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鳴低吟,夜風習習,葉子看著窗外無邊的夜色,心情鬱悶到了極點,原本以為離開了金國便沒有了那些煩人的事情,卻不想,己又一次陷入了苦惱的境地。
雖然不是被關在牢房裡,可跟坐牢也沒有什麽區別了,剛才她不過是想出去透氣,卻不想一打開門兩個門神就站在面前,還很是客氣的說:“需要什麽盡管吩咐,外面風大,小心著涼……”
葉子橫了兩人一眼,嘭的關上了房門,接著又想從窗戶那裡出去,結果倆門神跟幽靈一般,無聲的冒出,嚇出了她一身冷汗……
“雲哥,早知道會這樣,我不如就在你家裡呆著,管你怎麽不待見我,怎麽著我賴著,你也不會這樣對我啊……”
葉子看著搖曳的燭火,從心裡第十次出這樣的歎息。
揉了揉酸的肩膀,甩了甩脹痛的頭,喝了口已經冷掉的茶水,不小心還給嗆到了,“人倒霉了,喝水還真塞牙縫!”
沮喪的她,趴在桌邊,看著那昏黃的燭火,眼皮覺得越來越沉,思想也變得越來越遠……
“這麽睡,會著涼的!”
迷迷糊糊葉子耳邊響起了低聲的歎息,那聲音很熟悉,她有些懶得想,可不覺的還是在腦子裡搜索那是誰的聲音。
慵懶中透露著幾許的涼薄,低沉的讓人心裡覺得舒服,“雲哥不會這樣說話……倒是很想那個長得像妖孽的人……”
葉子有幾分清醒了,腦子裡豁然明朗,“妖孽……一個男人也長得妖孽,是他?”
想到這裡。葉子一下子清醒了。她倏地抬起了頭。看見玉無君正站在她地面前。嘴角噙著笑意。修長地眉舒張開來。雙眼靜謐地好似無聲地泉眼。一直冒著泉水。卻是無聲地。
“醒了!”
她不曾想到。他會這麽問她一句話。而她也更配合地答應了聲。“嗯!”
他月白色地長衫。在燭火地映照下泛著潤澤地光芒。而那修長白皙地手正為她搭上一件披風。
“怎麽來了也不說一聲?”他低沉地問著。
葉子覺得此刻地大腦似乎停止地運作。面對他不知道該如何對答。塵封在腦海裡地一幕幕走馬燈一般地晃過。當初看著離去時地背影。心裡痛地模糊。而此刻卻分外地清晰。
“不認識我了?”他眉頭舒展,笑得很是好看。
“你怎麽在這裡?”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他很執著。
“我來這裡是逃難的,你以為是觀光麽?”葉子有些沒好氣地回答。
他淡淡笑了笑,仍舊是波濤不驚的樣子。只是指尖在顫動,似乎他在壓抑著什麽不知名的東西。
“當初你就那麽走了。甚至一句話都不和說,當我是朋友嗎?我來了這裡。怎麽來找你?我是神仙嗎?知道你走了就一定會回蜀國,知道你在蜀國就知道你在哪裡嗎?”葉子心情有些激蕩。對他說話,原本是要客氣的。可卻不知道為何,到後來卻似乎帶著控訴地意味。
“那時候,我可以對你說什麽?我是金國的奸細,怕和你說了話,以後連累你。”
“有什麽好連累地,那金禦風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難道他還能給我治個罪?”葉子一臉地不屑。
玉無君皺眉,“他對你不好?”
葉子別開頭,嘴硬道:“沒有!”
“那你為什麽會逃難?”
前塵往事歷歷在目,風的利用,風地無情,原本是想放在心底再也不要記起,可他的關心卻生生剝開了那道傷痕。
“告訴我,到底怎麽了?”玉無君再無法做到淡然,一泓黝黑地眸子裡醞釀著濃濃的怒氣。
看到他的關切,想起己對他的誤會,葉子覺得好抱歉,原本感乾涸的眼眶忽的就濕潤了,接著就如閃電悶雷過後,瓢潑的大雨傾盆而下。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葉子失聲痛苦。
“怎麽了,我不在的日子,他欺負你了?”玉無君再無法做到剛才的淡漠,眼中那深埋的情愫瞬間決堤。
葉子抬頭看他,淚水卻模糊了雙眼,不等她用手去抹掉淚水,他卻已經用帶著桂花香的絹子為他拭去。
這樣的柔情,好深,好濃,她本就是個控制不了情緒的人,這樣一來,那淚水就更加無法抑製。
“那次,是他利用你演戲……不過……是想要我誤會你,討厭你……”她哽咽著將話說完。
本以為他會很氣憤,可他卻僅僅是淡淡一笑,“那沒有什麽,當初我本就動機不純,不然他也不會利用那次機會!”
葉子哭聲嘎然而止,“什麽,那次的事情你知道了?”
他微微點頭,“開始不知道,看到你來了心裡就清楚了。”
“那你為什麽不對我說清楚?”
他搖搖頭,“事實是,那次是我利用你想要殺他……”
葉子回想起那日,飛雪漫天,他的武功不差,而他武功盡失,怎麽會沒有一劍致命?
想到這裡,葉子猛然抬頭,“那日你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殺他對不對,你做的那些,不過是要對你娘又個交代,對不對?”
玉無君伸出手輕輕掠過她腮邊的,卻沒有回答,而是站了起來,低低地說:“很事情,家那樣的誤會,那解釋也就沒有了用處,而且,我也曾那樣想過……”
葉子倏地起身,用力捶打他寬闊的背,“你找個傻瓜,難道讓我恨你,你覺得好受嗎?”
他忽的轉身。嘴角噙著笑,“只要你心裡高興,那樣有何不可?”
“你這樣,和我心裡開心不開心又關系嗎?”
他幽暗的眸子忽的閃爍。像是心裡有了決定而顯得興奮。
“那時候,覺得他能給你幸福,因為至少他名正言順,不會是個在黑暗中的人。更重要的是他有能力保護你,有能力讓你過上屬於陽光地日子,而我卻不能,我是私生子,我沒有身份。我不過是一個生存在影子中的人,能為你做的不過是默默的守護。”
他地話讓葉子聽著抓狂,原來所有的人都清楚一切,而只有她卻蒙在鼓裡。當初他早就看破了金禦風所為,只是沒有戳破。而他的理由是,他能給她幸福!
“既然你當初那樣絕對了。那你現在還和我說這個有意義嗎?”
葉子的心中有怒火在壓抑,她覺得他所做地切。好似將她當做了東西一般,憤怒在體內凝聚。
“有。因為現在我有足夠能力給予他所能給你的一切!”
這次,他說話不再閃躲,帶著她從來沒有見過的信和傲然,而這樣的感覺,她在金禦風那裡看都過,葉子覺得心裡有些害怕,她感覺,玉無君也在變,變得她覺得很陌生,也很心慌。
本來快要噴的怒火,在聽到玉無君這樣說了以後,竟然出奇地消失無蹤,內心一片空白,淡然的好似清冷的月光灑落在湖泊之上。
“你知道嗎?第一次見到你,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悸動,斑駁的陽光寧靜地灑落在你潤白的袍子上,漆黑地幾縷絲不經意地搭在那個姑娘肩上,說不出的曖昧,可我在你地眸子裡卻讀不到絲毫的淫念,那時候,你地眸子清澈的叫我心動。”
他動容,雙肩微顫,手小心地撫上了她的雙肩,可她卻臉色煞白,後退跌坐在床邊,眼神黯然,像是碎了般。
“葉兒……”他喃喃低吟,喚出了在心中盤旋很久的名字。
“京城那裡,我們再次相遇,我以為是緣分,可卻找不到當年那份悸動了,因為你越的深了,我只是個簡單的人,所以看不透深的東西,但你對我的幫助,對我的遷就,卻無時無刻的在撩撥著我的心,我承認,當初在你和風之間,我是不知道如何抉擇,可那卻是無關風月,因為那時候我不懂情,只是想著與誰能真正把酒言歡,可是你們卻一起讓我失望……”
“對不起,我忽略了你的感受……可那是因為我喜歡你,才會想的那麽多,才會猶豫著不敢往前一步!”
葉子無力的搖頭,“請不要把一切放在喜歡二字上面,這樣就會更加的沉重……”
“可我說的事實,當初我是殺後,一個沒有未來的殺後,我怎麽可以私的將你帶走,讓你和我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那現在呢?”
“現在,我不再是影子一般的殺手,而是蜀國之高無上的皇儲,舅舅無後,而我……”
“不要說了,我真的太厭煩有關於宮裡的一切,你也不用對我說了,我們之間已經錯過,再也回不去了……”
“你心裡放不下金禦風?”他絕望。
葉子搖頭,“對於他,我早放下了,我們之間早就已經相隔的太遠,
玉無君覺得暗淡的雙眸忽的又升起了閃亮的光芒,“那你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嗎?”
“在我心裡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但卻無法接納你的那份情……”
“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玉無君覺得心痛的好似連呼吸都變得虛弱。
葉子的淚水再次益處,滿是苦澀,“有,一開始,心裡就念叨你,一開始,心裡就留著你的影子,只是我們在成長,我們都在變,錯過了,一切就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