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芸申請提前畢業的事件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南宮芸也在大家意料之中以全優的成績順利的取得了畢業證書和學士學位,據說她拿到證書的當天下午就悄悄的離開了學校,連她們系裡專門為她準備的畢業照都沒有去。
我呢,則和平時一樣上課、吃飯、玩鬧、睡覺,只不過中間加了幾項議程:陪燁和被宿舍的幾匹小狼取笑。這天,我正津津有味的聽著老師胡侃國內某些信托投資公司的弄出的經濟黑幕:“某個信托投資公司內部職員看到公司不顧客戶利益,利用客戶購買的基金股為自己的私利圈錢。”(基金和股票相近,每一股相對更加便宜,一般都是五角到一塊每股,信托投資公司則用客戶購買基金的錢去投資,如購買股票、債券,如果股票、債券賺了錢,基金的價格也就上漲和股票相似,風險是信托投資公司和客戶共擔五五開。)“有些職工則和某些垃圾股的股東進行幕後交易,本來低得不能再低也沒有上漲的空間,信托投資公司的業務員卻大量的買進,股票價格你們大家也都知道,買的人多了自然而然的會上升,於是有更多的人購買這支股票,原股東就賺了一大筆錢。而信托投資公司的業務員則持有股票,價格雖然很高卻有價無市,根本賣不出去了。虧的就是購買基金的股民的錢。”我想想後就站起來提問:“那公司不也要承擔一半的風險?”老師笑著回答:“是的,但別忘記了,業務員可以和原來的股東定好協議譬如說三七分帳,賺的一定不少,大概也夠還公司的了,可是基金股民則血本無歸,所以那些信托投資公司業務員哪個不是身上別著五六個手機,出差住五星級賓館,一年拿幾百萬的薪水,這幾年還好些了。”忽然,“我們是害蟲,我們是害蟲……”一個奇特的手機鈴聲響起,引得全班同學哄堂大笑,我卻尷尬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因為那手機鈴聲恰恰是我的手機發出的。這還是小六子發現我的手機有錄音功能特意唱的一首他最熟悉的歌曲作為我的鈴聲,唉,今天臉都丟盡了。
我急忙看了看號碼,原來是老爸打的,心想:“不是讓他不要在我上課時間打手機給我的嗎?搞什麽。”我把鈴聲調成了震動後就坐下繼續上課,誰知手機震個沒完了,不過這次不是電話了而是一則短消息:“劉燁的母親突然昏倒了,現在送到XX醫院了。”我“豁”的站了起來,老師再次將詢問的目光看向我,我說道:“我家裡人出事了,我想請假到醫院。”
我拉著滿臉焦急的燁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目的地——XX醫院。走廊上,老爸已經在靜靜的等待醫院的報告結果,看到我們到來松了一口氣說:“我剛剛接到倉庫的介紹說,你媽媽突然昏倒,我讓他們把你媽媽直接送到醫院來了,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燁雖然很焦急可還是盡量保持平靜的說:“謝謝您,周叔叔。”“不要這麽說,在我的公司裡出現這種事我也很不安。”我拍拍燁的肩膀安慰:“阿姨一定會吉人天象的。”
此時一個醫生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問:“你們是病人的家屬吧?”燁急忙上前說:“我是病人的女兒。我媽到底怎麽了?”醫生看了一眼燁說:“那就請有些心理準備吧,癌症,晚期。”燁頓時就驚呆了,倒在了走廊的長椅山,淚水“嘩嘩”的流淌下來,猛得站起來拉扯醫生的白大褂,來回的晃動著:“你一定是騙我的,我媽不會得癌症的,你為什麽要騙我?”我急忙一把抱住情緒激動的燁對醫生歉意的說:“對不起了醫生,她太激動了。不管花多少錢都一定要救治好病人。”醫生理解的說:“我知道她的情緒,對於這個消息我們也覺得很遺憾,我們也無能為力了。”
病房裡,段阿姨平靜的躺在病床上,臉上蒼白得無一絲血色,看樣子剛才的疼痛消耗了她很大的精力。燁*在我的胸前,不忍心看著母親憔悴的模樣,前些時間去燁家裡的時候,總覺得段阿姨比以前瘦了,卻怎麽也想不到和病魔聯系在了一起。燁滿面清淚的望著母親,嘴角不住的顫動著,實在無法想象昨天還和自己有說有笑的母親,今天竟然痛苦的躺在了病床上。我伸出雙指輕按段阿姨的脈搏上一縷真氣緩緩而出,通往肺的經脈,堵塞;通往肝的經脈,堵塞;通往胃的經脈,仍舊是堵塞,看樣子癌細胞早就擴散到全身了,有些經脈薄到我都不敢加大真氣的量,我終於體會到什麽叫做病入膏肓。
不知過了多久,段阿姨的睫毛顫動了幾下,我示意一直握著母親手的燁:“阿姨要醒了,不要讓她看出你的眼淚。”燁感激的看了看我快速的將眼淚擦乾,我知道這不過是掩耳盜鈴的做法瞞不了精明的段阿姨的,果真段阿姨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小燁,你哭了。”燁倔強的忍住又要落下的淚珠,想擠出笑容又笑不出的樣子,段阿姨顫抖的伸出手撫摸著燁的臉頰溫柔的說:“眼睛都是腫的還說沒有哭。”
段阿姨看向我問道:“醫生有沒有說是什麽病呀?”我說:“勞累過度,休息幾天就沒事了。”段阿姨勉強的笑了,說:“騙我也不要用這麽差的理由吧。勞累過度,除了兩個月前忙過現在天天閑著。而且我早就知道我什麽病了,只是想看看你這小子到底老不老實。”段阿姨極力想緩解現在的氣氛,可越是這樣燁越是傷心,趴在母親的身上放聲痛哭:“媽~~~!”才說了幾句話,段阿姨像用盡了全身的力量,不停的喘著氣。我拉了拉燁,貼在她耳邊說:“讓你媽好好休息一下。”不一會段阿姨就沉沉睡去。我們小心的推出了病房。
老爸還在外面等著,燁感激的說道:“周叔叔,你去忙吧,這裡有我們招呼。”老爸知道留下也作不了什麽點頭說:“那我走了,有什麽需要直說,不要客氣。我已經聯系好醫院的高級病房,和特級護理,她們手續辦好了就會過來。”“謝謝。”
老爸走後燁小聲問我:“那個高級病房和特級護理是不是很貴?”我聳肩道:“我又沒有住過怎麽知道!”說話間來了四個護士,從她們的胸牌知道是兩個護士長和兩個護士師,看她們熟練的將病床推動,燁拉著一個護士師問:“特級護理和高級病房是不是很貴?”護士師有禮貌的回答:“總共加起來一天三千元。病人已經辦理了一個月的手續了。”
“一天三千。”對她來說不啻於天文數字,燁又將頭埋在我的懷裡念道:“欠不凡的情永遠也換不清了。”我仿佛知道了她的心思說:“我不需要你還,你只要健康快樂就可以了。”
我和燁來到她的家裡,為住院的段阿姨準備日常用品。當燁拉開抽屜時,滿是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止疼藥就不下七種,燁的眼淚又湧了上來,將那些藥瓶捧在懷裡……
段阿姨在醫院裡已經一個多月了,每天放學我都陪著燁來醫院。可是段阿姨的情況卻每況愈下,昏迷的時間大大超過醒著的時間,最後連鎮靜劑都使用了,可還是沒有顯著效果。
這一天我們來到病房的時候驚喜的發現,段阿姨坐*在床邊,吃著稀飯,燁高興的跑到母親身邊,段阿姨笑著說:“沒見過嗎?”燁調皮的說:“是沒見過這麽媽這麽漂亮過。”原來段阿姨還把衣服也換了,穿上了要燁從家裡帶來的旗袍。段阿姨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燁一眼說:“這碗稀飯沒有什麽味道,我想吃點榨菜。”我趕忙說:“我去吧。”段阿姨搖頭道:“怎麽好麻煩你,還是要小燁去吧,她知道我喜歡什麽牌子的。順便幫我買一碗豆腐腦,好久沒吃了。”燁應聲是後跑著出了病房。我知道阿姨是故意支開燁的,說道:“阿姨有什麽就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做!”
段阿姨將目光投向窗外,看見了下面街道上的燁說:“昨晚,我夢見了小燁的父親,他說他很想念我,我於是呀。可是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小燁。”我鄭重的回答道:“如果阿姨放心我的話,我會好好的照顧燁一輩子的。 ”段阿姨說:“你是一個好孩子,我心裡明白,還要感謝你為我找到工作,讓我可以多活了一年,多陪伴我的女兒一年,不然我在一年前就應該死了。其實小燁什麽都不懂,我也不奢望什麽,只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過一生就夠了。”“燁一定會幸福的,我保證。”
“那我就放心了。”段阿姨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嘴角上依舊是安詳的笑容,而眼角則掛上了兩串不舍的淚珠。我知道一個生命已經逝去,死前想的仍舊是自己的家人,我願段阿姨能在另一個世界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燁興高采烈的端著一碗豆腐腦,拿著一袋榨菜,打開病房門就喊:“媽,我回來了。”卻發現病房裡面站滿了人,燁有種不祥的預感,撥開人群走了進去,手裡的豆腐腦掉了,撒落在病房的地板上,原先躺著的母親已經被一塊白布蒙住了臉,燁機械的走上前,顫巍巍的掀開白布,白布下正是母親猶帶笑容的臉和閉合的雙眼,燁悲鳴一聲就向後仰倒失去知覺,我從後一把接住她的身軀,低頭看著眼前女孩兒無助的神情,將她摟的更緊了:“段阿姨您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燁的,直至我生命的盡頭。一定。”
從頭到尾,我都沒有出現過一次中國,你們怎麽會認為我在寫偉大的祖國??至於國家制度,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