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來。”杜伏威一手搶過寶珠,翻來覆去地看著,口中嘖嘖有聲道:“不錯不錯,真是不錯!這種寶貝簡直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天地異寶!媽的,怎麽好東西光讓你一個人給得了啊?不行,這顆寶珠歸我了。”
“一顆‘金龍珠’算什麽!”徐子陵隨口道:“老杜開到聲,別說‘金龍珠’,就是天地間最難得的東西也不在話下,拿去吧!不過你得欠本公子一份人情!”
“有這個寶貝,欠就欠吧!”杜伏威能佔到便宜,也不跟徐子陵計較太多了。
他轉面朝地個白豬香貴道:“香貴,你祖宗,老子現在有賭注了,不知你準備用什麽東西來作為老子這顆‘金龍珠’的對等賭注呢?金子什麽的你不要開口了,老子都替你難為情,這種東西可是你一點點金子能買得到的?”
“大總管真是為難在下了。”香貴苦著臉裝窮道:“在下實在拿不出什麽對等的東西來跟大總管賭,大總管還是放過在下吧!”
一個大漢閃身而入,在香貴耳邊輕輕說了幾句,香貴一聽,眼睛馬上亮了起來,道:“承大當家信賴授權在下,在下代大當家接受大總管的賭注。大當家說,願意用黃金三千兩來作這一顆‘金龍珠’的對賭金價,如果大總管願意,在下就接受大總管的賭約了。”
三千兩?
還是黃金?
眾人聽了狂噪不止,個個交頭接耳,議價紛紛。有說太貴的,也有說不夠的,有說值得的,更有說不換的,各有不同,眾議紛紛。
“三千兩?”杜伏威想了想,好半天,才皺著眉頭道:“看你們真是搜了不少財富啊!三千兩黃金輕輕巧巧就拿出手來了!老子不行,老子是窮命!殺你了,三千兩就三千兩吧,誰讓老子缺少金子花呢!賭了!”
眾人一聽,個個都精神一震,三千兩黃金,跟現在桌面上所有的金子加起來都差不多了。
“我賭九點除外的所有點數。”杜伏威野蠻地哼道,他雙手一拍賭桌,大吼一聲道:“如果不是,那麽‘金龍珠’你們拿走,如果讓老子猜中了的話,那麽三千兩黃金拿來!小子,學著點,這才叫賭錢,明白嗎?一會兒老子請你吃老牛筋炒崩豆,噎死你這個小子總好過給人騙死的好!傻不拉嘰的還敢跟人賭錢!”
杜伏威不但野蠻,而且出手也狠,他的掌一碰賭桌,兩道暗勁馬上透過桌面傳到那個賭碗之中,將裡面那三顆骰子翻了個面。
就算原來真是九點,現在他也肯定穩贏無疑了。
“我們猜九點。”香貴微微擦拭了額上一把細汗,也拍拍賭桌笑笑道:“大總管,你看我們為了更加公平些,不如這樣吧,骰子是一定有的,不如我們兩個都不出手再動這賭桌了,請這位寇公子過來搖一下骰子,轉到幾點就是幾點好嗎?我們只有九點,而大總管猜的是九點所有的點數,比我們佔便宜得多,機會也大得多對不對?這個提議如何?”
香貴也不落後,他也發出一道暗勁將那三個骰子震翻回來。
而且提出了一個連傻子也不會拒絕的理由。
讓徐子陵搖骰,雖然有機會搖出九點,可是搖出其它的點數的機會簡直就多得太多了。那個香貴那不知吃錯了什麽豬藥,讓豬油蒙了心肝,否則都不會如此說話。
“是你說的!”杜伏威不等對方的人勸止,馬上出聲道:“老子聽聽清清楚楚,你們誰敢反口的,先問問老子答不答應!小子,你來搖!讓老子好好贏他們一把,痛快痛快!”
“豬頭!”誰不知徐子陵臭罵道:“老杜,你真是越混越回去了!我怎麽沒有發現你的頭腦如此的簡單呢?”
“你說什麽?”杜伏威讓徐子陵罵得狗血淋頭,一點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怪叫道:“老子贏定了!”
“贏得屁!”徐子陵冷哼道:“你只要稍稍用一個腦,就不會答應這種條件,你也不應該跟他們賭錢,甚至不要跟他們說話,他們是什麽人你知道嗎?人販子,人販子是這個世上最狡猾的人!他們連人都可以騙,連人性都沒有,你敢跟他們賭錢?”
“你到底在說什麽?”杜伏威怒道:“難道老子現在輸錢了?”
“現在沒有。”徐子陵慢有斯禮地道:“一會兒就輸了。”
“怎麽可能。”杜伏威狂怒道:“只要你小子過去稍稍搖一個那個骰碗,老子馬上就會贏,根本就不可能會輸!除非你這小子連搖也不肯幫老子搖一下!”
“我幫你搖了,一樣沒用!”徐子陵沒好氣地道。
“你說什麽?”杜伏威抓狂地吼道:“搖了就不是九點了,怎麽會沒用?老子猜的可是除了九點之外的所有點數,你隨便搖一下就行了!”
“豬。”徐子陵給杜伏威一個白眼道:“我要是搖得出九點以外才怪呢!”
“為什麽不能?”單琬晶的疑問代表了所有人的心聲。
“因為他們的骰子全是三點一面的。”沈落雁的腦袋到底聰明些,她馬上明白徐子陵準備說什麽了,於是一下子領悟了,歎息道:“無論夫君他搖多少次,搖哪一面上來,都會三點,三個骰子每面三點也就是九點,這個是他們設的陷阱,夫君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眾人一聽,差點沒有昏了過去。
難道香玉山敢一直大膽地跟徐子陵賭錢,難怪他敢接受千金之多的賭注,難怪他們那麽有把握。眾人一想之前那個香玉山的種種表現,原來全是為了欺騙對手而做出來的,個個心中不寒而怵!
杜伏威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上,他目瞪口呆了半天,才一把抓住徐子陵的衣領,將他整個提到空中喝問道:“小子,既然你一早想到,為何不阻止老子啊?你為何還要拿這個‘金龍珠’出來啊?你明明知道無法挽回了,為什麽不阻止我下注?難道你就這麽想看老子丟人嗎?”
“看你丟人是其一。”徐子陵笑嘻嘻地道:“最重要的是,我想讓你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呵呵!老杜啊老杜,你欠我一個價值三千兩黃金的人情,你說怎麽辦才好呢?”
杜伏威一聽,差點沒有想用頭去撞牆。
“難得公子如此明白事理。”那個白豬一般的香貴笑嘻嘻地道:“賭場裡好久也沒有像公子一樣大方的客人來了,真是篷壁生輝啊!玉山啊,你可要跟寇公子學著點,單單是這一手一擲千金的豪氣,就不是你這小孩子所能有的。”
“是,阿爹教訓的是。”那個香玉山陰陰地笑了起來,就像一隻小狐狸。
“老子願賭服輸!”杜伏威哼了一聲,整個人氣勢一變,又恢復了他那種梟雄霸主的氣度,隨手一扔,將那顆七彩流光‘金龍珠’拋給了香貴,哼道:“‘金龍珠’先放在你們這裡,等老子湊夠了賭本,老子還來找你們賭上一把!”
“大總管有興,在下如何敢不奉陪?”香貴輕手接過,急忙收入懷中,恭敬地陪笑道:“大總管氣度不凡乃人間霸主,香貴暫待大總管保留此珠,大總管如若有空,歡迎隨時前來,在下無時不恭候大駕!”
“也歡迎寇公子隨時大駕光臨!”香貴又向徐子陵鞠躬行禮道:“如果帶上兩位佳人前來,那更是在下的榮幸。玉山,還不快快謝過寇公子的金子?”
香玉山此時得意到了極點,大搖大擺地走出來,微微向徐子陵一鞠,口中陰笑道:“真是多謝慷慨大方出手不凡一擲千金的寇公子,寇公子下次再來,本少東一定灑水掃街相迎,因為,像寇公子一般的客人,我們哪裡去找啊!”
眾人一聽香玉山的感歎,差點沒有想一擁而上捏死他,個個都恨得心癢癢的,可是又無可奈何。
徐子陵卻不。
他在哈哈大笑。
他看了一眼正帶點愁苦又帶點心甘命抵的任媚媚,忽然拱手恭喜道:“恭喜任美人,你賭贏了,請問你得了那麽多的金子有什麽用呢?會不會請本公子和我的兩位小嬌妻去喝一杯呢?”
眾人讓他說得莫名其妙,一個個面面相窺,不明所以。
任媚媚也反應不過來,她看了徐子陵一眼,忽然帶點不敢置信地問:“你說什麽?什麽我賭贏了?我不明白啊,我賭的結果不是和你一樣嗎?我怎麽贏呢?”
“我們都贏了啊!”沈落雁喜孜孜地回答道:“我們都賭贏了,你跟我們一樣,自然也賭贏了呀!”
“可是那裡面不是只有九點不能變嗎?”任媚媚還在糊塗之中。
“我們當然能贏。”單琬晶哼了一聲道:“你也不看看是跟誰下的賭注?這一個壞家夥什麽時候讓人佔得了他的便宜啊?他不佔別人的便宜就算那個人祖宗燒高香了!我們一早就知道,我們贏定了!他們可以動手腳來欺負我們,難道我們就不可以嗎?你笨死了,什麽也不懂,什麽也不知道,懶得跟你說!”
“我是…不…太懂。”任媚媚一聽,簡直好像聽天書一般難明,可是有一點她聽出來了,徐子陵並沒有猜錯。雖然他根本就沒有去猜,可是他隨便讓人一猜就可以猜中,他肯定有這種本事,現在對方用的骰子全是三點不會變的,他能動什麽手腳?
眾人一看,事情又峰回路轉,又有看頭了,一個個大氣也不敢透,一個個的心臟都似不多抑止了。
香玉山一看徐子陵那麽有把握,不由有點慌亂,他伸手就想去揭那個賭碗。
可是讓香貴馬上喝止子。
“寇公子。”香貴點頭又哈腰道:“您和玉山是對賭之人,兩個人來開都不太方便,您和玉山還是坐遠一點,等做公證的大總管來開這一個賭碗,那就再合適不過了!”
眾人一看他又出來說話,而且說的沒一句是人話,不由一陣惱怒。
相信寇公子就是等著這一個機會動手腳的,等那個香玉山心急一揭開的時候,站在邊上不遠的寇公子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動一點點手腳的,可是這一切都讓那個老奸巨滑的香貴破壞了。
杜伏威帶點遲疑地看向徐子陵。
可是徐子陵根本不看他,自顧回去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杜伏威喃喃道:“小子,不是老杜不幫你,只是老杜根本不會做什麽老千……”他一邊小聲喃喃自語,一邊伸手去翻那個賭博碗。那個香貴在一旁死死地盯著,不說杜伏威不會老千之術,就是會,在香貴這一個行家眼裡,也翻不出什麽花樣來。
可是等杜伏威一打開那賭碗的蓋子,香貴整一個都傻了。
裡面哪裡有什麽骰子,只是三顆跟骰子很像的石子。
它們真是跟骰子長得很像,簡直就像真的一樣。可是就再長得再像,石子還是石子,而不是骰子,而且那上面根本一個點數也沒有,上面沒有骰子應該有的所有點數,非常的光滑,每一面都如此。
香玉山一見,全身不停地發抖,臉色越來越黑,最後大吼一聲,一口汙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那個香貴也全身哆嗦,兩腳發軟,他面無人色大汗淋漓,嘴唇不知想說什麽,可是只是抖抖抖地顫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願賭要服輸。”徐子陵走了出來,笑嘻嘻地道:“謝謝香老板的金子,謝謝如此慷慨大方出手不凡一擲千金的香少爺,嘖嘖,如果慷慨的賭場老板,上哪裡去找啊!”
徐子陵感歎道。
他把香玉山剛才那些話完全奉還給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