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主上社稷萬世千秋,萬歲萬歲萬萬歲!”翌日,百官聽完敬君宇的戰事陳奏,舉朝歡騰。
主上龍顏大悅,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靜:“此次征戰得以速勝,敬將軍可謂功不可沒。敬卿家,麾下要朕賞什麽?”
敬君宇聞言,手握圭板深深一躬:“稟主上,主上聖賢遠傳塞外,匈奴、狐蘭聞臣代主上北伐,早失戰意。且,此番征戰能力斬伊卜,全賴董校尉獨領三萬大軍及時接應,伊卜亦是董校尉揮劍所殺。守衛新漢疆土本乃微臣份內之責,臣實不敢向主上要功,主上又以董校尉之功而賞臣,微臣甚慚愧惶恐,還請主上明鑒!”
“哦?”主上有些訝異。從前每每要賞這個老實木訥的臣子,他也只會急得滿頭大汗地結結巴巴拒絕,今天不但婉轉地捧了朕一把,還把功勞悉數推到了董武的身上,而對自己奇襲狐蘭軍營縛首領、替董武擋了一槍後斬伊卜落馬這些事卻絕口不提——他什麽時候這麽會說話了?又或是,誰教他說的?想到這裡,主上不禁轉眼看了看堂下的官員,看得出董將軍一臉迷惑,可知他也沒意料到敬君宇會在朕面前提撥自己的兒子;而趙丞相神情則微微失望。“如此說來,朕的江山又添了一名少年猛將啊!是該嘉獎,是該嘉獎!”據心腹觀察,這董武雖然仍需磨煉,但也該提拔了。至於那點撥敬君宇的人是誰,朕倒真要查個清楚。
“謝主上!”敬君宇明顯松了一口氣,隨之又有些後悔了:若自己不需夢夢點撥、以前就會這樣說話,不少有識之士早被提拔了。唉,這麽說來,自己的愚鈍到底害了多少賢能啊!
這時,一名官員出列稟報:“主上攘外興邦,恩澤四方。西域琅邪逐日王聞主上聖賢,特與大王子星孛上京求見,現正在殿外候傳。”
“逐日王來了?”主上略一沉吟,“星孛啊……好有意思的名字。宣!”
當琅邪王父子二人走入大殿,朝堂上下紛紛露出驚訝的表情。
說起這個最早歸屬新漢的藩國,新漢人對這個逐日王津圖也是略有所知的,傳聞自他繼位,僅用了短短十年就吞並了八個顯赫的西域部落,把小小琅邪壯大成一個連新漢也不敢小覦的國度。但今日所見,這個大王竟只是個身材矮小、相貌平凡的小老頭,而相映襯之下,大王子與他的父王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縱一襲青衣,難裹其超逸,縱垂首卑立,難藏其絕色,縱長發披肩,亦擋不住他雙眼閃出的點點星光——從相貌至氣質,縱司馬遷再世,也難用筆墨形容得了他這份與生俱來的完美,連主上也看得出神,禁不住開口:“朕若有這樣一個後人,新漢江山又有何懼哉!”
一句心直口快的稱讚,卻令逐日王父子和在場官員暗暗一驚:新漢主上是暗指他們琅邪有窺視新漢之嫌嗎?見父王暗暗看他一眼,星孛連忙拱手應答:“稟主上,父王久聞新漢地大物饒,賢能者甚多,乃命小臣八歲讀漢書,十歲入新漢,十年學成歸,然只能謂邯鄲學步,終不能習新漢學識之萬一。主上皇子少小潛學新漢治國之策,又得主上親自相授,小臣焉敢與各皇子相比耶?琅邪區區小藩,民尚食不腹饑,穴居野處,父王是故帶小臣入京,求請主上賜以民生之道而已。”
主上也發覺到自己的失言,見星孛的沉著應答與恭敬卻輕輕化解了這場尷尬,益發欣賞這個青年人了。賜座後,三人又客套一番,朝堂很快就恢復了祥和的氣氛,談話的內容也漸漸轉到了治國治民上,不多時,新漢主與逐日王津圖都有了知音終覓、相見恨晚之感,把兩邊早站得腳酸的文武百官都徹底忘記了。敬君宇倒字字句句聽得仔細,雖說他對這兩父子第一印象都很好,但他很清楚,一旦琅邪產生叛意,津圖和星孛一定會是新漢最可怕的敵人。
主上當然也對琅邪存著戒心,特別是那星孛雖則謙恭,但由於經驗尚淺,謙恭過甚反顯得鋒芒畢露了。所以當星孛看似隨意地問起新漢的軍防,主上一轉話題:“賢侄果然天生聰慧!未知婚否?”星孛也確是難得的人才,在公在私,有一場政治和親對新漢皇族也是百利而無一害的。
星孛對主上避談軍防也不在意,反而對這句問話表現得很雀躍,起身深深一躬道:“稟主上,星孛此番入殿面聖,亦正有求主上賜婚之意。”
“哦?”主上有興趣了,“未知賢侄在京師看中了哪位姑娘?”
星孛抬頭,臉上已揚起一抹殺人不償命的迷人笑容:“趙丞相府趙弄雅七小姐。 ”
“啪!”敬君宇手中圭板應聲掉落地上。
注:
1、星孛:彗星的古稱——所以新漢主上才說這個名字“有趣”。
2、圭板:就是電視劇裡,百官上朝時雙手拿著的那件東東。大家都知道以前有母系氏族社會和父系氏族社會吧?很久很久之前,因為女人能繁殖,人們對女人的“特征”也是充滿崇敬的,但隨著男人逐步掌握了氏族社會的領導權,男人開始將其“陽物”神聖化了。由於生產力低,男人個人地位的高低每每決定物資分配的多少,但用什麽方法才能證明自己的身份呢?於是,男人們就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那件被他們神聖化的東東~經協商一致,他們用玉等材料做成大小不一的陽物形狀,以後只要看誰的“成品”材料貴重,誰的大,誰得到的女人、分配品就越多。這個“成品”後來發展成了圭板,一般官銜越大,圭板越大,當然最大的當數皇帝那個啦;再後來呢,又發展成了祖先靈位——嘿嘿,大家掌握了這個小常識,不知道會不會像小特那樣,每去參觀祠堂看到如山一般的牌位,都會聯想到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