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夢夢獨自一人走在花園小道上,心中卻無端多了一份忐忑。
想起昨天落水救人時所看到的幻覺已夠煩人了,剛剛送信給傳報人時,她明明看到他嘴巴動了動像有話要說,追問之下反被說成是自己看錯了。
唉,她若真出現幻視了還好,怕只怕是狗熊那邊出了狀況……呸呸呸!一想至此,夢夢的心便有些慌亂,連忙大聲說話以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小香妹好慢哦,我都快到房門了還沒跟上!還件披風而已,她倒真以為是奉命泡帥哥……”腳步突然不敢相信地退了兩步。
精致的冬日,為一個身穿赭衣的男人拖出了一道長長的影,清晨的寒風,把他凌亂的發絲吹得更亂,還揚起了那件又舊又髒的灰藍色披風,唯獨那雙閃爍著堅定光彩的眼睛不變,隻多了濃濃思念,與相見時的狂喜。
“夢夢……”男人喑啞地喚著。
快快向前衝幾步,以確認這並不是因距離而產生的幻視,快快擦掉凝在眼內的淚花,以確認這並非視覺模糊而產生的幻覺……好,這不是幻覺,這不幻覺。然後按捺著激動,先像極不願喚醒周遭一切似地移步上前,然後用盡全力給他當胸一拳——
“痛嗎?”她輕輕問。
“不痛。”男人輕輕答。
回答正確!
再拉過他的衣服,把鼻子埋進去嗅嗅——“臭的……”咽咽吐出兩個字,夢夢鼻頭一酸,兩行眼淚終於淌了下來,“這不是夢,這不是夢,狗熊真的回來了!嗚嗚嗚嗚……呵呵,回來了……狗熊(吸氣)……哇啊啊啊啊……”
敬君宇也巴不得把苦苦相思的人兒嵌入體內,他緊閉雙眼,仿佛憑此能把精力全集中在其它官能上——用雙耳捕捉她發出的每一個音響,用鼻子呼吸著她的每一分氣息,用嘴巴不停地喚著她的名字,用雙手安撫著她的背,同時也安撫著他因終於相見而激烈跳動的心。
良久良久,敬君宇才像突然醒悟似地,雖不舍卻又不得不把夢夢輕輕拉開:“夢夢不可,敬雄趕了幾日路,身上實在髒臭之極。”趕路時,他有好幾次聯想到兩人重逢的情境,並對自己千叮萬囑,入京師後先換身乾淨衣服再到趙府,豈料剛入京師,他的頭腦便被夢夢完全佔據,驅馬直奔進了趙府;聽聞她大清早就跑出去給他送信,他一人在花園內來回踱步時又告誡自己,見面時切不可抱她,豈料真見面了,所有給自己定下的規矩全被拋諸了腦後,待清醒了才後悔不已。幸好趙府人知他在此都紛紛回避了,否則兩人有夠糗大。
夢夢聽說不禁破涕而笑,她抬起淚水和著泥塵的髒臉,並用手勾下他的頸項好讓他看仔細,調皮道:“嘻,說得太,遲,了。不過,”又把他的頭拉低一些,“看在你快馬加鞭地趕回來的份上,再髒再臭我也要抱個夠呐。因為,”眼睛撲閃撲閃地又眨出淚花,“我真的好想你呐,狗熊。”說罷,兩片小唇瓣輕輕貼上了他的。
敬君宇的理性因這一吻而再次被抽空,一種本能的衝動令他鐵臂一緊,嘴狠狠地吮吸住那兩抹嫣紅……
這一吻當然沒持續得太久——畢竟我們的敬將軍還沒學會在接吻時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