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葉子點火,她蹲坐著,手裡是火折子,聽了雲禮謙說的方法後,她深知,這火一點著,熏籠裡有了熱氣,便不可有絲毫的錯誤,斷不能誤了火候,還為點火,她就已經感覺脊背上滑過的冷汗,腦海裡又浮現了小四在門口巴巴等她回來時的樣子,心就像是被一柄柔軟的刀桶了下,好痛!一咬牙,拿著火折子點燃了爐灶。
她模糊的看見那如雲彩飄動的火苗,忙將一旁的柴火加了進去,一隻手便拉住了風箱,緩緩的拉動著風箱的手柄,說了句:“雲哥,半柱香後就請你開始,我這裡你不用擔心了,小四就拜托給你了。”
雲禮謙沒有絲毫的猶豫,忙盤坐調息,準備為水裡注入內力,可姐在一旁幫著小四,等待著時機。
說實話,她的心裡沒有底,懷裡輕的好似羽毛般的小四更是揪著她的心,看著葉子一臉的凝重,她是大氣也不敢出。
葉子緩慢卻有力的拉動風箱,此刻的她竭力的要讓自己平靜,可卻總是無法體會到那火苗的舞動,感覺著火候快到了,而自己卻還無法判斷出那最佳的時機,心裡就有些急了,才舒展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她害怕了,怕自己的失誤造成無法挽回的錯誤,而就在這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
“忘記你的眼睛,回憶你曾經對這火的感覺,將自己遺忘,將自己與火融合。”焦遠山說完後就住了口,也不多做解釋,只是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他的一句話。仿若是大海中的燈塔,讓迷茫而慌亂地葉子心中豁然開朗,只見她拉動風箱的動作更加遲緩。卻是輕重一樣,而她也閉上了眼睛。感覺沒有了光亮,可心境卻是異常的清晰。
她覺得自己變得很輕,仿若是在升騰,漸漸地四周從無盡的黑暗轉變成了火紅地一片,沒有想象的灼熱。相反卻是如柳絮般溫柔的觸感,暖暖的,像是血液也融進了那溫泉般的水潤,眼前忽然一亮,她看見了舞動地火苗,像是少女的紅酥手,輕輕的撫過鍋底,留下那驚豔的溫柔,從鍋底開始四散開來。網.電腦站像是水波一圈圈的蕩漾著,慢慢的蕩漾至整個鍋身,而水在感受這激動的溫暖後也回應著。輕輕的翻滾開來,香汗淋淋。水霧四起……
一個念頭。“是時候了……,她空著的手拿起火鉗撥弄著爐中地柴火。那舔舐鍋底的火苗像是受了她的指引,有著方向地圍繞在鍋的四周,火力均勻,熱氣緩緩地從熏籠中溢出。
“快把小四放上去!”她一聲呼喊,才驚醒一臉震驚地可姐,只因為剛剛看到的太讓人驚訝了,可姐實在沒有想到,火苗竟然會按照她地意願來燃燒,所以她失神了。
清醒的可姐忙小心的將小四赤身的放在熏籠之上,而此刻雲禮謙也將內力緩緩的注入水中……
一切都在寂靜中進行著,唯一能聽見的就是鍋中輕緩的水聲,那水沒有開透,只是受熱後不斷冒出了熱氣,葉子緊閉著雙眼與爐中的火苗共舞,她是用心在調製著火候和水受熱的程度,一切都是處於寂靜,一切都因為心中有愛……
讓人興奮的一幕發生了,小四的額頭和全身都開始不斷的滲出汗水,很細密,可這樣卻是能拔出她體內的風邪之毒,可姐原本因為緊張握住的拳頭松了開來,留著淚,輕聲說:“小四,我們的小四得救了……”
深藍的天空中沒有一顆星星,更別說那輪明月,可抬頭仰望天空的葉子卻是無限的感慨,“肉眼能讓我看到表面的一切,可也混淆了我的視聽,用心卻能看的更加的清晰,讓自己更加的明白,“我的小四,與其說是姐姐救你,倒不如說是你救了姐姐。”
雲禮謙悄悄地走到葉子的身後,看著那嬌小的身影,忽然間,他覺得不像是記憶中的那麽單薄,反觀自己,“若是我也如她一般,是否能像她這樣站起來?”
夜風吹來,葉子不自覺的拉緊了衣領,身後的他,脫下了自己的長袍,為她披上,淡淡的草香帶著蓮葉的清新,一下子就將她整個的包圍住,她有那麽一刹那怔住了,但很快卻舒展了眉頭,雙眼含笑,淺淺的酒窩,盛滿了不屈的堅韌,“呵呵,我就說你薰香呢,你還不承認,這味道,我又聞到了。”
“呃……我說了沒有的……”
“呲,我們之間你還要隱瞞啊?放心我不會說給你師姐聽的!”她雖然看不見他,可還是對著聲音的來源說話,這樣子的葉子讓他覺得和以前一樣。
她的調侃讓他心裡有些發慌,想起師姐那和煦的笑容,他有些恍惚了,為了掩飾自己的窘樣,他忙敲了下她的肩頭,“我看你是皮癢了,還說呢,你上次不是說你已經想好了複賽時的菜式嗎?後天就是比賽了,你怎麽還不準備?”
葉子呼痛的揉著肩頭,讓他以為真的是自己手重了,雲禮謙忙擔心地問:“是我手重了?”
她低頭,卻是一臉的狡黠,感覺他靠近了,忙猛的抬頭,咯噔的用頭頂了他的額頭。
雲禮謙捂住下巴,眼中卻帶著笑,故作凶樣,“你耍詐,就不怕我收拾你?”
“呵呵,不會,從前你也沒有收拾我呢,何況我現在可是個病號呢……”說完轉身憑著印象朝著屋裡走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雲禮謙暗自稱奇,從剛才葉子為小四燒了火以後,不管是走路還是做事情,竟然和以前沒有區別,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葉子的眼睛恢復了……
夜裡,桂苑依舊只有風聲,安靜的詭異。
玉無君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他單膝的跪著,低頭一言不發,而站在他面前的已久是上次那個蒙面的黑衣人。
蒙著面看不清楚樣子,卻能看見輕柔的柳葉眉下,有著一雙粘帶了春水的杏眼,萬年桃花,千年湖水怕也不過如此,就連那眼角淡淡的細紋也是另外的風情。
可那眼底的陰狠卻破壞了這一切,只見她一個轉身,又是冷熬的別樣風情,如蘭花輕墜,坐在了黑檀木椅上,白皙而纖長的十指塗上了鮮豔的蔻丹,修剪精致的指甲滑過那僵硬的檀木椅扶手,緊接著就握成了拳頭,玉無君感受到,來自她身上那驕傲的怒氣!
“你為了個小小的廚子竟然殺了醉月樓的老板!”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跪著。
她雙眼緊鎖著他,像那波斯貓般眯了下眼,“你過來!”
他無聲低著頭走了過去,臉上慵懶的笑意早已消失,剩下的就是那如雕刻般的俊朗和來自陰間的深沉。
嘭——她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噗——紅色的血霧在空中噴散開來,他抹去嘴角的血漬隻說了句:“謝主人不殺!”
黑衣人冷冷的哼了一聲,“你是我手裡的奇招,你這樣做,若是暴露了身份,我這麽多年苦心安排豈不就是白費了?”
“此事,無君必須要做!”
黑衣人起身越過他, 雙眼平視前方,眼波靜若寒潭,經過他身邊時說了句:“她是你的心上人?”
他怔住了,下一刻,他以劍抵住脖子,動作利落沒有絲毫的停滯,讓黑衣人來不及阻止。
“倘若她有任何危險,我便毀了你這顆棋子!”
初見他以劍相抵時,她眼中一閃而過的是焦心,但隨即的卻是隨時都會噴湧的怒火。
“你這是在威脅本宮?”
他手微微動了下,劍身立即滑過一絲血紅……
兩人雙目對持,最後那黑衣人深吸了口氣,“好……我答應你,但是你必須要在盡快除了那個人!”
玉無君看著她消失在門外的夜色裡,眼中剩下的是孤寂和無奈,碎走了過來,為他拭去了脖子傷處的血,玉無君看著那檀木椅有些失神地說:“當年聽聞她喜黑檀木!”
碎無聲,繼續幫他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