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促間,長風沉腰墜步肩膀微微一扭,間不容發的躲過可還沒等他緩過氣來,院門就被三支羽箭撕成了碎片。三支箭分取長風的前胸和雙腿,瞬間就封死了所有的躲避線路。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長風還忙裡偷閑的瞄了一眼院子裡的那個“偷襲”自己的人。
沉穩如山,弓彎如月,正是長風一直在心中惦念的人,他的父親....雷鳴!
來不及想其他,一個跨步將身體扭了過來,側對大門右手一抄把射往前胸的那支箭接在手中,攻向下盤的兩支箭擦著大腿掠了過去,眨眼間精妙的進攻化為烏有。
長風斜視著插在地上的三支箭,對父親精確的計算十分的佩服。除了被他拿在手裡那一支以外,其他的三支箭在射過他身後的時候就急速的下墜插在了離他不到十步的地面上,顯然父親已經考慮到了圍觀村民的安全。
那些村民爆發出一陣震天的叫好聲,這對父子精彩的表演讓他們大開眼界。只有長風暗自納悶,他從手裡的箭身上感受到濃烈的鬥氣波動,這讓他很費解。
可從來沒見過父親使用鬥氣啊!
緩緩站正了身體,長風輕輕拍了拍坐騎的腦袋,那隻風狼轉身向村子外的叢林竄去。風狼的優點再次展露無疑,不需要它們的時候只要讓他們自己照顧自己就可以了,一點也不用擔心它們跑丟了,何況還能順便解決喂養的問題。
將那幾支箭收集起來,長風進了院子,雷鳴早已經把弓收了起來,微笑著看著已經長大成為一個男人的兒子。上次一別。又是兩年多,長風已經完全褪去了當初的青澀。
面容相若的兩個男人就這樣默默的對視著,直到村長進來才結束了。
“呵呵......雷鳴啊!長風才剛剛回來你們父子兩個就練上了?”村長一副看好戲地神情。
雷鳴呵呵一笑,收起了手中的弓。
“村長!您的消息倒是滿靈通的,長風才剛剛進門,您就趕過來了,該不會是又要舉行篝火會吧!”雷鳴的眼睛裡滿是戲謔。
“為什麽不行?兩年了村子裡沒有象今天這麽熱鬧了,就當是大家一起聚聚吧!”村長把頭一梗,反而讓雷鳴有些沒反應過來。
“雷鳴啊!你可要記得帶長風準時參加啊!長風啊...我聽說你帶會了一隻魔獸坐騎。那個......村子裡的小孩子不少,不要嚇到他們,就放到我那裡保管吧!”這恐怕才是村長急匆匆趕來的真正原因。
看著長風驚訝的神色,再看看雷鳴布滿笑意的眼神,村長尷尬地乾咳了幾聲道:
“我就不打擾你們父子團聚了,那個誰...通知其他人趕快準備,便宜你們這幫小子了!”村長呵呵笑著走了。
長風默默的看著這一切,心裡都是暖暖的溫情。兩年的生死別離,讓他是如此渴望家的溫暖。而現在這一切是那麽的近。
“風!不要愣著了,趕快進來,我對你這兩年的經歷很感興趣啊!”雷鳴招呼走神的長風進屋。
長風靜靜的隨著父親走進了闊別兩年地......家!
放下了簡單的行李,長風和雷鳴相視而坐,同樣的不擅言辭,可是彼此的眼睛裡都能看到對方的激動。
“風!說說你這兩年的經歷吧!你......”雷鳴終於打斷了這份沉寂,想問問兒子的近況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怎麽說。
長風微微一笑,開始講述自己這兩年的經歷,從綠海狩獵開始,一直講到此次的西南戰爭。其中驚險的地方都一帶而過,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懂得什麽是該說什麽不能說。
雷鳴雖然從兒子地描述中只能聽的一知半解,可其中的危險他心知肚明。兒子長大了,已經不再是那個拖著鼻涕讓他教射箭的孩子了。懂得替他著想了,不想讓他這個父親擔心。這讓他很欣慰。但是聽到長風在多羅人神宮裡的離奇經歷以及千裡逃亡的驚險,他地眉頭緊皺了起來。雖然長風沒有明說當時傷的有多重,可雷鳴還是從隨從他的士兵無人生還中覺察到了當時長風所面臨的險境。
長風發現了父親的異樣,不解的問到:
“父親,您怎麽了?”雷鳴的異樣讓長風很納悶。
雷鳴沒有回答,而是一直在沉默著,半晌才站起來走進了裡屋。不一會兒,在長風疑惑的等待中,拿著一個用布包裹的物件出來了。
輕輕的把東西放在桌子上,雷鳴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長風疑惑的看著那件東西。不明白父親拿出的這件
什麽含義。
雷鳴緩緩的將裹在其上的布解下來,露出其中的一把劍。雷鳴眼神複雜的將那把劍抽出來,置於自己的兩眉之間一言不發。激動,痛苦,還有那掩藏在心底地哀傷,這些情緒讓長風摸不著頭腦。
父親今天是怎麽了?
“風!你小的時候經常問我,媽媽那裡去了,為什麽其他地小夥伴都有媽媽。只有你沒有?我從來都沒有回答過你,不過今天是告訴你的時候了!”
雷鳴的話在長風心裡鍁起了滔天的巨浪。往事的一幕幕從他的眼前掠過。
“父親!為什麽我沒有媽媽?”每當看到其他的夥伴被媽媽牽社手叫回家吃飯的時候,幼小的長風是那麽的羨慕。可每次他的到的回答就是父親冷漠的眼神。仿佛在那一刻長風只是一個陌生人。
童年的經歷如水流動,長風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拔。
“不和你玩!你是個沒有媽媽的家夥,會連累我們也沒有媽媽的!”
那些小夥伴的懵懂無知曾經是長風心中永遠的痛,他隻記得自己一個人哭泣著回到了在他幼小心靈中怎麽也算不上家的房子裡。每當這個時候,父親就會拿出那把犀角弓獨自站在院子裡默默的射箭。看著父親專注的神情,長風就會忘記了剛剛的不快,全部身心都放在了對父親箭技的關注上。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長風立志要象父親那樣做一個出色的射手,贏得所有人的尊敬。隨著年齡逐漸的增長,小時候對媽媽的渴望被他深深埋在了心底。在長風的意識中,媽媽這個詞已經是如此的陌生。可今天卻沒想到雷鳴忽然提出了這個一直沒有回答的問題,這讓長風壓抑了二十多年對媽媽的渴望達到了頂點。
“父親,您......”
雷鳴緩緩的放下了手中的劍,目光潰散的看著面前的牆壁,可長風卻知道父親此刻的心神已經不知道風向了何方。
“風!你知道嗎?我其實不是一個弓箭手,我真正的職業是......戰士!!”
“啊......”長風目瞪口呆。
他怎麽也想不到心目中射術天下無雙的父親真正的職業居然不是弓箭手,這巨大的反差讓他怎麽能夠接受。
神射無敵的雷鳴一直是長風心中永遠的偶像啊!
慘然一笑,雷鳴神色淒然的看著自己的兒子,聲音沙啞的說:
“那要從很久以前說起了......”低沉的話語將長風帶回了二十多年前。
那時的雷鳴年輕而又富有激情,冒險是他生命中永恆的主題。憑借著一把劍,雷鳴沒有懼怕過任何的對手。整個大陸的禁忌之地都曾經留下過他的身影,那時的雷鳴就象是一朵隨風飄蕩的雲彩,風所到的地方就是他暫時的停駐之地,直到遇見了他的劍鞘。
這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就象路邊的花朵一樣普通,可雷鳴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被她所吸引,終於停下了自己飄蕩的旅程。以後的一切是那麽的自然又平淡,雷鳴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上了這種平淡但又真實的生活, 一直到一個熟人的來訪。
“雷鳴!這次的任務非同一般,我沒有絲毫的把握。你知道,從你走了以後已經有很多的夥伴離開了,這次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才來找你的!”
看著眼前曾經的夥伴,雷鳴沉默了。無數並肩作戰的經歷讓他明白對方是真的沒有辦法了,可是看著身體臃腫即將生產的妻子,雷鳴第一次對曾經可以交托生命的夥伴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雷鳴!你知道這次的任務是什麽嗎?暗魔犀啊!這不是你一直夢寐以求的目標嗎?你唯一沒有得到的戰利品!這次有顧主花大價錢要得到暗魔犀角,並送來了死亡森林的詳細地圖,成功的機會非常大,你難道不想完成自己的一直的夙願嗎?”對方並不甘心,拋出了讓雷鳴無法拒絕的誘餌。
雷鳴的心松動了,享受冒險的快感是他曾經的生存信念,雖然暫時被他強行壓製了,可此刻的反彈是如此的劇烈。
“好!我答應你!”雷鳴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就同意了。
可惜他不知道為了這個承諾付出的是怎樣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