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許多人見識了朱淑姝對付那豬所長的手段,對她都很佩服,也有人知道,這個女人一定來歷不凡,不然那橫行慣了的豬所長也不會灰溜溜的跑了,這種人和咱們小民百姓離的太遠,還是敬而遠之的好。還有一些人則是害怕那豬所長報復,要是和這個女人有什麽瓜葛,將來遭殃的可是自己。所以,談論一會,眾人漸漸沒了聲音,眾人也都離三人遠遠的,讓三個女人倒顯得有點孤立。
朱淑姝毫不在意,只是看著那白色的浪花翻卷,體會著“清心訣”流動的快感。在這浩渺的湖上,那“清心訣”居然格外活潑。
朱玲遠遠看見紅色的嶽陽樓,叫道:“嶽陽樓快到了!哈,好高興!嶽陽樓,我又回來了!”
船上眾人許多都是土生土長的嶽陽人,不說天天看見嶽陽樓,也是非常熟悉的,他們覺得這嶽陽樓並沒有什麽稀奇,那些什麽詩詞字畫,似乎還沒有手裡的貨物親切。對於他們來說,嶽陽樓唯一的好處,就是可惜吸引外面來的人買他們的土特產。所以,聽見朱玲驚喜的叫聲,都不以為然,認為這個有錢的女子真是幼稚。他們哪裡知道,朱玲是在慶幸自己死裡逃生,終於從柳毅井裡出來,再次看見嶽陽樓,當然高興萬分了。
不一會,三人下了船,便上嶽陽樓去。看看到了中午,朱淑姝掀倒茶樓,要老板宋點好吃的風味菜來。幾人在那石室裡,吃的都是方程烤的銀魚,未免有點單調,所以,朱淑姝特意要老板坐幾個拿手的送來。不一會,老板讓人端上菜來,朱玲一看盡是魚頭,道:“喂,服務員,你在洞庭湖邊,難道除了魚就沒有別的了嗎?”原來她這幾天頓頓吃洞庭銀魚,正想換個口味,不了老板上了這個,所以有點不滿意。
那服務員用奇怪的眼光看著觀這個美女,道:“小姐,這個菜可是我們這裡銷路最好的。叫‘剁椒魚頭’,味道可好了,不信你嘗嘗。”
朱淑姝湊過去聞聞,感覺好香,忍不住加了一塊吃下去,叫道:“好吃!軟酥滑膩,入口即化,嫩滑鮮香,還有點甜味,你們快嘗嘗!”
朱玲也問到了味道,嘗了一口,便停不下筷子,再也不責備那小姐了,連旁邊的小姐鬥忍不住露出微笑來。
三人有吃了一個辣椒炒肉,本來於幼萍和朱玲吃慣了京味,但道HN也好久了,知道HN人最喜歡辣,所以偶爾也吃點,現在口裡發淡,便點了一個辣椒炒肉。直吃得三人滿頭大汗。
最後,上了一個紅豔豔的“三合湯”,朱淑姝一見,就道:“這個要飯後吃,否則會辣的你們胃疼!”
朱玲對上菜的小姐道:“這個湯叫什麽名字?”
那小姐道:“這個叫三合湯。”
朱玲聞著那湯就覺得有一股辣味直鑽鼻孔,道:“怎麽這麽辣?都是怎麽做出來的?能吃嗎?”
“當然能吃。”那小姐甜甜一笑,“這湯最開胃口了!這事選用母黃牛的血和毛肚,公黃牛的肉,加入大量山胡椒油做的,所以看起來紅豔豔的,這湯不能喝,只能吃裡面的東西,牛血嫩滑,牛肉軟韌,牛肚脆爽,小姐你嘗嘗就知道了。這三合湯說起來還很有名。據說還和咱們HN的曾國藩有關呢。”
近幾年,不知怎麽的,以前被罵得一錢不值,屠殺太平天國的劊子手曾國藩突然火起來,什麽《曾國藩家書》,《曾文正公文集》大行其道。朱玲當然也是知道的,興趣大增,道:“快說說,這個三合湯和曾國藩有什麽關系?”
那小姐道:“我也是聽老板說的,他說相傳曾國藩在HN組建湘軍征剿太平天國,因為士兵長期生活在野外湖區,許多人患上了風濕病,於是曾國藩重金聘請名廚師,精心調製了能祛風濕的三合湯,作為士兵的下飯菜,於是就那樣傳了下來。”
“這湯還可以治風濕病?我嘗嘗看!”
朱玲和於幼萍幾口下肚就腦門冒汗,張開嘴巴直噓氣,覺得腹內火熱,直辣到小肚子下面去!可是兩人吃出了味道,越辣卻越是想吃,不一會,兩人就覺得口內生津,神清氣爽,胃口大開!
飯後,還沒有看見方程等人的影子,朱玲埋怨道:“我就說不讓那家夥回去,哼哼,肯定是在裡面操練!哪裡還記得我們?”
朱淑姝笑道:“隻許他操練你不成,呵呵,她們三個可是‘乾’了好幾天,以前可是每天都要操練的,今天當然要補課了!咱們在等等吧!”
三人上得嶽陽樓,隻好去看那些詩詞歌賦。
“獨立煙波萬頃間,心知勝景隔塵寰。
天當盡頭疑無地,水到中心卻有山。
孤棹風雲來遠域,層樓鼓角壯雄關。
諸侯事業如今古,不見仙人跨鶴還。”
朱玲突然看到這首明代詩人黎淳的七言律詩,連聲道:“‘天當盡頭疑無地,水到中心卻有山’,這兩句寫的真貼切啊,我那天怎麽沒有發覺?還有,這句‘諸侯事業如今古,不見仙人跨鶴還’暗藏一絲懷古傷今之情,含而不露,真是韻味無窮啊!”
於幼萍笑答:“你沒看見,人家是明代的狀元,狀元手筆。當然不一般啦,不過他說‘不見仙人跨鶴還’,只是他沒有找到地方罷了!”三人想起那洞庭湖底的石室,會心一笑。朱玲道:“我可不是說的真正的仙人,我是說怎麽還不見那個好色的家夥回來?”
朱淑姝在一旁主意朱玲好久了,見她總是往窗外望,笑道:“既然是好色,你想他不將那三個白面饅頭吃完,舍得回來嗎?小叮當你就耐心等等吧?”
朱玲皺皺眉頭,卻不說話。朱淑姝不知道朱玲是因為這一次出來,耳聞目睹一些事情,將她以前的觀念完全顛覆了。從朱淑姝嘴裡,她知道了金融部門的混亂;從臧天威身上,她看見了京官的囂張;從潘虎和朱偉峰等人,她看到了基層的不為人知的真相;就是嶽陽樓下面,居然在如織的遊人之中,透過縫隙,隨處可以看見乞討的人,他們當中有老人,有小孩,甚至還有年輕人!……總之,她的心靈所受的震動,讓她選擇了沉默和思考,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笑聲如銀鈴一般的小叮當了!
朱淑姝卻會錯了意,道:“妹子你不知道,她們三個都是饞貓,有氣莊清霜,可是比老虎還凶,她一個人抵得我們三個的戰鬥力!不到天黑,他們不會回來的。”
於幼萍在旁邊驚呼一聲,道:“那咱們就慢慢的等,將這嶽陽樓仔細看一遍,小叮當不是鬧著看嶽陽樓嗎,今天可是好機會!”
不料朱玲卻淡淡的道:“看什麽看,什麽‘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我發覺那范仲淹也只是一個書生而已,天下事堪憂的太多,絕不是一個人憂得過來的!如果那樣的話,就沒有什麽快樂可言了!”
朱淑姝笑道:“那句話之所以出名,姑且不能是不是書生之見,主要是表現了一種做官的理念,切合孟子的‘憂以天下,樂以天下’,被儒生們大家稱讚,其實,我更欣賞另一句話,‘天下事了猶未了,姑以不了了之’!就算是神仙,要一勞永逸的解決天下之事,都不可能,更不用說一個凡人了。你們看,現在的士農工商,誰不是一切向錢看?尤其是那些當官的,得過且過,混飯吃的太多了!”
朱玲深有體會,感歎道:“就是,我看好些當官的,早該下台了!讓有能力的上才是!由得他們胡搞,老百姓不用人號召,自己就要起義了!”
朱淑姝道:“也沒有那麽嚴重,其實咱們中國老百姓是很懂得滿足的,只要有衣穿,有飯吃,他們就安安分分,要是連老婆兒女鬥養活不了, 當然就會像今天那個退伍軍人一樣,鋌而走險了!”
三人之中,朱淑姝由於和方程等下層老百姓接觸久了,居然有了幾分親民思想。道:“朱妹子你別多心,齊氏我個人認為,現在咱們國家,危害很大的還是政績工程,形象工程那些形式主義的東西。有些地方,明明財政困難,卻修建什麽豪華的標志性建築,建豪華的政府大樓,你說老百姓會怎麽想?還有,決策失誤是最大的犯罪!但是我們國家好像對決策失誤並沒有追究的機制,好像認為決策失誤是能力問題,不是犯罪。你們去看看,往往一個工程,沒有經過充分論證就匆忙上馬,結果造**力物力財力的巨大浪費!而且還讓老百姓不安心!”
朱玲很是吃驚,道:“不會吧?我怎麽不知道?”
朱淑姝道:“我挺方弟弟說過,他說咱們國家那個最大的水利工程,就是一個決策失誤!耗資幾千億,說不定將來成為中華民族的心腹大患!”
於幼萍和朱玲鬥吃驚的張大嘴,那個工程從孫中山就開始設想,幾十年來一直是一個熱點話題,現在媒體報道,那個工程是個造福後代子孫的打工程,怎麽還會是決策失誤呢?她們真的懷疑朱淑姝是危言聳聽,故作驚人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