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靜。
廣闊的荒原上,一片白皚皚的顏色。寒風在不停的肆虐著。在春天到來前進行著最後的瘋狂。
陳冰慢悠悠的走著,腦海中卻在回想著陳星所說的話。
在即將分手的末了,陳星很鄭重的提醒過自己。雖然教廷早已經在權力中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可是在窮鄉僻壤之中,仍然有著很多努力為平民服務的光明法師。這些都是真正信仰堅定的人,他們所信仰的,並不是一個空空的神明,而是服務眾生的信念。
輕輕撇了撇嘴,陳冰搖了搖頭。如果真有這樣的人,那自己為什麽沒有碰到?腦海中不由得把陳星的話打了個折扣。
可能和陳星呆久了的關系,陳冰的思維模式也和陳星幾乎一般無二。是朋友的,就拋棄任何虛偽。是敵人的,也絕對不會有絲毫的容情。正是這個理念,使得陳冰的性格變的極為孤傲。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陳星,還真就沒什麽人能放在他的眼裡。
皮靴在雪地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夜晚更是顯得清晰。在陳冰的身後,大概二十多個冰冷的少年緊緊跟隨。這些少年全部都是山谷中的佼佼者,這次跟陳冰出來,倒很有一分歷練的意思。當然,同時也是陳冰的第一批班底。
只是就連陳星也不會想到,這些冰冷的少年早已經不再是當初那些可憐的孤兒。經過了瘋狂鍛煉的他們,在戰力上早已經達到了高級職業的水準。或者因為沒有多少實戰的關系。戰鬥經驗並不充分。但是他們冰冷的性格使得他們的作戰方式極為凶悍,每一次打獵,經過他們手回來的獵物少有全屍。
簡直就是一群凶狼。
陳冰這次的目的地是早就被趕出荒原的黑暗工會分部。因為已經失去了據點的關系,現在這個分部的位置挪到了狂獸帝國的邊境。這裡正是教廷勢力最弱的地方。狂獸帝國的獸人對教廷的教義很不感冒,反而是最自己的祖先無比的崇拜。這使得教廷在這裡的神殿勢力極弱。同時也促使了這裡黑暗工會勢力的迅猛發展。
用了十天的時間趕到狂獸帝國的邊境城市哈比。陳冰直接帶著那些冰冷的少年一頭鑽進酒館。做著休整的同時,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小酒館依舊是以前的老樣子。可能因為商路開通的關系。這裡的商人也變的多了起來。顯得十分的熱鬧。不過陳冰等人一進入,立即使這裡原本熱鬧的酒館變的鴉雀無聲。
說來也是,算上陳冰一共二十一個少年,各個都是冰冷無比。那從骨子中透出的森寒讓所有人都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慌亂。事實上這種深入人心的冰寒所代表的,往往只有一個意思。
殺意。
只是不知道,如果他們了解到現在這股冰寒只是這些少年平常的狀態後,又會有什麽想法。
微微掃了一眼酒吧裡的人群,陳冰已經領著這些少年直接奔向角落中的一個桌子。事實上現在酒吧早已經人滿為患,根本不會有空桌給他留下。他們現在所去的桌子正是人最少的一桌。
只有一個人。
一個外表很落魄,臉上帶著一道長長傷疤的中年醉漢。隨意的癱倒在一邊的椅子上,就好象一團爛泥。手中還不時的把一杯杯烈酒倒進自己的嘴裡。目光迷離,顯然醉的不輕。
隨意的坐下,陳冰絲毫沒有在意旁邊那個一直醉蒙蒙的中年醉漢。那些少年安靜的站在他的身後,一點也沒有一同坐下的意思。
長時間的鍛煉,使得他們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覺性。雖然這種警覺性在很多時候都顯得多余。
看到陳冰在那個醉漢的身邊落座。酒吧裡頓時起了一陣慌亂,大部分人都立即起來結帳走人,其忙亂的樣子就好象家裡有人上吊一樣。而另一部分人則臉上出現了興奮的神情,似乎在等待著什麽。
都怪陳冰的經驗不足。他也不想想,在這個如此熱鬧的酒吧中本來就座無虛席。為什麽偏偏這個桌子就一個人佔著?
輕輕的敲了敲桌子,陳冰絲毫也沒有在意周圍人群的動靜,臉上一副自若的神情。冰冷的聲音傳出。
“二十一杯清水。”
“噗……”酒吧裡噴酒的聲音立即響成一片,那些本來打算看熱鬧的人現在卻先出了洋相。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冰冷的少年來到酒吧居然只要清水,還一要就是二十一杯。難道他自己不喝酒也不許那些跟他的少年喝麽?到酒吧不喝酒,他又來做什麽?
但是侍者卻不這麽想。在酒吧裡討生活,他見過的人多了。一個人是不是惹得,他一眼就能看的出來。很顯然陳冰等人在他的眼中,就是惹不得那一類的。所以他現在的臉上並沒有奚落的神色,反而是一副討好的表情。大量的清水立即送了上來。服務的極其到位,甚至比對那些經常來這裡買醉的豪客還要熱情的多。
可惜,越是不想有麻煩,麻煩反而會來的越快。
就當陳冰剛把手中的水杯放於嘴邊的時候,一個聲音從邊上傳了出來。
“小子,那邊有那麽多椅子,你為什麽非要坐這裡?”聲音很是飄忽,一股辛辣的酒氣同時飄了過來。正是邊上那醉意朦朧的中年醉漢。
酒吧裡的那些好事者頓時興奮了起來。心中都道。“來了,好戲開場。”
這個中年醉漢在邊境小城哈比也算是一個名人。原本是一個窮苦人家的鐵匠。跟隨著矮人師傅學了一手好手藝。又娶了一個漂亮的老婆。小日子過的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羨慕。
但是好景不長。隨著黑暗工會的據點坐落在這裡,這個邊境小城的外來人員越來越多。其中不乏有一些強大的黑暗獵人。作為生活在黑暗中的職業,這些獵人無一例外的擁有著強大的實力和殘忍的性格。雖然其中大部分都能遵守黑暗工會定下的規矩。但也有些真正的亡命之徒。
在一個傍晚,一些喝多了的亡命之徒光顧了他的的鐵匠鋪。原本打算買些裝備的他們見到鐵匠的漂亮老婆後立起歹心。先把鐵匠打的折手斷腳,又當他的面強奸了他的妻子。然後揚長而去。
一個美好的家庭頓時變的支離破碎。妻子受不了這樣的打擊自刎身亡,中年鐵匠有心報仇又偏偏沒有力量。找到黑暗工會理論又被趕了出來。最終只能落得個買酒澆愁的下場。整天生不如死。同時脾氣也變的極其惡劣,和他坐在一起的人就沒有不被罵的。時間久了,酒吧裡的人就都了解到這個情況,不會有人不知趣的去打攪他。由得他自生自滅了。
今天陳冰就算撞到了槍口上。
自顧自的喝了口清水,陳冰沒出任何聲音,臉上也依舊是冰冷且平淡的表情。一點都沒有回答中年鐵匠的意思。表情神態都學足了陳星。
“小子,我在問你話呢,你***的聾了麽?雜種,你這個小雜種!!”惡臭的酒氣籠罩住陳冰的頭臉,中年鐵匠現在的樣子就好象一隻鬥雞。雖然連站都站不穩了,卻努力的把手伸向陳冰的衣領,就想教訓一下這個不開眼的小子。
翻手,叼腕。揮臂。
陳冰的表情一點都沒有變。卻在瞬間把鐵匠那強壯的身軀甩了出去。遠遠的砸爛一排桌椅。稀裡嘩啦的響成一片。
周圍的那些冰冷少年也一樣沒有絲毫的表情變化,似乎眼前這個情況再正常了不過。
酒吧裡頓時亂成一團。誰也沒想到本來打算看到的一場好戲居然在瞬間就變成了武鬥。那個冰冷的少年下手是那麽的快捷,酒吧裡數十雙眼睛竟然沒一雙能看的清楚。只見眼前一花,那中年鐵匠魁梧的身軀已經飛了出去。
酒吧的侍者臉上露出一絲不忍的表情。作為一直在這裡討生活的人,他非常同情鐵匠的遭遇。雖然明知道陳冰等人不好惹,卻壓下心中的懼意走上前去。幫忙拉起醉漢的身體。一邊不停的勸解著。
可惜的是並沒人領他這個情。
醉漢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揮開趕來攙扶他的侍者。眼中隱見通紅的血絲。大聲的叫罵著,一邊再次向陳冰這邊衝了過來。
這次比剛才回去的還要快,陳冰連看都沒看,一邊的一個冰冷少年已經再次把那醉漢甩了出去,動作手法和陳冰剛才使用的如出一轍。沒有絲毫的不同。
醉漢雖然沒什麽戰鬥技巧,可是身體素質卻是一頂一的棒。搖晃著爬起,衝上。
如此反覆,不到一刻鍾已經被甩出多次。原本就邋遢的破破爛爛的衣服更是撕扯的不成樣子。全身青紫淤痕處處, 被摔打的極為狼狽。
酒吧侍者不忍看到眼前這個景象。壓住心頭對陳冰的畏懼。低頭走到陳冰的身邊,一邊討好的笑著,一邊把那中年鐵匠的故事迅速講述了一遍。末了連連求情。請陳冰高抬貴手,放這個可憐的男人一馬。
另一邊那中年醉漢再沒有力氣爬起。匍匐在地上的魁梧身軀一片狼籍。劇烈的顫抖著。慢慢的,一陣低低的哭泣聲隱約傳了出來。其中還有著惡毒的詛咒。
“你們這些家夥,仗著自己的能力就知道欺壓我們這些平民。詛咒你們,你們所有人都不得好死。不落全屍,死後上不得天堂。被餓鬼凌遲……做鬼也不放過你們……吃你們的肉,喝你們的血……”
惡毒的詛咒在酒吧中低低徘徊,深深的怨念充斥在其中,讓所有人都不寒而顫。
不過這個詛咒並沒有繼續下去,一個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
“給你兩分鍾時間整理自己,我還你個公道。”
“過時不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