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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房》第127章 追憶(2):戰士群像
在蕭永略有些尷尬地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圖馬更尷尬。讓人覺得有些好玩的是,不管是**武裝的領袖圖馬,還是中非政府的領導人巴扎卡,都曾是在歐美留學,真正看到過發達國家的情況,了解世界發展的人,自然不會在膠卷這種問題上拎不清。圖馬提出了要求,自然也要提供相應的工作條件。他的手下搜羅了他們所能找到的照相器材和膠卷,全部送來了卡努村,而蕭永的工作條件也得到了改善,他和安娜搬離了牛皮帳篷,住進了一棟磚房,但是在那裡,堆在房子裡的各種器材和膠卷,卻讓蕭永很有些哭笑不得。膠卷的數量倒還是真多,許多攝影師來非洲拍攝照片,離開的時候,經常將沒拆過封的備用膠卷交給當地人當作某種紀念品,而這些東西,往往就變成了某種流通品,這一收集,弄來的膠卷足足有幾百卷,但大部分都不是135格式,他的那台尼康大F沒法用。好在,同時搞來的同樣數量龐大的相機和零件,讓蕭永還是能利用一下的。那個小小的房間,儼然成為一個小小的攝影技術博覽會,從大幅面相機一直到針孔相機什麽都有。而造成這一現象,卻也和非洲的情況有關。戰亂頻繁的非洲,不知道吞噬了多少攝影師和攝影記者的生命,從幾十年前到現在,就一直是這樣。而那些散落在民間,被扔在倉庫角落裡的器材,數量多得驚人。

 蕭永不挑器材。也不挑膠卷。不過,大部分在非洲這種地方放到過期地膠卷。和那些被放在冰箱裡放過保質期的膠卷,實在是有著相當大地區別,幾乎每一卷膠卷,拍出來的效果都不一樣。而蕭永卻有些喜歡上了這種總有驚喜的感覺。他每次隨意挑一個膠卷,然後猜測這個膠卷原來的性質在過期之後會朝著那個方向遷移,然後再根據這種感覺,挑相機。找拍攝題材。

 蕭永答應給圖馬的戰士們拍照,卻沒說一定是什麽類型的照片,蕭永於是就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和一個個戰士地聊天、訪談,然後跟著他們,看他們地生活、戰鬥。到他不再出現在這個戰士身邊了,那其他人就知道。他又完成了一張好照片。這種工作方式對於蕭永的承諾來說,不算效率很高,但當一張張照片在簡陋的暗房裡,就著各種成分不標準的衝洗液被晾曬出來,大家卻都被照片裡洋溢著的那種樂觀、理想主義和那一個個戰士作為一個個普通人的情緒所感染。但是,這樣的製作也不是沒有遺憾,由於蕭永對膠卷、相機、衝洗液、後期製作設備、相紙等等地質量並不能控制,不少照片出來的效果很妖異,但是,當這種繁雜的效果不斷呈現、反覆。這反而變成了一種獨特的風格。另一個遺憾就是,不斷有蕭永在跟隨拍攝的戰士。在蕭永還沒能拍出滿意的照片的時候,就倒下了。蕭永當時拍攝遺像的密度之高,同樣是讓人極為驚訝的。

 當時的那些照片,自然都留給圖馬了,蕭永卻陸陸續續將這些照片地底片寄回了自己在巴黎的住所。蕭永地朋友們都以為蕭永已經死在非洲了,倍耐力公司已經開始印製的年歷片,全部套了黑色邊框。以示對攝影師的哀悼。當蕭永的房東通知蕭永在通訊錄上留下的緊急聯絡人巴黎城市圖片社的老板皮埃爾•讓•巴蒂,說有一些來自非洲的郵件到了。是不是來協助處理一下地時候,皮埃爾一路衝來,然後,狂喜地發現蕭永居然還活著,而這些底片以及相關地說明文檔,簡直是一筆寶貴的影像財富。皮埃爾沒有急著衝印這些照片,而是先全部數碼化,進行了底片掃描,然後按照蕭永寫地那些注解,忠實於非洲那邊的條件,將相同的效果製作出來,然後才一張張打印出來,帖在牆上。蕭永在非洲能找到的那些東西,到了歐洲卻不見得能找到,哪怕那些原產廠家的倉庫裡都找不到那些東西了。一批批的底片到來,一張張的照片逐漸佔領了巴黎城市圖片社整個辦公室,而大家卻越來越震撼越來越感歎。這組戰士的群像,必然會成為一個經典。

 當時,外界也在關注中非連綿的戰事。巴黎城市圖片社在沒有得到蕭永授權的情況下,還是向一個新聞雜志友情提供了四張照片,這就讓身處中非的蕭永進入到了大家的視線。循著蕭永寄送郵件的途徑,神通廣大的路透社將一個消息傳遞到蕭永那裡,他們想要了解第一手的情況,如果蕭永同意,他們將盡快將需要的東西送進去。他們隨著消息一起送去的,就包括一個可以直接和衛星聯通,由路透社支付數據傳輸費用的電腦。蕭永答應了路透社,也拿到了路透社的身份證明,在大致完成了為圖馬的那些戰士們拍照的工作之後,他居然在一個寂靜慵懶的下午,穿越火線,跑到政府軍那裡,請求采訪,請求進行一系列的拍攝。這個舉動可嚇壞了包括安娜、安德烈在內的所有人。可沒想到的是,蕭永的要求居然得到了許可,他當天就采訪到了政府軍的前線總司令,了解到了為什麽這場戰爭會持續如此之久,而又為什麽戰爭會爆發。

 他居然發現,原來戰鬥的雙方,標榜的都是自己的選擇更有利於人民……蕭永不禁產生了極大的好奇。他見過圖馬,不久之後,又見到了政府首腦巴扎卡。像蕭永這樣的攝影師,對於一個人眼睛裡的光線是非常敏感的,只需要這麽點特點就足可以判斷一個人是不是說謊。而巴扎卡要麽在說實話,要麽就是個太好的說謊者。蕭永這時候索性提出,要不他為巴扎卡的戰士們也拍攝和圖馬的手下一樣的肖像好了。巴扎卡也答應了,他在戰線之後,也同樣為蕭永收集膠卷和器材,建立了小型的暗房。蕭永很快就成為了除了雙方在繼續維持溝通的使節之外,唯一能自由往返兩方的人。

 安德烈的印象裡也永遠留下了蕭永當時的英勇形象。蕭永扛著617寬幅相機,沉重的三腳架,巨大的攝影包,就那麽站在戰火紛飛的戰場上,站在一片高坡上,非常從容地架設起全套的器材,站得筆挺地按動快門,抓取整個戰場的全景照片……正在發生戰鬥的戰場的全景照片。在這之前,恐怕只有航拍捕捉到過一些這樣的畫面,而那更大程度上是一種偵查,而非攝影創作,或者是一些很不要命的戰地攝影師拍攝的模糊抖動的畫面。而蕭永,卻讓戰場第一次出現一種油畫的質感,將整個戰場收進了他的底片。以617相機的幅面和精度,差不多可以放大到幾十米長……這種照片放在眼前,會是怎麽樣的感覺?但是,這種照片的拍攝和拿著普通的135相機或者是數碼相機,只需要按下快門就好完全不同,大幅面相機的操作是非常複雜非常耗時的,攝影師為了能夠拍出一張滿意的照片,在相機上反覆操作調整十幾分鍾乃至上小時都是正常的。但蕭永知道,不可能有這樣長的安全時間。蕭永每次都盡量在五分鍾內完成,饒是如此,還是讓已經都知道了蕭永的交戰雙方的所有人,都為蕭永捏了一把汗。

 蕭永還不僅僅是拍攝了雙方參戰人員的肖像照,拍攝了大量的現場照片, 更是協助進行了雙方的斡旋,當戰爭雙方終於發現可以從另一個角度去理解對方的想法,可以去尋找共同點的時候,和解也就開始了。而蕭永,則是整個過程的參與者和旁觀者。那些照片,任何其他人都拍不到。在中非的領導人和普通軍士們的心目中,蕭永是讓雙方從敵視走向理智的關鍵人物,是要寫進中非國家發展史的人物,是他們的朋友、人民的朋友。

 而在蕭永解決了那裡的所有事情,和安娜一起回到了巴黎,他和安娜重新開始了那種各自為政的曖昧狀態,但漸漸走向了分道揚鑣。而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一度想要將蕭永的這個“戰爭”主題的攝影作品展出,但最終還是不了了之了。

 一直到了現在,蕭永終於決定自費進行展示。一張12米高,34米長的照片被印製、拚接起來,將作為展館的紐約麥迪遜花園球場的一面外牆徹底佔據。觀眾們或許看過油畫上呈現出來的壯麗的戰爭畫面,但真實的照片卻更有說服力。而在球場裡,則排開了兩排展架,一邊是政府軍陣營,一邊是**武裝陣營,雙方都是想要擊倒對方,讓國家按照自己的想法來發展,那是完全不可調和的矛盾,但是,雙方的每個參與其中的人,卻都是普普通通的,有著各種情感、有著優點和缺點的普通人……每一個人的敘寫,仿佛都深入骨髓。這樣的影展,哪裡有“諷一勸百”的作用,哪能不吸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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