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那些地球軍是衝著她來的。但是目標卻不應該是她。
應該是pLanT內部的某人想要除去自己的政策。拉克絲幾乎可以肯定這一點。但是是誰呢?她倒是想要懷疑薩拉。但是自己的目標至少和他不衝突甚至是類似。
而大部分的強硬派似乎都覺得她有點兒偏向強硬的立場——因為她答應了在地球的基地舉辦演唱會鼓舞士氣。這一點是接受的強硬派的安排。
所以拉克絲的懷疑大部分都集中在了克魯澤的身上。盡管想不通為什麽克魯澤要對她動手……
難道說知道了她在調查他?但是直接就采用“絕殺”的報復手段是不是厲害了一些?
當然也有可能是某個強硬派下的手為了讓她的死來“激勵士氣”。可是即使是如此她也還是懷疑克魯澤。
——這樣的效果想必追求讓仇恨引的戰爭毀滅世界的他不會拒絕的吧?
搞不好是一種偏執的看法讓她有了這種懷疑也說不準。但是拉克絲確實是無法斷絕對克魯澤的懷疑。
只不過卻也沒有表現在表面上。在克魯澤給她送行的時候她還是表現的很客氣的。直到另一個消息讓她的懷疑再次滋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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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趕來見她的人不再是她的朋友——他們都在前線上。即使是艾麗西亞也是在之後回來的時候才抱著她大哭了一場宣泄了她的擔憂——也不是她的弟弟雷。
奧菲拉趕過來的時候告訴她雷已經離開了pLanT。但是去了哪兒卻不知道。他只是隱約查到這件事情和迪蘭達爾有關。
2月7號夜晚她被送回給菲薩留斯。2月8號在消息傳回本土之後雷就消失了。
為什麽雷會離開?
拉克絲只能想到一個理由——雷不願意夾在自己和勞的中間。畢竟對雷來說他們兩個應該都是很重要的人。
可是懷疑歸懷疑她也沒有任何證據。她本身也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不是憑著空想去猜疑的時候。
追悼會必須舉行。然而大批的準備人員死亡讓拉克絲在接下來的日子根本就沒有了休息的時候。用“忙得團團轉”來形容她或者是最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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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雷正在在某個廢棄的殖民星上面。現在這裡是一個私人或者說民間的補給站針對傭兵等團體的。
“是你向我布的任務?”難得的少許驚訝的表情表現在了臉上。雷昂納德•南斯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雷面無表情的回望著他“沒有弄錯的話廢物商也是會接傭兵任務的。易哈爾向我推薦了你如此而已。”
——這個少年的眼睛裡一點兒生機也沒有啊!明明還是那麽一點點大的孩子……調整者果然早熟應該這麽說麽?
南斯把書放了下來“確實。無所謂。不過你布任務的對象並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這一點你應該是有這個覺悟的吧?”
雷沉默的點了點頭。
肯納夫•魯基尼確實是一個不好對付的角色。但是並非完全沒有機會。除了眼前的這個人之外芬蘭科•易哈爾還為他介紹了另一個人:卡基裡姆•亞斯夫。
南斯這個白的男子在廢物商工會有很廣的人脈。而且擅長於戰鬥策劃。
亞斯夫則是情報的提供者。與同樣靠情報吃飯的魯基尼雖然說不上是冤家對頭卻也算得上是同行相忌。再說這一位作為亞斯夫家族現在的領導者也是一個出了名的隻認錢不認人的家夥。
當然最讓他有信心的則是從勞那兒得到的情報。魯基尼的喜好、行動習慣等他都在零碎地材料中分析了出來。
因為勞本來就不是一個能夠相信別人的人。他的手中自然有魯基尼的情報、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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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聽說你想自己出手?”南斯頗感興趣的繼續問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順道參加一些小任務吸取經驗。”雷坦然的說道“傭兵是一個危險的職業這一點我當然清楚。而我只有訓練的經歷。實戰經驗不足。”
對於他的坦白南斯露出了淡淡的、欣賞的笑容。少年人最大的問題就是毛躁。如果沒有這種毛病一個調整者確實不失為一個好的合作夥伴。
“不過”雷補充了一句“如果可能的話殺死肯納夫•魯基尼這件事還是希望由我來動手。”
在他的眼中雖然沒有生氣卻有著極為強烈的、堅定的意志。南斯能夠看出來眼前的少年對於這件事有著相當的執著——他期望借此來表現些什麽非常的堅決。
殺死肯納夫•魯基尼麽?確實是一個很有挑戰性的任務啊!
“不是不可以。”他的表情恢復了平靜“但是我需要觀察你的實力……ms會駕駛麽?”
“……我是調整者。”雷停頓了一會兒說道。他的停頓不是臨時轉換了回答方式——用調整者的身份來間接的表明會ms的駕駛。而是對他來說用調整者這個身份來稱呼自己確實是有一些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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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很是忙碌但拉克絲還是抽出了一段時間到公墓去祭奠。那裡……有著銀風號的全員。盡管在墓碑之下其實是沒有屍體的。他們的身軀都已經在冰冷的宇宙中消散……成為了宇宙的一部分。
這一天公墓之中沒有什麽人。她又是特意挑了傍晚的時候。所以在走進公墓那高大的圍牆後拉克絲沒有現別人。
入眼之處到處都是白色的墓碑。
白色的道路、整齊排放著的白色墓碑。簡直是漫無邊際的延伸了出去。偶爾有點點的綠色從這中間冒出頭來卻也很難被注意到——不要說這些小草即使是圍繞著公墓圍牆種下的那些大樹在這滿眼的白色中間也不見得會被人注意到。
淒涼的感覺或者是所有墓地共有的特征吧!
埋葬了死者的一生承載著生者的思念。
沒有立刻去找燕笑語他們的墓拉克絲捧著花朵靜靜地走在了墓間的道路上。眼睛掠過那些墓碑能夠看見一個個名字。簡單的……名字。
pLanT沒有信仰的神明所以也就沒有祈禱的話語。秉持著“逝者已逝”的觀念大部分的墓碑上也就是一個簡單的名字而已。
生平介紹、身世這樣的字句是很少見的。
當人死亡的時候一切的東西就都消失了。不管身前是什麽樣的身份不管曾經做過什麽。
“既然死去就讓他(她)得到真正的安息。”——似乎這個公墓就是在這樣的理念下建造的。
一切的功過與思念由活人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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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的走著只能聽見鞋子踩在石板路面上的聲響。輕輕地回蕩在了這空曠的墓園之中。
拉克絲穿著一身黑色長裙。自從血之情人節以來黑色就已經成為了她衣櫃之中新添的顏色。多半款式大方其中蘊涵的意味……卻是讓人感覺沉重的。
其實拉克絲有的時候自己也會嘲諷自己。
為她死的人不止燕笑語一個。不要說銀風號上其他的乘員也還有那個……在搜尋她的過程中失去了消息的偵察兵。他似乎……是死在基拉手中的。
這些人她都不熟悉。沒有什麽深入的交往連交談也不多。他們的資料甚至有一部分還是在她回來以後特意去找來熟悉的。
對於這些人的死亡她雖然也一樣覺得悲哀卻不會像對燕笑語那樣有那麽深切的痛苦和負罪感。
是因為她和她最熟悉?還是因為她明確的說出了要去“做誘餌”?
人性是如此的自私連她也無可免俗。
只有親朋好友死亡的時候那種悲傷才能夠深切到映入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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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抬頭拉克絲忽然看見了一個之前沒注意到的身影。
紅色的軍裝在已經開始昏暗的光線映照下顯得有些暗淡、淒涼。
那是海涅。
在少數的見面之中拉克絲對他的印象一直都是昂揚的。爽朗、意氣風。然而現在他的側影卻顯得異常沉重。
盡管沒有流淚但是從側面看他的神色卻是悲傷的。悲傷、懷念。
拉克絲的心一沉。
確實不是不知道的其他的死者也有親人、愛人、朋友。可是燕笑語是她最熟悉的人、是做出“誘餌”決斷的人、是……她親眼見到過那種甜蜜的人。
所以不可避免的拉克絲在心底對她的愧疚最為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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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不由自主的放慢了。隨即又加快了一些。節奏不再的腳步聲顯出了凌亂的味道。所以海涅抬起了頭。當他看見拉克絲的時候他的目光掃過來的時候拉克絲實在是不知道那其中的意味是責備、憤恨還是只是單純的落寞。
或者只是因為心中所想產生的幻覺?因為那些情緒都是在預料中會出現的?
既然海涅沒有說話拉克絲也就靜靜的走了過去將花束放到了燕笑語的墓前。和大部分的墓碑一樣這塊潔白的墓碑上只有一個簡單的名字。
保持著蹲下來的姿勢拉克絲開口了她有點兒不敢看海涅的臉。害怕看見那可以想見的神情。
“……在那之前燕托我對你說一句話。”本來以為賀金斯隊不在國內以為要拖上一陣子的。但是那到底是不是也是她的害怕因而產生的期望?
“‘他已經合格了。所以很抱歉‘我愛你’這三個字我從來都沒有說過……’這樣。”
“……我知道。”海涅在沉默了一會兒做出了回應。他的聲音也不複之前的歡快而是帶上了幾分寂寥。
“抱歉……”終究拉克絲只能這麽說。
想說的東西有很多想要表達的東西有很多。可是一向都辯才無礙的她現在卻只能吐出這樣簡單的詞匯而已。
或者不管用怎樣華麗的詞藻去修飾最終能夠說出來的也只有這個詞而已吧!
這已經是無可挽回的事實。沒有任何可以彌補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