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只是陪杜其平說些春節期間的閑話,偶爾動一下筷子,那三個男人和另外四個女人卻不客氣的大快朵頤起來,真如風卷殘雲一般,看來他們真是餓了,方程知道這就是那些所謂爆發戶之類的本相,他們靠膽子大,鑽政策空子或者運氣好,狠狠的賺了錢,但骨子裡的鄙陋和粗魯卻是無法改變的,要他們學紳士風度,他們永遠做不到。
酒酣耳熱之際,那個胖子端起酒杯,對方程道:“小兄弟,哥哥敬你!”方程正待推辭,那家夥大聲道:“兄弟不喝就是看不起哥哥我!我先乾為敬!”仰起脖子來,將那一大杯白沙液像喝水一樣幹了!方程隻好將酒杯端起來,也陪他幹了,那家夥見方程還真幹了,於是興致更高,道:“看兄弟年紀不大,卻夠豪爽!哥哥再敬你一杯!”於是兩人你敬我,我敬你,一連幹了七八杯。那漢子高興得很,張開血盆大口,道:“老杜,今天喝得高興!我吳俊雄平生最佩服豪爽的漢子,你這位兄弟著實不錯!”
方程出於禮貌,隻好敬了另外兩個男人一人三杯,那吳俊雄樂得哈哈大笑,道:“老康、老黃!今天咱們可遇上知音了,喝個痛快!老杜不會心痛吧?”杜其平連聲道:“說哪裡話,別的兄弟不敢誇口,酒嘛,有的是!”那叫老康的道:“老吳,我以為你股票虧慘了該蔫裡巴幾的,卻還是這樣樂觀,真是好心態!”那吳俊雄道:“他***,錢是個什麽東西?就他M是個王八蛋,老子在哪裡虧了,就在哪裡賺回來!我已經調集了資金,準備跟銀廣夏的莊!”那老康道:“老吳好眼光!據說那銀廣夏是天下第一強莊德隆集團的主打品種!前途大大的有啊!”
說起股市上的德隆系,眾人來了精神,都稱讚那德隆實是天下第一強莊、義莊!實力雄厚無比!而且那銀廣夏也是搞的朝陽產業,國家扶持的,生產的可是磁盤,那真是高科技的東西,而且現在靠種植麻黃草,既有效的遏止土地沙漠化,又獲取了豐厚的收益,實在是具有世界意義的題材股!吳俊雄道:“還有一個消息你們不知道,這可是我那家營業部的經理告訴我的秘密,銀廣夏還有釀造題材,網絡題材,現在人家美國納斯達克正炒得熱火著呢,你們說,有德聾這樣的莊家,銀廣夏又是第一藍籌股,真是不賺錢都難!老康,我看你那大豆期貨也陪了不少,不如出來,咱兄弟去搭一下那銀廣夏的特快列車?”
說起大豆期貨,所那老康就氣不打一處來,罵罵咧咧的道:“娘希匹,那大豆明明是上漲勢頭,卻突然翻空,害得老子折了幾百萬!”說完鬱悶不已。方程不好插話,只是慢慢的品嘗那極品的白沙液,偶爾吃一點精致的菜肴,盧萍正低聲和四個女人談笑,便主動和方程拉起家常來,原來那盧萍還是方程他們老家不遠的人,老鄉相見,又多了一些話題。
盧萍道:“你們那裡那鳳凰山風景可美麗了,小時候我們還經常去玩,說不定我還見過你呢。”那叫豔芳的嬌嗲女人聽說鳳凰山風景美,便拉這吳俊熊胳膊直搖晃,道:“熊哥,我們到鳳凰山去玩玩,好不好嘛?”吳俊雄談得正高興,聽見那豔芳的嬌聲軟語,回過頭道:“昨天不是才買過一件了嘛,怎麽又要什麽鳳凰衫?是今天才出來的新款式?”那豔芳道:“不是襯衫的衫,是盧姐姐她們老家的鳳凰山,人家要去玩玩!”
吳俊雄的英雄氣馬上化為一腔兒女情,在那女人臉蛋上一親,胸口上摸一把,道:“好好!我的寶貝要天上的星星我都去給你摘下來串著玩,咱們明天就去!明天就去!”那豔芳道:“說定了,可不許你家那黃連婆去,只要你陪人家一個人!”吳俊雄連聲道:“好好!就咱們兩人,正好去散散心,吐吐股票折本的鳥氣!可以了吧?”那豔芳高興得跳起來,在他那肥臉上重重的蓋了一個口紅!
方程知道這吳俊雄和那兩個人多半一樣,都是帶著情人出來玩的,他自己女人一大堆,對此倒是見怪不怪,其余幾個女人已經吃完,一個道:“萍姐,借你的屋子補補妝!”盧萍忙招呼四個女人去了!
這時另外一個中年人歎口氣道:“你們好好點,我可是快陪光啦,***香港股票真不是人炒的!老子以為回歸了,去沾點喜氣,哪知道天天買,天天陪!”吳俊雄道:“老朱,你也知道香港那裡水有多深了?咱在A股都玩不轉,根本不敢去趟那渾水!”那老朱唉聲歎氣:“當時還不是聽朋友吹,說香港沒有漲跌限制,又是T+0,每天炒到手軟都可以,比國內A股市場賺起來快多了,哪知道那才是吃人不吐骨頭,看著那價格骨碌碌的往下掉!老子狠狠心,去買幾仙價格的股票,這下總安全了吧,可不知道那些家夥給你來個股份拆分,買這麽低價的也會跌!***,老子總算嘗夠了,原來是比A股市場虧錢快多了!還是咱A股好玩一些!老吳什麽時候進銀廣夏,兄弟來入個夥!”
吳俊雄道:“兄弟準備開年合適就進,咱兄弟有錢大家賺!”那老康接口道:“人比人,氣死人,咱們兄弟一個個六尺男兒,還不如一個女人!聽說那龍騰的方嵐,可是弄得風生水起,賺得盆滿缽滿呢!”吳俊雄道:“是呀,聽說那娘們一天賺60多億,我的天!真是嚇死人!那才叫高手啊!”
那姓黃的中年人卻不服氣,瞥瞥嘴道:“什麽高手!還不是方圓那老家夥在背後策劃,那娘們,就會陰謀詭計那套,嘿嘿,她那龍騰可來得不大光彩!”杜其平知道方程就是那龍騰的老板,方嵐就是他的女人,這黃斯人真是不想活了,怎麽說到這事兒上來了,忙在桌子底下用腳去踢他,那老黃道:“老杜你踢我乾嗎?那娘們不就是在M國讀了幾天書嘛,有什麽了不起!嘿嘿,她和那莊強的故事我可聽說了,說來讓你們聽聽!”杜其平急得心火冒煙,給那老康使個眼色,道:“老黃這家夥喝醉了,大家吃飯吧,吃了各自散夥!”
方程本來也知道方嵐耍弄莊強的事情,商場上爾虞我詐,強者生存,卻覺得沒有什麽大不了,這幾個家夥都是爆發戶,本來沒什麽修養,說的話雖然難聽,卻是事實,所以並不生氣,他看看表,道:“杜大哥,我要去上班了,你們幾位慢用,後會有期,告辭了!”杜其平心裡打鼓,卻不好多說,隻好親自送到門口,叫輛出租車,看見方程上了車,才轉身上樓。
杜其平進來坐下,連連歎氣,一會幾個女人出來,那叫豔芳的女人道:“怎麽?那小子走了嗎?”另外一個女人道:“那小子長得普通,不過還不令人討厭,你們怎麽不說話了?”那老黃道:“對了!剛才老杜你怎麽用腳踢我?怕我將你家白沙液喝光了?我看你兩口子對剛才那小年輕也太客氣了吧?難道是你哪家財神?”吳俊雄和那老康也盯著他,等他回答。
杜其平道:“我不是怕你將我白沙液喝喝光了,是怕你老兄把命丟了!”杜其平道:“你們可知道我哥哥這幾天是怎麽過的?”吳俊雄道:“哦,對了,聽說那天你哥惹上個大老板,最後怎樣了?聽說那家夥來頭可不小,據說是什麽中央委員的親戚呢!”吳俊雄這一說,杜其平哭笑不得,道:“你老吳總愛聽謠言,什麽中央委員,才不是!”吳俊雄笑道:“哈哈,炒股炒久了,不知不覺就喜歡聽消息,信消息啦!怎麽?你知道?”
杜其平道:“我不知道,剛才乾嗎去那麽久?”老黃恍然道:“呵呵,剛才我們還說老杜將我們丟在這裡不管呢,怎麽?是那小子……那小子的什麽人?”杜其平道:“老黃,不是我說你,你老兄說話也太不經腦子了,你知道他是誰?那天也是我哥哥一時糊塗,惹上他,人家寬宏大度,放他一馬,不然可就糟糕了!他就是正主啊!”滿桌子的人,除了杜其平兩口子,都發出一聲驚呼!那小子看起來年輕得很,居然是個大人物?
杜其平道:“他就是前些時候在東南亞金融市場為咱HN掙了幾十億的方程啊!還有那龍騰也是他的公司,那方嵐名義上是他姐姐,其實是他的……他的老婆!老黃你剛才信口開河,說方嵐什麽什麽的,不是不想活了嗎?”三人本來以為自己身家千萬,即使現在也還有幾百萬,那小子多大年齡?根本沒看在眼裡,所以只顧高談闊論,沒有正眼瞧他,現在才知道人家那錢可以多得壓死自己!
那老黃本來平時也是以有錢人自居的,這時嘴硬道:“錢多有什麽了不起?他難道敢殺了我?”不過想到人家幾十億的資產,就是買個殺手將自己殺了,也不過輕而易舉,所以說到後來,那話未免有點底氣不足。杜其平冷笑道:“老黃,你知道家兄平時也是不認輸的,但是,當那天那些‘金夫人’的打手跪在方程面前叫師傅的時候,他嚇得尿了褲子!那些家夥在金夫人凶神惡煞,像老虎一樣凶,可是在方程面前,低眉順眼,乖得像貓一樣!你說他有多厲害?”
“金夫人”那種高檔場所,三人也是偶爾才能去一次,畢竟那裡可是銷金窟,不是能經常去的地方,當然清楚那些打手的厲害,聽說他們對方程那麽恭敬,頓時像水裡的魚到了岸上,再也撲騰不起來,都沉默起來。女人們更是後悔得要死,特別是那個豔芳,那樣有錢的大老板,自己居然白白放走了,真後悔得差點摳了自己的眼睛。
吳俊雄也後悔得要死,自己就是炒股的,雖然在營業部佔了個大戶室,有專門的谘詢師,但那些谘詢師都他M全是草包!前幾個月對自己說,現在香港回歸了,下跌是暫時的,只是牛市中的短暫回調,很快就要重拾升勢。勸自己守倉,還在跌了20%的時候讓自己加倉,說是攤低成本,老子補倉補得幾百萬全部套牢,現在看不到底在何處!***那些買入價格,現在回頭看去,全在半山腰上了!現在他們不唧唧歪歪了, 但卻每個月催谘詢費追得勤!那方程炒股這麽厲害,今天請他指點兩招,說不定就賺大錢了!
他馬上臉上發光,拉住杜其平道:“老杜!吳哥我有眼不識泰山,沒有和方先生好好交流,看在老哥以前透露那麽多消息給你的份上,今天晚上我做東,請方先生出來聚聚?”杜其平笑道:“老吳,快別說你那些破消息啦,老子虧慘了!還是方先生說的好,炒股還是聽自己的好,實在沒信心,就交給專家好了,免得將棺材本都弄沒了!”
那老康看起來很老練的樣子,道:“老杜說得對,老吳呀,你那性子太毛躁了,炒股可不是乾別的,沒聽說過‘炒股就是炒心態’嗎?嘿嘿,炒股猶如摩托比賽,我們玩的期貨是一級方程式賽車,比你那個風險大多了,要是心態不好,連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老吳顯然不服氣,睜大牛眼,道:“老康!什麽心態好?都是***的胡說八道!老子投進去的可是真金白銀啊,不是什麽別人送的,貪汙得來的!看著股票往下跌,不心疼啊?心態?我心態好,每次跌了都笑眯眯的補倉,現在補得***彈盡糧絕了,補個毛啊!看來還是要有本事才行!我就是要認識方先生,拜個名師!”
眾人一聽,也覺得這吳大炮還說得真TM的有道理,都拿眼睛看著老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