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終於行駛到了終點站,西京市人材大市場。
木青山一行人下了車,喝!好家夥,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片,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頭,全都擁堵在大廳門口,台階上有人眉飛色舞,三五成群,也有人垂頭喪氣,形單影孤。
木青山和陳肥肥頓時一下子來了狀態,相視一笑,兩人走在最前頭,錢得易和一幫同學們走在兩人身後,一票人手握著簡歷殺進了招聘會現場。
會場內似乎比門口大廳還要顯得擁擠,跟隨著人群暖暖的向前移動,木青山左顧右盼,既有些好奇,又略帶點興奮的觀察著身邊的人群,還有那些招聘單位來的人。
通過觀察不難發現,身邊這些來應聘的人大多眼神中帶著些渴望,而那些坐在招聘位置上的人,一副整好以瑕的姿態等待著應聘者上前,本身就帶著種居高臨下的感覺。“服裝貿易!這個怎麽樣?要不要去試試?高薪誠聘,招收應屆畢業生呢?”陳肥肥一邊推著木青山前進,一邊人著嗓門喊道。
木青山看了一眼,難怪說陳肥肥怎麽會對服裝貿易突然感興趣了呢?原來是這家來的招聘人員是兩位辣妹,短裙高跟,身材火爆,當然能夠吸引陳肥肥!
“你去看看吧,我朝前走,對這個不感興趣!”木青山笑了一笑,順著人流向前湧動,陳肥肥則屁顛屁顛的跑去這家公司排隊應聘了。
不一會兒。一起來的大家都走散了,各自在場內亂插亂晃,選擇自己覺得夠得著條件地公司。
木青山邊走邊看,事實上他也不知自己應該去什麽單位工作,看到前面有一家律師樓在招聘法律助理,木青山心想著這個工作應該跟周樂去實習的地方差不多吧,只不過一個是在法院,一個是在律師樓罷了,說不定兩人還有機會見面呢!
想到這兒,木青山心中也有些蠢蠢欲動了。捏緊手上的簡歷,站到了這邊排著的隊伍之中。
來應徽這家律師樓工作的學生不在少數。而且大部份是以男生為主,而且排在這一溜的。除了木青山以外,恨不得個個都是西裝革履,襯衫領帶,只有木青山一個是隨便穿穿,站在隊伍中,頗為顯眼。
很快,下一個就輪到木青山了。
“把你的簡歷給我看看!你在這個行業工作幾年了?”應聘單位桌上坐著的一個瘦瘦的男人隨口問道。
這人見木青山穿著隨便。舉止得當,目光中沒有一絲的畏懼,還以為他是有過相開工作經驗地求職者呢。
木青山遮過簡歷,瘦男人瞟了一眼,立刻用略帶著些誇張的尖銳語氣說道:“應屆畢業生?還是專科?西楚大學?聽都沒聽過!你拿回去吧!”
此話一出,立刻引得木青山後面排隊地學生們一陣哄笑。
看得出來,不少人是故意為了迎合這個瘦男人的語氣而笑地,當然。也有一些人是真的覺得好笑,相比之下,他們懷裡的文憑比木青山要硬得多了。
木青山伸手接過自己的簡歷,並不理會身後的嘲笑,而是一臉認真的問道:“我學的是法律專業,你們不需要嗎?”
木青山這句話倒也並不算妄言,凌臨峰走後地兩年時間裡,雖然木青山沒有參加學校的任何考試,但是窩在圖書館裡看了不少的書,他並不認為自己在法律知識方面會比其它學生更顯得無知。
“哈哈!達裡的都是學法律的,你走吧!下一個!”瘦男人沒打算在木青山身上多花時間,接過了另一個學生的簡歷,兩人又開始了近乎於機械式地對話。
木青山皺了皺眉,轉身退出了隊列,卻聽到了身後有人在議論自己。
“搞笑了吧,西楚大學?那種民辦學校的垃圾,也來應聘律師樓的工作!還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是啊!我們政法地研究生都不知道能不能有人進得去這種單位,他一個民辦學校的專科生,簡直天方夜譚!”後面的人繼續議論道。
木青山低頭笑了笑,光憑這些話還不足以讓自己動氣,本來也就沒打算很用心的找這種工作,自己和這些所謂的天之驕子本來就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存在,沒什麽可比的。
不知為什麽,對於木青山來說,金錢觀念在自己的意識中始終很淡薄,好像從來都不會成為擔擾的方向,那麽工作對於木青山來說,更多的像是一種體驗,而非謀生的手段。
在木青山的理念裡,更希望自己是獨立行走在這世間的另一種人,或者可以稱之為俠,絕不是會因五鬥米而折腰,安得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為了鬥薪去奔波勞累的那種。在人材市場胡亂轉了幾圈,始終找不到能讓自己眼前一亮的工作,木青山索性走出來了。
過了不多時,陳肥肥也出來了,見著木青山,第一句話就是,“怎麽樣?小木,有找到合適的嗎?”
木青山搖了搖頭,一臉的雲淡風清。
陳肥肥不耐煩的罵道:“操,這裡面都是些什麽人啊,一見老子是專科生,都跟見了鬼似的,再一聽老子是民辦學校的,全都跟鬼上身了一樣,恨不得把老子快點送走,老子是少塊肉還是怎麽的!他***!”
木青山沒有說話,旁邊一個虎頭虎腦的男生搭話道:“唉,都是擴招惹的禍,現在大學生太不值錢了,別說你們民辦的大專生,就是統招本科生。都滿大街的找不到工作。”
陳肥肥心情極差,街著這男生吼了一句,“老子說話關你什麽事了,要你這鳥人多嘴,滾到一邊去!”
這男生倒也膽小,見陳肥肥怒目圓睜,連忙夾著簡歷走開了。
木青山看著好朋友這幅模樣,心裡頭自然也開心不起來,明是扯住陳肥肥,說道:“肥肥算了。不用動氣,找工作不是一朝一夕地事。慢慢來,不用心急。”
陳肥肥咬了咬嘴唇。一臉不爽的說道:“嗯!我知道,我就不信了,老子這麽大個人,還真的找不到個末錢的工作了!
這朗朗乾坤還能餓死我?“
木青山點點頭,迎面恰好見著錢得易從大廳裡出來了。
錢得易一見到兩人,快步跟了上來,張口就問。“怎麽樣?你們倆有收獲嗎?”
木青山搖搖頭道:“你呢?找到合適的工作了嗎?”
錢得易倒是不急不燥,一邊微笑著一邊搖頭道:“我談了幾家,都是業路方面的工作,也沒有什麽特別好的行業可做,屬於可去可不去的那種!”
陳肥肥一聽錢得易的工作好像有點希望,滿臉不悅的嘀咕道:“這些單位都瞎了眼。招人不招老子!日他個先人板板!”
陳肥肥這兩句也並非是對錢得易有什麽意見,他就是個直腸子,如果真是妒忌人家。反而不會當面說出來了。
“咦!錢得易,李濤他們幾個呢?你們不用一起回去嗎?”木青山見陳肥肥滿嘴髒話,連忙扯閑話題道。
哪知錢得易連連搖頭,神色略顯得有些沮喪地說道:“他們旱都呆不住,回去了,只有李濤一個人還在裡面,他說讓我們不用等他了,他還要一家一家的試!”
陳肥肥嘴裡吹了聲口哨,一臉不以為然地笑道:“那小子那麽拚命啊!至於嗎?”
錢得易長歎了一口氣,道:“他和我們不一樣,唉,他家是農村深山裡的,那地方太窮,第一年地學費是他老爸砸鍋賣鐵,東拚西湊才借出來的,全家都指望著他能讀書出末,出人頭地。
第一年他就開始一直拿助學貸款了,每學期的樊學金那是非拚不可。平時跟我們幾個搞搞商道之家,做點小生意補貼一下生活,李濤真的很不容易!“
陳肥肥平時跟李濤這類型的男生交往不多,說話自然也沒留什麽余地,隨口說道:“那他應該好找工作啊!像他這種學習成績一流的學生,找個工作不會太難吧!”
錢得易長歎了一聲,道:“達事壞就壞在這裡了,他的學費是找銀行貸款繳地,銀行跟學校有協議,畢業生必須還了貸款才能拿到畢業證。他成績優秀卻沒有錢,還不起貸款,還不起貸款又沒有畢業蹬,沒有畢業蹬就找不到工作,找不到工作,哪有錢還貸款,最後就變成惡性循環了,唉!你們說這事辦得,想著都揪心。”
木青山在旁聽得默不做聲,陳肥肥卻是古道熱腸,嘖嘖叫了起來,“他娘的,學校搞的什麽破事!加在一起誰還得起!
貸款得還多少錢?三年的學費?生活費?“
錢得易輕輕搖了搖頭, 道:“最少得兩萬出頭,一下子誰也拿不出這筆錢來。”
陳肥肥倒吸了一口涼氣,恨恨的說道:“乖乖哦!這麽多,這不是逼著咱們窮學生去搶嗎?要不找個老富婆把咱包了也行!不然這事沒法弄了!”
錢得易聽到這話,面色更加古怪了,半晌才黯然說道:“李濤的女朋友,好像跟他一樣,也是還不起貸款,拿不到畢業證,找不到工作。”
陳肥肥一聽,眼睛都瞪圓了,一臉無法置信地表情,喃喃說道:“不是吧,乖乖喲!還真是人家說的那種,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們怎麽窮到一塊去了,兩個人就是四萬!
這可不是個小數目!唉!“
錢得易還要說話,木青山伸了伸胳膊,指著前方道:“李濤出來了,別說了!”
三人只見李濤一臉鄭重的走了過來,低著頭,臉上明有沉重之極地神色,而見不到哪怕是一點點年輕人應有的意氣風發。李濤從三人面前直直走過,要不是錢得易伸手去拉了他一把,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木青山三人的存在,可見他的心事有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