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鞭揮舞在手中,我們的快樂難以言喻。相互用鞭兒輕輕捅捅彼此的馬匹,或是從地上挑起什麽東西攻擊別人。
跑了一會兒,一條緩緩流動的溪水吸引了我的視線。不由慢下來,看看蔣婷婷和易雪茜在前面胡鬧,不時跟勤勞的牧民們打個招呼。
溪水清清,宛如在碧草中橫亙的一條玉帶,劃出了美妙的音符。任由馬兒緩步而行,感覺著靜謐之美。這一瞬間,心裡一片空靈。
內陸地區,最珍貴的就是水了,也許正是這條小河,造就這片美麗的大草原。牧民們都自覺地約束著自己的牲畜,不許它們踏進。
經過一頂帳蓬,一位瘦小的老人吸引了我的視線。穿著當地服裝的他*在一塊雪白的皮墊子上,手裡翻著一本羊皮書,悠閑的吸收著陽光,懶散中透著舒適。
沿路見過各種各樣的人等,無論性別,年齡大小,甚至有少婦就在帳蓬前面袒露前胸,肆無忌憚地哺乳孩子,但手裡也在忙忙碌碌,真少有他這樣閑適。
老人顯得如此不合時宜,卻又讓人感到似乎就是這草原的主人一般,不可或缺。我不由駐足下馬,按學到的當地禮節舉手向老人致意。
想不到他卻把書放到一旁,揮手衝我說了一聲:“嗨!”
他仍坐著未動,標準的內地流行語言,這樣的言談舉止出自他身上,卻讓人覺得和諧無比,渾然忘了這樣做似乎有失禮貌。
是個有趣的老人。
難得碰到個懂普通話的,我正想過去好好聊聊,遠處卻傳來了蔣婷婷驚呼的聲音。
放眼望去,不知道什麽原因易雪茜從馬上跌了下來,失了約束的馬兒卻狂奔亂跑。老人也緊張地立起身子觀看,我衝他歉意的一笑,趕緊縱上馬身趕了過去,可千萬別出什麽亂子才好。
驚叫聲更響,蔣婷婷呆在了馬上,易雪茜跟在馬後面緊緊追趕,但徒步要想跟上驚馬談何容易。
用力夾著馬肚,我距離驚馬越來越近。馬兒原地轉了幾圈,突然向一頂帳蓬衝去。
有一人看樣是孩子的母親,正提著一桶水從遠處走來,看到此時情形,口裡大叫,丟下手裡的水桶就往回跑。
一個蹣跚學步的小兒,在帳蓬前七歪八扭地走著。看到有馬兒跑來,不知凶險,居然甜笑著迎了上去。
眼看馬兒快到了近前,幾個聲音一齊驚叫出來。
“不―――”發自我嘴裡的與易雪茜、蔣婷婷幾乎同步。胯下的馬兒似乎也知道我的心意,發瘋似的向同伴跑去。
在距離幾丈遠的地方,我來不及考慮,飛身就向小兒奔去。
狼狽地抱著小家夥幾個懶驢打滾,難看至極地滾了開去。驚馬已經衝上去,把帳蓬撞歪了。
好險!我心有余悸,低頭看看懷裡的小東西,居然咧開嘴衝我笑呢。
附近的牧民趕過來攔下驚馬,孩子的母親驚魂未定,走過來把孩子從我手裡搶了過去。
她嘴裡嘟囔著,上上下下仔細摸著無邪的寶寶,就如盯著絕世珍寶,連看我一眼都沒顧上。
蔣、易二女這時也到了我身邊,一邊一個挽著我的胳膊,也伸頭看那孩子。蔣婷婷的嘴唇青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目睹事情經過的幾位牧民都趕了過來,女性們過去看孩子,男士們則七嘴八舌地跟我說話。其中一個用勉強能聽得懂的話對我連說“謝謝”。
“真是多虧你了。”易雪茜也小聲說道,嘴巴還有些輕微的哆嗦。
“剛才真是太危險了。”蔣婷婷也冷靜下來,“逸誠,剛才你那一跳真遠。”
易雪茜也不吝嗇誇獎的語言:“就是,如果參加奧運會,一定能打破世界紀錄。”
那一個縱身真是狼狽極了,居然得到二女如此誇獎。我回頭看看剛才馬兒停留的位置,真的距離很遠。想不到沒了[清心吟],我也能如此發揮,看來人急了,能量還真是不可估量。如果平時,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到的。
出乎意料的表現,與人的潛力有關,我的行為還真是反常,如果再來一次,絕對同有這個水平。
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也不願在此處多做逗留,拉拉二女的手:“咱們回去吧,趕緊把馬還了,人家該等急了。
經過剛才的帳蓬,雪白的氈墊還在,老人的影子卻已經不見,斷定他不是尋常牧人,深悔失去了一個交流的好機會。
王老師和馬主人已經在翹首遙望,等著我們回來。
主人很熱情,王老師示意他要留我們吃飯,幾番推辭未果,隻好答應下來。
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進到帳蓬裡面,見識牧民家裡的布局情況。
熱熱的奶茶端上來,放到嘴裡一品,也第一次發現味道還是不錯的。看來什麽東西都要講一個氣氛的。
女主人在帳外準備晚餐,男主人陪著我們說話,王老師做了翻譯。
附近幾座帳蓬的男子也漸漸回來,聽說這家來了客人,都紛紛過來招呼。他們互相間的談話我聽不明白,又不好向王老師打聽,隻好悄悄問易雪茜,她也只是搖頭,表示完全聽不懂了。
他們說了半天,都把目光向我們看過來,說著當地土語。
這次王老師做了解說,說大家都誇獎我是英雄呢。都說草原上交通不便,想不到一點事情這麽快便傳了開來。幾個人不停的說著,王老師一張嘴已經轉達不過來,聽得我們三人如在雲裡霧裡。
大盆的牛羊肉端上,隔壁的男子提來了一大壇酒,氈上已經擺得滿滿。肉的香氣撲鼻,才真覺得餓了,正想開懷痛吃,突然聽得外面馬蹄聲急促。
主人還沒站起,幾個男子揭簾闖了進來。
聽過了幾人的交談,王老師指著其中一個男子:“兄弟,這是你救的那孩子的父親巴頓大哥,特地來感謝你的。”
巴頓緊緊握著我的手,一串聽不懂的話冒了出來,只可惜我聽不懂他的話。草原人真的性情淳樸,事情因我的同伴易雪茜而起,人家沒有一點責怪,反倒這麽遠跑來感謝,真是始料不及。
幾個人轉頭又跑出帳去,一會兒功夫,各種各樣吃喝東西都提了進來。半個帳蓬都被擺滿了。
因為我們這屋的客人,主人很驕傲的樣子,說話的聲音也顯得高亢了許多。
大家都對我很熱情,女客人家是不勸的,但我的酒量不行。可聽說在這兒如果拒絕別人是非常不禮貌的,更會讓人看不起,也不好推辭,酒到碗乾,幾個回合下去,也沒來得及吃什麽東西,已經頭暈腦脹起來。
朦朦朧朧中似乎有人在豎起拇指誇我好酒量,我已經覺得天旋地轉。似乎蔣婷婷和易雪茜在替我擋著,不過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整個過程大概沒用多少時間,我就被扶了出去。
躺了不知道多長時間,感覺頭痛的厲害,胸腹間卻有股很強的氣息在流動,我心裡暗喜,難道我的[清心吟]要回來了?趕緊集中精力去運行,到了腹下還是沉積住了,無奈的放棄。感到清醒了一些,這才注意到身邊有人在悄聲說話。
“水―――”我張著乾裂著嘴唇說了一聲。一隻手過來扶起我的身子,一個容器也放到了嘴邊。
一大碗水喝下去,我好受了許多,這才注意到蔣、易二女都在身邊緊張的盯著我。
沒有完全想清,但我還知道向女孩子們道歉:“對不起,喝的太多了。”
蔣婷婷轉身拿了個東西,溫柔地替我擦了擦嘴。易雪茜在這個時候卻也不願意放過我:“不行就少喝嘛,誰讓你這個時候還逞英雄。”
我沒有精力跟她鬥嘴,向蔣婷婷問道:“咱們這是在什麽地方?”
“你還真喝多了!”易雪茜故態複萌,全然忘了我曾經幫過她一個大忙, 提出嚴正抗議。
“雪茜―――”蔣婷婷怪了易雪茜一句,卻不對我惡語相向“在人家的帳蓬裡呢,再躺一會兒吧,剛才你的樣子好嚇人呀,拖都拖不動。”
草原的習俗有意思,把我跟兩位女客安排在了一間。聽說當地的風俗,有時為顯對客人的尊重,還有機會跟女主人睡到同一頂帳蓬下。
大家都沒有多余的住處,這樣安排應該是對我們很照顧了,可惜跟易雪茜這個惡女在一起,也沒什麽意思。
我醒了來,二女反倒都不好意思躺著了,都披衣坐著說話,看來她們是準備這樣耗到天亮了。我還難受的緊,依舊躺下,聽她們說話。
正迷迷糊糊快要睡著,忽聽外面又喊叫聲起,我吃一驚,掀起了一邊小窗子上的蓋布,卻看到了一片紅紅的火光。
趕緊坐起穿上衣服:“走,咱們快去看看!”
不知道又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的到來,真不知道給這片寧靜的土地都帶來了些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