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的時間對現代社會來說已經實在太長了,長到足夠可以改變一切。當林風從封閉的實驗室裡走出來,再次審視這個世界的時候,他發現一切都已經和自己原來知道的不一樣了。
四年前也許沒有人會想到全仿真技術的普及速度是如此之快,可是當人們醒悟過來的時候,微軟已經把他們的商標打在了每一個家庭的電腦上。
而全仿真格鬥遊戲的沒落更讓人覺得以前的日子就像是做了一場夢。
在林風離開中國之後半年,中國的周安偉和王大海、美國的阿裡三個人同時宣布退役。全仿真格鬥遊戲界的格局發生了重大的變化,不過這還只是動蕩的開始。隨著一年之後金向東的離去,格鬥遊戲的老玩家們發現自己似乎已經再也找不到當初那種為之癡迷,為之陶醉的感覺。
伴隨著他們離去的便是中友戰隊的崛起。中友就像是突然得到了神奇的魔力,在金向東離開的那一年,他們橫掃中國和世界格鬥遊戲界。他們包攬了中國格鬥遊戲的個人賽前三名、團體賽冠軍和的團體賽冠軍,並且有兩人進入的四強。此後的幾年時間,中友已經幾乎成為了格鬥遊戲的代名詞。而此時,與中友同時期的遊戲高手更是數不勝數。格鬥遊戲遊戲迎來了它的鼎盛時期。
不過中友時期格鬥遊戲的輝煌只是延遲了格鬥遊戲沒落的時間而已。格鬥遊戲被大型仿真網絡遊戲取代的潮流不可逆轉。啊特拉公司的十年全仿真技術使用專利權時間一過,各種各樣的大型仿真網絡遊戲就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網絡遊戲和格鬥遊戲不一樣的地方就是:網絡遊戲不需要太高的天分,只需要更多的時間、更多的金錢、更好的運氣。於是隨之而來的,就是格鬥遊戲的觀眾大量流失。
很快,觀眾的流失使得格鬥遊戲的讚助商入不敷出,他們對格鬥遊戲的支持逐漸減少。然後便是比賽的場次減少,質量降低--這更加加劇了觀眾離開的速度。這樣的惡性循環持續了兩年,終於中友戰隊以及與中友打了三四年的那一批玩家也老了。
他們退役之後,格鬥遊戲中已經沒有了偶像,遊戲的質量更是大大降低。
雖然和奧運會的時候,格鬥遊戲的旁觀室裡仍然熱鬧,但是看到世界各國的聯賽旁觀室裡冷冷清清的樣子,稍有遠見的人都知道,格鬥遊戲走出公眾的視野只是時間問題。(這部分內容詳見外傳不敗中友)
當林風從下飛機的長梯上走下,左腳踏上北京的那一刻,他終於有了一種回家的感覺。近鄉情怯,一邊感受著回家的溫暖,林風的心裡卻又有些擔心。而他現在腦子裡唯一想做的就是回學校。他需要知道在自己離開之後陳茹芸的一切。
林風回國之前已經和一位老朋友--華宇辰取得了聯系--他現在已經是計算機學院的副教授了。
突然接到林風的電話,華宇辰興奮了好久。第二天一早,他便開著自己的寶萊到機場接林風。寒暄一番之後兩人上了車。
等興奮的華宇辰介紹完學校的變化之後,林風問道:“你知道陳茹芸的消息嗎?她為什麽沒到美國來。”他的聲音很低沉,從語氣就可以聽出來,林風在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陳茹芸?”華宇辰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先愣了一下,他原本就與林風的這個女朋友並不熟悉,四年的時間更是讓他將這個女孩子忘的差不多了。稍一回憶,他終於想起了這個以前常常被林風掛在嘴上的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女孩。
“我沒注意過她的情況。”華宇辰實話實說,“她怎麽了?”
“本來說好她會到美國來找我,但是她沒有來。”林風說,“我想知道她為什麽沒有去。”
華宇辰看出林風的情緒有點低落,他笑了笑,大聲說:“咳!別擔心!你以前同寢室的那幾個同學裡還有留在學校讀博士的,回去之後你問問他們說不定會有消息。”
“恩。”林風點點頭,然後把視線移向窗外。
原來的314寢室中有兩個人還留在x大學讀博士張倫和李書彬,或許我們稱之為倫哥、彬哥大家會比較熟悉。見到林風,他們的第一反應便是興奮不已。擁抱之後,便像以前在那樣,討論著要去那裡給林風接風。這讓林風的感覺一下好了起來。不過他現在更關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陳茹芸?!”聽到這個名字,倫哥的第一反應也是驚訝,不過他的驚訝和華宇辰卻不同,“對了!你當初在美國是怎麽回事,怎麽一直都不和她聯系?”
“我也是沒有辦法。”林風無奈的攤開雙手,原原本本的把自己在美國做的事情交代了一遍,“你們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嗎?”聽倫哥話裡的意思似乎知道陳茹芸的情況,林風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不知道。”倫哥搖了搖頭,“你去美國之後她很少和我們聯系,好像打過幾次電話過來,都是問你有沒有和我們聯系過,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後來她來過我們宿舍一次,哭的很厲害。唉,你是不是在美國有新女朋友了?”
“當然沒有!”林風叫道。他感到有些失望,不過這當然不會當著許久沒見的老同學的面表現出來。他排著倫哥和彬哥的肩膀問:“那我們314寢室其他的人呢?達哥,彪哥他們呢?”
“達哥去南方了,現在在深圳一家網絡公司當技術顧問。那收入!嗷嗷高!”彬哥說,“彪哥考到吉林大學去了。他家就是東北的,唉,出不了國就回家吧。小p讀過研究生之後就沒繼續讀博士,現在在市區裡上班,混的也不錯吧。已經打電話給他了,估計晚上能來。”
“那晚上……”
“沒的說,我們請客,你就瞧好吧!”倫哥笑著說。
“好,那晚上見。”和朋友說定了晚上見面的時間,林風匆匆離開。聽過倫哥的描述,他心裡更加放不下。“哭的很厲害”--這五個字在他心裡堵的慌。
林風知道還有一條路可以找到陳茹芸--查x大學的學生檔案。不過這涉及到一些學校的規定,所以本來得先申請,然後一兩個星期之後申請被批準了才能去查。不過在華宇辰的幫助下,林風找到了計算機學院的院長。林風怎麽說也可算是院長的得意門生,在了解了他的情況之後,院長拍了板。
下午三點,林風走進了x大學的檔案室。在這個全仿真時代,檔案室也變的只有一台計算機和幾隻全仿真頭盔。帶上頭盔,林風進入了虛擬世界。
虛擬世界的檔案館也和現實世界的造型幾乎一樣,一個黑黑的小屋子,屋子裡放著幾排大書架。只不過虛擬世界的人只要在身邊的虛擬鍵盤上輸入想要查找的名字,他想搜索的檔案立刻就會出現在面前。
現在林風的面前就放著陳茹芸的檔案。利用綁定的記錄系統記下陳茹芸的聯系電話之後,林風退出了系統。
等林風撥過之後才發現,陳茹芸給的居然全是空號。至於陳茹芸的手記號碼,早在林風剛從美國的實驗室出來時就已經撥過了。但是四年的時間,陳茹芸恐怕也不知道換了多少個手機號碼了吧。
書到用時方恨少,原來電話號碼也一樣。直到要用的時候林風才發現,自己當初竟然沒有找陳茹芸要過她家裡的電話。
不過林風並沒有就此死心。他再次進入系統,將當初和陳茹芸同寢室的女生還有方茵的資料也一並查了出來。接著他一個一個的打電話過去問,但是那些女生的號碼也有不少是空號。而打通的幾個也告訴林風,她們與陳茹芸好久沒聯系過了。
最後,林風問到方茵的時候,他終於從這位與陳茹芸關系最好的朋友嘴裡知道了一點大概。聽到打電話過來的是林風,方茵首先就劈頭蓋臉罵了林風一頓--她已經十足把林風當作了現代陳世美。不過聽完林風的解釋,她的語氣緩和了些。逐漸開始向林風講述當時的情況。
當初林風進入實驗室之後很久都沒有與陳茹芸聯系,這讓她很擔心。她倒不是擔心林風會變心什麽的,而是擔心林風在美國出了意外。後來她寢室的同學說,林風曾經打電話叫她打電話過去。陳茹芸問她是什麽事情,可是這個同學卻說不知道。這樣的回答讓陳茹芸更加緊張,她很多次打林風留給她的電話,但是此時卻怎麽也打不通。
後來陳茹芸求麻省的那位教授幫她查一查林風的情況。可是幾天之後,那位教授卻說,林風的檔案已經離開了麻省理工大學(此時他的檔案調進了實驗室的保密部分,那位教授不知道情況。而且就算他知道也不能說,那是牽涉到保密協議的)。
陳茹芸想到林風以前的那個電話可能就是為了告訴自己這個情況,於是向教授道謝之後她便等著林風再與她聯系。幾個月過去了,林風卻音信全無。幾個月的擔心讓陳茹芸的精神保受打擊,而為了早日去美國,她日以繼夜的學習則折磨著自己的身體。終於,就在托福考試的前幾天,在這樣的雙重打擊和考試的壓力下,陳茹芸病倒了。
拖著重病的身體,帶著滿心的焦慮,她依然參加了考試,但是結果卻可想而知。即使到了這個時候,陳茹芸依然等著林風給自己一個解釋--可是林風依然沒有。
陳茹芸癡癡的在x大學又等了整整一年,但是林風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這時她不得不為自己的未來考慮了,在朋友的建議下,她考取了上海的一所大學的研究生,希望能換個環境調整一下心情。而因為這個原因,她和以前的朋友也漸漸少了聯系。方茵已經有差不多兩年半沒和陳茹芸聯系過了,她也不知道陳茹芸現在怎麽樣。
林風再一次打電話到陳茹芸上研究生的學校,磨蹭了很久之後對方居然告訴了林風兩個陳茹芸考研時注冊的聯系電話--但是卻與林風已經知道的兩個完全一樣。
掛上電話,林風的雙眼中是一片茫然。所有能用的線索都已經被他搜索盡了,到頭來卻繞一個大圈又回到原地。
茫茫人海,他應該上那裡去找?呆呆的站了許久,林風長長的歎出一口氣。他忽然覺得陳茹芸是不是有意躲自己。四年時間,連格鬥遊戲都已經變了那麽多,何況是人?如果有緣便會再見吧,他默默的想。
晚上, 與小p,倫哥和彬哥胡天胡地了一番之後,林風回國的第一天就這麽過去了。
休息、倒時差--第二天的生活就是在華宇辰的單身公寓裡睡覺。直到下午三點多,林風才從華宇辰臨時給自己搭的床上爬起來。
休息之後的林風感覺整個人渙然一新,他盡力將陳茹芸的事情拋在腦後(林風的自我調節能力有多麽強,不用多描述了吧),全心全意的投入到自己的理想中去。
林風為中友戰隊工作的時候,他與金士德有過相當多的接觸。在林風眼裡,金士德是一個很有魄力也很有野心的人。林風常常戲稱之為曹操,以此隱喻他的眼光獨到。
在兩人的幾次深談中,林風多次向金士德提到過特裡有關全仿真系統方面的構想,金士德當時表現出了相當大的興趣。而隨著中友戰隊的崛起,他也早不再是原來那個小小的連鎖網吧老板。金士德現在已經是中友國際網絡科技中心的老總了。經過幾次大魚吞小魚的兼並與強強連手的合作,他的個人財產已經有數億人民幣,公司總資產則有過百億美圓。
所以此次回國,林風第二個要找的人就是他--金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