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們速速返回山門之中，這裡由我來抵擋，回去之後一切由法正子長老主持，記住，從今天起，我峨眉派與終南派正式開戰，不死不休！”如意道人在說這話時，表情是何等的決絕，語氣又是何等的悲壯。說完最後該說的話，如意道人一下就從這兩儀微塵劍陣中慢慢走出，沒有如意道人這顆樞紐，劍陣自然是無法再運轉了，讓終南派久攻不下又損失不少人手的兩儀微塵劍陣就這樣不攻而破。

　如意道人一步一步地走向那終南派的方陣之中，如果這時候終南派的門人用飛劍向其擊去，十有**會將其斬殺，可是並沒有人這麽做，就連剛才還暴跳如雷，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的南玉子也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可是南玉子自己卻是知道為什麽在可以這麽輕松將如意道人斬殺的時候，自己卻沒有動，因為他被從如意道人身上散出去的氣勢所籠罩著。這股氣勢是如此地慘烈，中間又夾雜著無比的哀傷，讓南玉子及其他終南派的門人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隨著如意道人一步一步的逼近，這股氣勢也是越來越驚人，給人的壓迫也是越來越大。與其說南玉子等一乾終南派門下面對的是如意道人，還不如說他們所面對的是一個死士。

　如天道人從自己師兄的眼神中看出了如意道人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向終南派的那一方陣之中走去的，也就是說，自己的師兄準備用很極端的方法為拖住這終南派的弟子，為他們爭取返回山門的時間。“掌門師兄，峨眉不能沒有你啊，你回來吧！憑借著我峨眉劍陣，我們也可以衝出去的！”一想到這裡，如天道人禁不住喊了起來，想將如意道人給喚回來。可是一顆必死的心如果這麽容易就被喚回來，那就不會稱之為‘必死’二字了。

　雖然聽到了自己師弟如天道人的話，可是如意道人只是稍微頓了頓，又繼續向前走去，只是口中大喝道:“走！都給我走！”這時候如天道人才真正的感覺到自己師兄的決心，可是他的心卻還在彷徨著，不知道到底是否該離去，眼睜睜地看著一直對自己照顧有加的掌門師兄就這麽一步步地邁向死亡，他的心底有種說不出的無力感。恨，恨終南派無緣無幫的欺上自己的師門，恨，恨自己底微的修為不能幫上自己師兄任何忙！眼中的淚水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已經劃落在了面龐之上。

　“如天，你還站著幹什麽，難道你想讓掌門就這麽白白的死去嗎?還不快走?”另一位長老噙著淚水，對如天道人喝道。正是在當頭棒喝，讓如天道人不再彷徨，最後深深地看了眼自己敬愛的師兄後，就隨著其他的門人駕著飛劍，騰空而起，直向自己山門的方向飛去。到了這時候，峨眉派的都已經開始撤退之時，南玉子才從如意道人所散發出的氣勢之中清醒過來。

　看著峨眉派的人就這樣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給跑了，而自己門派的所有人都沒有反應，只是為一個人的氣勢所驚，這讓南玉子不能接受，甚至有一種恥辱的感覺。“給我殺了這人，然後追過去，今天我就要峨眉滅……”南玉子氣急敗壞的叫道。此時，如意道人離南玉子已經不足十步的距離，就在南玉子還沒有將這最後一個‘門’說出來時，如意道人狠狠瞪了南玉子一眼，用很平靜的聲音說道:“我要你死！現在就死！”也就是這句話，讓南玉子把那個‘門’字給咽回了肚子裡。

　說這話的同時，處於如意道人紫府中的元嬰漸漸地開始發光發亮，由弱到強，元嬰上散出一種劇烈的波動。南玉子是第一個注意到這一變化的人，看到這一變化，‘元嬰自爆’這四個字就浮現在了人的腦海之中，讓他著實嚇了一大跳。要知道這現在這個修真界之中，想修到元嬰期是多麽的不容易，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出現過元嬰自爆了，所以這元嬰自爆的威力也只是從傳聞上可以聽到，雖然傳聞的版本有很多種，可是不管是在什麽版本中，元嬰自爆的威力都被描述的極為強大。

　“快撤，這人瘋了，他要自爆元嬰了！”聯想到各種傳聞裡那自爆元嬰的威力，南玉子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急急地衝自己的那些門下弟子吼道。可惜他說這話的時間太晚了，根本沒有多余的時間給那些才剛反應過來的門人逃跑的機會，如意道人的元嬰便轟的一聲，自爆開來。

　強烈的氣流以如意道人所站的地主為原點，向四周激射而去。眼看著南玉子等一乾終南派門下就將被這驚力的破壞力所吞噬，而屍骨無存。這下輪到元空子急了，要知道這峨眉山還沒有打下來，如果這時候讓南玉子這些個家夥就這麽掛了，那這趟也算是白來了。回去之後不僅是對終南派的掌門南明子不好交代，就連清蘇子那個臭小子交給自己的任務也沒有完成，到時候肯定會被那臭小子笑話不可。想到這裡，看白戲的元空子也不得不出手了。

　雖然之前從那個掃地僧手中搶來的伏魔鍾可以很輕松地幫南玉子等人擋住這元嬰自爆所產生的氣流，可是元空子不並想讓暴露出是自己將伏魔鍾收了的事實。這樣一來，元空子只能選擇用自己的實力去硬抗了。

　只見其雙手飛快的舞動著，一道道靈訣從他所結的手印中打出，在半空中結成了一個半圓形的靈氣罩，並逐漸地將其加厚。就在南玉子即將被如意道人自爆元嬰所產生的氣流所吞噬時，元空子將祭出了這靈氣罩，將南玉子及一部分的終南派門人置於這靈氣罩的保護之內。要說憑元空子的修為將這靈氣罩弄得再大一點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就在他結這靈氣罩之時，突然想起清蘇子那個臭小子對自己的叮囑，要讓終南派的門山在攻下峨眉山時付出比較重的代價。於是，元空子自然就將這靈氣罩做小了點，隻用保護住近半的終南派門人，其他的就只能看他們的運氣了。

　本來已經快絕望了的南玉子突然發現自己眼前黃光一閃，將他與那襲來的氣流隔絕開來。驚魂未定的他這時候才知道自己從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從死到生的經歷讓南玉子雙腿發軟，第二次坐倒在了地上。不過這時候他的心裡已經沒了那股恨意，有的只是慶幸。看到這由真元力所結成的靈氣罩時，南玉子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元空子那三位隨自己而來的客卿長老，因為他很明白，在自己所帶來的這些人中，除了元空子三人外，其他的人應該沒有這份功力可以結出這樣的靈氣罩來。

　想到這裡，南玉子便向元空子所在的方向望去，他的所見果然驗證了他的所想，只看到元空子一臉疲憊地維持著這靈氣罩。南玉子再看到靈氣罩外被氣流所襲之處，整個地面就像是被翻了個身一樣，本來鬱鬱蔥蔥的一片，這時候已經變成了一片禿地，折斷的巨木被氣流所卷起四處飛砸，一塊小小的石頭經過氣流的衝擊也變得威力巨大，就更不用說是這巨木了。而且這氣流帶著的元嬰自爆時所產生的熱量更是驚人。沒有被置於靈氣罩內的那些倒晦鬼，雖然已經盡力在向後跑了，可是他們的速度怎麽可能快得過這氣流的速度內?一下就被氣流所襲，不要是被那些巨木石頭所砸中，就是被熱流所灼傷，死像無比的淒慘，有幾個聰明點的一見跑不了後，便馬上躲到這靈氣罩的後面，雖然還會被這亂石擊中，可是至少性命算是保住了。

　看到了靈氣罩外的一片慘況，南玉子的心裡對全力維持著靈氣罩的元空子萬分的感激。可是說元空子在他最危難的時候救了他一命。如果沒有元空子，南玉子還不知道自己會是個怎麽樣的死法呢！這一次，南玉子是打心裡感激元空子。

　元空子一臉的疲憊樣一半是真的，還有一半自然是裝的了。如果讓南玉子看出來他是有余力去救其他終南派的門而不去救，那他還混個屁啊。不過這元嬰自爆的威力確實是夠大的，元空子用自己的真元力和他硬抗確實有幾分吃力，本來元空子是可以通過從外界源源不斷地吸引靈氣來補充自己身上消耗的，可是現在的空氣汙染太嚴重，根本就沒有這麽多的靈氣給元空子來補充，在入不敷出情況下，元空子的真元力消耗也是很巨大的，雖然他已經修成了大神通，可也還是頗感吃力。

　靈氣罩的厚度在那氣流的衝擊力之下顯得越來越淺溥，仿佛隨時都會崩潰一樣，在這恐怕的衝擊力之下，靈氣罩顯得搖搖欲墜，這讓南玉子一下又緊張起來。深怕這靈氣罩頂不住這衝擊力，那自己也算是完了。當一個人以為自己將要死去時突然又發現自己還活著，那這人對生的渴望就不是一般的強烈了。現在的南玉子就是這麽一種心態，他已經沒有勇氣再一次去面對死亡了。

　幸好這一切的一切來的也快，去得也快。自爆元嬰雖然威力巨大，可是持續的時間卻非常之短，只要能抵過這一陣，便沒事了。只不過能抵過這一陣的人，這個世界上實在太少了。元空子一見這氣流的威力越來越小，已經不會對南玉子造成太大的傷害了後，玩弄南玉子的心思又轉動起來。只見他突然裝作體力不支的樣子，猛地撤去了靈氣罩，任由那氣流襲來。在靈氣罩內毫無防備的南玉子等終南派門下弟子被這突如其來的氣流卷得東倒西歪。尤其是之前就因為兩腿發軟而癱坐在地上的南玉子，更是一連翻了三五個跟頭還穩住了身形，他現在的樣子哪裡還有半分得道了的修真者風度啊。

　本來一見這靈氣罩突然消散了，南玉子是差點屁滾尿流，以為自己又要掛了，翻了幾個跟頭後才發現自己只是有點小擦傷，並無大礙。這麽連續兩次由生到死，由死再到生。即使是心臟再好的人這時候也經不住嚇。精神再次松懈下來的南玉子這次終於是暈了過去，從嘴邊上的白沫可以看出南玉子的心情是如何的激動了。

　良久之後，南玉子再悠悠轉醒過來。顧不得自己的形象，他第一個問題就是元空子在哪。當門下弟子指了指在一個角落裡調息的元空子後，南玉子便連滾帶爬的來到元空子的跟前。等著元空子調息三周天，恢復了一點體力之後，南玉子很是恭敬地跪在元空子的面前，誠心誠意地磕了一個頭，說道:“這次多謝元空子長老的救命之恩，南玉子我銘記在心，以後長老您有什麽吩咐，只要我南玉子能做到的，一定會為長老您辦妥！”聽到南玉子的話後，元空子總算是從他身上找到了一個優點，這小子還懂得知恩圖報，看來還不算太沒救。元空子一邊繼續裝著虛弱無比的樣子，一邊在心裡想著。

　謝完元空子的救命之恩後，南玉子才有去關注自己手下的傷亡。得出的結果讓他很不樂觀。在這之前折損在峨眉派那兩儀微塵劍陣上的人手再加上死在這如意道人元嬰自爆之下的人手，居然就這麽折損了七十來號人，近一半的人手在看沒有看到峨眉派的山門之前就已經沒了，這讓南玉子很是惱怒和不甘，同時對能夠順利拿下峨眉山動搖起來。畢竟據他的估計，這峨眉派前前後後隻折損了三十五人左右，雖然如意道人是死了，可是峨眉派還有一部分的精英在。

　“那個如意道人哪去了?怎麽發出這麽強的攻擊之後就沒了?”這時候大牛那憨憨的聲音從後方傳了過來。

　還沒有等元空子來答話，大牛身邊的菲爾就已經回道:“這家夥已經無處不在了。”

　“哇靠，這麽厲害?你讓他出來，看你牛爺爺我來收拾他！”

　“那家夥已經煙消雲散了，你還收拾個屁啊！”

　“原來是這樣啊，那算是便宜他了，算那小子識相，知道他牛爺爺我要收拾就自動消失了，如果是俊傑！”

　“這話怎麽說?他怎麽就是俊傑了呢?”

　“那小子夠識時務啊！”

　聽到大牛和菲爾的對白，元空子是直翻白眼，心想:你們這兩家夥才真是夠俊傑，剛才有人元嬰自爆的時候看不見人影，現在又不知道從哪裡蹦出來了。南玉子一聽到大牛和菲爾的話之後，本來已經有所動搖的決心一下子又堅定了下來。

　對啊，不是還有這三位客卿長老在這裡坐鎮麽，他們的厲害自己又不是沒有領教過，只要有他們在，少了近一半的人手也就不算什麽了。一念至此，南玉子的心情又開朗不少，掌門師兄南明子讓自己帶上這剛入了終南派門下的三位長老果然是大有深意啊！

　元空子假裝調息完畢之後，從地上一躍而起，除了面色還顯得有點蒼白之外，其他的都已經沒有大礙。看到元空子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他南玉子也很是高興，這元空子不僅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這次攻佔峨眉山的主力，實在是不能有所閃失。可能元空子還覺得自己的戲演得不夠逼真，不夠動人。於是，他‘強撐’著自己‘憔悴’的身軀，向那些沒有在如意道人元嬰自爆中喪命的終南派門下弟子一步一晃地走了過去。

　雖然這些弟子用盡了各種辦法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可是受傷總是免不了的，甚至有些人現在的慘狀是生不如死，燒傷，砸傷，缺胳膊斷腿的比比皆是，一陣陣的呻吟聲從他們的口中傳出，其慘狀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這時候的元空子就在他們十分痛苦之時，扮演了救世主的角色，已經‘力竭’的元空子不顧自身真元力的消耗，為那些重傷之人進行救治。當然，元空子可不會傻得大耗真元力，給那些傷員生肌活膚，將他們治得完好如初。

　他元空子頂多也就是為他們止止血，活絡一下被砸得移了位的經脈，將那些傷員的痛苦減至最輕。然後再從自己的儲物空間裡取出一些造血活氣的普通丹藥給那些傷員服用，經元空子這麽一弄，那些傷員口中的呻吟漸漸弱了下去，有幾人甚至已經熟睡過去。元空子所做的一切，讓所有的終南派弟子對他都心存感激，真正的把元空子將成了自己所尊敬的長老，打心底裡去尊敬他。只要是還活著的終南派門下，都把他當成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也為以後顛覆終南派埋下了一顆種子。

　不過這時候的元空子哪會知道自己就是花了一點小小代價來收買人心，居然會在日後起到這麽大的效果。此時的他，只是演戲演得不亦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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