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勒的長叔謀和庚哥呼兒。”徐子陵微微笑道:“兩位既然來了,何不出來玩玩,人多熱鬧。再說兩位都很久沒有出手了,長叔謀你的鐵盾都快生鏽了吧?”
白衣如雪,雙目湛藍的長叔謀和臉色微帶蒼白的庚哥呼兒飛掠而來,立於拓跋玉的身邊,長叔謀此時面帶笑容,從容地向徐子陵施禮道:“我們與徐公子乃舊相識,應該不必排隊了吧?長叔謀近來充盾不用了,希望在‘鷹變十三式’上與徐公子多多親近,萬望徐公子不吝賜教。”
“教你可不敢。”徐子陵一聽大笑道:“兩位是鐵勒第一高手飛鷹曲傲的高足,名師高徒,兩位還是弄一個一門專精,向令師求教好點。”
“哼。”長叔謀和庚哥呼兒一聽,那臉色立即變了,長叔謀微哼一聲,道:“徐公子胡吹大氣的功夫我們一早領教過了,極是想念,希望過了今晚還能有機會再次領教。”
“看樣子你們不像英年早逝之人啊!”徐子陵驚歎道:“你們怎麽連今晚也活不過了?”
“本王子也是很好奇。”遠處大船上的吐谷渾王子伏騫大笑如雷道:“兩位鐵勒高手怎麽會那麽多仇家,弄得自己連活過今晚的心思都沒有?做人做到兩位這樣子,還真是沒意思!漠飛,你說說,兩位希鐵勒高手與我們吐谷渾的淵源不小,我們是不是不能坐視不管,是不是該做點什麽啊?”
“王子不必煩心。”那個邢漠飛微微一笑道:“我們也許叫些和尚道士,準備做場法事,超度兩們鐵勒高手就可以!”
“哼。”長叔謀對吐谷渾王子伏騫和邢漠飛極是忌憚,不過他此刻站在突利和拓跋玉的身邊,有了突厥眾高手作為依憑,也不會太在意,只是不願在合擊徐子陵他們之前再生事端多生枝節。故只是冷哼一聲,氣息微微一斂,再不言語。
“在下河南鄭石如。”一個人緩緩於黑暗之中步出,微笑道:“代襄陽錢關主向徐公子問好。”
“來人河南狂士?”侯希白微微一笑,問道。
“正是。”一個白衣儒服大袖飄飄的高個子如雲般飄來,向眾人微微見禮,執禮甚恭,不過對於徐子陵幾人卻傲哼一聲,以作回應。
此獨有狂士和智者之名的高手衣著大袖飄飄,儒風四溢。
不過身上的神形卻靜中有動,動中有靜。一身文士服,卻又散發披肩。任憑長發飄散,不思結冠,顯得既是文質彬彬又狂放不羈。
這位河南狂士鄭石如的年紀在三十許間,外貌與相格絕然不同,外形溫文,而性格粗放狂野。樣貌大致上也算不錯,劍眉英目,懸鼻丹唇,可是偏偏在下頜之上留了一撮山羊須,別有種不修邊幅性格另類我行我素的魅力。
最為正經的宋師道看見這一個河南狂士鄭石如簡直就像看見怪物一般。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徐子陵卻沒有。
“什麽河南河北的狂士惡徒。”徐子陵大咧咧地道:“從來沒有聽說過。”
“你的口氣像一個大嘴蛤蟆。”巴黛兒冷哼道:“也不知是你無知還是白癡!”
“他只是無禮。”淳於薇帶點不同意地道:“人還是挺聰明的!”
“乖孩子。”徐子陵一聽大笑起來了,誇張地道:“你說這話我愛聽,來來來,哥哥給糖你吃。”徐子陵的話還沒有完,一聲清鈴一般的聲音帶點好聽鼻音地哼哼道:“我也要。”
十幾個人伴著一個八抬大轎整齊地踏步而來,還未近前,轎前的布簾一掀。露出獨孤鳳那張宜嗔宜喜的小臉,她伸出玉手。咭咭地笑道:“我和奶奶來看你了呢!有什麽好吃的還不趕快拿來?你要是哄奶奶她老人家開心了,說不定她老人家格外開恩幫你一把呢!”
“你用糖可以哄。”徐子陵苦惱地道:“可是你奶奶可能得用和氏璧才能哄住了。”
“你果然很聰明。咭咭!”獨孤鳳伸出個白蘭花般的大拇指誇讚道。
“是你?”與獨孤鳳不同的是。獨孤策一看徐子陵,簡直氣得七竅生煙,如果不是在尤楚紅的面前,他簡直就要馬上衝上去砍人了。記得他第一次與徐子陵相遇,就是在雲玉真的大床上,徐子陵破門而入,壞了他的好事,還把他打得半年下不了床,現在仇人相見,如何不分外眼紅。
眾人一看獨孤家出動了第一高手尤楚紅,個個都微凜,畢竟這一個哮喘與武功同樣齊名天下的老奶奶那不是年輕一輩所能望其項背的。大家隻盼她今天的哮喘剛好發生,否則,獨孤家有這一尊大神震著,還真沒有大家什麽事。
“你是誰?”徐子陵卻好像完全忘記了獨孤策這一個人似的,奇問道。
“你少裝蒜!”獨孤策一聽,那氣登時不打一處,他如果不是要在奶奶面前裝一個乖孩子,早就破口大罵了。
“啊。”徐子陵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地道:“我記起來了,我記得來了,你不是那個喜歡赤身的那個變態嗎?我對你有很深的印象,因為你不但開房召妓,而且好像小弟弟都特別的小……”
“你簡直就是找死!”獨孤策一下爆發了,大庭廣眾之下,讓人把自己心中最隱隱作痛的秘密大聲宣揚出來,那麽他獨孤策還有顏臉在江湖上立足的。他一怒拔劍,準備以家傳的紅塵碧落劍法將徐子陵來一個前後對穿,反正自己打不過,還有奶奶。
“策兒,住手。”誰不知尤老奶奶微微咳嗽兩下,反倒喝斥他道:“這裡有你們小輩什麽事?一邊去,南海仙翁不在南海逍遙納福,來洛陽這裡幹什麽?”
最後一句,顯然不是對現身出來的人說的。
“聽說洛陽讓一個小輩搞得雞犬不寧。”極遠處的黑暗之中有一把聲音帶點自負和托大地道:“蒲山公多次邀請本尊來看看,本尊實在推搪不過。所以隻好無奈出山,來看看了是誰家的小破孩那麽驕橫。本尊都奇怪呢,怎麽有人會如此沒有教養,原來是一個沒父沒母的死剩種,怪不得!”
說話間,一個面目陰沉的中年人伴著一個須發俱白身軀極其雄偉的威猛老人大步而出,那個中年人背後有一支金光閃閃的寶槍,上面雕龍刻鳳,好不漂亮。不過大家卻無心欣賞,齊齊把目光望向那個中年人身邊的威猛老人。
只見他身軀雄偉如山,比起身形修長的徐子陵和雄軀奇偉的跋鋒寒也不多讓。他須發俱白,不過雙目如電。紅潤的臉膛不但不顯得老邁,反倒比起身邊的那個中年人更加年輕似的。他的手執一根樣子看似普普通通的木棍,可是此物在他的手裡卻仿佛如有生命般懾人。
大家一見,這一個南海仙翁晁公錯果然不凡,氣息雄渾如山,功力高不可測,不愧是有一個甲子威名的強者,個個心中又是一凜。
“你就是那什麽什麽晁公錯?”徐子陵奇問道:“剛才用嘴放屁的不是你吧?”
“哼。”那個威猛的老人微微一哼,聲音不大,卻有如重錘般擊在眾人的心中。
“媽的。”徐子陵忽然怪笑起來道:“看來南海派裝腔作勢的人不少啊!不過還比不上藏頭露尾的無膽匪類。你*要是那個縮頭烏龜一般的晁公錯,那麽一個叫做‘齊眉棍’梅天的老老王八又是誰呢?一個為老不尊又恬不知恥卻想學人倚老賣老,一個縮頭縮腦明明是烏龜王八還想裝人。聽說南海仙翁可是堂堂一派宗師,成名一甲子以上,但是你這個成名數十年的什麽前輩宗師,不但與小輩一般見識,甚至出口傷人。虧你還有臉敢叫什麽前輩高人,我呸!”
眾人一聽,差點沒有讓徐子陵絕倒。
大家現在明白了,黑暗中的那一個南海仙翁本來是想弄點神秘。弄了一個叫做‘齊眉棍’梅天的高手出來替代自己,然後躲在暗中伺機而謀,誰不知不但讓徐子陵看穿了,還借機狠狠地批了一通。
“好氣魄。”全場之中唯有淳於薇這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拍爛手掌道:“人家最喜歡像你這種英雄氣概的男子,好威風!人家太高興了!”
“光高興有個屁用。”徐子陵大笑道:“你要有心得幫我一把啊,我現在都快讓那個什麽南海仙翁嚇破膽子了, 你光拍手有什麽用啊?”
“不拍手人家還能乾些什麽?”淳於薇奇道。
“動手。”徐子陵極力蠱惑著大草原的彎月之女淳於薇道:“一會兒那個忍不住出現可是偏偏裝什麽前輩高人的老王八他慢慢地爬出來時,你就幫我狠狠地踩他的烏龜殼,狠狠地動手揍他。如果他敢還手,你就哭著回去把你師尊畢玄找來,讓他給你出這一口惡氣!”
“好。”吃了一要淡糖葫蘆口軟又受到蠱惑的無知小姑娘摩拳擦掌道:“我幫你。”
“大草原上最美麗最不讓須眉的巾幗英雄淳於薇小姐,你還等什麽?”徐子陵添油加醋煽風點火道。
“等你先上。”誰不料淳於薇嘻嘻笑道:“你要不行了那我再上!你如果不行,一定要說出來,不要太勉強,哎,你到底行不行啊?”
“……”徐子陵能說自己不行嗎?
“他行的。”跋鋒寒一聽,馬上幸災樂禍地道:“他很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