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病重,高燒,趕緊送去急診!
急惶惶心慌慌,直等到大夫開了金口,說只是重感冒作祟,護士指了個床位,攙扶著妻躺下,掛上點滴。看著妻面色漸漸恢復了原樣,這才放下心來,坐在床邊為妻擦汗喂水......
夜半,妻沉沉睡去,我卻趕緊站起來,在病房裡來回走動著,時不時地看看那點滴瓶裡還剩下多少藥水,聽聽妻的呢喃可是冷了?熱了?
走廊上一陣喧嘩,一架擔架床推了個少年進來,身邊是急匆匆的幾個中年男女。
直喊叫著那少年被車撞了,醫生速速救人!
醫生盡責,護士賣力,片刻間處理好了那少年的傷勢......
隻道是車禍傷身,卻原來是酒醉,幾處傷痕,只是皮肉之疾,不傷性命的......
天幸萬幸!
闖禍的司機也來了,抓著一大把醫藥費條子,忐忑不安地站在病房外看那少年,嘴角哆嗦著,喉嚨也上下蠕動,眼神裡全是倉惶。
再過片刻,來了許多的中年男女,都是抓著手機,夾著包包的斯文人物,說話也透著些水平和修養......
也都不是自己來的,而是代表xx部門前來......
也不問那處理事故的交警是個什麽情形,先就去了病床邊......
也不看那受傷的少年,先與那少年身邊的婦人握手......
話裡話外、眼角眉梢都透著恭謙!
婦人也是雍容華貴到了極點,答對如流,且不時指指那站在病房外的司機。
過不多時,一中年男人出了病房,微笑著指那闖禍的司機:“你至少是個終生禁駕了......”
那口氣、那手勢就像是指點著消夜的菜單......
司機惶急,說話也不利落了:“我如何知曉......那少年身邊還有幾個同伴,若不是他們追打嬉戲......眼見著要撞上了,我只能找個人少的地方轉那方向了......出了事情,我也是馬上送來醫院的......如何就能判了我的終生禁駕?”
中年男人曬笑:“卻不知你撞錯了人麽?受傷少年乃是東蠅人氏,也是你撞得的?若撞了他身邊那幾個少年,哪來的這許多麻煩?也免了我等夜半煩擾......”
午夜聲高,一眾病人早已驚醒,卻彼此相顧,不知身處何地?
此間熱土,養我等螻蟻性命,活了幾十歲的光陰,卻不知吾等性命,竟如此低賤麽?
再看那司機,蹲坐在走廊裡,卻是抱頭嗚咽......
年已四旬,只有指望這手藝養家糊口!
今番犯了太歲,一家老小,卻指望什麽過活?
妻學的法律,也算是有些學問的,也看到,也聽到......
憤憤叫我扶了,與那司機小聲交代:“莫怕!莫怕!天下有講理的地方,法律這東西,卻也隻認是非,不懼他何方神聖的......”
司機不語,隻小聲哭泣!
半晌、抬頭,拿淚眼看了我與妻,再看看那說話的中年男人:“官司......卻也是我等百姓,打得的麽?”
中年男人卻是看了我與妻,笑:“無知酸丁,卻不如個販夫走卒曉事!官司打將起來,爾等有鈔票幾何,也敢與吾爭鬥......”
怒!
狂怒!!!
妻知我脾性,忙拉了我轉身,勸我莫與那潑廝計較!
卻也朝那中年男人仍下句話:“知道你荷包裡的鈔票,是叫做人民幣麽?”
ps:看了昨天半夜的那一幕,我的腦子裡只有幾個詞語在翻湧!
草民、友邦驚詫......
或許還有什麽?
我沒念過幾天書,粗人一個,也就將就著解釋這些詞語了吧?
草民者,命如草芥,可殺、可辱,用時為民,無用時是草!故稱之——草民!
友邦驚詫者,文學大家魯迅先生早已撰文解釋過了......
還有的那些......
或許就是妻說的那句話吧......
為官者,也是寒窗苦讀後、宦海沉浮中討生活的,也不容易!
我等草民,也就不求太多了......
只求你們記得,你們手裡的錢叫做——人民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