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鎮倭以慶抗日六十周年勝利,yy之余,請諸君莫望國恥。
遏製日本,以充國用,佔領南洋,以壯根基,這正是張偉早已定下的發展大計,此時卻被眼前這不起眼的中年男子一語道出,也虧張偉這幾年久居上位,養氣功夫做的十足,故而臉上只是微微色變,緩緩說道:“虧你有這般不凡的見識!說說看,如何取南洋,你對南洋了解多少?”
“遂仲慚愧,雖遊歷之地甚多,卻是從未到過海外。平生頭一次坐船出海便是來這台灣,誰料一來之後,便被大人扣住出去不得。故而對南洋不甚了解。只知道現今的南洋叫什麽東印度群島,原本的泥渤、佔城什麽的,都叫荷蘭人佔了去。那荷人在爪哇建了一個殖民據點叫巴達維亞,又佔了蘇門答臘島、香料群島、還有馬六甲、錫蘭等等,整個南洋除了呂宋是西班牙人佔據,其余皆是這荷蘭人的地盤。若不是大人趕走了台灣的荷蘭人,還不知道他們的手要伸到哪兒。以遂仲的見識,也只知道這麽許多了。”
張偉笑道:“這也算很了不起了。看來你平日對各般政軍事務都很關心,否則的話,何必打聽這麽許多。我竟然沒有早發覺你,當真是失誤之極!我要下令,定期由各級官吏推舉台灣的賢良方正之才,量才使用。日後我定會打下更多更大的土地,整個東印度群島是台灣的七八十倍大,人口數十倍,我將來缺的不是銀子,軍隊,而是人才!”
“至於這南洋的情形,到是一言難盡。總之,這荷蘭人並非如你想象中的那麽好對付。咱們把他們從台灣攆走,只是因為他們在此根基不穩,利益不重,不然的話,哪有這麽輕易的將這些狼趕走!這荷蘭人現下是西夷所在的歐羅巴洲的大國,僅是商船就一萬五千多條,能征善戰的軍艦水手亦是雄強之極,那東印度群島是荷人利益重心所在,每年整個南洋各條航線的貿易收入,當是大明一年財斌的數倍。便是在今年上半年,有一荷蘭軍人,叫做什麽德加的,在南洋海上搶掠了一艘西班牙人的運銀船,上載白銀十六萬兩,吳先生,這西人在海外掠奪了多少財產,你可大致推算一下了?”
他說到此處,霍然起身站起,向吳遂仲大聲道:“是以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與荷人開戰!大量金銀、土地、人口,是我統一中國內陸的根基保障!那荷人在東印度群島駐有整支艦隊,數十艘戰船,五六千的水手、軍官,陸地上又有保壘數十,陸軍近萬,我除了陸軍實力在他之上,水師現下是遠差於荷人。即便如此,我仍要在兩年內動手,時間拖的越長,荷人在南洋扎根越深,咱們等是等不起的。”
說到此處,吳遂仲小聲問道:“大人一向與紅夷中的英人甚是相與,為甚不請英人相助,以夷製夷,未嘗不可?”
“遂仲,你一定要記得,那紅夷能遠涉重洋數萬裡來到中國沿海,他們是很蠢麽?夷人的船造的比咱們好,夷人的槍炮比咱們犀利,咱們憑什麽以為人家蠢,可以被咱們略施小計,就能耍的團團轉?”
吳遂仲臉紅道:“是,遂仲想的太過簡單幼稚。”
“英人與荷人之間原本沒有矛盾,之所以前番被我利用,英人又一直與我合作,實在是因為英國人在亞洲勢力太弱,需得大力尋找當地有勢力的豪強與其合作,夷人最聰明的一點正是如此。到得一地便尋找可以收買的土著豪強,以堅船利炮以為後盾,挾土著王公以製萬民,故而幾千人就能掌握一個數百萬人的國家,就是這個道理。他們找我,卻哪裡有什麽好意了?英國人現下除了在印度別無據點,我當時需要人幫我造船造炮,嘿嘿,我和他們是嗑睡遇枕頭,正好各取所需。若是與荷蘭人開戰,對英國人開說也是大事,需舉國動員,這兩國的矛盾還沒有至此,我現下想從英人手中直接買軍艦尚不可得,更何況讓他們舉國動員為我賣命開戰?打荷蘭人,只能憑咱們自已的力量了。”
“大人,咱們可以派人去聯系南洋漢人的世家大族,令他們相助,到時候裡應外合,自然是事半功倍。”
張偉搖頭道:“不成。宗族勢力乃是執政的阻礙,一時或者是助力,一世十世以降,必然割據為禍。東漢劉秀寬仁待功臣,充許功臣有莊田部曲,結果東漢將亡,那些豪強部族,可有一家是真心為皇室打算的?我若依南洋漢人世家大族的力量取了天下,那我有什麽臉面反過手去對付他們?不對付宗族世家,終究是國之禍患,這是不成的。只要我攻到南洋,那些受欺凌的漢人自然會歡迎相助,何需那些什麽宗族的力量!”
“大人,權宜之策罷了……”
“不成!”
見張偉態度堅決,吳遂仲歎一口氣,心裡卻未放棄尋求南洋漢人幫助的打算。南洋漢人最少也有數百萬人,而這數百萬人,想來定是掌握在大小不一的家族組織下,不利用這樣龐大的力量,也未免太過愚蠢。
“遂仲,今兒咱們就談到這兒。眼瞅著再說下去天就亮了,我還年輕熬得夜,你可年紀大了,不能再拖你談下去了。”
吳遂仲見他體帖,站起身來感激一揖,剛要說話,卻見張偉擺手道:“不需客氣,你現在常隨在我身邊襄助大業,今晚的話連何斌施琅也是不知,臣不密失其身,君不密失其國,先生,慎之!”
“是,遂仲曉得分寸,大人放心。”
“明日軍機處便掛牌成立,位列三衛、台北政務署、官學、巡捕營、稅斌司、海關等衙門之上,除了廉政公署之外,舉凡政務、軍務,一律先稟報軍機處,待軍機擬出了意見後,再呈給我看。先生為首席軍機,我再尋幾個精明強乾之人入內幫辦,這樣諸衙門不致互相掣肘扯皮,我又可稍息肩頭的擔子,先生,只是要勞累你了。”
“遂仲不敢!只是遂仲在台北一向身份卑微,一下子蒙大人賞識,悻進至如此高
位,只怕……況且大人也要有防閑之心,臣下權力太重,不是君主之福。”
“不必擔心,軍機雖權重,凡有大事還需我知曉後施行。再者軍隊也不歸你指揮,你只是參讚罷了。”
見吳遂仲仍在迷糊,張偉笑道:“軍機與唐宋的丞相和大明的大學士制度不同,軍機分的是君權,而不是原本的相權。你們沒有臨事決斷之權,有的只是調節理亂之權,說白了,只是我的秘書郎,而不是丞相。”
吳遂仲這才醒悟,向張偉連稱幾聲“高明之極”,然而告辭而去,張偉肚裡暗笑,這軍機處是百年後雍正皇帝的發明,自已撿個便宜罷了。只是這種制度極易培養唯唯諾諾的奴才,那部《還珠格格》電視上爾康的父親傅恆大軍機,便首創了一人不奉旨,獨自不票擬的做法,名曰軍機,實是豬雞,與禽獸無異耳。想到此處,隻得歎一口氣,知道一時想不到好辦法,也隻得先如此。待將來慢慢摸索,再做改變吧。
這標志著“軍機處”三字的木牌,在第二天響午不到便靜悄悄地掛在台北指揮使司衙門二堂東側廂房的門上,指揮使衙門來來往往忙碌的人群初時還不知道這個剛成立的部門到底是怎麽回事。有好事者指指點點,左右也不過以為這是張偉成立幫辦軍務的部門,幫著跑跑腿,打打雜之類,或是與三衛下設的參軍部相同,都是襄助張偉料理軍務的輔助部門。誰料這軍機處成立不到十天,已是默聲不響地將台灣所有部門與張偉溝通的任務接了下來,這軍機處除了吳遂仲之外,又進了呂唯鳳等一批幹練精細的能員乾吏,眾人正自看的眼花繚亂,軍機處連連秉承張偉的命令,連接處置了若乾大事,因各軍機都是萬中挑一的幹練人才,處理事情又快,不管是急務難務,都處理的湯水不漏,不到兩月光景,已是穩穩將台灣的軍政處置大權接了過來。
何斌原只是冷眼旁觀,到後來除了他直管的工商署之外再也無人尋他處理政務,一時間原本車水馬龍行人來往不絕於途的何府門前再也不複當年盛況,他一面
稍有失落,一面卻也如釋重負。他原本的志向便是做一富家翁罷了,政治權勢上絕無野心,現下張偉收權,若是權欲心極重的自是不滿之極,何斌卻也只是心裡嘀咕幾句人情冷暖罷了。他與張偉交誼深厚,知張偉此番舉措不過是改良制度罷了,到也不疑有他,上門打聽了幾次吳遂仲等人的底細,又細細考量了各軍機的辦事能力,除了吳遂仲原本令名不顯外,其余軍機到都是台灣有名的吏員,何斌這位創基立業的大佬便終於徹底放心。他都沒有不滿,那些被剝權的部門自然也只能凜然遵令,別無他話。
張偉因見島內諸事順諧,施琅封鎖與鄭氏有關商船一事又進行已久,大批以前依附鄭氏的商船改旗易幟投奔張偉門下,又收取了二十余萬銀的水引銀子,加之遼東貿易船隻已然返回出貨,庫中白銀足以夠一場長期大規模戰役的使費,於是崇禎元年九月底,炎夏已過,張偉於指揮使衙門發令符給台北水師,令水師全軍出征,八艘大型戰艦並三十一艘輕炮船,浩浩蕩蕩一並從台北港口出發,向日本的長崎港出發,先行對日本進行壓製性的艦炮打擊。
水師出征之後,張偉便即刻再次大閱三衛大軍,此番卻已是比上次進步的多,數月訓練下來,雖然尚無任何戰鬥經驗,到是軍姿軍容,乃至戰陣演練都已有了百戰精兵的模樣。欣喜之余,張偉不顧何斌肉痛,硬是大犒三軍,除了大批的賞銀外,又不惜血本大殺牛羊,賜酒賜肉,整個三衛官兵皆是喜笑顏開,稱頌不已。那劉國軒在台南聽說即將與日本開戰,便連上十書,請調台北,張偉拗不過他,調了林興珠去台南,替換這員虎將回來,至此陸戰準備亦已完結,就待水師打跨敵人的岸防力量,步兵便可上岸,擴大戰果。
他此時於民政上操心甚少,平日裡大半在軍營及火器局來回奔波,因此時尚未有接戰消息,身為最高統帥又不便去幹預下屬的訓練計劃,除了偶爾在火器局參與一些槍炮試製,發幾句話點醒一下那些技巧,等候施琅水師消息的張偉居然無事可做。
因每日裡殺氣騰騰,又是成日裡閑著無事,張偉卻突然動了進山射獵的念頭。他卻不喜用火槍,雖然弓箭射獵準頭甚差,雖練了好幾年,也常有十箭射不到一隻獵物的糗事,只是張偉喜歡弓箭射出後悄無聲息,遠方獵物卻突然倒地的模樣,隻覺得比那火槍砰的一聲,幾百顆鐵丸飛射而出,準頭臂力什麽的一概不要,用來打獵簡直是焚琴煮鶴,殺風景之極,故而這一日動了射獵念頭,張偉換了一襲青衣,也不戴帽,隻扎了一根赤陽巾,腰懸寶劍,背負鐵胎弓,帶著十幾個箭法精準的飛騎侍衛入大屯山脈的專用獵場,滿心指望能射中幾隻野鹿,便在這山中燒烤而食,他成日價鍾鳴鼎食的,飯菜雖精致可口,心裡也頗煩悶,此時心無掛礙,便一心要打打牙祭了。
進山摸索半天,卻是一隻大獵物未見,偶爾幾隻野兔跑過,張偉忙不迭用弓射了,卻是連兔皮也沒有擦到,他到也不沮喪,仍是興致勃勃,只是腳步逐漸向內,往密林深處去的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