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千裡現在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道:“我說的制度,不是社會制度,是指的用人制度,總理,我在國內一個深深的感受就是,我們的人被戶口限制死了,絕大多數人,往往在一個地方一生活就是一輩子,在一個單位從年輕乾到退休,他們被戶口和固定的工作限制在一個狹窄的圈子,俗話說‘樹挪死,人挪活’,這樣怎麽能讓人進步呢?反觀美國,允許每個人自由、充分的發揮其聰明才智,他們的想象力和創造力被極大的激發,從而吸引了全世界最優秀的人才為之服務,這才是美國能迅速崛起的內在動力!任何國家,其基本的政治經濟制度若不能最大限度的允許人們自由的、充分的發揮其思想資源,想要成為首屈一指的強國,個人以為基本上不可能!”
那邊總理沒有說話,顯然是等他繼續,陳千裡道:“美國的基礎教育和我們不同,她強調學生的實踐能力,創造力的培養,提倡學生及早進入社會,在社會這所大學堂逐步成長;而我們不同,我們現在的基礎教育,讀最好的幼兒園是為了上最好的小學,讀最好的小學是為了上最好的中學,而在中學教育中,極大的忽視對學生創造力的培養,實踐能力就不用說了,一切與考大學‘無關’的東西都排除在教育的內容之外!而我們的大學培養的是什麽人呢?只不過一些想象力貧乏的書呆子而已!可以說,現行高考制度正在將我們的教育引入歧途,教育的目的不是培養人全面的能力而變成了掌握考大學的死知識!我們中國學生和美國學生一比,差距之明顯,我自己是有親身體會的。”
總理這下子說話了,道:“你說的是對的,但高考制度不是說改就能改的,哪些人該上大學,哪些人該上中專?那些該上名牌大學?哪些人又該去上普通大學?在中國這個什麽都講人際關系的社會,除了考試還找不到更好的辦法。我覺得不是高考制度不好,是下面的教育部門將教育理解得片面和簡單化了,這個問題至少在目前沒有妥善的方法解決,但是我想應該讓教育部組織專家研究這個問題!”
陳千裡道:“至路於科技,那跟教育的關系太密切了,有什麽樣的教育理念就會有什麽樣的教育產品,我們培養的那些書呆子,學學別人還行,要創新,對他們來說,真是太難了,所以,我們的產品,總是在學別人,沒有思想創新的人,你指望他們搞科技創新,簡直就是一句空話!”
“最後一點,我覺得美國在二戰確立了全球霸主地位後,正是通過美圓本位製鞏固了自己的經濟地位,他們靠發行美圓就可以獲取大量財富,從而為美國的發展服務。只要世界上哪個國家逐漸強大起來了,就會遭到美國的遏止。1980年,日本的GDP就快到美國的一半了。有一件事情在1985年發生了,1985年美國拉攏其他五國(7國集團)逼迫日本簽署了《廣場協定》條約,以‘行政手段’迫使日元升值。其中的一個中心思想就是日本央行不得‘過度’乾預外匯市場。日本當時手頭有充足的美元外匯儲備,如果日本央行乾預,日元升不了值。可惜呀,日本是被去了勢的太監。美國駐軍、政治滲透、連寧法都是美國人幫它量身定做的,想不簽《廣場協定》都不可能。日本最後的結局就是:1985年9月的《廣場協議》至1988年初.美國要求日元升值。根據協定定推高日元,日元兌美元的匯率從協定前的1美元兌240日元上升到1986年5月時的1美元兌160日元。由於美國裡根政府堅持認為日元升值仍不到位,通過頭乾預等形式繼續推高日元。這樣,到1988年年初,日元兌美元的匯率進一步上升到1美元兌120日元,正好比《廣場協定》之前的匯率上升了一倍。
美國人在1993年2月至1995年4月期間,當時克林頓政府的財政部長貝茨明確表示,為了糾正日美貿易的不均衡,需要有20%左右的日元升值,當時的日元匯率大致在1美元兌120日元左右,所以,根據美國政府的誘導,日元行情很快上升到1美元兌100日元。以後,由於克林頓政府對以汽車摩擦為核心的日美經濟關係採取比較嚴厲的態度。到了1995年4月,日元的匯率急升至1美元兌79日元,創下歷史最高記錄。日元升值的後果是什麽?洛克菲勒廣場重新回到了美國人手中,通用汽車在這個廣場的一買一賣中淨賺4億美元!日資在艱難度日中大規模虧本退出美國。美國人民勝利了!成功的擊退了日本的經濟進攻!1995年之後,日本和美國的GDP之比重新拉開了距離,而且越來越大!
日元升值,就是美國為保住經濟霸主地位對日本展開的一次經濟阻擊戰!成功的把日本20多年的發展財富大轉移到美國去了。美國賺夠了,美元暫時性的貶值,並沒有損害到美元的國際地位。這場美日的經濟戰爭,以美國的完勝而告終!去年,開始於東南亞的金融危機,背後有美國政府的影子,今年危機已經衝擊到香港,不知總理爺爺怎麽判斷?”
總理聽他說完,道:“呵呵,你小子倒和那個姓方的小家夥想到一起去了,現在我手下那幫老家夥還在爭論不休,說什麽現在的世界是和平發展為主,真是一幫糊塗蛋!美國對中國可說不上和平,和平演變倒差不多!呵呵,你探探那小子的底,叫他作好準備,到時候如果香港那方面撐不住了,政府又不好直接出面,就要看他那條草莽神龍了!”
陳千裡道:“呵呵,我在SH都聽說了他‘股海神龍’的雅號了,但是好象他自從在香港做股指大賺60多億後,就偃旗息鼓了?”總理呵呵笑道:“你隻注意國內市場當然不知道,現在那條神龍已經飛到美國本土去了,戰績之輝煌,一定會令你小子目瞪口呆!哈哈,現在美國政府都緊張起來了,以為他在搞內幕交易,前幾天他們國務卿還和我聊過,你可以想象那小子的動靜鬧的多麽大了!”陳千裡聽總理的口氣很是高興,是啊,能在虎口拔牙,作為中國人,總理當然會高興啦!
陳千裡哦一聲,終於明白方程為什麽大手筆搞什麽畫廊了,手裡有了龐大的資金,搞個畫廊還不是小菜一碟。正在心裡思量,總理笑道:“不過那小子也太囂張了,弄那麽多女人在身邊,也不怕腎虧!看來好色是他的弱點呀。我有一個想法,不知你認為如何?”
陳千裡道:“總理爺爺請指示。”總理道:“人只要有弱點,就可以控制,你明白我的意思嗎?”陳千裡道:“我剛才跟您老人家說美國的用人制度,就是和方程有關的,差點扯遠了,我覺得您老人家換一個角度看待他,也許就不會想控制他了。”
“哦,你有什麽想法?”陳千裡道:“千裡馬如果套上了籠頭,它就注定不能盡展所長,與其將千裡馬套住關在馬廄裡,不如讓它任意馳騁在廣闊的草原?”“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請你老人家不要過多的考慮怎麽控制他,對他這種人,用權謀去控制不如用感情去接近,如果他真是那個人,當祖國需要的時候,他一定會挺身而出的!這一點我可以保證!”總理笑道:“呵呵,小家夥家學淵源,你爺爺的相人之術學了點皮毛,就炫耀起來了?”陳千裡隻好嘿嘿乾笑,道:“我不知道別人怎麽想,但是覺得國士必以國士之禮待之,所謂‘士為知己者用’,何必一定要將他控制呢?”
總理不愧是個大度的人,聽了陳千裡的話,道:“好!果然是胸襟不凡,我這老頭子在官場久了,難免染上了那種喜歡用權謀的習氣,你說的還真有道理!這樣吧,明天你以國務院特派員的身份,讓他們將調查方程的人撤了,你今後的任務,就是替我、替我們的國家,將他的心牢牢的留在中國,明白其中的重要性嗎?我給那些家夥打招呼,方程這個人,只要不殺人放火,誰夜不能動他一根汗毛,否則……”
陳千裡道:“爺爺這樣處理更好,現在下面的那些人,你是知道的,哎,我最怕方程將來……”總理沉重的道:“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積重難返,因循誤國!千裡呀,你要好自為之!”陳千裡深知中國漫長封建社會的因襲之深,要改變這種狀況,恐怕100年也嫌短,所以作為一國總理也是無能為力,不可謂一大悲哀!當然,對於方程這種人,總理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可能必要的時候,就是撤掉一個部級幹部他也不會放棄方程的,他早已知道那些存儲在國家最嚴密保護著的機構裡的資料來自一次網絡黑客大戰的事實,也深深知道那些資料對於整個國家的重要性,要是真的出自方程之手的話,那這家夥真的是中華民族的英雄,可以抵得上雄兵百萬了。他深知總理對自己的冀望之深,讓自己這個懂金融的人以調研為名去接近、籠絡方程,也許是最好的辦法了。為了祖輩為之流血犧牲而換來的革命事業,為了中國的發展,自己就是再艱難,也要完成這個任務的,於是爽快的答應了。兩人隨後談了些細節,陳千裡才掛斷電話,走下天台。
方程可不知道,在冥冥中,自己的命運已經被上帝之手撥到了另一條路上,他現在正在“金夫人”的大廳裡向眾人介紹今天的事情,待聽到‘他已經入股“又一村”時,林芙蓉驚訝得張大了嘴,道:“當年我剛到CS,想派人去學習,結果遭到他們的拒絕,也曾經想過和他們合作,也被他們拒之門外,我出高價收購,但人家就是不賣!怎麽你一出馬,好事就來了?難道真是命運如此,強求不來的嗎?”
方程道:“這個可不是個香餑餑了,‘又一村‘現在已經成空架子了,不然也不會找上了我。”方嵐道:“要是人家紅紅火火,還找你乾嗎?這就像投資股權一樣,當公司盈利能力極強時,你要去收購,肯定要付出比本身價值更高的代價,但是如果在那家公司面臨破產時,就會一極低的價格得手!我看這次方弟弟是揀了大便宜了!”
方程這時候才覺得真是這樣,道:“不過我今天可沒有存揀便宜的心思啊,只是心中不平,不忍心看見一家百年老字號就此消失罷了!”林芳菲道:“呵呵,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上天不讓杜老板那老實人走上絕路,於是讓你們在冥冥中相遇,不過這可是雙贏的格局,可以說是天作之合呢。”
大家談論著‘又一村’被公款吃喝和黑幫勒索得奄奄一息的事情,張軍妍和周雪琴都說自己一定要向爸爸反映,應該狠狠整治一下那些家夥,煞一煞公款吃喝故意拖欠的歪風,讓經營者能正常經營。方程笑道:“呵呵,這個可不是咱CS的特產,全國都是如此,你看報紙上不都是三角債,呆帳死帳的報道嗎?不過現在‘又一村’還用不著麻煩他們兩位大菩薩,我已經有了一個最佳人選!保管那些家夥吃不完, 還要將暢肝肚肺都吞出來!”女人們眼睛一亮,異口同聲道:“無法無天!”大廳裡被方程叫來的彭青松等人不知道吳天的老爸叫吳法,莫名其妙的跟看著眾人笑了半天,卻搞不清楚那“無法無天”是怎麽回事。
方程對彭青松道:“我看你們幾個現在的功夫也差不多了,明天就派幾個人過去,凡是遇上吃白食的,只要他們不鬧事就別管他,但一定要將那些家夥的情況弄清楚,我估計到了元宵節,‘又一村’又要日子難過了。”胡大海躍躍欲試,道:“師傅,我也要去!”方程道:“你去幹什麽?”胡大海將醋缽兒大的拳頭一掄,道:“去揍那些吃白食的家夥呀!”
方程道:“所謂民不與官爭,你想得太天真了,只怕那些家夥平安無事,你自己倒先進了警察局喝茶去了!”胡大海看看莊清霜,道:“警察局?我有莊師母罩著,才不怕呢!”眾人被這家夥簡單的邏輯弄得好笑,方程道:“君子鬥智不鬥力,乾嗎去招惹那些家夥,要知道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而且現在很多飯店不靠公款吃喝還真沒有多少生意,所以嘛,我決定,今後要鼓勵那些家夥多多到‘又一村’消費!”
胡大海被弄糊塗了,道:“師傅,那些家夥吃了喝了不給錢,乾嗎還歡迎他們,應該不許他們進門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