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過正在禦書房裡忙活,他給幾位親人都寫好了厚厚的書信。另外,還擬好了一份詔書,欲立長子楊愭為帝,上面加蓋了紅紅的璽印。楊過已經決定離開這裡,雖然他是一國之君,但他並不想繼續留下。他想去找尋失蹤的小龍女及女兒,也想去木時空見前世的父母,告訴他們事情的變化。這些天,楊過心裡一直有很強的負罪感,讓他無法解脫。以他目前的狀態,也許離開才是最好的選擇。反正以後的重擔就轉給兒子楊愭。楊過把玉璽、九龍佩和軒轅劍一同放好,準備不告而別。
突然一位全身帶傷,血染青衣的少女闖了進來,又立即撲倒在地。楊過見此人面熟,應在宮中見過,卻一時想不起是誰。試探下,隻覺修為不弱,但是傷勢過重。連忙運功施救。不一會,見那女子醒轉,便問:“你是何人?”那女子半起身子,跪在地上答道:“奴婢小青,乃是皇后娘娘的侍從。”楊過“哦”了一聲,想起近日確實在白娘子身邊見過她,只是現在他也不太理會白娘子了,對於她的侍從更加沒有上心。沒料到白娘子身邊又無故多了一個這樣的人物。
小青繼續說:“皇上,你快救救娘娘吧。她被人抓走了。”
楊過吃驚不小,雖然現在對白娘子的感情已經大不如前了,但她畢竟是自己的妻子,三宮正主。不可謂不重要。楊過這次出走,並沒打算帶上她。因為楊過覺得還是得留個高手,代為照顧爹娘,輔佐兒子。所以給她留了封最長的書信,希望她能體諒自己,把後事做好。當然還有一個不好開口的原因,楊過這次出走的一個目的是去找前妻小龍女和女兒。帶著白娘子在身邊,會引起麻煩。
楊過忙問:“到底是被誰抓走的?”
小青說:“是被廟裡的和尚。呃,不對。是被廟裡的塑像。呃,也不對……”
楊過不禁心急,忙說:“你說清楚點啊。”
小青稍想了下,說:“是被很多佛、菩薩和羅漢抓走的。”
楊過的頭一下就大了,心想,這怎麽可能?那個喬達摩可是自己的…。又問:“到底是真是假?”
小青說:‘千真萬確,我也是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對了,太子殿下也被抓了。”
楊過不禁“啊”地出聲。剛想禪位給他,沒想到他也一同出了意外。楊過正想說什麽,突然間覺察到臨安城上空高處,來了許多頗具實力的人物。接著聽到一些由精神波傳送的話語:“快出來,到上面來。”像是一種呢喃、低沉的佛音,當然沒有一定修為的人是聽不到的。小青也聽到了,抬頭上看。
楊過拿過軒轅劍,一閃而上,很快出現在高空。果然有許多仙佛浮在上面,見楊過來了,四散開來,隱隱將他圍在中心。仙佛兩界有些名號,上得了台面的,差不多都來了。帶頭的不是如來,又會是誰。楊過看那如來容貌,與從前真是大有相別,當年自己見他時,形容消瘦,衣著髒亂,完全是一個落魄的流浪漢。就算是明珠,也是蒙垢的那一種。如今則肥頭大耳,油光鋥亮,很是有一番模樣。
如來見楊過並不說話,說道:“本尊即是釋迦牟尼佛,偏號‘法海’是也。”楊過聽如來自號“法海”,想來整個佛教,也只有他敢取這種號。海何其大也,以海喻法,大有“龐巨無邊,博大精深”之意。
楊過問:“是不是你,抓走了朕的妻兒?”
如來說:“正是,全因他們殺人作孽,該有此報。”
楊過說:“敢問他倆在何時、何地曾殺過人?”
如來說:“長江之邊,以水漫山,殺人十萬。如是大罪孽。”
原來楊愭功力大增後,頗想建功立業,於是決定去對付南下的金兵。正巧白娘子也想過去殺死金兵,解朝廷之危。以便彌補前次犯下的錯誤,使夫君回心轉意。兩方不謀而合,就一起趕了過去。白娘子見金人正準備過江,想出一個以水相攻的點子,施展法術,興水淹山,一舉消滅了十萬金兵。最後要不是如來他們來了,連金國皇帝完顏雍,也難逃一劫。
楊過說:“把他倆放了吧。”
如來說:“不僅使不得,今番本佛來,還要取你性命。”
楊過問:“朕又未殺人,你憑什麽要取朕性命?”
如來說:“就算你未曾傷人性命,卻有許多人因你而死。”
楊過一想,可不是,不說從前,單單這次北伐和水淹金山,因自己而死的人確實很多。但如來想殺他,也是不義。於是說道:“那又如何,你根本不配殺朕。”
如來看了看楊過手裡的軒轅劍,也是非常忌憚。擔心他如果狂性大發,在場諸仙佛也難免死傷。但總得來說,自己這邊人多,欺他一個,還是有勝算的。更何況自己這邊還有兩張王牌,便說:“你若是不想妻兒有個三長兩短,最好束手就擒。”
楊過盯著如來,真是百感交集。他緩緩地說道:“菩提樹下,十日相授。”
如來聽了這話,臉不禁抽動了幾下。再細看楊過容貌,根本不像當年之人,心寬了許多。想著很可能,是一個與恩人,沾親帶故的吧。這樣一來,動手殺他,就大不妥當了。當年之事,非常隱秘。如來後來收弟子傳法之事,也有意隱瞞。故意說,自己是在菩提樹下,靜參多日,突然頓悟的。所以一切法訣,皆來於自身的大智慧,並無他人傳授。如今驟聞楊過提及,也不敢多問,怕泄密給旁邊的眾仙佛。否則自己的顏面何存。
如來想了好一會,說:“你只要答應我一件事,便放過你,更不傷你妻兒性命。”
楊過問:“何事?”
如來說:“不要妄圖一統天下,更不要想當什麽玉皇大帝。”
楊過想了想,說:“這我可以答應你。我本來就沒有這個念頭,要當什麽玉皇大帝。”原來楊過雖有神劍在手,但自覺功力尚淺,無法應付這麽多人的圍攻。要是先前不傳功給楊愭,倒還有較大勝算。如今非但功力不濟,更有兩位重要人質,落在別人手上,不能不低頭啊。否則真有個三長兩短,那可怎麽辦?反正一開始,就不願做什麽天帝。倒是放棄一統天下,只怕要長久苦了江北的百姓。但如今又能如何呢?
如來說:“那就再好不過了。化乾戈為玉帛,善莫大焉。”
楊過說:“既然這樣, 就把我妻兒放了吧。”
如來說道:“這就不能依你了。若是你將來反悔,那就不好辦了。所以需要押他二人作質。”
楊過說:“你身為法尊,怎可言而無信?”
如來說:“本佛隻說不傷二人性命,未言相放。不過你大可放心,本佛絕對會照顧好他二人。”
楊過說:“大丈夫一言九鼎,你盡管信我便是。不然我起一毒誓。”
如來說:“免了吧。諸物皆空,誓言猶是。本佛答應放你一馬,已是善舉,不要得寸進尺。否則你妻兒難保萬全。”
楊過想了一陣,咬牙切齒,逼出一句:“好吧。”
如來說:“那便定下了。”接著招呼眾仙佛離開。眾仙佛中也有些人不解,還想取楊過性命,但礙於如來的面子,也不敢提出異議。元始天尊出事後,如來已是仙佛兩界唯一的頂梁柱,自然由他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