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們。”杜乾木一揚雙刀,對著身後不足二百騎的屬下道:“我們慘敗,又遭到不明人的襲擊,看來已經落入別人的算計之中,再回密公身邊已經不可能了兄弟們,跟我回呂梁山吧!有呂梁山,我們還可以重頭來過。”
“將軍。”一個新衛小心翼翼地問道:“萬一日後密公大勝,該如何是好?”
“密公大勝,我們自然也是勝利者。”‘雙刀’杜乾木苦笑道:“只怕密公他走吧,也許之前的那種快意恩仇的馬賊生活更適合我們,走,跟我回呂梁,我們又可以過些自由又快活的日子了!”
正當眾人準備策馬而馳的時候,忽然極遠處,有一把聲音自錯暗不明中沉聲問道:“你,就是呂梁派的‘雙刀’杜乾木?”
此人功力高絕,讓眾人聽得心中發寒,因為在一問話完,這一個人已經立於他們的面前。
高冠寬袍,身形修長,臉容古樸,沉靜如鐵,那長眉之下的鷹目,有是光隱現。雖然沒有刻意去看任何人一眼,但緩緩掃過的目光,如刃般在眾人的心頭害割過,直讓人難受之極。雖然來人只有一個人,但是眾人一看這個人,那心頭馬上就寒了。
這一個人絕對不好惹,不要說區區兩百騎,就是瓦崗軍的蒲山公李密,也不敢輕視此人。
因為他就是江淮軍的大總管,杜伏威。
“見過大總管。”杜乾木知道令天自己難以幸免了,也知道這幾天一直襲擊自己的軍隊的都是些什麽人了。
“投降。”杜伏威臉沉如鐵地冷哼道:“看你還是一個人才的份上,本總管破例一次,只要你們投降,加入江淮軍,本總管一概既往不究。”
“多謝大總管賞識。”杜乾木慘然一笑。道:“可是請恕杜某不能答應。兄弟們,大家各散東西吧!日後泉下相見,你我還是兄弟一場,再來把酒言歡!走!大家能走一個是一個!你們為什麽不走?”
可是那二百騎沒有人動,大家心意己決,反正都已經沒有退路了解,乾脆就死在一起罷!
“你們如要能走。”杜伏威大笑道:“我還叫什麽江淮大總管?我要殺你們,三天前就可以完全把你們殲滅掉,可是我想看看你們到底怎麽樣,合不合本總管的主意。你們如果不是這般齊心協力。本總管早就將你們斬盡殺絕了。”
隨著杜伏威的大笑,遠處的黑暗中在兩邊緩緩馳出了數百騎,一騎騎悄然無聲地迫近。
這些,正是之前一直偷襲他們的神秘騎兵,原來他們全是江淮軍。
“大總管。”杜乾木想死個明白,問道:“我們一路潛蹤,又多次用樹枝抹去馬蹄印,更在溪中牽馬涉水來掩飾行蹤,大總管是如何追到我們的?”
此時星光漸起的天空之中。飛來一隻精靈無比的小鳥,它在空中盤旋一下,又雙翼一收,極速地落入遠處的林中。等再出現,它已經站在一個人的肩膀之上。小嘴巴正悠閑地吸著自己的羽毛。那個人騎著一匹高頭大馬之上,正一臉肅然地向杜伏威緩騎而來。
“是你?”杜乾木一看這個人。簡直恨不得一刀殺掉他。杜乾木怒氣上衝,顧不得杜伏威在場,朝那個人大也道:“原來你是叛徒!”
“我不是。”那個一臉肅然的人毫不動容。淡淡的道:”我只是小姐的屬下,小姐吩咐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所以。我不是叛徒。”這一個人的聲音暗啞無響,如傷患地病聲,但是聽在杜乾木的耳中,這幾句喑啞的聲音卻有如晴天霹靂。
“什麽?”杜乾木一下子被震呆了。
“本總管再說一次。”杜伏威沉聲喝道:“投降,否則死。”
偃師城下。
因為外寨被焚,燒剩下一些黑乎乎的外圍木柵欄,如犬牙般參差,大鄭軍再也不能在寒中休息,隻好在寨外燒直巨大的火堆,圍火而坐。
可是他們出奇的樂觀,不但大聲說笑,甚至唱起歌來。
祖君彥一直在觀察這些人的舉動,如是不是親目看見這些人將死去的戰以,和在死人的身上搜索可以食用地東西來填肚子,他簡直以為這些人是來秋遊賞月來了。他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士兵,明明已經兵盡糧絕城破寨焚了,要是他們卻還笑得出來。
難道王世充那個家夥從來就沒有給這些人吃過飽飯?難道那個楊公卿的屬下士兵就真的訓練有素到這種程度?難道那個麻常的統軍能力真地如斯之強?
怎麽相比之下,城中那個費烏簡直就像酒囊飯桶一般呢?如果不是那個吳廣德勉強還看得入眼,祖君彥簡直都覺得奪取這一個偃師城是虧了。一戰之下,瓦崗軍連偷襲損失的那一千多人,總管損失了近萬人,還有數千輕重傷患。
最後如果不是單雄信及時接收潰兵,相信死傷更加慘重。
相比之下,那些大鄭軍似乎傷亡並不太大。
因為他們的有地人可以一目了然地看見,雖然不可能一個一個地去數清楚,但是祖君彥還是輕易地估算出對方傷亡不會在五千以上。這還連地些輕重傷患計算在內,至於死亡的人數相信不會超過二千人。
如此強大的軍隊,難怪密公會派來六成之眾,難怪要洛口和虎牢地人出兵支援,甚至請來了突厥五千狼騎助戰,原來這些人真的不是那麽容易吃下地。也許在計策上稍有不足,但是訓練和戰力方面根本不是這些瓦崗軍可以相提並論的。
如果要跟他們比,除非密公手下親自統領的那些重甲步兵和蒲山公營精銳。
一個小小的伍長,就能打得大將鄧一登狼狽而回,另外兩個同樣是士兵打扮的人,也能力斬百人,可是在大鄭軍中。他們竟然還不是將軍。而且是一個士兵。
祖君彥看了看臉上紅通通一片顯然不聽自己軍令而偷喝了地費鳥,這一個竟是大鄭軍地將軍,直氣得差點沒有一劍把他砍翻在城下。像他這樣的廢物,竟然是將,而那些勇猛的人,那個疤臉漢子弓辰春,卻還是一個小小的伍長,簡直就天理不公。
難怪偃師城會輕易讓內應策反,難怪會這般輕松就易手。難怪城外那幫大鄭軍根本就不在乎。因為相信他們本來就一直生活在城外,偃師易不易手於敵,對他們來說根本就無關重要。
如果對方願意,祖君彥願意用一百個費鳥這樣的大將去換那個小小的伍長,不,一千個。
化名弓辰春的徐子陵沒有回復真面目,只是還裝成功之路一個親衛兵伍長,坐在火堆邊上,與大夥大聲談笑。甚至親自砍下馬腿,烤成熟肉予眾人分吃。跋鋒寒則還是一臉酷樣,雖然他臉冷人酷,但是眾位都看過他沙場上大展神威,也極是佩服。甚至還不少人幫他打水拿肉,親切地喊‘狂人’將軍。
狂人是徐子陵隨口喊的。想不過眾人一下子記住了,這一個使用開山巨斧的原來叫做‘狂人’,怪不得打起伏來那麽勇猛。
宋師道也讓眾士兵極是尊敬。他雖然殺人遠不及徐子陵與跋鋒寒,但是他救下己方地士兵那是不計其數的。相比之下。這一個‘師道’將軍的人氣也絕對不會比‘疤臉’將軍‘狂人’將軍差多少。
張鎮周楊公卿等人不方便在外面露面,隻好躲到內寨裡,反正他們不是年青人,也不太喜歡湊那種熱鬧。
鶴鵬兩老與他們兩個有伴,只是宣永和麻常苦著臉坐在帥帳裡,他們的身份是將軍,不方便出去跟大家一起胡鬧,雖然心中極想出去一起瘋唱瘋跳,但是卻沒有辦法。王玄恕此時也不講什麽義氣了,仗著自己的臉上還有化妝,一溜煙跑出去,一屁股坐在徐子陵的身邊,搶過徐子陵手中的水事囊,大灌一口,大呼快活。
內寨之中,不但王玄恕出來了,還有一個人也出來了。
玲瓏嬌。
她一身男裝的衣服,打扮成一個瘦小的士兵,走到徐子陵地身邊坐下了。
看了徐子陵好一會兒,才悄聲問:”你怎麽知道你一定會贏?”
“不知道。”徐子陵滿不在乎地道:“只要自己心安,又盡力了,輸贏就任由天意他看著辦了!”
“萬一輸了呢?”玲瓏嬌帶點不願意相信的意味問:“你又會怎麽樣?”
“那再來過!”徐子陵朝她露出微笑,在火光之下,那牙齒像霜雪一般潔白,直看得玲瓏妖微微發愣,徐子陵笑道:“反正我很年輕,一次不行,就再來一次,如果再不行,那麽就來第三次,總之,會成功的。有失敗有成功這樣不是更有意思一點?”
“你不怕失敗?”玲瓏嬌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小臉似乎有些微紅,嚅嚅地道:“你真不怕嗎?”
“怕。”徐子陵搖頭大笑道:“可是怕也照做。因為就算怕得發抖,怕得躲起來不敢見人,也是於事無補的對不對?如果想成功,那麽無論多怕, 都要去做,那麽才有望成功。怕可以怕,但怕與做分開就行了,你可以一邊怕,一邊做,這樣就顯得積極多了。呵呵!”
“怪人。”玲瓏嬌忽然扭過頭不再去看徐子陵,好一會兒,又站起來,小聲道:“我走了。”
“徐大哥。”王玄恕忽然悄悄靠過來,小聲道:“做一個普通的士兵不是很好玩?“
“你覺得呢?”徐子陵大笑而反問道:“你現在不是一個普通地士兵嗎?你覺得好不好玩?”
“好玩。”王玄恕忽然沉默下來了,好久,才黯然道:“相比起做一個尚書大人的兒子,做一個大將,還是做普通人,做一個普通地士兵好玩得多!我心中一直都是這樣想的,特別在剛才看見麻將軍和宣將軍兩個那坐立不安想出來又不能出來的苦惱樣子,心中就更加明白了。做人,有時候還是做一個普通人更加有意思,我好想也做一個普通人”
“小子。”徐子陵輕輕拍了拍王玄恕地肩膀道:“你命由你,不由天,明折嗎?”
“我命由我不由天?”王玄恕一聽,目露奇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