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子,想不到竟有如此雅興,來此飲酒賞沙。”宋金剛追到,可是一看沙丘之上的是徐子陵,示意後面的士兵收住腳步,接著可達志和尉遲敬德率兵追到,可達志微微想徐子陵拱手,卻含笑不語。幾人相視,交換眼色,皆微微搖頭,再有尉遲敬德開口道:“如果秦王得知徐公子踏足我李唐之境,必欣喜非常,定會誠請徐公子到長安一聚。”
“長安我會去的,但不是現在。”徐子陵微笑道:“聞說秦王登基在即,本公子在此恭賀一杯。”
“如若徐公子願意前去長安道賀,想必誠意更足。”可達志看見遠方塵頭大起,羅士信與史萬寶劉德威三傑又帶著千騎旋風而至,微笑拱手到:“不知徐公子意下如何?”
“拜紫亭和頜利當初也是這麽邀請我的,可是我去趕宴之後,他們有不太歡喜。”徐子陵呵呵笑道:“常言道,君子之交淡如水,如果關系太過密切,恐怕會對名聲有損。雖然本公子不太在乎男風或者龍陽之好這種胡亂傳言,可是秦王乃當世豪傑,美名豈能汙損?”
“不知道你們秦王請不請我們去道賀?”在沙丘和背後,幾個男子並排著緩步而上,他們每一個人的出現,都讓士兵心底一凜。
說話地。是天先揚名的刀劍狂人,跛鋒寒。
站在他左邊地。自然是於他齊名海內的蝴蝶公子陰顯鶴,而在跛鋒寒的右邊,則是豪邁地黑狼軍之主龍卷風突利。陰顯鶴的左邊。是大夏軍的第一戰將,劉黑闥,而他的身邊,是近來名聲正隆地俊帥徐世績。
在他們的身後。還有幾個男子。
分別是新四虎將的宣永、麻長、白文原和裴行儼,還有回紇的勇士菩薩和車師國的戰將越克蓬。
“徐小混混,我老杜回來遲了,不過我打到了不錯的獵物,你看看,多肥地山羊……咦?怎麽忽然來了那麽多客人?靠。老子好不容易打了幾隻羊,你們就要來分肉嗎?”敢叫徐子陵做小混混的,天下間可沒有幾個人。除非是江槐軍的大總管,袖裡乾坤屠伏威。
與杜伏威一同出現地,還有宋家的銀龍拐宋魯。他衝出巨傘之下,二話不說,先倒了一大碗酒乾掉,在哈哈大笑,看也不看沙丘下面的大軍一眼。
一隊魔氣森森的黑衣蒙面人,在沙丘之緣上出現。
就算是陽光猛烈的青天白日之下,他們一出現,也讓人猛然覺得這裡變成了陰森森的鬼蜮。如果說玄武虎賁個個都是沙場浴血的戰士。那麽這些就是遊走在鬼蜮裡的殺人狂魔,每一個人的眼神。完全不帶有任何一點人類的情感在被,盡是一股冷徹人心地漠然。
“朋友來了,請喝一杯酒,吃上一塊烤肉也是男兒本色,老杜可不太小氣。”徐子陵呵呵笑道:“宋將軍,我聞名已久,不但世績,而且突通也極是想念你。突通將軍,上來與宋將軍喝杯酒如何?”
“謝公子的酒,行軍在即,軍務在身,不得喝酒,否則有違軍令。”屈突通地聲音響著高高的沙丘,隔著一道沙梁,傳入對面的宋金剛以及所有將士的耳中。宋金剛一聽,臉色連變。杜伏威卻哈哈大笑,搖頭,鑽進巨傘之下,大喝了一杯之後,再揚聲道:“這家夥真是死腦筋,一軍之主都在喝酒,有什麽喝不得!”
“請公子下令起行。”屈突通的聲音再起,道:“軍務為首,與朋友飲酒聚舊不可妨礙三軍之行。”
“那麽大軍起行吧!”徐子陵舉起杯,道:“本公子以此杯祝捷,願諸位將軍,士兵能夠大勝而歸,不負華夏無敵之名。”
“不斬時健之首級,誓不歸來。”屈突通大喝道:“全軍開撥!起行!”
“隆隆隆隆隆……”先是兩道黃龍分向左右,無數的騎兵馳出,沿著兩邊的沙脊,數千人馬分成左右呼嘯而去。而在中間,則響起整齊無比的腳步聲,齊刷刷,似乎是刻意所做的一般。但是聽得尉遲敬德和宋金剛這種沙場百戰的戰將耳中,卻極是驚駭。
因為不知訓練了多久,才會有這種自然的默契。
不是刻意地踏步,而是出於一種習慣。一種在行走以同伴默契呼應,保持著最佳的聯系行伐。在這種齊刷刷的行進方式,都在這種齊刷刷的行進之中消去無阻。
讓可達志和尉遲敬德驚訝的是,在對外說華夏軍力消耗嚴重之際,徐子陵竟然還派人攻擊鐵勒之王時健。
時健雖然不及頜利,可是鐵勒也擁有數萬士兵。而且在北方遊牧狼族之中,全民皆兵,一旦發生這種遠征大戰,那麽相信不是大勝,就是大敗。鐵勒部分也西突厥相連,如果時健一旦不敵,隨時可能逃入西突厥的境內,那麽莫非,華夏軍還有余力,與強大的西突厥開戰?
“世績,此行你要辛苦了。”徐子陵遞徐世績一杯酒,微笑道:“等下打了時健,我們能夠休息兩年,現在辛苦點,再咬牙堅持一下吧!”
“公子放心,華夏絕無不勝之師!”徐世績結果一杯酒一乾而盡,拱手拜別。有兩名親衛為他牽馬而來,徐世績飛身上馬,旋風般馳下沙丘,又帶著一支數量並不算很多的騎軍,沙塵滾滾地向前方地步軍追去。
“公子。我也該出發了。”菩薩拱手道:“時健這個老家夥的人頭,還是由我這個做兒子地砍下最好!”
“菩薩。封王封侯,都沒有問題,你給華夏軍打下多大的地盤。就有多大的戰功!”徐子陵拍拍菩薩地肩膀,笑道:“時健有你這樣的兒子不要,真是老糊塗了。如果你抓到了時健,就把他帶回洛陽吧。如果你願意的話!”
“我會把他的首級帶到洛陽!”菩薩重重地點頭,道:“這個父親,從來沒有當我是他兒子,我菩薩在當日他殺我數千追隨之時,已經下了血誓,不殺他替諸位兄弟報仇。誓不為人!”
菩薩,以及華夏軍四虎將,越克蓬等人。紛紛上馬,揚鞭率著自己的親衛隊結伴而去。
宋金剛表面沉靜如鐵,但是後心卻微微見汗。
為什麽華夏軍會在此時,才開撥起行呢?原因邊面是借此威嚇,但是事實上,卻隱瞞著一種殺機。他們在等候一個借口,與李唐開戰的借口。如果剛才玄武虎賁或者長林軍、羽林軍膽敢攻擊徐子陵的話,相信他們就會漫山遍野地殺出。
他們在此等候的目的,只有一個,只是等候機會。
直到尉遲敬德和可達志地試探之言。他們明白李唐的士兵不會在此攻擊徐子陵,所以埋伏在跋鋒寒陰顯鶴他們才會在沙丘後面走出。而大軍也因為李唐士兵地避戰而開拔。按照原來的計劃攻擊鐵勒。
如果剛才自己帶著士兵強行衝擊,或者尉遲敬德他們同意用兵圍殺徐子陵,相信等著自己的,將會是一場最慘烈的大戰。對方的高手幾乎盡出,士兵更是埋伏良久,一旦己方有任何進擊,也會落入他們早早布下的天羅地網。
就算能夠死戰中逃脫,恐怕也剩不了幾個人回去。
與宋金剛不同,尉遲敬德更多是看向黯魔和力士兩隊死士,這支華夏軍最神秘的部隊,連人數多少,擅長何種作戰,一直以來,他們活於哪個戰場,參與哪場大戰,一切都是一各謎。如果不是華夏軍在洛陽凱旋歸來時,徐子陵向天下作出公開,想必現在還無人知曉他們的存在。
如果廝殺起來,尉遲敬德沒有信心在這種死士的圍攻之下活命。
在玄武虎賁之中,也有類似地死士,可是無論人數,武功,還是心志之上,都遠遠不及這種黑衣裳蒙面的死士。尉遲敬德看著黯魔隊腰間地長鞭,還有短小的匕首,在看力士背上的短矛捆,和腰間的斬鐵刀,馬上明白這種死士絕對是遠攻近戰皆能的,而且個個都是高手之中的刺客,一擊必殺。
可達志雖然也驚訝黯魔和力士隊的存在,可是他的目光只看向一個人。
一個非常驕傲的男子。
他高大、英俊、傲慢、冷酷,仿佛對世間一切都不削一顧。縱然有一個同樣著名,並稱塞北兩大青年高手的狂風沙在此,他也眼角不看一個。似乎只有他,才是塞外年輕一輩中的第一高手,而任何人,都不會放在眼裡一般。
他,自然就是刀劍狂人,跋峰寒。
“鋒寒兄,別來無恙?”可達志看見跋鋒寒身上的氣息,心中微微一凜,比起之前,這個刀劍狂人更加進步了。雖然自己也在進步,可是現在看來,卻有一種隱隱讓他超越,而自己需要費力追趕的乏力感,難道他真的有那麽高天分嗎?自己每天苦練數個時辰,論起勤奮自己絲毫不輸,為什麽他還會超越自己?
“狂風沙,下次再戰!”跋鋒寒眼角看了可達志一眼,酷酷地哼道:“目前你鬥志意氣盡失,必敗無疑!”
“什麽?”可達志有一種讓人窺探內心的憤怒, 他幾乎要拔刀而起,可是心中也明白,這個刀劍狂人說的是事實。如果自己強行邀戰,恐怕不能保持最佳心態,加上種種顧忌和威脅,大敗之變也確有可能。
“啊哈,不打不相識,可將軍和幾位將軍一起過來喝杯酒吧!”徐子陵打個哈哈,勸解道:“可將軍久追而疲,不能十分發力,自然與狂人你喝著冰鎮葡萄酒舒服地等坐在這裡不同。今天本公子遠赴鐵勒,迎娶鐵勒女王花翎子,所以心裡特別高興,來來來,幾位將軍請上來與本公子同飲……”
“你又迎娶鐵勒女王?”尉遲敬德當然知道徐子陵想說什麽,他上次遠征龍泉渤海國,天怒人怨的侵略,可是卻讓他說成是迎娶栗末女王宗湘花。現在,又搞一個花翎子出來,看來這位徐公子的胃口,還不是一般的大。
“雖然大家都說本公子草率了點,但是好在花翎子不太在意。”徐子陵呵呵笑道:“下次再迎娶龜茲的女王寶瓔古麗,大家一定要賞臉,記得早點到……”
“……”宋金剛和尉遲敬德隻覺得自己的嘴裡苦得像吃黃連,什麽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