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木青山起了個旱床,旱旱的就穿戴整齊,直奔天天樂超市而去。
一路上,木青山半倚在車窗旁邊,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因為他昨天晚上筍到周樂了,自己生命中的第一個女人,那種牽掛著另一個人的滋味,世間又有幾人不懷念?
到了天天樂超市,直上四樓人事部,走廊裡和昨天一樣,站了不少等待應聘的人。
房門正巧從裡面開了,昨天那位面試木青山的中年人走了出來,衝著人人群喊道:“昨天招的儲備幹部末了沒有,有到了的先進來!”
木青山和幾個人一起進了人事部的房間。
中年人坐在辦公桌前,一本正經的說道:“你們好!我叫歐陽斌,是這裡的人事部經理。你們以後叫我歐陽就行了。
從今天起,你們幾個作為儲備幹部,先要下到基層去,只有從基層一步一步做起來的人材,將來來能堪當大任,你們明白嗎?“
木青山倒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身旁的幾人連連應聲,站在木青山左手邊的一個小胖子聲音叫得最響。
“下面先給你們幾個分一下部門,一會就可以下去進行工作了!你們兩個,對!你們到三樓服裝部,你,你!還有你!
你們三個到家電部,剩下你們兩個,到水產部去報道吧!“
歐陽斌說完之後,抓起桌上的一堆胸牌,分發給了大家。
木青山和那位喊話最大聲的小胖子,兩人被分到了一樓水產部。
走到門口,小胖子一臉地沮喪,用手肘碰了碰木青山,問道:“嗨,哥們,你怎麽好像沒什麽反應一樣?”
木青山一邊好奇的把玩手上的胸牌,一邊驚奇的問道:“為什麽要有反應?有什麽不對的嗎?”
小胖子一邊搖頭一邊歎氣道:“看人家運氣多好,分到服裝和家電,工作又清閑。還有美女看,我們兩個居然被分到水產部。真是衰到家了。”
木青山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對他而言分到哪個部門根本沒什麽不同。
“對了,我叫李銳,你叫什麽名字?”小胖子的話還挺多,一看就是心寬體胖,熱心腸的那號人。
“我叫木青山!”木青山看著李銳,腦子裡居然想起了陳肥肥,才幾天不見。竟然逼有些想念他,也不知那家夥在合肥過得好不好!
木青山和李銳一起到了一樓水產部,找到了水產部的班頭。這位班頭大約四十歲年紀,板著臉,看樣子話不是很多,帶著木青山和李銳到了更衣室。拖出西套紅馬甲、小藍帽,吩咐兩人換上。
換上這身之後的木青山,鏡子裡照照。自己都覺得有點滑稽,現在的打扮,還真成了超市地小員工了。
班頭帶著兩人來到魚檔,這些跟木青山身上同樣裝扮的年輕人,都在緊張地工作著,這些同事們見了木青山和李銳,全都是隻盯了一眼兩人的胸牌,然後就冷冷地轉過頭去,各做各的事了。
老班頭也不多說什麽,吩咐兩人站到魚池邊幫忙,先從怎麽撈魚殺魚學起。
每當客人看中了哪條鮮魚,明要伸手一指,超市的夥計就用魚兜從魚池裡把那條倒霉的魚給撈出來,猛力摔到案板上,然後當頭一棍將魚敲死,迅速的開膛去鱗,最後稱好重量洗乾淨,算好價錢就可以直接丟入客人的購物筐中了。
木青山看著這些同事們的勞作過程,明是覺得新鮮好奇,而小胖子李銳就明顯有些頂不住了,每當鐵棍用力揮下,將魚頭砸得癟下去,碎沫飛濺,李銳就禁不住閑上眼睛,不忍觀看,就這副膽量,更別說讓他自己去敲了。
木青山看了一會,主動要求動手做事,守在魚池旁邊地夥計也不推辭,將手裡的魚兜遞給了木青山。
木青山學足了人家的樣子,將客人指定的魚撈起來甩到案板上,另一個同事則掄起鐵棍將人魚擊斃。
木青山並不覺得這種活有什麽難的,對於從小在山村裡長大的他來說,這種充其量算是最簡單地體力勞動了,又有什麽還需要學的。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工作?木青山心中有點迷恫了。
很快,就在小胖子李銳還在魚池邊躲躲閃閃地時候,木青山已經能夠很快的上手了,從撈魚到去鱗,全都做得有板有眼的。
只是敲魚頭的這件力氣活始終論不到他來做,因為有位膀大腰圓,滿嘴胡須的同事,可能是體內的戾氣太盛的緣故吧,這人還偏就喜歡用鐵棍敲魚頭玩,一明都不肯讓別人碰。
不知不覺就過了一下午,水產部的地板一直都是濕漉漉的,好像從來沒乾過。木青山注意到了一個小細節,除了班頭腳上穿了一隻雨靴之外,所有同事都是穿的皮鞋,任憑鞋子在職水裡泡著。
一直做到星鬥滿天,超市才準備打烊收工,雖然都是些髒兮兮的粗笨活,不過木青山還是乾得鐃有興趣,主要是因為新鮮,看著水產檔口前人來人往,盛放在客人們籃中的鮮魚有一道工序是出自本人的隻手,這種勞動之後才能帶來的快感,也不是平常就能體會得到的。
“你們倆!跟我過來!”突然有人對著木青山和李銳兩人說道。
這位仁兄長得尖嘴猴腮,個子不高,眼神卻有些陰鷲,給人的感覺好像眼睛睜不開似的。
跟在這個同事身後,李銳和木青山來到了內間的一個大水池旁。這個大水池是每天早上超市裡裝卸活魚時的池子,外面運來地魚,先要全部倒進這裡面。然後才會分類,再擺進外面的分類魚池。
“你們兩個輪流,把這池水放了!”說話的這位叫王學民,這人算是水產部的老員工了。
木青山捋起衣袖,準備乾活,小胖子李銳卻一臉迷茫的問道:“這池水怎麽放啊?閥門在哪?”
王學民嘿嘿乾笑了兩聲,從地上撿起一截職兮兮的粗水管,一頭插進池水裡,一頭放到李銳嘴邊,說道:“用嘴吸出來!”
李銳更加一臉茫然了。王學民將嘴巴放到水管邊上,大力
的吸了一口。然後迅速將水管垂下,水管的端口低於池面。
肮髒的池水果然泊泊的流出。
王學民提起水管,遞給李銳,李銳倒真是個憨直人,真地抱住水管狠狠吸了一口,池水頓時倒灌入嘴,嗆得他滿口的腥味,鼻涕眼淚一齊流了下來。
木青山在一旁看著窩火。伸手搶過水管,鼻中聞到一股強烈地腥臭,將嘴湊到管口,大力吸了一口,等到水流灌入管身,還未嗆到嘴巴的時候。迅速將管口放低,果然如同剛剛王學民所做地一樣,把池中的髒水引流了出來。
其實剛剛王學民自己引過一次。完全可以任水流出,這樣就不必讓小胖子啥那麽一回了。
王學民見木青山學得如此之快,臉上顏色一變,並沒有讚許的意思,而是冷冷的說了一句,“你們兩個,等水放幹了,記得把池子刷乾淨!我先走了!”
等了差不多十幾分鍾,池中的髒水終於全部被放乾淨了,見李銳一臉的畏懼,木青山什麽也沒說,拎了塊抹布就跳進了半人多高的空魚池。
雖然不明白這魚池究竟有沒有刷乾淨地必要,木青山逼是盡力的完成,在他的理念中,自己到這裡上班,人家是給了工錢的,那麽就應該把應該做的事做好。
等到木青山把整個魚池刷乾爭,坐在外閥的小胖子差不多快睡著了。木青山跳出魚池,達家夥才驀然驚醒,一臉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本來想換你的,結果一不小心就睡著了,下次我來吧!”
木青山搖搖頭,笑了。
兩人換好衣服從超市出來,門口的超市保安一臉不耐煩地表情,意思是這兩人在裡面磨蹭什麽呢?這麽慢!
從超市出來,外邊已是繁星滿天,從陽光明媚的下午進入超市,一直工作到深夜,好在木青山身體強健,並不覺得勞累的同時,相反還有種充實感,小胖子就完全不行了,哈欠連天,走起路來腳步虛浮,完全一付累壞的模樣。兩人走到站台便分手了。
第二天上班仍是如此,木青山乾活更加賣力,周圍的同事們卻好像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他,木青山並非全無察覺,只是懶得理會罷了。
“喂!新來的!幫我去倉庫扛一箱秋刀魚過來!”
“新來的!那個木什麽山的,幫我上八樓去拿考勤單,不要走電梯,超市員工不準用電梯的,走樓梯!”
“那個叫木青山,這邊過來頂一下,我吃完飯就回來!”
同事們把木青山呼來喝去,簡直當成了萬能補釘,支使木青山做這做那,把他忙得團團轉。木青山倒也不生氣,無論是合理還是不合理的要求,全都一律照辦。反正自己的體力出奇的旺盛,有事做總比閑著好。
只是有一點很奇怪,這些同事們要用木青山的時候就呼來喝去,其它時候,絕不會多跟他說哪怕一句話,而且每個人臉上始終都是冷冰冰的,好像欠了錢的模樣。
“新末的兩個,跟蔬菜部的人過去幫下忙!下午在那邊做事,不用過來了!”班頭板著張老臉,發號施令道。
除了木青山和李銳之外,所有的同事臉上均是一付幸災樂禍的樣子。
木青山和李銳跟著蔬菜部的一個小夥子走了,三人走到超市倉庫的後院。
喝!好家夥,一輛超長的重型卡車停在倉庫門口,後車廂門洞開,裡面全都堆滿了整麻袋整麻袋的蔬菜瓜果。
“喂!你們兩個,過來卸貨!”蔬菜部的一個小夥子,頭上居然帶著頂綠帽,街著木青山和李銳喊道。
木青山和李銳走到近前,卡車邊上有四五個掛著蔬菜部胸牌的小夥子,個個膀人腰粗,正圖在一起講著黃段子。
“你們兩個,去卸貨!”帶綠帽的小夥指揮道。
木青山走到車廂旁,車廂內坐了兩條壯漢,見卸貨的人來了,連忙抬起一明麻袋,朝著木青山的肩上滑過去。
木青山隻覺得肩上一沉,好家夥,這些蔬菜之類的東西平時不注意,裝成一袋倒還有點份量,就木青山肩上的這隻口袋,保守估計也有個百多斤。
木青山扛著一口袋大蒜,步伐穩健的走出了十多步,將口袋扔到了超市運貨的小貨車上。
這邊李銳見木青山扛得輕松,也壯著膽子站到車廂口,車上的人扔出來一袋西紅柿。
“媽呀!”李銳慘叫一聲,被這袋西紅柿壓得直接倒在了地上,兩邊蔬菜部的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木青山微微皺了皺眉頭,扛點東西並不算什麽,明不過這麽多蔬菜部的人都不動手,讓兩個水產部的人在這扛大包,是不是有點欺負人呢?
木青山走到李銳跟前,單手將這袋西紅柿拎了起來, 大聲說道:“你到一邊竭著吧!我一個人就行了!”
李銳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開口就罵道:“**喲,這麽多人都死絕了,也沒人上來幫個手!”
蔬菜部的人全都直直望了過來,為首的小綠帽皺著眉頭吼道:“你***罵誰呢!找抽是不?”說罷這人一副打算街上來開練的模樣。
李銳連連擺著一隻胖手,慌忙解釋道:“不!不!我是口頭禪,習慣了,誰都沒罵!”
“口頭你媽!過來做事就要給老子老實點,你爸沒教過你嗎?有錯要承認,挨打要立正!”綠帽子說話時的口氣凌人之極。木青山已經看得眉頭大皺了,這些人明明粗俗不堪,偏偏還要欺負人,怎麽看都不像是好玩藝!
砰的一聲,木青山將手中的西紅柿口袋扔回車上,拍了拍李銳的肩膀,說道:“我們回水產部去,不搬了!”
綠帽子見木青山絲毫沒把自己瞧在眼裡,頓時火冒三丈,兩步衝了上來,指著木青山的鼻尖罵道:“你他媽誰啊!這麽囂張?”一邊說著,身後幾名蔬菜部的人全都圍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