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血病是絕症嗎?”故事結束後，我沉默了很久，細細咀嚼他的話，他眼中流露出來的真情讓我不得不相信這是事實。面對疾病和死亡，我向來比較冷血，我覺得這些東西對我來說太遠、太虛幻了，我從沒真正目睹過人的死亡，對此，我毫無感覺，我也一直認為這就像吃飯一樣平常，沒有什麽好傷心的，甚至以前聽到祖母過世時，我都沒有流下傷心的眼淚。包括現在，聽到他說自己有白血病時，我的心也沒有太大的顫抖，我一直認為白血病就像感冒咳嗽一樣，很快就好，可他竟然說自己活不了多久?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是癌症，無法治愈。”他幽幽的回答，眼睛望著前方，仿佛要穿透小山那邊高聳的建築物，看到自己遙遠的未來一樣。

　“你太悲觀了，現在醫學科技這麽發達，你的病一定能治好的。”

　“你太樂觀了。”

　“樂觀不好嗎?”

　“不現實。”

　“要現實乾嗎?”

　“人活在現實中。”

　“……”

　“知道我為什麽告訴你嗎?”他忽然收回水霧般的目光，轉過頭來微笑著說。

　我搖頭。

　“我們能作朋友嗎?”

　“嗯。”為了表示誠意，我重重的點了一下頭，原來以前的他都是裝出來的，現在才是真正的他，脫掉了偽裝。想起上個學期我被他們綁架走之後……然後任夜風……

　“等等，難道……任夜風他是你那個小時候的玩伴?”

　“你覺得呢?”

　“不可能，他家裡那麽有錢。”

　“呵呵。”他沒有回答我，乾笑了兩聲後眼睛又專注望著前方，我也不好打擾，強壓下心中的好奇。“你知道嗎?這條河就是記憶河，我們現在就在我說的左岸，我希望你很快會忘記今天的事。”他的聲音又響起來，遙遠得仿佛從河的那頭傳來。

　“哦，你應該對這裡很有感情吧?”雖然心裡很震驚，但我還是裝得像個飽經滄桑的老人平靜地說。

　“嗯。小時候我一不開心的時候就到這兒來，經常會坐在這裡發幾個小時的呆。”他指了指我們坐的這塊地方。

　“哦。”

　“我希望，可以和你們大家作朋友，真正的朋友。任夜風、你、你哥哥和肥仔、白宇軒、張藝真，還有……小豔。隻做朋友，我已經滿足了。”

　“哦。 ”

　“呵呵，你只會說哦啊?”他忽然又轉過頭來，臉上憂傷慢慢消褪。

　“沒啊，只是突然不適應你的變化而已。”我聳聳肩，微笑著，“好像在拍電視劇啊。”

　“電視素材取決於生活。”說到這裡，他故意乾咳兩聲，換了一種語氣，打破剛剛悲涼的氣氛，“從你以前受驚嚇的程度來看，我的演技還行嗎?”

　“咳咳——”我也學著乾咳兩聲，“從我受驚嚇的程度來看，你的演技爛到極點，再說我堂堂趙氏後裔，怎麽會被一個混混嚇到，況且還是個冒牌的。”我也不知道為何能如此迅速地與他用這種朋友間開玩笑的語氣說話，心中對他的芥蒂竟完全消失。

　“對了，上個學期後期，我有一次看到你和任夜風在醫院裡，那個時候，你怎麽會受傷?是被那群混混打的嗎?”

　他望了望我，“就是從那個時候，我已經和他們斷絕了關系。”

　“那你不是拿不到那些威脅你們班女生那些照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