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臨峰的奔馳剛剛開出畢家的別墅,突然,放在旁邊的手機立刻響了起來。
“什麽?竟然是這小子?”
剛剛掃了一眼顯示的號碼,凌臨峰感覺快被幸福淹沒了。
居然……居然是木青山的來電。
忍住心頭的狂喜,凌臨峰壓低了聲音,道:“木青山,是你吧?告訴我你的位置。”
“峰少,三個禮拜沒有見面了,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沉得住氣啊!不錯.”
“廢話,你發現你幽默了不少,殺了駱駝老怪,心理輕松了不少吧!你知不知道,全世界的人都在找你?”
電話那頭,噪音出奇的大,但是木青山的聲音總能如針一樣刺了過來,清晰度高得驚人,凌臨峰不禁大為感慨,這個木青山早已不是過去的木青山了,至少,他的等級也不知道比自己高了多少檔次。
原來,一個人竟然可以改變得如此之大。
“輕松?我在苦寒的沙漠潛伏了整整兩個星期,直到那兩位脾氣大得嚇人的老頭的氣息消失後,這才敢回歸大陸,怎樣?現在情勢如何?”
木青山說得非常輕松,但是凌臨峰光憑這淡淡的語氣,早已推測當年的驚險如何,當今武功高深莫測的兩大主教,還有不計其數的高手,木青山還能從那樣的地方逃竄了回來,很難相信,那根木頭是如何做得到的。
為了木青山的事情。父親不想得罪當今最大地古武學兩大派流,一直阻止凌臨峰深入沙漠,為此,某人已經內疚了很久。
“木青山,你幫了凌家這樣的大忙,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告訴我你的位置,我想見你,現在的情況正如你所願,各個行業都很亂.明要咱們運作得當,一定可以實現你理想。”
“我在周海文這裡。地點是一家地下酒吧。”
凌臨峰失聲道:“你在上海?”
“是的,跟你打電話是想告罪一下。從明天開始,我打算脫離凌家了。”
木青山的聲音依然保持著驚人的平靜。
靜寂了片刻。
凌臨峰沉聲道:“就是以為你得罪了惹不起的人物嗎?我也想告罪一下,無論你木青山什麽時候想脫離凌家都行,就是這一年之內不可以。”
這番話,凌臨峰說得斬釘截鐵,這次終於輪到木青山沉默了下來。
小木,別總是把重擔壓在自己的肩膀上。三天以後,我的父親就會正式與政府會談,凌家成為第五大家族已經成為一鐵一樣地事實,凌家一半的產業都是你木青山這幾年大拚回來地,我們不能給你什麽,難道就不能為你承擔一點風雨嗎?你把我凌臨峰的人品瞧得太低了。
凌臨峰不是一個把一些感恩戴表達出來地人。但是在某些方面,他有著驚人的固執,這也是他頂撞父親凌晨曦的原因。
確實。這半年以來,隱狼許城皓一戰,凌家接收了隱狼幫所有的企業,畢凌兩家結盟,凌家獲得了巨大的資助。
西京峰之變,唯獨凌家沒有任何的損失,而且乘機擴大了地盤,直接推動了很多企業合法化。
最重要的是,由於破了凌琳軒這樁妖物之案,警界與很多白道已經向凌家表達了友好地志願。
這一切,都是木青山在後面默默地運作著,古人有開國元老之稱,按照木青山的功勞,也難怪凌晨曦起了功高震主的戒心。
“陳肥肥已經在前天宣布離開獸盟,就連周海文都沒有他的消息了,這胖子重色輕友,聽說就是為了照顧一個女人,小木,你既然在上海,就想辦法聯系他一下吧!青蒼盟有一個規定,想脫離組織的人,必須經過高層的決定,否則他就會有生命危險,當然,你是例外。”
上海,一家小型地地下酒吧內。
神情頗為憔悴的木青山的眼皮跳了一下,看了看坐在旁邊地周海文,壓低聲音道:“有這樣的事?怎麽周海文都沒有跟我說起?”
凌臨峰無奈地道:“陳肥肥本來就是一個膽大妄為的家夥,在西楚大學的時候,為了一個懷孕的變心女人,連命都差點沒了,這家夥的行事,是不可以用常理來推斷的。”
木青山也是苦笑連連。
“峰少,你還是按照我的第二步計劃來實行吧!白家的事情由我來搞定,你祗要穩定畢大家族就行,這一次,我必須送一個大禮給畢東流了,如果沒事,就先這樣了。”
啪的一聲,木青山蓋上了手機,這個卡號經過了黑客的處理,除非他自動打出去,別人打進來,永遠都是“你所播打的用戶已過期”。
木青山也不張揚,兩道堪稱飛刀的眼光逼了過來,拍子拍假裝望往別處的周海文,問道:“周哥,在監獄裡的事情還記得吧?陳肥肥那家夥藏在那裡?如實說.”
饒是周海文這個特種兵的神經非常大條,對著木青山這樣的眼神也不禁嚇了一跳,隨即認真地道:“肥哥交代過,不準任何人去打擾他,你這樣說,讓我很為難.”
木青山沉聲道:“他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我祗想幫他而已。”
周海文素知木青山之能,也清楚他說一不二的性格,警惕地道:“怎麽回事?是以前的仇家嗎?他現在就在東方明珠塔五公裡外一家中小學,聽說他有一個叫王石的朋友在那裡當老師,而他救回來的女人正在那裡休養.”
考慮到情況嚴重,周海文立刻連珠炮地吐了出來。好在這閥酒吧也是凌家的產業,用不著顧忌什麽.“我先走一步,以後有機會再一起喝酒。”
人影閃動,木青山立刻在周海文地視線內消失了。
“藍海中學?嘿!想不到王石這大塊頭竟然跑來當老師了,他不是家人介紹回家工作了嗎?這麽久了,也不知道他變得怎麽樣了?”
木青山正站在藍海中學的教學樓前,腦海裡出現了與陳肥肥等人一起唱過的歌。
“那時的天,總是太藍,日子過得太慢,你說畢業遙遙無期。轉眼之間就各奔東西…………”
“日子過得真快,大家都在工作了。陳肥肥宣布退出黑社會也好,這碗飯終究不能吃久。上海這地方雖然不錯,但是凌家的勢力滲透太厲害,既然凌臨峰都這樣說,必須讓陳肥肥遠走高飛了,這個胖子為了女人總是太衝動。”
想起以前的歲月,陳肥肥為了一個負心的女人,而王石為了一個酒托女郎。硬是蹭了自己半個學期的飯,這些日子,木青山大超大落,人生沉浮,根本就沒有時間思及這些雜碎的事情,現在站在這樣的藍天白日之下。濃厚地學術氣息橫溢,這讓他不禁心頭微暖。
攔住一名穿著藍色校服的中學生,木青山友好地問道:“這位同學.請問你認識王石老師嗎?聽說他是在這裡任教地,我是他的朋友。”
木青山地表情完全是人畜生無害的樣子。
“你是說王石老師嗎?我知道他,他的籃球打得特棒,是我哥哥那個班的體育老師,一般情況下,他都是在籃球場那邊的,你可以過去看一下。”
恐怕天下最沒有汙染的就是學生了,木青山點了點頭,道謝了一句。
中間又問了兩位女同學,木青山終於找到了籃球場的位置,果然,王石那高大地身形正站立在籃球架下,由於還沒到上課時間,王石穿著一套嶄新的運動服,正在投著三分球。
砰的一聲,剛好有一個籃球重重地砸在籃筐上,向木青山彈了過來,輿此同時,王石也轉過了頭來。
四眼相對。
木青山武功日高,外表早已不著皮相,王石的表現就非常奇怪了。
首先,那張微白的臉露出迷茫的表情,接著隻眼一亮,亮得如同天上地明星,戲劇性地揉了揉眼睛,嘭的一聲跑了過來。
猛地張開了手臂,王石大聲吼了起來:“小木,是你嗎?
你怎麽會在這裡?我以為看錯人了。“
木青山已經微笑地接過彈了過來的籃球,原地輕跳,手腕一轉,籃球以一個優美地弧度進入籃筐。
標準的三分球。
王石楞一下,一把抱住了木青山,大聲道:“還是跟以前一樣,標準的投石機啊!怎麽樣?要不要再來幾個,讓大哥看看你的技術進步了沒有?”
木青山竟然有點靦腆地道:“還不是王哥傳授幾招,我這是瞎投的。”
當然,以今天木青山控制力道的能力來說,別說把一個鬥大的籃球投進籃筐,就算從下面穿進去都成。
相對來說,王石比木青山激動得多了,那些中學生已經開始三二集中了過來,結果看到了一個非常奇怪的場面,一個表情帶著淡然笑容的帥哥正靜靜地傾聽著,而他們的老師正激動地甩著膀子,不時地哈哈大笑。
等學生自覺地排好隊伍後,王石已經了解到木青山的來意,回頭吼道:“全部散開自由活動,老師等會回來。”
標準的誤人子弟的作風.兩人並肩走出了場外,就在此時,頭頂的上空響起了上課的丁零之聲。
王石感慨地道:“小木,我也做夢也想不到會當了老師,不過,我真的喜歡這鈴聲,很浪漫的感覺,也根純淨,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大嫂也是這個學校的老師,游泳隊的教練,我們準備年底結婚了,對了,你還與周樂在一起嗎?”
王石頭此人頭腦簡單。肌肉發達,為人重義氣,是一個對生活對未來無時不刻不充滿希望輿乾勁,且極度浪漫主義的家夥。
這幾天,他已經與陳肥肥重溫了不少日子,但是木青山做夢也想不到,胖子一點都沒有向他說過周樂的事情。
木青山平淡地道:“我地事情很複雜,對了,胖子到底回事?他無聲無息地失蹤了。”
王石沒有絲毫為陳肥肥牽掛的意思,反而拍了拍木青山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道:“小木你放心,憑你的條件。祗要你願望,藍海中學的未婚女老師都任你挑選.咱們好久沒有集過了,可惜凌臨峰不在,否則今天就大團圓了。”
眉頭一皺,王石語出驚人地道:“胖子這一次變了,小木,可能告訴你都不敢相信,他這次徹底愛上了一個尼姑。”
饒是木青山早已有思想準備。也當場成為化石了。
“我帶你去找他吧!他在一間運動室中。”
“哎,才跳了十五下,我怎麽這麽笨蛋啊!不跳啦,我想喝水。”
趙慧兒的頭髮已經長了出來,一張白皙的臉蛋紅撲撲的,寫滿了青春活力。平時那股刁鑽古怪的氣息早已消失。
“先休息一下,等下咱們一起去看電影。”
站在旁邊一臉關切的陳肥肥立刻走了上來,遞過了一瓶礦泉水。
“那個美貌地尼姑長得很像陳肥肥的初戀情人。也不知道她受了什麽樣地傷,智力降低到了十歲以下,從我看到陳肥肥第一眼開始,我就知道他離不開這個女人了,也許,這也是緣分吧!”
王石說得非常感慨,站在窗戶外面的木青山地眼睛卻慢慢濕潤了。
突然,木青山發現,其實他不應該再來找陳肥肥了,他在獸盟打滾了這麽久,也應該享受一些太平的日子,而今天這樣的生活似乎更適合他。
王石頭剛想出聲呼喚的時候,木青山做了一個禁聲的動作,兩人默不作聲地走下樓去。
校門口處,王石疑惑地道:“小木,你真有什麽急事?咱們兄弟難得見面一次,總不會就這樣走了吧!這未免太不意思了。”
木青山壓低聲音道:“告訴陳肥肥,盡快離開上海,如果有什麽事情,就留言在我的郵箱裡,這個郵箱就是他以前幫我注冊的,以後我會定期看一下。”
王石欲言又止,結果還是鄭重其事地揮了揮手,長大以後地人生,大家都很清楚,有紅塵羈絆,也有諸事煩惱,友朋之間歡集少而離別多,也是很平常的事情。
“陳肥肥,一路走好了。”
木青山暗暗地在內心祈禱了一聲。
他就是一個這樣的人,一路走來,想的最多的都是朋友,自己的處境與人生,卻想地極少,要說今生他還有一個他最對不起的人,那就是一直對他癡情的周樂了,可惜感情地事情,誰也幫不了誰.夜太冷,木青山的心卻是熱乎乎的,祗為了陳肥肥終於有了歸宿。
接下來的二天,首先在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開了一個房間,然後上網衝浪,仔細地在一些企業網站上查找著有關白家的隱性資料。
最後終於總結在腦袋裡。
白家:總部在香港, 一棟價值三億的別墅,靠近星光大道,傳說與香港明星周星馳比都而居,具體誰也不清楚,也就是說,就算木青山去了香港的星光道,也很難找到白家的別墅,要知道,神秘一直是白家的主題。
不過,這難不倒木青山,因為他有著白先生的記憶,這就是世界上最精確的地圖,他不過是確定一下,沒有了白求仁的白家,究竟是有什麽人事變遷而已。
木青山真正在上海留了兩天的原因明有一個:他必須看到陳肥肥安全離開這裡,在郵箱裡,陳肥肥的留言把他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什麽不夠義氣之類的,胖子也考慮到了木青山那神秘的身份,也沒有要求強行見面。
第三天上午,木青山眼送著陳肥肥離開了上海,猶如小女孩一樣的趙慧兒還非常開心地幫胖子推著滑輪箱子,木青山差點當場笑出了眼淚。
世上傷心事,最是友朋遠辭時.當年國學大師季羨林送別胡適登上蔣介石的飛機遠走台灣時,曾經寫下了這樣的名句,多年之後,一個自深山老林來的小子也同樣體會到了這樣的情懷。
第四天,木青山坐上了前往香港的飛機,新一段的歷程即將拉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