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玩夠了沒有?”晁公錯重重地哼道:“老夫可沒有太多時間陪你們這些小輩嬉鬧,姓徐的小子,把和氏璧交出來,老夫饒你不死。”
“你是有老人癡呆還是有別的什麽毛病啊?”徐子陵大笑道:“都病成這個樣子了,還敢跑出來嚷嚷,好像不讓天下人知道你得了個老人癡呆就是大家的損失似的,你那老臉不羞我都替你臉紅!”
“說得好。”知世郎王薄這一會大力鼓掌喝彩道:“這是我聽過最解氣的一句話,姓徐的小子,你果然夠膽色,我欣賞你。”
“你可以慢慢欣賞他的屍體。”晁公錯冷哼一聲,身上的氣息如火山爆發般騰騰而起,駭人之極。
“各位各位。”徐子陵卻沒有看見似的,揚聲對大家道:“我準備給大家說一個與和氏璧有關的故事,不知道大家要不要聽?”
“晁老師。”突利忽然插口進來道:“何不先聽聽故事?”
“就怕他沒有膽子聽。”王薄重重地哼道。
“我有。”吐谷渾王子伏騫此時表現出驚人的膽色,絲毫不懼南海仙翁的威名,大笑如雷道:“我的膽子似乎不小,所以我想聽聽。”
“徐兄要說故事。”拓跋玉瀟灑一笑,眼睛朝四方一掃,最後把目光定在徐子陵的身上,笑道:“拓跋玉也想聽聽。”站在他身邊的長叔謀和臉色一直不太好的庚哥呼兒則靜默不語。那個“雙槍將”顏裡回和“悍獅”鐵雄則相反,他們踏前一步。站在突利的身邊去,爆起一身氣息,邊挺自己的主子。
“在下也想聽聽徐公子的故事。”那個性格另類的河南狂士鄭石如微微一哼道:“希望徐公子說一個在下也不曾聽過的故事才好。”
“知道你讀過兩天聖賢書。”徐子陵看也不看那個河南狂士一眼,隨口就哂道:“不過用不著在這裡嚇唬人,因為鄭先生除了樣子可以嚇唬小孩子之外,別的想嚇唬人還不容易。”
“鄭先生不必氣惱。”那符氏兄弟中的符真幫腔道:“一個混混,如何會知情達理,明廉識恥,先生大人有大量,何必與小人計較!”
“像你這種樣子能止小兒夜啼的人。如果還知道一點廉恥之心的話。”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就應該找個地方躲起來,免得丟人現眼,長得醜不是你們兄弟的錯,可是長得醜不出來丟人,還敢把無知當有趣,還敢自我感覺良好就是你們的不對了!張開你們的狗眼看清楚,這裡是你們這兩個畜生說話的地方嗎?”
“你狂不了多久。”那一個稍矮的符彥怒哼了一聲,吼道:“你現在在盡管狂,我看你能狂多久。”
“那你看著。”徐子陵淡淡地道:“看樣子大家對我似乎會講故事深表懷疑啊!這樣吧,聽說河南狂士是一個才智雙全的高人。讀過不少聖賢書,我這個小混混有一個對聯,下聯先不說,說說上聯給我們才智雙全的河南狂士聽聽如何?”
“吟詩作賦在下不誇海口。”那個鄭石如差點就沒有在額頭寫上‘有才’兩個字,得意洋洋地道:“不過試試聽聽徐公子的高論大作也無妨。”
“高論大作說不上。”徐子陵淡淡一笑道:“這是我們鄉下姓唐的教書先生與隔壁做過兩天參謀的對穿腸先生吵架時這聽來的,不但是鄭先生,大家也一起聽聽。那個過氣參謀罵我們唐先生道:‘一鄉二裡三夫子,不識四書五經六藝。竟敢教七子,十分大膽。’河南狂士如此大才,想必輕易就能回得了的。大家鼓掌歡迎鄭先生來給我們顯兩手威風!”
好熱鬧的人一看鄭石如聽得一一額頭是汗,還不意會,馬上起哄。其中歡呼聲最高的是淳於薇和獨孤鳳兩個小丫頭,她們一見對方喝彩的聲音比自己高點,巴再升高一些。
鄭石如恨浰馬上殺了徐子陵。然後再以最快的速度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這種‘絕對’要是一個做過兩天參謀的人能想得出來並且用在吵架上罵人那才叫奇怪,這根本就是為難人的‘絕對’。無下之對,用一二三四五六七十諸多數字來形成一個有意思的句子,還能罵人。那簡直絕無可絕了!
這樣的對子絞盡腦汁苦思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對上來,一時之間,在眾目睽睽之下,怎麽可能對得上這樣的對子呢?
鄭石如深恨自己怎麽就持才自傲,一時之間就讓了這一個小混混的當了呢?他們一直有意識拚命地宣揚徐子陵是一個小混混,原來就是想讓人輕敵,讓人來上這一個小混混的惡當,讓人丟醜。現在,泥足深陷的自己,要完蛋了。
“我們給鄭先生一點掌聲,鼓勵鼓勵!”徐子陵拚命煽風點火,挑撥著眾人的情緒。
在眾人嘩啦啦的掌聲之中,鄭石如臉如豬肝,差一點沒有投洛水自盡。
“是不是掌聲不夠熱烈啊?”徐子陵笑眯眯地問道:“鄭先生,要不要我們再給你鼓鼓勁?”
“請說出此‘絕對’的下聯!”鄭石如忽然靈機一動,大聲道:“想必你們那個姓唐的教書先生不會沒有想到下聯吧?在下真的很想聽聽,這一個‘絕對’的下聯是什麽!”
“你不行你早說啊!”徐子陵句句有骨地哼道:“你不行你就要認,裝行是不對的你知道嗎?想懷疑這是為難人的,沒有下聯的是吧?糖蛋白先生啊鄭先生。你不要以為別人也會像你一樣不行,別人不像你,不但行,而且牛!聽好了,我們的唐先生回罵道:‘十室九貧,湊得八兩七錢六分五毫四厘,尚且三心二意,一等下流!’”
“好。”知世郎王薄大吼一聲,嚇了大家一跳,都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只見他以拳擊掌,大吼道:“徐小子,你們鄉下那個什麽參謀和唐先生還說了什麽?快說!”
最後一句,他已經站到了徐子陵的面前,眼神差點沒有要把徐子陵吞下去般,他的手伸在半空,一副你不說我就動手的模樣。
“怕了你。”徐子陵歎了一口氣道:“真想不到,還有人喜歡聽別人吵架!”
“你廢話什麽啊?”王薄大吼道:“接著說啊!那兩人還說了什麽?”
“太多我學不來,再給你學一個吧!”徐子陵帶點麻煩地說道:“我們鄉下像這類的東西每天不知有多少人吵個不停,誰學得了那麽多啊?再給你學一個吧!那個過氣參謀道:‘圖畫裡,龍不吟虎不嘯,鄉下先生可笑可笑。’”
“那你們的唐先生怎麽說?”王薄一聽,又是有上聯沒下聯,大急,差點沒有白掉頭髮,追問道。
“河南狂士那麽多才。”徐子陵悠閑地道:“知世郎去問問他,他也許能答得出來的。”
“他快讓你激得吐血了,我去問他還不如自己想呢!”王薄忽然大笑道:“你小子想吊人胃口是不是?你這小子怎麽的那麽可惡啊?莫非你還想老夫求你說不成?”
“不敢。”徐子陵吐吐舌頭。嘻笑道:“那知世郎聽好了,唐先生答道:‘棋盤裡,車無輪馬無韁,叫聲將軍提防提防。’”
“這……”王薄身體微顫,他雙手猛地互擊,最後化作震天吼道:“這簡直就對得太妙了!小子,你們那個唐先生和那個參謀在哪?我想見見他們!如此人才,竟然在一個鄉下教書,簡直就是暴殄天物啊!難怪你這個小子牙尖嘴利。原來還有如此的良師教導,怪不得。怪不得!”
“我的家鄉在揚州。”徐子陵笑嘻嘻地道:“知世郎慢慢去找吧!不過小子的牙倒是挺尖的,因為小時候常常偷雞摸狗,這牙要是不尖,早就讓別人放惡狗咬死了。”
“你的牙尖不尖跟別人放狗咬你有什麽關系啊?”淳於薇不明白了。
“他一定是這樣。”巴黛兒惡意地猜測道:“別人放狗咬他一口,他也咬狗一口。”
“不對。”徐子陵帶點惱怒地道:“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跟畜牲一般見識呢?你瞧我跟剛才咬我不放的人一般見識了嗎?我是哪樣的人嗎?”
“你不是嗎?”獨孤鳳大奇地問道,她的問話才代表所有人的心聲。
“當然不是。”徐子陵肯定地說:“狗咬我一口,我絕對不會咬它們一口。”
“你不回咬它們一口。”正當眾人真以為徐子陵心胸廣闊無比的時候,只有深知徐子陵品性的宋師道微微一笑,問:“難道你要反咬他們兩口?”
“四口。”徐子陵伸出四隻手指道:“我回咬狗兩口,再反咬它們的主人兩口,一共四口。”
眾人一聽這個答案,差點沒有倒地。
“不錯。”吐谷渾王子伏騫大笑如雷,轟轟作響,大笑不止道:“哈哈哈哈……看來徐公子的牙齒還真不錯,現在的效果很明顯,有人不但灰頭土臉,而且讓徐公子反咬得快吐血了。”
他說的是鄭石如,此時的鄭石如簡直恨不得生撕了徐子陵,更恨不得馬上縱身一躍跳入洛水。可是他不能那樣做,他如果真的那樣做了,那麽相信明天的整個洛陽城,團音會傳遍‘徐公子智考河南狂士,鄭先生羞愧自投洛水。’這樣的傳聞,到時他必然成為天下的笑柄。
所以,他絕對死不得,必須活著,想出一個辦法來好好對付好好羞辱回這一個徐子陵,否則,他這一個河南狂士將會成為天下人的談資笑料。
鄭石如拚盡全部意志,留了下來。
只有最近距離的觀察對手,才能摸清他的底細,才能捉到他的破綻,才能等到反擊的機會。
“想必現在。”徐子陵微微一笑,道:“我這一個不學無術的小混混可以給大家說說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