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啟明看著石俊棠在兩份文件上下簽了自己名字,心中暗自冷笑。
從此以後這家夥就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光蛋,再也沒機會在自己背後放冷箭了,就是有心,也無力這麽做。
“石、俊、棠!”趙啟明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這家夥的名字,目光冰冷地望著渾身**的石二少:“我不是黑社會,今天把話跟你說清楚。你混到這一步,一是因為你們石家曾經害過林家,你是主謀之一;二是你對我老婆有過極為惡劣的行為;三是你買凶殺我,好在老子命不該絕。衝著這幾條,我今天就是殺了你,你也是活該。”
一聽趙啟明這麽說,石俊棠嚇得冷汗直流生怕他反悔,臉上的肌肉抽搐著,差點沒哭出來:“是我不對,我該死。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趙啟明實在不願意再看到這家夥那副醜陋的嘴臉,吩咐道:“伊萬,打斷他的腿,放了他!”說著,他接下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事情就這麽結束了,只是齊雅婷並不是特別開心。
總覺得趙啟明跟以前不太一樣,跟自己當年認識的那個少年更是有著根本的區別。
但究竟是哪不一樣,她也說不上來,唯一的感覺就是,現在的趙啟明比以前更狠。
不過這對於齊雅婷來說並不要緊,她知道趙啟明愛自己,愛那些共同經歷了風風雨雨地朋友。
對於一個女人,有這一點就足夠了。
趙啟明在石二少的事情上也曾經猶豫過,他不知道自己這麽做對不對。
但是他打小就明白一個道理,這世上的事情沒有絕對的對錯之分。
石俊棠骨子裡是個極為自私卑劣的人,滿腦子裝的都是下三濫的東西,他和吳偉良、朱廣文這些有能力的人不一樣,除了陰謀詭計啥也不會。
如果不把他收拾趴下,將來有一天倒霉的可能就是自己。
卑鄙無恥的石二少沒有朋友,雖然曾經有一堆的脂粉女友。
但那些人全都是衝著他的錢,所以沒了錢又斷了腿的石二少,只能像一條狗一樣活著。
他被趙啟明放出來之後,回去找過石少棠,可自己這位親大哥連見都沒見他,甚至連石晉中死的時候,都沒給他進家門。
仁慈的趙啟明留給石俊棠的,只有澳門的一套高級公寓,還有兩輛跑車。
身無一技的石俊棠養不起這些奢侈品,變賣了這點家產,懷著滿腔的憎恨成天借酒消愁。
平時習慣了大手大腳過日子,那點錢沒過多久就被他給花光了。
兩年後的石俊棠真的成了的一條賴皮狗,破衣爛衫拄著拐棍,趴在澳門賭場門口靠著乞討渡日。
只有偶爾要到些賭客的打賞,他才有機會把自己灌醉,在夢中找回往日的風光。
在趙啟明處理完石二少這件事之前,他和霍多爾科夫斯基的合作,就已經完成了第一步。
泰仁實業在香港豎起了自己的招牌。
由於商界頂層的家族和財團都知道趙啟明的真正實力。
泰仁屬下的十幾家分公司,業務拓展的非常快。
1998年6月初,香港財經新聞公布了這樣一條消息:以化工為主的泰仁實業,和俄羅斯最大地石油公司——尤科斯,簽訂了為期三年的合作協議。
這份協議的主要內容。
是由尤科斯下屬的,包括尤甘斯克石油天然氣公司、安爾斯克化工公司在內的九家分公司,作為泰仁實業的主要原材料供貨商,經營石油及其附屬化工產品。
協議的遠期規劃中,還顯示出泰仁實業和尤科斯將逐布建立戰略夥伴關系,今後共同合作拓展東南亞地區的業務……
誰都知道尤科斯有多重的份量,泰仁實業的股價在消息公布的當天,成為低迷的股市中的一支獨秀,從原來的34塊錢漲到42塊。
一直關注趙啟明的李嘉誠等人,這時候才明白趙啟明另立山門的真正原因,這個小家夥原來是搭上了俄羅斯寡頭。
他清楚石油對於發展中的中國來說有多重要,由衷地佩服趙啟明的膽識和眼光。
當天晚上,李嘉誠親自打電話向趙啟明道賀,恭喜他成功地談成這筆大生意。
奸商在這位老前輩面前謙虛的客氣了幾句,心裡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這個合作協議是早就定下來的,實質上就是霍多爾科夫自己跟自己做生意,趙啟明頂多只是他的管家。
這事沒人知道,所以奸商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正如霍氏所說的那樣,尤科斯公司下屬公司當中,至少有一半不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他在這些公司中,最多隻佔有30%的股權,說話不作數。
按他的意思,就是要通過種種方式,迫使這些公司生產的產品以極低的價錢賣給泰仁實業。
然後,由泰仁實業把產品再低價賣給霍氏在海外成立的空殼公司,最後由空殼公司按市價出售。
貨物的整個銷售環節就是:尤科斯的子公司(屬於別人)——泰仁實業(屬於霍氏)——空殼公司(屬於霍氏)——市價賣出。
如此操作,霍多爾科夫私下從泰仁實業這家香港公司所獲得的收入,就與俄羅斯無關,可以免去他個人所要繳納重稅,這是其一;其二,他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在產品銷售的最後環節中大賺特賺;其三,通過這種手段造成如尤甘斯克這類分公司的虧損,從而由霍氏再去購買它們直到使這些公司屬於自己為止。
以上都是趙啟明從霍多爾科夫斯基和自己的交談。
及與合作相關地要求當中,分析出來的結果,而事實也正是這樣。
霍氏在海外建立了許多空殼公司,他過去的兩年多裡,他一直把分公司的貨直接賣給屬於自己的空殼公司,采取這種方式卷錢。
但由於俄羅斯近期國內的狀況不穩定,寡頭們今後的日子可能會不太好過。
為了避免將來可能引起的麻煩,他改變了策略,委枉趙啟明組建了泰仁實業。
如此一來,霍多爾科夫斯基再也不用擔心國內地司法部門,詳細查驗所有與尤科斯有業務關系的公司經營。
而泰仁實業是一家有血有肉實實在在的香港公司,以向俄羅斯司法部門提供自已的資質材料,但至於那些貨物是賣了還是扔了,就不歸俄羅斯管了。
這些陰險的招數,如果在西方國家,或者說東亞經濟發達地地區,霍氏都不可能做到。
但解體後的這些年,在俄羅斯更講究地是個人實力,以及寡頭、政客之間利益的均衡,這些人眼中,法制完全可以被忽略掉。
這就是趙啟明苦惱的原因,他不願意給別人當槍使,但現在卻只能這樣。
不過通過這種合作,他可以掌握到霍氏牟利的證據,契契科夫也正是這個目的。
在泰仁實業的問題上,趙啟明向葛興邦做了匯報,雖然泰仁實業在經營過程中並沒有觸犯任何一條法律,但總體上來講,卻與政治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如果他把相關證據秘密提供給契契科夫那麽將來有一天,霍氏很可能就會倒在這上面。
最近以來,趙啟明私下裡和葛興邦一直在討論兩個問題:霍氏就目前來說,在安大線的態度上和中國是一體的。
此外,他把泰仁實業30%的好處給自己,已經足夠多了。
奸商非常清楚,正是這兩個重要原因,霍氏才敢讓自己介入這件事。
如果幫助契契科夫這些人反擊霍氏的話,姑且不說對中國會有什麽損失,一旦契契科夫一方把事情暴光,就憑霍氏手下那幫人,自己這條小命就難保了。
可契契科夫也不是吃素的,這老狐狸隔三差五就打電話過來詢問趙啟明,打聽他掌握到的情況。
奸商經常被他問得屁股腦袋哪都疼,想著法子搪塞他。
好在業務才剛剛開始,老契契科夫對他的話也沒起什麽疑心。
而葛興邦還是原來的意見,首先是想辦法通過霍氏促成安大線然後靜觀事態的發展。
趙啟明聽了他這話,心裡直想哭。
成天靜觀其變,到底要到哪天才是個頭呀?
奸商現在是進退兩難,葛興邦、契契科夫、霍氏,這個三角關系在自己這裡匯成了焦點。
葛老爺子代表地是中國,說啥都是自己人。
可那兩邊不論得罪了誰,自己都沒有好下場。
這讓趙啟明頭大如鬥,連睡覺都不踏實,總覺得自己這根牆頭草長在了刀刃上。
在外人眼裡,趙啟明的小日子過得是美不勝收風光無限,但他自己卻覺得一天比一天活得累,沉重的心理負擔壓得他透不過氣來成天愁眉苦臉跟快破產似的。
奸商所不知道地是,實際情況要比他以為的要複雜得多。
他這個棋子在霍多爾科夫的計劃中,利用率才達到三成。
6月20號,趙啟明接到霍多爾科夫的電話,對方讓他去趟莫斯科,說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跟他當面談一談。
想起那個風雪交加的晚上被數十個人持槍追殺,奸商就覺得渾身冰涼,心裡是一百個不願意去。
趙啟明讓管松先前一步打前站,自己死磨硬泡地拖延了三天,還是在24號飛到了莫斯科,這次霍氏沒有派人來接他,管松帶著幾名保鏢開了幾輛車在機場等他,一幫人住進了霍氏送的那幢老城堡裡
四輛高級轎車組成的車隊駛出市區,沒過多久,趙啟明在管松的提示下,遠遠就看見那幢城堡三個橢圓形的屋頂,上面尖尖地豎著像天線一樣的東西。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座建築,來到近處才看到外面的一圈圍牆,裡面有幾小塊綠地和一些松樹,路面上鋪著長滿青苔的石板。
趙啟明在一名中年婦女的帶領下參觀這幢老房子的內部。
她是管松請來的管家。
飯廳、會客廳、休息室和廚房等都設在一樓,中間是個大大的圓廳,看裡面的擺設應該是開宴會舞會的地方。
樓梯正對著大門,二樓有一圈走廊,男女主人各自的臥室、嬰兒房、客房、書房等都在這裡。
三樓過去是管家、貼身侍女、家庭老師住地地方,現在住的是保安……。
跟在他後面的管松冷不防冒出一句:“霍多爾科夫斯基一個小時之前打了電話過來,請你晚上一起吃飯。”
這城堡從外面看並不大,可裡面卻不小。
除了主樓還有兩處傭人雜役的居所,與主樓相通。
趙啟明轉得有點煩了:“在哪吃飯?”說著,他揮手讓管家忙自己的去了。
管松搖搖頭:“不知道,他說七點鍾準時派人來接你。”“這家夥總是神出鬼沒地……你說他這麽活著累不累,錢多權重又有什麽用?”趙啟明轉臉問了句。
他帶楊燦過來,能跟自己說中國話的只有管松。
伊萬那個半桶水,一句話趙啟明至少要分析幾分鍾才能弄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管松看著他:“人活著就不容易……。”趙啟明想想也是,聳聳肩膀回臥室休息去了。
一覺睡到天黑,趙啟明醒的時候,霍多爾科夫派來接他的人剛到,說是在莫斯科飯店訂了個包間,請他現在過去。
趙啟明帶著管松和伊萬去了飯店,一進房間,霍多爾科夫已經等著他了,臉上帶著滿意的微笑:“親愛的趙,沒想到你的效率這麽快,才兩個月就已經把公司的事情辦妥了。”
趙啟明和他握了握手,笑著坐了下來:“不必客氣,這生意也有我一份。對於掙錢的事,我一向比較積極。”“你上次要的東西已經弄到了。”說著,霍多爾科夫擺了擺手。
站在旁邊的古斯搭夫把一個文件袋遞到了趙啟明面前。
趙啟明雙手接了過來:“非常感謝!”他一點都不懷疑霍氏地能力,不看也知道,裡面裝的一定是日本人有關安納線的資料。
兩個人碰了一杯邊吃邊聊,說起香港公司的事,談一個多小時。
業務上的事談完之後,飯也吃的差不多了。
霍多爾科夫斯基放下餐具,取下眼鏡擦拭了幾下:“趙,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忙。說這話的時候,他顯得非常慎重。
“請講。”趙啟明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心裡敲起了小鼓。
霍多爾科夫沒說話,舉手動了動手指,古斯搭夫打開旁邊休息室的門,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走了出來。
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目光中帶著幾分不安的神情,雙手緊緊地絞在一起。
霍多爾科夫介紹道:“這位是伊蓮娜
·葉卡科娃女士,我的朋友。”說著,他轉過臉來:“親愛的伊蓮娜,請過來坐。這位是中國的趙啟明先生。”
伊蓮娜局促地點了點頭,眼角的余光看了霍多爾科夫一眼,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
“伊蓮娜最近有些麻煩,我想請你幫忙照顧她。你是位外國人在莫斯科沒有什麽人知道你…”霍多爾科夫喝了口紅酒:“你知道,我在莫斯科太顯眼了,我想她交給你比跟著我要安全。”
聽到這個女人的名字,趙啟明覺得非常耳熟。
直到霍氏把話說完,他才想起自己第一次到莫斯科的時候伊萬曾經提到過他,莫納霍夫和別列佐夫都在尋找這個女人。
他故作不知地笑道:“這不是問題。她想在我那裡住多久都行。”他答應得非常乾脆,還衝伊蓮娜友好地笑了笑。
霍多爾科夫滿臉感激之情:“太好了!我也會派幾個幫手給你。希望不會給你帶來麻煩。”“伊蓮娜是個難得的好人,她死去的丈夫是我多年前的好友。但是她最近無意中得罪了我的一位很有權勢的朋友,他不願意放過這個可憐的女人,一定要置她於死地。我雖然想幫助伊蓮娜,卻又不想得罪那位朋友,隻好來麻煩你了。”說這番話的時候,撫摸著伊蓮娜的肩膀,流露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慈愛之情。
趙啟明雖然不知道伊蓮娜是怎麽回事,但他相信霍氏絕對不是出於好心來幫助她。
不過這個女人既然是他們重視的人物,顯然有著不為人知的背景。
他也願意順水推舟把她弄到身邊,好找機會問清楚是怎麽回事,盡管這對於自已來說有點冒險。
這次趙啟明的算盤又打錯了。
霍多爾科夫推過來的, 只是一個失去利用價值的炸藥包,他正是要用這個辦法,把趙啟明扯進某件事情當中,好讓他跟自己牢牢的栓在一起。
吃完飯,趙啟明起身告辭了。
霍多爾科夫提醒他,自己的朋友勢力很大,叮囑趙啟明一定要小心別被人發現。
看著趙啟明一行人走出餐廳霍多爾科夫扔下餐巾小聲吩啦了一句:“想辦法放出消息,讓親愛的別列佐夫叔叔知道這個女人現在的下落,他這兩個月已經都要急瘋了。”說著,他露出了一絲冷笑。
最近別列佐夫派出所有的人手,秘密查找伊蓮娜的下落。
雖然每次見到霍多爾科夫的時候,老家夥總是裝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但是卻掩飾不住自己內心的焦慮。
古斯搭夫點頭答道:“是的,先生…伊蓮娜的兒子怎麽辦?”“等幾天再說。只有這樣,她才不會對趙啟明說一個字。”霍多爾科夫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臉上露出冷酷的表情,目光中卻帶著幾分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