串事件後,矛盾組的威信以及各方面都遠遠不如以前了,作為始作俑者,被矛盾組恨上,那是人之常情。就好象一個驕傲的人失去了賴以自豪的一切之後,他自然便會怪上害他變成這樣的人,不論是直接還是間接,都需要一個發泄對象。
關心他們當然不知道江信良的心理活動和想法,事實上,他也不在乎——都是同僚,是因為悲憤而生氣,這沒什麽大不了的。況且,他將要很快飛升了,自然沒情緒計較太多。
羅士傑很煩,不是煩關心四人,而是別的東西。昨天的事件傳出來後,政府部分首腦便開了會,在會上每個人都在質問羅士傑是不是他派人去做的。他沒得選擇,惟有把實情說了出來。
上頭知道這事後很憤怒,當下便有人拍桌子要把關心四人給逮捕並且內部審判,說什麽形勢剛剛穩定下來,鬧出這事,那豈不是惹來國際輿論?並且傷害了經濟發展能力,甚至於傷害中日剛剛穩定下來的友好關系。
狗屁的友好!羅士傑當時就忍不住在心裡罵了一句,當然,像那拍桌子的蠢貨是很少的。其他首腦亦清楚形勢,做好了戰爭的準備。不過,他們同樣都對關心的行為表示了憤怒,認為這樣擅自行動的人要不得。
尤其是還記得關心以前所作所為的人,更是讚同了逮捕審判的意見。羅士傑什麽話也沒說,一直到會議結束前,他才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都吃驚的話:“如果他們再做錯事,我就引咎辭職。”
這是很嚴重的事了,有資格接這個位置的人很多,可是有能力接手的卻不見得有幾個,熟悉國安局事務的更是少之又少。拿如此高位來力保四個人,就已經是非常罕見的事了。羅士傑當時隻慶幸一件事,幸虧極端強硬派梁山不在,否則的話,關心他們定然保不住。
這些東西,他沒有說,也沒有必要說。他只是疲倦的對關心他們說:“根據情報分析,今晚日本人很可能會再次動手,現在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使用重軍火才能製止住。”
“不必了!”關心神色間嘲弄的招牌笑容再次浮現在嘴角:“我想,我們可以應付的!”
對方有多少人?有什麽樣的角色?是守護者?還是櫻花特工?一切都一無所知。由對方將據點的人都殺光的手法來看,肯定是有守護者的。由爆炸案來看,只有櫻花特工具備這樣的現代武器頭腦。
在如此一個對一切都不清晰的情況下,他們必須得與一群未知的敵人交手。但是,他們別無選擇,只要他們是中國人,就沒得選。
與震怒的江信良和疲憊的羅士傑商議了具體的行動步驟後,關心他們回到了下榻酒店裡。關心的手輕輕在臉上撫過,終於還是露出了多日不見的疲累。
事情太多了,多得他的腦袋都有些亂了,多到連心都有些亂了。他發現自己也許錯了,他只是他,永遠都無法代替國家做什麽,只能是為國家做點什麽。很多事,只能是國家來做,而是他無法做的。
他們亦感到了疲憊,他們也體會到了連續作戰的累。可是,這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心很累很沉。只因為他們知道了,在這個國家裡,只有他們才能夠在單純的武力上對抗日本守護者。
一個擁有十幾億國民的國家, 竟然只有四個人能夠對抗敵人。自己的守護者不再守護這個民族,這個民族的人們喪失了信仰和道德。如果能夠擁有強大的信念和信仰,那麽,他們能夠吸收到的靈氣絕不至於只能練到這個程度。可是,這一切能埋怨誰呢?
他們都不知道,可是他們都知道,如果自己停止戰鬥,就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擋這批神出鬼沒的守護者了。也許飛機大炮和炸彈可以殺死他們,可是當他們隱藏起來時,卻是難以追尋的。
壓力,沉重得讓人無法呼吸的壓力。千面甚至想破口大罵那些漫畫書裡,或者某些小說裡的救世主,他們所承受的與拯救地球相比,顯然是不成比例的,盡管在關心看來拯救世界遠不如拯救祖國重要。
可是那些救世主就好象在玩似的,根本就輕松無比的應付一切,難道他們不知道這種壓力是致命的嗎?難道不知道這沉重可以讓心臟停止跳動嗎?千面知道了,因為他現在很累,累得甚至不想動彈,這就是隨責任而來的壓力。
如果有機會重來,他們仍然會做出同樣的選擇,沒得選,只有發泄的抱怨。抱怨諾大的國家竟然只有他們四人可以進行這種高強度戰鬥,抱怨讓他們感到悲哀的一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