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柳鏡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總算是看在他是定邊軍的老人上,從輕發落:“白斯文率部未戰先潰,暫時免去連長職務,交由段智潔發落!”
段智潔除了管理隨營學校之後,還兼管軍法,還算沒直接免職,白斯文一副苦臉,心裡合計著怎麽給段智潔送禮好保住這個連長的職務。
這時候收攏的部隊越來越多,經過整理統計出來這次戰鬥的傷亡並不是特別大,大約損失了一百五六十人,回來的人之中大約有三成帶傷。
但丟人的是,白斯文跑得太快了,結果連傷員都丟下,獨立連的損失也相當摻重,出征時整整百六十人,回來清點只剩下一百人,因此他一聽到柳鏡曉對他從輕發落,說了句:“我去智潔那領罪!”接著就快步跑了。
他知道繼續呆在這裡,絕沒有什麽好果子吃,柳鏡曉開始還真有拿他開刀的意思,只是看著小尼姑定音也跟在身後,自己拿人開刀,這小尼姑肯定不答應。
不過,柳鏡曉也沒有心情逛街,當夜開了一晚上的軍事會議,研究剿匪事務,附帶一提的就是白斯文送來的禮物全讓段智潔丟出門外。
不過第二天就知道一山還有一山高的道理,白斯文的吹牛能力比起城外匪徒遜色太多:“柳賊派兵十六七余萬出城追剿我等義軍,我軍以一擊千,以弱敗敵,殺敗柳匪所部主力十三四萬之多,戰場遺棄屍體達六七萬具之眾,俘虜柳匪兵士四萬余人之多,繳獲槍枝彈藥無算……現柳匪殘部六七百人困守孤城,軍心動搖,臨沂指日可下……”
牛皮從來是衝破的,別的不說,柳鏡曉的十七師加上剿匪支隊,總共也不過二萬人上下,現在老洋人所部宣稱“俘虜柳匪兵士四萬余人之多”,柳鏡曉的部隊就是全去當俘虜也不夠數。
能把一場營級規模的小小遭遇戰,海吹成一場大會戰規模的戰役,這個老洋人李道確實是一個天才,柳鏡曉和一應幹部都佩服得五體投地。
只是這種張嘴胡扯,一聽說老洋人做了大買賣,魯南的匪徒全雲集到臨沂城下。
大家估計著,柳鏡曉怎麽也拚湊不出十六萬人,但是萬把人是可以拚湊出來,這個“殺敗柳匪所部主力十三四萬之多,戰場遺棄屍體達六七萬具之眾,俘虜柳匪兵士四萬余人之多”的輝煌戰果,雖然不可信,可估計著柳鏡曉傷亡個三四千兵力,被俘個上千人還是辦得到。
柳鏡曉在臨沂城內也不過是萬把人,這樣一個戰鬥把他的戰鬥部隊全打光了,大夥兒加把力,打開臨沂城,這城裡面的花花姑娘金銀財寶不都是自己的嗎?
抱著這種心理,城外竟雲集了四五萬匪徒之多,就連被柳鏡曉打得丟盔棄甲的黃羊軍,現在也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樣子,跑
老洋人見自己牛皮吹得太大了,可不敢改口,反而號稱:“前面的戰果統計實在太低估了柳匪的傷亡,現在看來,柳匪至少損失十七八萬人!”
萬一對著這麽多大頭目說,自己不過是擊敗一個營的官軍,而且這個營還跑了一大半,掃了大夥兒的興致,讓大家白跑一趟,這麽多興致正高的大頭目能饒得了自己。
十七八萬人?被你騙是小狗!可柳鏡曉的部隊到底有多大損失,大家心裡沒底,要求老洋人現一現戰利品,既然把柳鏡曉殺得大敗,至少繳獲的槍枝彈藥不少吧?
這可不好辦了,繳獲的線膛槍、滑膛槍之類早就裝備了部隊,老洋人倒是個天才人物,這好辦,從部隊挑出來些不堪用的破槍,然後在附近村落找來大量的土炮、鳥槍、火繩槍之類,拚湊出來兩三千件擺在空地上,又臨時借了幾百條滑膛槍,再找來些紅纓槍、青龍刀之類,就聲稱這是繳獲來的柳匪武器。
別看都是些破銅爛鐵,大家看得都有底氣,只有幾個腦子比較活的頭目,隨口問道:“柳鏡曉部素稱精銳,裝備亦稱精良,怎麽裝備這些們破玩意啊?”
不過老洋人很快找了個說辭掩飾過去,不過有了繳獲的武器還不成啊,你不是說“俘虜柳匪兵士四萬余人嗎?”這俘虜也得弄來啊!
俘虜嗎?這好辦,從老洋人所部的老弱病殘中挑出比較伶俐千把人,然後統一穿上服裝,再教以一套說辭,這俘虜不就有了,至於真正抓來的百來名俘虜,生怕他們會露了口氣,老洋人是嚴密看管。
不是號稱“俘虜柳匪兵士四萬余人之多”,相差實在太大啊,這點人數遠遠不夠啊?這好辦這好辦,設立幾個戰俘營,然後用這千把人輪流抽調來應急。
這套車輪戰法,老洋人倒是很有經驗,他曾經被張克收編,卻吃了大半空額,遇到點驗的時候就是用這套法子。
為了提高這千把人的積極性,老洋人還宣布每天加發軍餉一角,土匪部隊從來不發軍餉,從來是搶到哪吃到哪,這算是開了先例了。
光有活人不成,還得有死人才行,既然是“殺敗柳匪所部主力十三四萬之多,戰場遺棄屍體達六七萬具之眾”,老洋人也來個如數套製,連夜在附近挖了幾千個空墳,還用木牌標示哪一座是“忠勇義軍”之墓,哪一座又是“柳匪敗將”之墓。
只是偶有幾個腦子比較靈光的,抓住一個俘虜問道:“我昨天不是在某革戰俘營見過你嗎?”
這“俘虜”也只能站直腰杆,一言不發,沒辦法,對付這種問題沒有經驗。
不過參觀之後,這些匪部對打下臨沂城是有百分之二百的信心,城裡頂多就是四五千殘兵敗將,而且柳鏡曉也很配合,現在是個龜縮防禦的態勢,正在往城裡收縮,這肯定是兵力不足。
實際柳鏡曉是準備抽調機動兵力準備出城攻擊,事先為了節省兵力而作的收縮而已,現在魯南的土匪部隊大部分都聚集到這城下,對於柳鏡曉部隊的展開是大有利處。
柳鏡曉把相當一部分兵力都調到了各個縣城,以表現點的控制,而匪部反而跑到了臨沂城下,沒打開一個縣城就準備直攻臨沂,對於如此高明的對手,柳鏡曉也只能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出擊之前,柳鏡曉讓丁寧的騎兵出去打探軍情,熊科長的軍馬統計科也跟在丁寧的後面,以“統計軍馬數字”的名目派了不少眼線。
這一天,丁寧帶著七個騎兵出了城門南行,漸漸越走越遠,路也漸漸難行起來,最後騎兵們只能牽著馬步行。
似乎這一帶都沒匪軍,丁寧不希望無功而返,只能繼續向前探去,漸漸地陷入於一片高草之中,丁寧又是渾然不覺,催促著騎兵們繼續前進。
時間很快過了響午,騎兵們在高草間前行,漸漸地聽到了水聲,丁寧跳上馬去,原來前面就有一條大河,她愛惜馬力,又跳下馬來,說道:“到了河邊就回去!”
騎兵們繼續前行,走了幾十步,丁寧猛地止步,把手按在軍刀之上,正這時,對面的高草走了過來走了一隊匪兵,隔著二百來米,全是身著便服,吊爾郎當的模樣,有些人手裡還提雞抱羊。
對面的匪兵一見到丁寧就大叫起來,丁寧查看了一下地形,軍刀已經握在手中,其余的騎兵也是手拿騎槍,隨時準備戰鬥。
對面的匪軍一發聲,他們的後面就是亂哄哄的一片,丁寧臉色不由白了,看起來這匪軍居然有五六拔之多,而且為數都不少。
她自參軍以來,雖然參加了幾次險戰惡戰,可是沒打過這種惡劣情況下的戰鬥,已方只有八個人,而匪軍有數百之眾,而且眼前這個地形太不利,不但不能展開騎兵衝擊,就連跑的把握都不大。
那邊匪徒似乎也看到了丁寧,大聲呼喊:“有娘們!還是個軍官了!”
一聽說有女人,他們後面的匪徒就來勁了,急促的腳步聲扣在丁寧的心頭上。
丁寧很想騎上軍馬,能跑多遠就多遠,可理智告訴她,這個辦法是絕對行不通,又有白斯文這個典型在前,只能一咬銀牙,大叫一聲:“馬樁子留下!衝!”
說著,她第一個衝了過去!其余的騎兵也跟著衝了過去,原地隻留下一個馬樁雙手各持四條馬韁繩。
他們都是手持上了刺刀的騎槍, 腰間的軍刀隨時準備抽出,對面的匪徒一見丁寧的這隊騎兵竟敢直衝過來,都是大吃一驚,連忙放下手上的物事,準備開槍還擊,雞叫羊叫混成一片。
密集的槍聲讓丁寧的腦袋全蒙了,接著卻是一喜,大聲叫道:“跟我衝!快!”
原來還沒到射程之內,慌張的匪徒就是亂轟轟的一陣排槍打過來了,不過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會被子彈擊中,基本上來說可以立即去買彩票,保證您中大獎。
一見丁寧這邊半根毫毛都沒傷著,匪徒更慌張,大聲呼叫著後面的援軍上來增援,裝填的動作也完全變了形,沒等他們裝填完畢,丁寧帶著騎兵們已經衝到他們跟前,準備展開一次白刃戰。
血戰就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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