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華夏軍的近百條船隻鏈在一起,以鐵索相連,上面鋪著木板。
外圍是戰船,或者運兵大船,然後內圈是糧船或者小船,最裡面的是一些小舢板和木筏,甚至在船與船之間,還有很多鋪出來的道路,鐵索相連,錨鉤沉湖,船板相鋪,巨帆降垂,又在波濤不驚的湖面之上,這些船隻上隨意行人,簡直穩如平地。
在三國時期,曹操曹孟德也試過這樣做,在赤壁大戰時,他曾用這個方法來讓水性不熟的北人對戰吳國士兵,結果讓周瑜派出詐降的黃蓋一把火燒個精光,大敗而逃。
有名的‘火燒赤壁’就是說的這個歷史事件,只要稍聞三國的人,便無有不知。
頡利看見了華夏軍這樣做,卻徒增煩惱,暗歎奈何。
華夏軍與當年曹操大軍最大的不同是,曹軍在江沿邊上架設水寨,前部以船組成,後部是陸地,牢牢釘死在地面上,紋絲也能動彈。但是華夏軍的大船在湖心,雖然以鐵索相連,但是它們本身就是勾索,只要拿掉木板,摘掉鐵索,那麽馬上就能回復自如。
另一點,當年的吳國水軍遠勝曹操的大軍,但是頡利現在的盡是馬背的漢子。
相反,水性精熟而且水軍天下第一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華夏水軍。
當年火燒赤壁。用的是詐降,但是換到現在,就連三歲的小孩子也知道什麽是詐降,華夏軍的徐子陵智計百出,他不想什麽陰謀算計別人就偷笑了,就算他肯受降,頡利也不會派人去送死。而且在湖上,還有四條戰船是沒有圈連在一起的。
如果能換到那四條狹長戰船,頡利寧願用一萬人馬去換。
頡利的大軍不但沒有能對華夏水軍實行‘火燒赤壁’之計,倒要害怕華夏軍來火燒他們的軍營。金狼軍在原來華夏軍的舊址上建了一座簡陋的軍營。用來抵禦和夾擊華夏軍在龍泉城門口登陸攻擊。只要華夏軍無法登陸作戰,那麽水軍再強大也沒有任何作用。
如果在別處登陸,那麽自然就很難騎馬,兩條腿是不可能愉得過四條腿,頡利的十數萬金狼軍有足夠的時間在華夏移動之時圍追堵截住。然後以騎軍對步兵,就算沒有人數的優勢,就算不是縱橫大草原所向無敵的金狼軍,也應該能夠擊潰華夏水軍。頡利覺得原華夏軍的軍營非常的重要,他幾乎還沒有看見華夏水軍出現,就已經派人重建。
在鏡湖平原,除了肥沃的泥土,就只有湖水。
當然這兩者無法興建營寨,頡利覺得如果在長白山上挖石頭或者調配灰漿來興建,還不如用銀子來徹一座,因為這樣更容易些。擁有十數萬大軍的金狼軍,興建一座木頭做的營寨當然不在話下。
僅是兩天功夫。就有一座巨大的營寨,最高的射擊塔十丈不止,上面可以站立近百名士兵向下齊射。
大大小上的崗哨和射擊箭塔有十數座。就連頡利也覺得萬無一失。
想攻下這座軍營,頡利自認為沒有一萬人的命來填是萬萬不可能。
兩千多名最好的射手駐守,而且還有最具戰力的金狼軍精銳也駐扎於內。盡管幾個部落首領主動請命,可是頡利誰也不相信,他只相信自己。徐公子的狡計天下有名,頡利可不想成為第二個李密。
他知道華夏軍一定會來攻擊,而且堅信會是偷襲,但是他派出了最好的守衛,甚至還有自己的親衛隊。
那艘巨大無匹的戰船,與四艘狹長戰船在剛剛變黑的時候,就明目張膽地駛來。它們以一貫勝利者的姿態,毫無顧忌地駛到就連頡利的心理也替它難受的位置,直駛到湖沿,船底撞到湖底為止。頡利第一次發現華夏軍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湖沿的泥土挖走了,有足夠的深度讓那隻大戰船駛得幾乎靠岸。
不要說高手,就是普通的士兵也可以輕易地躍上船頭,假如船頭不是三丈五尺高的話。
對於華夏水軍的張狂,金狼軍當然是報出迎頭痛擊。
箭如雨下,在黃昏微黑的時候,十萬支火矢形成一地火雨,潑向那五隻戰船。最後在金狼軍連續發射了二十波以上的火矢之後,頡利有些懷疑徐公子是來‘草船借箭’,而不是前來攻擊,因為金狼軍的迎擊幾乎沒有任何的效果,船隻沒有起火,也沒有人中箭,沒有人慘叫,甚至沒有人出聲。
華夏水軍就像死一般的寂靜,毫無動靜。
那些古怪的船帆,竟然在火矢之下不會燃點起火,頡利派出十名最厲害的神射手,射中最前面的一帆,將火矢在上面穿釘。結果那支火矢燒了大半熄滅,冒煙,而那船帆隻燒得有些焦黑,絲毫也不見起火。
船體和甲板由鋼鐵覆蓋著,而且華夏軍還在上面鋪了一層應該是船帆之類的濕布,射過去的火矢簡直連火苗也沒有起就已經熄滅了。
等徐公子與刀劍狂人跋鋒寒、蝴蝶公子陰顯鶴幾人在船艙裡步出時,金狼軍臂力就強悍的人,也覺得氣喘,看著對方那種淡然自若,心胸更是氣促,仿佛自己完全在多余的事,那種失落感簡直就像一種恥辱,雖然對方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嘲弄之意不言已表。
“大家在放焰火嗎?”華夏軍的徐公子沒有看見滿船的火矢,卻高興地道:“我們也放來玩玩?”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就連岸上營寨裡每一個金狼軍的士兵也聽得清清楚楚。
頡利雖然沒有顯身,而是躲在一個了望孔裡觀察,但聽到徐公子的話,馬上命令所有的金狼軍豎起擋箭板,又讓弓箭手進入掩體,透辟對方的射擊。頡利的擋箭板雖然由木頭所製,但蒙上厚厚的生牛皮,防盡一切箭矢,包括華夏軍重弩。
有那層生牛皮在,火矢也沒有任何作用,營寨早就準備好救火用具和沙土,就等華夏軍來攻。
如果華夏軍沒有登陸強攻,那麽單單以船隻的射擊,是萬萬不可攻擊營寨的。
“也許是看見子陵你婚期近了,所以大家特意放些煙火慶祝。”陰顯鶴大笑道:“兒郎們,我們也好好慶祝,盡情地放一把玩玩!”
“嗖嗖嗖嗖嗖……”漫天飛來的不是火矢,而是一包包古怪的東西。就像豬尿泡,摔在任何地方之上,都會飛濺出一大灘油漬。少量剛好砸到照明的火炬之上,騰起熊熊的大火。
“快用沙土掩住,這是油!”頡利大吼。
他不知道這些是什麽油,但是卻明白徐子陵進攻的手段,這些黑乎乎的油花是用來助燃的。
在金狼軍一陣騷動準備救火的時候,華夏軍的水軍卻忽然射出一陣火矢,登時將十數個倒霉蛋射中,慘叫連天。四艘戰船射出火矢,而主戰船拋射這種油包,雖然傷害不大,可是看著整個營寨都在滾滾濃煙之中也有些發怵。
少量的地方燃燒起火,畢竟火矢能夠射中那些油包的地方太少太少,營寨太大,油包梗概就杯水車薪。
可是現在金狼軍卻不得不小心。如果他們要用火矢,很可能玩火。
“既然這麽熱鬧,不如讓城裡的人也高興高興。”刀劍狂人跋鋒寒忽然提議道。
“不錯,我想這樣玩起來,大家一定會很開心的。”徐子陵哈哈大笑,點頭同意,陰顯鶴將一枚煙火放上天空,爆開一朵絢麗多彩的煙花,與此同時,在龍泉城的沿岸,有萬千人齊聲呼喊,無數的箭矢飛射上岸,一邊派出衝鋒舟強行登陸。
岸上的金狼軍雖然及時發現這些人登陸,但是卻讓漫天的火矢射住陣腳,雖然也報返箭矢,但是遠不及船上用重弩射出的箭矢或者弩槍。稍稍縱馬迫近而射者,盡數讓火矢弩槍釘死在地。
宋家的子弟自豪地大喝著“嶺南宋家,天刀不出;放眼世間,誰敢稱雄?”在宋魯的帶領之下,衝上岸邊,快速堆起擋箭板,然後又在船上搬出弩床,幾人配合著操作,分別金狼軍的遊騎發射,或者間隙向龍泉城裡射出,一邊測試著射程和落點。
“江淮水軍,萬勝不敗;杜大總管,威伏天下。”這邊江淮軍也不示弱,雷鳴齊呼,一邊迅速登陸。
“好熱鬧啊!”徐子陵哈哈笑道:“狂人,顯鶴,我們湊湊熱鬧去!”
漫天的火矢開路,徐子陵與跋鋒寒、陰顯鶴三人飛身上岸,向營寨飛掠而來。箭矢一射出,但是卻讓他們一次次恰巧地躲過,相反,在金狼軍弓箭手顯身偷射的時候,讓戰船上飛射出來的火矢和槍弩射中,翻摔倒斃。
一隊隊穿著古怪衣甲的士兵,在華夏軍的戰船上出現。
他們迅速尾追徐子陵他們而來, 雖然金狼軍以勁矢射出,但幾乎沒有人射倒,或者射中倒地的人,也會很快爬起來再衝,他們身上的古怪戰甲有著極強的防禦力,面上也覆有黑乎乎的黑甲,如果不是金狼軍高手射出的勁矢,甚至不能穿甲而入。
雙方箭矢齊飛,華夏軍因為不必擔心起火,使用火矢時無所拘束,所以雖然箭矢數量不及,但是流火劃空,氣勢更盛。
“阻住徐子陵,不要讓他們放火燒寨。”頡利自然明白徐子陵他們要跑來幹什麽,他們就是想點燃地面上那些黑油燒寨,然後佔據這個有利的地形。一旦華夏軍強行登陸成功,那麽們們可以利用寨外的壕溝,配合強大的利矢,抵禦住金狼軍騎兵的衝擊。
“來幾個有意義一點的對手,這樣玩得有意義一點!”徐子陵渾身威武之極的黯金之鎧,揮手一鞭,將一個突厥高手打得吐血重創。
“這正是我想說的!”跋鋒寒雖然沒有像徐子陵一般渾身都覆蓋有黯金之鎧,但是雙、肩雙臂之上,卻也有黯金甲鎧,威風凜凜,手中刀劍齊出,連斬數名弓箭手,居高臨下地大喝道:“誰敢來與我跋鋒寒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