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西苑。
眾女焦急地等待著那個心中的男子,如果他沒有回來,那麽還好說一點,可是他已經回到了洛陽,可是偏偏還沒有辦法見到,真讓大家急得團團轉。
本來就連最疼夫君的小公主,也準備像商秀詢那樣決定狠揍他一拳的,誰讓他如此的讓她擔心呢?可是現在,心中卻又極舍不得,一想到這個華夏軍之主讓魏征那個老古板和大儒王通兩個人抓到議事廳說了兩個時辰的‘為君之道,還不能出來,大家的心又軟下來了。
可憐的人,不但大家想揍他,想咬他,還讓臣子們說為君之道當如何如何……
衛貞貞與素素,正忙著給大家準備吃的,當然,最重要的是為了他。楚楚則在一旁幫忙著,當然本來小公主也想幫忙,可是大家連忙阻止她。
大家都覺得他已經很慘了,再讓他吃小公主的甜包子太殘忍了。
沈落雁與商秀詢還在忙著公務,綢緞莊老板李福成,董家酒樓老板董方,青蛇幫主任恩,花船老板鄧常在,絲織行老板黃田,糧油鋪老板聞尚還有新升任的近十名官員盡快地把自己的管理東西匯報完,好讓她們能夠早些抽身去見徐公子。
董淑妮在眾人印象中,應該是第一次早起。她早早就到廳內等著夫君的回來,竟然沒有打呵欠。
東溟夫人靜坐,她的身邊左右坐著傅氏姐妹,羅刹女傅君綽和冰美人傅君瑜一向孤傲冰冷,可是此時卻與尚秀芳她們在說話,說起尚秀芳當初在王世充的宴席上如何用‘絕對,來考徐子陵的事。石青璿靜靜坐在一旁聽著,不時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說到特意地作詩詞,石青璿便會回想起當初與他相處的時候,他不但作過很多詩詞,還說過很多笑話來哄自己,甚至因為與自己的蕭音共鳴,而兩人心神相通,讓石青璿從此能夠在他的長生力場裡飛行,而他從此之後也領悟了一刹那的天道之境。
他曾作過那首眾女羨慕不已的詩,而且是特意因為自己而作:
咫尺天涯難近旁,相思半匹機織張;
欲言不語雙印目,昔日風發少年郎。
當初與他在成都再見,就像這一首詩名一般,“相思難近”,縱然兩人的心相通相連,可是卻因為世間重重外物的影響,兩人近在咫尺之間,心中相思可是人卻難近。現在自己坐在這裡,與眾女坐在一起,可是還是相隔他遙遠,雖然一眼就能看見他,雖然能夠坐在他的身邊,雖然能讓他為自己歡呼微笑,可是還是有一種無形的東西,將他與自己分隔。
魔門邪王之女,慈航靜齋上代傳人碧秀心之女,這一切都是無形的阻隔。
他需要面對的事情實在太多,縱然他並不在乎,可是自己又怎能那麽忍心,看著他因為自己而……除非那樣……否則,這個徐公子看來還是得與自己相思難近了,縱然自己就在他的身邊,縱然自己的心……
師妃喧輕撫著向冬睛的秀發,也感觸良多。現在向冬睛的心志完全像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看起來比起小琴心她都要小得多,但是她非常快樂,遠遠比以前快樂千倍萬倍。她不再是慈航靜齋的人,而是大家的小冬睛,誰也不會把她跟慈航靜齋那些不討人喜歡的仙女想到一起。
在以前,自己也是那麽的不討人喜歡,他總是在話言中明嘲暗諷,總是繞著彎子來戲弄自己。如果不是因為是慈航靜齋的身份,相信跟他不會弄今天這樣。看著一個遠遠比自己更遲認識他,而且絲毫不會武功的尚秀芳,跟大家都很能投緣,深受大家喜歡,石青璿和那個天天跟他呆在一起的館館就更不用說了,應該是他的最愛。
師妃喧自認容顏不會比尚秀芳與石青璿還有館館她們差上一絲半毫,可是相信自己與他的關系就是最淺薄的,與眾女的關系也是最弱的。
芳心向春盡,所得是沾衣。這是當天他送給自己的是詩。現在一想起來,就會禁不住黯然,化成向春盡的沾衣淚。
宋玉致也趕了回來,她幾乎是最幸運的一個,當她由南海回到洛陽時地第二天,小琴心就已經把東溟夫人帶了回來,帶回了徐子陵安全脫險的消息。
雖然當天她一聽到消息嚇得吐血倒地,讓眾女擔心不已,可是此時,她早從那個極痛的陰影中走出,正帶著輕松和舒心,小手在輕動,雕刻著手中的小木頭。不知怎的,自那一下子倒地之後,她的雕刻功夫就突飛猛進,漸漸的能雕出看起來挺不錯的小玩意兒了,特別是徐子陵大頭像,更是頗有幾分神似。
別人摔倒,總是把腦袋摔壞,可是她倒好,把腦袋摔得更加管用了。
“為君之道,當處事擇大,遇事慎念……”魏征說了整整兩個時辰的為君之道,讓徐子陵的臉簡直變成了苦瓜。大儒王通本事也想教訓一下這個不知輕重的華夏軍之主,讓他明白君主與揚州小混混的分別,可是一看這樣,反倒對徐子陵非常同情。
大儒王通並非是那種一成不變不懂變通之人,雖然執禮,但是絕對沒有魏征的固執。
他對徐子陵的求救眼光愛莫能助,只有深表同情。
“雖然緩稱王是為天下萬民之利,但是名不正言不順。”魏征訓了兩個時辰,終於放過了徐子陵,轉說一點別的事,可是他一說徐子陵幾乎就倒地了。魏征喝了一口徐子陵給他倒的茶水,緩緩地道:“主公不想稱王受到天下非議,可是皇宮不得不起,有此為志,可令天下群雄信服,否則師出無名,難以收懾諸種勢力。”
“魏公,起個皇宮又費錢財又費人力,何況洛陽不是有個皇宮嗎?”徐子陵不解地問道。
“主公把那個皇宮棄置,又用與文物之舉甚好,但是不得沒有自己的議事之所。”魏征緩緩地道:“興建皇宮一事主公不必擔心,征已經出榜,讓天下百姓募捐……,
“嚇?”徐子陵馬上倒地,道:“自己花錢興建,還要讓人罵為荒淫無度,向天下人募集,那不是把華夏軍的名聲往刀口上送嗎?敵人正好用處攻擊我們巧借名目,搜刮民脂民盲,到時本公子就成為楊廣二世了。魏公,這個皇宮就算了吧,將收的錢興建個救助窮人的‘善堂’算了。”
“皇宮的興建豈是兒戲?征已經請魯妙子前輩畫圖圈地,於洛陽中興建,怎能輕率地朝易暮改?”魏征沉穩平緩地道:“我已經采用之前的方法,人人最多限募一兩銀子,且在功德碑文上留名。這種盛事,有錢人家可以參與,普通人家也可以參與。任何人捐贈一文,也可榜上有名,後人世代皆可以榮光,如何不好?”
“徐公子,沒有擔負的募集,正好能收攏民心。”大儒王通也大讚道:“當時徐公子身陷地下,正是魏公想出此法,將洛陽百姓的猜疑和擔心散去,此舉大善,於世無損,無須擔心世人之口。”
“什麽樣的碑石有那麽大,可是刻十幾萬個名字?”徐子陵點點頭,又奇問道。
“主公以前做過一條名人大道,將世間的名人事跡記下道心,讓左右通行的人隨時覽閱。”魏征沉凝地點頭道:“所以征與同僚,還有通老及魯妙子前輩等人相議,用同一法,將數十萬人名記於日後大臣上朝議事的道路兩旁,也可讓百官知道萬民之恩。”
“現在已經幾十萬人募捐了?”徐子陵一聽太驚訝了。
“現在募集銀兩過二十萬。”大儒王通點頭微笑道:“一人最多限捐一兩,徐公子可算算有多少人募捐。”
“雖然皇宮不講奢華,不講排場,銀兩已經足夠,但是既然是向天下人募捐,那麽自然就不能因為錢足而止,必須讓天下人都有機會千古留名。”魏征又道:“對於讓地而建的百姓,征已經將他們妥善安置。皇宮只是議事之殿,只有皇儀寶座,沒有主公的后宮居所,所以佔地並不太大。”
“嚇?”徐子陵一聽,馬上又倒抽一口涼氣,他倒不是因為沒有后宮,而是聽見寶座兩字,徐子陵驚問道:“魏公,你還要搞龍椅寶座?用不用那麽正規啊?我可不習慣戴著朝天冠和穿龍袍,更不習慣稱孤道寡,大家隨意一點不好嗎?”
“你是主公,華夏軍之主,剛才說的為君之道難道還要征重複一遍嗎?”魏征一問,徐子陵馬上大汗。
“徐公子生性灑脫,風儀自然,但是上朝、祭祀、封賜等皇事,自然得盛裝而行,至於平日,徐公子可以隨意。”王通生怕徐子陵太反感,馬上又作出小小讓步,微笑道。
“那個龍椅可不可以不要那麽高?”徐子陵又開出條件道:“我可不想只看見大家的頭頂, 也不要離大家太遠,那樣說話費勁。還有,皇后的位子不要離得太遠,那樣我就聽不到她給我的提醒了。總之一切有多麽簡單就弄多麽簡單。你們別弄得太隆重,如果你們想我偶爾會去那裡議議政的話。”
“主公放心,征已經聽過幾位夫人的意見,自當盡量合理而施。”魏征一看徐子陵能夠點頭,心中也很是安慰,道:“最後一事,那就是宮女與內監。”
“這個本公子的態度是,宮女我自己想辦法,你們別給我找這種麻煩。太監讓他們在我的面前消失,我最痛恨這種慘無人道的行為。”徐子陵一聽馬上搖頭,道:“只要我還是華夏軍之主,宮中就不得有一個新的太監出現,什麽瑣事,我到時會找幾個別處的太監高手在那個皇宮作些安徘,反正新的太監千萬不能有。”
“宮女選秀之類想必主公也不會……”魏征還沒有說完,徐子陵馬上搖頭,道:“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首宮女在,閑坐夕陽中。本公子已經擁有美人無數,不想再弄前朝的傷民怨天之事,魏公,古禮雖然不可廢,但是不可照足而為。”
“你是主公,既然有此決定,征自當遵行。”魏征在這一點倒反對,看來他也覺得宮中選秀是傷民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