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濃雲密而不雨天氣悶得使人煩躁。
南陽府白河岸畔矗立著一座高大的宅院朱紅色的大門樓兩扇釘著金色葉片的黑漆大門大門兩側擺著一對翠堤獅子襯托出這家人的非凡氣派。
但最耀眼的還是掛在大門右面的一塊千頃牌那表示了這家人富甲一方。
一陣秋風吹飄起朱紅門樓上的彩緞、綾花。
敢情這一家人正在辦喜事。
大門內寬敞的廳院中分坐著四班吹鼓手環繞著一座彩色綾緞扎成的花台。
賀客眾多坐落在廣大的廳院一個個衣履鮮明似都是地方上體面人物。
這該是喜氣洋溢、鑼鼓喧天、新婚夫婦交拜天地的時刻但除了那彩台綾花點綴出一片新婚的氣象外其他的卻一點也不像辦喜事的樣子。
大門裡分兩排站著八個佩刀的大漢。
四班吹鼓手木然的坐著盈院賀客一個個面色青。
廳院中雲集了百號以上的人但卻靜得聽不到一點聲息。
大廳內已坐了八個五旬以上的老者都穿著長袍馬褂但臉色卻也是一片冷肅。
這些人似乎都是這一方德高望重的巨紳特地被讓入大廳每人座位前面還放著一張茶幾擺一個細瓷扣蓋的茶碗和一個擦得光亮的黃銅水煙袋。
奇怪的是沒有人端起茶碗喝茶也沒有人抱著水煙袋呼嚕抽兩口。
八個老人家有的靠在椅背上有的兩手搭在大師椅扶手上挺著腰兒坐得筆直。
盡管八個人的坐姿不同但臉色卻是一樣的難看有的皺著眉有的苦著臉還有兩個膽小的頂門上不停的滾著汗珠兒。
這是一幅極不調和的畫面衣履鮮明卻哭喪著臉怎麽看也不配稱。
大廳一角處軟突然啟動緩緩步出一個六旬左右的老人一身青緞子長袍粉底逍遙福字履紫堂臉濃眉海口胸前飄垂著花白長髯。
八個端坐在大師椅上的老人齊齊站起了身子就像是有人在下口令似的齊齊抱拳說道:“天奇兄新娘子病情如何?”
紫臉老人搖搖頭黯然歎日氣道:“氣息已絕!”
像一聲巨大的霹靂震得八個老人家全都一呆。
紫臉老人拱拱手道:“諸位鄉鄰兄台我王天奇的為人如何諸位兄台心中早已有了定論此番寒門不幸奇變我王某人留下諸位兄台隻望能夠替我證明此事絕無別意諸位但請放心……”
八個老者長長籲一口氣一大半坐了下去。最外坐一個年紀最長約有七旬的老人輕輕咳了一聲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新娘子好端端怎會突然間死去了?我活了這大把年紀還沒有遇上過這等怪事。”
王天奇苦笑一下道:“彭老哥我已派人到城裡去請大夫怎麽一回事要大夫看過再說你老哥喜酒沒有吃成遇上了這麽一檔事兄弟我心裡很不自在……”
彭老丈搖搖頭接道:“天奇這話見外了事情生在參拜天地的時刻院子裡站滿了人幾百雙眼睛看著遼河齊家縱然是勢大人眾可也不能不講理啊!”
王天奇抱拳一禮道:“彭兄這還要你在齊兄面前美言一二了。”
彭老丈一挺胸道:“行!別人怕他齊元魁我彭大同不怕我這把年紀了他總不能要我這條老命等一會我來對他說……”
一陣快馬急歸打斷了王天齊未完之言。
大門外走進來了一個藍緞子長袍老者。
王天奇一見來人快步由大廳中迎了出來人還宋現身己遑遑抱拳道:“元魁兄。”
來人正是名震中州的金鞭大俠齊元魁。
目光一掠庭院中的形勢齊元魁微微一怔王天奇已然一陣風般衝到了身前。
微微一皺眉齊元魁抱拳還了一禮道:“王親家怎麽回事?這些人……”
王天奇欠身肅容一面低聲說道:“元魁兄請入廳中詳談。”
一涸隨行的家仆也隨著眼了進來緊隨在齊元魁的身側。
按下了心中重重疑問齊元魁緩步行人了大廳之中看過大廳的情形齊元魁心中的疑雲更甚再也忍不住問道:“天奇兄快些告訴我生了什麽事?”
王天奇長歎一口氣道:“大子無福寒門不幸……”
齊元魁臉色一變搶著間:“小女她……”
王天奇黯然接道:“交拜花堂之時令媛突然暈倒場中小弟急喚使女抬入房中想不到已經……”
齊元魁一把抓住了王天奇的右手道:“你是說小女死了!”
王天奇點點頭道:“一暈氣絕施救不及小弟真不知該如何對齊兄開口?”
彭大同顫巍巍扶椅而起道:“齊兄可否聽我彭大同幾句話?”
齊元魁激動的心情逐漸地平愎下來回顧了彭大同一眼道:“彭老你有什麽高見?
兄弟我洗耳恭聽!”
彭大同道:“我彭大同行年七十有三卻也從未遇到過這等怪事早晨下轎還是蹦蹦跳跳的新娘子想不到在交拜天地中突然暈倒氣絕事情生在眾目睽睽之下實叫人想不出內情。”
齊元魁一拱手道:“彭老明教……”
目光轉注到王天奇的臉上道:“天奇兄小女身體素健少有病痛而且還隨兄弟練過了幾年拳腳突然暈倒氣絕而逝別人可以相信天奇大概不會相信了?”
王天奇道:“所以兄弟派人守住了大門到場賀客未走一人等齊兄到來查問。”
齊元魁突然仰天大笑三聲隻震得大廳上屋頂塵落。
借著三聲大笑吐出了胸中哀痛之氣緩緩說道:“想不到我有事晚來一步竟使小女斷送了一條性命但不知小女的確體停在何處?”
王天奇道:“現停南廂廳兄弟不便仔細查看恭候齊兄裁奪。”
齊元魁目光轉動覺廳內坐的幾個老人大都用手掩住雙耳想是剛才自己的笑聲震駭。
未理會那些掩耳鄉紳回頭吩咐身後的仆從道:“齊貴回去稟報夫人要她快馬趕來。”
齊貴應了一聲轉身奔去。
齊元魁一擺手道:“有勞王兄帶路。”
王天奇轉身而行一面低聲說道:“齊兄事情生得很突然兄弟也懷疑是有人暗算人命關天兄弟也無法太過避嫌我大略查看了一下全身未見外傷臉上也未見異色更不像中毒而傷。”
齊元魁道:“一行賀客之中可有嫌疑之人?”
王天奇道:“兄弟會武一事鄉鄰知曉的不多不似齊兄名動中州而且我一向不和江湖中人來往除了親家之外我隻交了一個玄妙觀主我已經仔細看過想過今日賀客中不是遠親就是近鄰除了貴府中幾位送親的人兄弟不太了解之外眾多賀客內沒有會武的人。齊元魁道:“送親來此之人都是兄弟的心腹屬下他們怎會加害小女……”
語聲一頓接道:“再說就算他們心懷不軌但也非小女敵手遑論取小女之命了。”
王天奇道:“事情確然有些奇怪齊兄查看過令媛之後不妨再仔細一瞧賀客可疑之人兄弟就設法把他留下來我已經派人去請玄妙觀的觀主隻怕他不喜人多入夜後才能趕來他精通醫道武功高強或可能找出一點蛛絲馬跡。”
齊元魁道:“怎麽?玄妙觀主也是一位身懷武功的高人麽?”
王天奇道:“我們交往十五、六年彼此談得很投機他身入玄門別無嗜好隻喜下棋齊兄知道兄弟也喜此道我們變成了棋友每月我總有個四五天在玄妙觀中和他下棋交情還算不錯直到第八年我才知道他是一位身懷絕技的高人至於他的醫道雖非人人皆知但知道的人也不算少了。”
齊元魁道:“玄妙觀主的醫道我倒聽過卻不知他是位身懷武功的人玄妙觀中道士是否也習武功?”
王天奇沉吟了一陣道:“我答應過他不把他會武功的事傳揚出去齊兄不是外人我已經說漏了嘴但願齊兄別再說出去!”
齊元魁點點頭道:“好吧!我答應。”
王天奇道:“玄妙觀百位道長……除了他兩位親信的弟子會武功外全觀再無第三個會武的人所以玄妙觀中諸弟子也不知他們的觀主是一位身懷絕技的武林高人。”
兩人談話之間已到了南廂門外。
這是王家的內宅除了王家的人外沒有別人。
王天奇重重咳了一聲道:“夫人親家到了。”
南廂中快步行出來一個四十七八面目慈祥的婦人此刻她哭得雙目紅腫臉上猶帶著淚痕。
她穿著天藍色羅裙、短衫赤鬢間還插了一朵大紅絨花本是一身為兒娶妻的喜裝打扮但此刻卻是滿臉哀痛深鎖愁眉。
一見齊元魁王夫人又不禁悲從中來兩行淚珠兒奪眶而出一面說道:“可憐的小蓮兒啊!死得不明不白叫我怎麽對得起親家和齊大嫂啊!”
面對王夫人哀哀哭聲齊元魁不得不出拳一抱慨歎道:“嫂夫人事情已經生了你也不必太難過身子要緊。”
王天奇道:“這南廂中還有些什麽人?叫他們都退出去親家要查看一下蓮兒的死因何在?”
王夫人啊了一聲擦去滿臉淚痕回頭把南廂中幾個老媽子全帶了出去。
王天奇伸手掩上了房門屋頂上雖有一片水晶石的亮瓦但王天奇仍然伸手燃了一枚火摺子點起了一支火燭。
齊元魁打量了兩廂一眼覺這是一間布置很雅的客室外面是一間精致的小廳裡面是臥室一張檀木大床銀鉤掛起了羅帳一個穿著新娘裝的女仰臥在木榻雪白的床單上面。
王天奇左手端著火燭放在床邊的木幾上低聲道:“齊兄這是拙荊招待她姐妹們的客室地方清靜小弟把寶蓮的屍體暫停於此以便於齊兄和嫂夫人仔細查看齊兄請仔細查看一下小弟到小廳恭候。”
齊元魁道:“小女死得大離奇王兄也不用太拘泥於世俗之見找出小女的死因最為重要。”
望望那閉目靜臥的屍體姿態王天奇黯然接道:“小弟己吩咐拙荊不可亂動屍體看樣子他們還沒有翻動過齊兄如覺得兄弟能稍效微勞兄弟就留在這裡了。”
齊寶蓮死得很安詳微閉著雙目的臉上脂粉依然就像是睡熟了一樣沒有痛苦也沒有驚嚇、忿怒。
皺皺眉頭齊元魁伸出顫動的右手脫下了齊寶蓮一身粉紅色的繡花衫裙。
留下了貼身內衣齊元魁身為父親自是不能再脫下去。
他開始由雙臂查起直查到雙足為止。
雖然有很多地方隔著肚兜和貼身內衣但以齊元魁的目力卻未瞧出可疑的傷處。
那是具美麗的屍體粉臂、大都外露雪白熟絲的貼身內衣中隱隱可見那柳腰、豐乳的美好。
死亡一點也沒有傷害到她的美麗。
頹喪的歎口氣齊元魁緩說道:“天奇兄我多年在江湖上走動見過了不少奇異的殺人手法但不管多高明的手法都會留下一點傷痕小女似乎是全身無傷。”
緩緩翻轉愛女的屍體又仔細的查過後背。
王天奇道:“齊兄就算很高明的內功也該會留下一些內傷的確候。”
齊元魁伸手撬開愛女的牙關口中不見血跡。
王天奇歎口氣道:“齊兄世間有沒有一種毒藥能夠使死者不留一點傷痕的?”
齊元魁道:“江湖之上無奇不有怛兄弟還未聽說過致人於死不見候的毒藥:……”他盡力抑著悲傷接道:“也隻能查到這樣為止了餘下的等內人來了再作詳查。”
拉開了折疊得很整齊的棉被掩蓋了愛女的屍體退出了內室。
但兩人並未離開南廂在小廳中相對而坐。
王天奇長長籲一口氣道:“齊兄不論寶蓮死的原因何在小弟都不能辭其咎就算齊兄和嫂夫人不罪小弟我也不能這樣罷休我要傾盡所能非查出賣蓮死亡的原因不可如是別人暗算的我一定替她報仇。”
苦笑一聲齊元魁默然說道:“天奇就衝你這幾句兄弟我什麽苦也不能說出來了咱們是好兄弟、好親家寶蓮有你這麽一位公爹她也算死得瞑目等一會兒內人到此驟失愛女難免激動隻怕要在言語上開罪於你……”
王天奇接道:“齊兄這個你放心寶蓮是進了我王家的門才生這樁不幸的事花朵似的大姑娘一進我王家就突然死了別說大嫂責罵我就是打我幾個耳括子我王天奇也沒有一句話說。”
齊元魁道:“天奇兄夠了內人雖然急躁一些但還不至於蠻不講理你能讓她一些我會說明內情……”
頓一頓道:“天奇兄今天你好像連咱們之間的稱呼也改了。”
王天奇苦笑一下道:“兄弟我慚愧作大哥這個身分了!”
吐出一口長氣齊元魁道:“天奇兄我沒有懷疑你但我隻有這一個女兒驟聞噩耗時我有些忍不下去查過了寶蓮屍體之後我反而鎮靜了一些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也許她真的突急症氣絕而亡。”
王天奇道:“急病也該有一個急病的確候啊!我不信寶蓮是怪症的忽、瞬息而亡事情生後我心裡還能這麽沉得住氣因為我還有一個指望……”
齊元魁接道:“什麽指望?”
王天奇道:“我相信玄妙觀主能找個水落石出會給我一個解決的長策。”
齊元魁道:“對這世外高手在下的了解不多不敢妄作論斷不過王兄也不要期望大大倒是目下這局面你準備怎麽處理?”
王天奇道:“聽你的兄弟。”
齊元魁道:“上百號的客人大部是鄉親、近鄰把他們困在這裡絕不是辦法!”
王天奇點頭道:“咱們出去瞧瞧你覺得是可疑的人咱們就想法子把他們留下如是全無可疑放他們離去。”
兩人聯袂而出行入大廳。
王天奇站在大廳上一抱拳道:“諸位鄉親寒家不幸忽生大變無法再留諸位吃杯薄酒了空勞往返在下甚感不安。”
廳院中響起了一片人聲道:“王員外言重了咱們既然無法幫忙就此告別。”
王天奇疾行幾步搶到了大門口處抱拳送客。
齊元魁、王天奇相對而立表面是送客事實上四道目光盯注在魚貫而出的賓客身上。
王家兩個總管早已得到了主人示意也站在大門口處送凡是相識的近鄰都抱拳招呼一聲。
禮貌很周到其實這是報出對方的身分暗告主人這人可以放行。
上百號的人片刻間走得一個不剩。
八涸護院壯漢仍然佩著腰刀站在門內兩側。
王天奇回顧了內外兩個總管一眼道:“怎麽都是熟人沒有一個可疑的麽?”
兩個總管一欠身道:“回老爺話一百零七位賓客都是鄉親、近鄰沒有可疑的外人。”
王天奇苦笑道:“會不會有人在下了毒手之後早已離去?”
兩個總管皺皺眉頭道:“這個小的們就不清楚了。”
王天奇一揮手兩個總管退下低聲對齊元魁道:“兄弟咱們裡面坐我早該想到的如是真有凶手他早已在下手之後逃走了。”
齊元魁似是突然間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急急說道:“王兄少堂呢?怎麽一直沒有看到他?”
王天奇道:“我把他困起來了!”
齊元魁歎口氣道:“王兄何苦呢!難道說少堂還有嫌疑?快叫他們放人!”
王天奇道:“兄弟寶蓮暈倒是和他站在一起有什麽風吹草動他應該知道的但他卻一問三不知你說可不可惡?”
齊元魁道:“王兄寶蓮之死我是越想越覺得怪異老實說她本身也練了十幾年的武功如若有人暗中算計她她也應該有所警覺再說任何奇毒、暗器取人之命也該有點候但怎麽會找不出一點傷痕呢?”
兩個人坐在客廳中研究了大半個時辰仍然未研商個所以然出來。
太陽下山時分齊夫人勿匆趕到。
王天奇快步迎上去一抱拳道:“賢弟妹……”
齊夫人冷哼一聲未作理會目光卻投注在齊元魁的身上道:“元魁你瞧過寶蓮的遺體沒有?”
齊元魁道:“瞧過了。”
齊夫人一眨眼兩行淚珠滾了下來黯然說道:“可憐的寶蓮死得定然十分悲慘了。”
齊元魁輕輕歎息一聲道:“夫人她死的倒很安詳全身不見傷痕臉上不見痛苦唉!我齊元魁三十年江湖生涯從沒有見過這樣的死狀。”
齊夫人一瞪雙目止住了向下滾落的淚水道:“你瞧仔細了?”
齊元魁道:“瞧得很仔細走!我帶夫人去看看。”
一股強烈的好奇心壓製了內心中萬般悲傷舉手拭一下臉上淚痕緊隨齊元魁行入了內宅南廂。
齊夫人查看了女兒整個的屍體未找出一絲傷痕也未找出一點可疑的確候。
一切都如齊元魁說的一樣她死得是那樣安詳。
除了少一口氣息之外簡直看不出齊寶蓮已經死亡。
查看過屍體之後齊夫人內心的驚異掩蓋過了悲傷緩步行出內室沉聲說道:
“元魁寶蓮不像是中了毒全身找不出傷痕也不是內家的掌力所傷死得好奇怪啊!”
齊元魁道:“說的是啊夫人寶蓮有沒有心疼病。”
齊夫人搖頭道:“沒有……”
語聲一頓目光轉注在王天奇的身上道:“王大哥寶蓮死在什麽地方?”
王天奇道:“花堂前夫婦交拜之時。”
齊夫人道:“王大哥究竟寶蓮是怎麽死的?”
王天奇苦笑一下道:“賢媳婦不會無端而死我覺得她是死於暗算謀殺之下。”
點點頭齊夫人道:“大哥高見怛咱們連她的死因都查不出來更談不到追查凶手替她報仇了!”
王天奇道:“愚兄已請了位高人希望他能找出寶蓮賢媳婦的死因!”
齊夫人雙目中閃動著冷厲的神芒道:“南陽府方圓百裡之內還有什麽人能強過你們哥兒倆?”
齊元魁道:“夫人話不能這樣說十步有芳草十邑有忠信南陽府藏龍臥虎豈無息隱上高人。”
王天奇道:“提起那人賢弟妹也許知道。”
齊夫人道:“什麽人?”
王天奇道:“玄妙觀主!”
齊夫人道:“聽說他醫道不錯難道他”王天奇接道:“寶蓮之死不留一點候非身懷高明醫術隻怕很難查出原因了。”
齊夫人哦了一聲道:“少堂呢?如是寶蓮受人暗算少堂是離她最近的人了。”
王天奇道:“小犬可惡竟也說不出寶蓮的死因已被我捆在北廂等候弟妹落。”
齊夫人忽然歎口氣道:“大哥和我們夫婦三個人都瞧不出什麽怎能責怪少堂?
王兄把他請來我想問他幾句話。”
王天奇應了一聲高聲喝道:“帶上少主人!”
片刻之間王府中內務總管押著一位二十一二的年輕人行了進來。
齊夫人目光轉動只見他全身都絲索捆著雙目腫紅臉色蒼白但身上仍然穿著新郎官的衣服。
少年人步入室內撲身拜倒道:“爹爹……”
王天奇冷哼一聲道:“無用奴才。”
齊夫人突然揮動右手寒芒閃爍捆在王少堂身上的絲索寸寸斷落。
寒刃劃斷了一身絲索但卻未傷到一寸衣衫。
緩緩收起手中短劍齊夫人輕輕歎口氣道:“少堂過來我有話問你。”
王少堂撲行兩步拜倒地上道:“拜見嶽父、嶽母大人。”
齊元魁歎口氣沒有說話似是有意把這樁大事交給夫人處理。
齊夫人伸出右手扶起了王少堂道:“孩子你定定神想想當時的情形。”
王少堂垂下頭臉上是一片悲淒神色說道:“小婿已想了很久仍是想不出原因何在。”
齊夫人道:“你和她站在一處是否聽到了一點什麽聲息?”
王少堂道:“沒有寶蓮妹忽然倒了下去小婿驚愕扶住她時她已經氣若遊絲又能知道什麽?”
齊元魁低聲道:“夫人以咱們見識之博就找不出原因何在?少堂這點年紀又能知道什麽?”
齊夫人點點頭:“少堂你下去歇著……”
回顧王天奇接道:“大哥事情和少堂無關賞我一個臉不要再難為少堂了。”
王天奇道:“弟妹吩咐小兄從命就是……”
對著王少堂一揮手道:“回到房裡去等著不許離開一步。”
王少堂黯然說道:“爹孩兒要去守著寶蓮妹妹的屍體。”
王天奇哦了一聲沒有接腔。
齊夫人作了主淒苦一笑道:“好你去吧!”
王天奇道:“少堂不可妄動寶蓮的屍體。”
王少堂道:“孩兒知道我隻守在她屍體一側。”
欠身一禮悄然退出。
齊元魁道:“唉!王兄玄妙觀主一定能找出小女的死因麽?”
王天奇道:“小兄相信如若玄妙觀主找不出寶蓮賢媳死因天下能夠找出死因的人雖非絕無亦屬僅有。”
眼看王天奇對那玄妙觀主的推崇齊氏夫婦也未多言。
三個人淒涼相對黯然無語。
滿桌佳肴三個人誰也沒有動過筷子。
好不容易等到了掌燈時分玄妙觀主才飄然而至。
王天奇似是看到了救星一樣急步迎了上去道:“天虛道兄你來了。”
玄妙觀主雙手合什道:“貧道有事纏身晚來了一步有勞諸位施主久候了。”
王天奇強忍著心中的激動先替齊氏夫婦引見了玄妙觀主天虛子才把花堂奇變新娘子突然死亡的經過很仔細的說了一遍。
齊元魁打量那玄妙觀主只見他長眉白鬢目如寒星胸前垂著多繒長髯道袍飄飄一派仙風道骨。
看一眼立刻就使人生出敬仰之心。
天虛子聽完了經過之後神情很肅穆沉吟了一陣道:“寶蓮女施主的屍體可否讓貧道查看一下?”
齊夫人道:“小女屍體現在內宅南廂道長請去看看。”
天虛子道:“天奇兄請同貧道再去看看。”
王天奇應了一聲舉步向前行去直奔南廂。
王少堂呆呆地坐在木榻前面正望著齊寶蓮的確體出神。
王天奇輕輕咳了一聲道:“少堂你出去。”
王少堂應了一聲退了出去。
王天奇點亮了兩支火燭也緩步退了回去。
這時齊元魁、齊夫人都跟了過來但兩人都站在南廂門外沒有進去。
見過了天虛子之後齊元魁夫婦也生出了一個奇怪的感覺。
對這位玄妙觀主大家都寄予無比的希望。
齊元魁、齊夫人四道目光都投注王天奇低聲道:“觀主可是正在察看寶蓮的確體麽?”
王天奇黯然說道:“人死之後本該是入土為安寶蓮卻三番兩次的被人翻動屍體這一點真叫我慚愧。”
齊夫人道:“大哥你也不必難過咱們是為了替她報仇她陰靈有知也不會怪她的公爹父母。”
提到了愛女已死咫尺天涯陰陽路殊不禁悲從中來。
熱淚如泉奪眶而已。
但她咬著唇沒有哭出聲來。
濃雲漫天密而不雨一整天就是這個樣子正像王天奇、齊元魁夫婦一樣心頭上籠罩著重重憂苦。
忽然間響起了一陣輕微的步履聲正是道袍長髯的玄妙觀主天虛子踱了出來。
齊夫人拭去了臉上的淚痕問道:“道長小女傷在何處?”
天虛子答非所問地道:“天奇兄咱們找一個清靜的地方談談如何?”
王天奇微微一怔道:“這位齊兄弟、齊夫人是寶蓮的父母也是我王某人的好兄弟。”
天虛子道:“那就請他們兩位一起去吧!”
由於玄妙觀主的神秘使得齊元魁夫婦憂苦的心頭更加了一重疑雲。
王天奇帶三人進入書房點起了燭火掩上了房門道:“這地方很清靜也無人驚擾道兄有什麽話可以請說了。”
齊夫人道:“觀主不用保留有什麽說什麽?”
天虛子笑一笑道:“對三位而言也許是一椿很好的消息……”
三涸都聽得愣住了媳死女殤肝腸痛斷喜事變喪事歡樂變愁苦還有什麽好消息呢?
長長籲一口氣王天奇接道:“道兄花堂驚變賢媳突亡項王力能舉鼎但也抬不起我心頭上這一份苦愁還會有什麽好消息呢?”
齊元魁道:“小女死因不明;何人暗施算計全無半點頭緒咱們不能阻止慘局生於前但卻不能不替他報仇於後道長隻要指示咱們一條明路就感激不盡了。”
齊夫人道:“道長唯一能使我們覺得是好消息的那就是小女復活。”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天奇兄的賢媳齊施主的令媛根本就沒有死。”
王天奇霍然站起了身子道:“道兄你是在開玩笑麽?”
王虛子道:“這等大事貧道如何能夠開玩笑呢?”
王天奇道:“道兄這件事是真的?”
齊夫人卻黯然說道:“道長我們夫婦也是在江湖上走動很久的人了一個人是否死了賤妾相信能夠看得出來!”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夫人貧道既然敢說出令媛沒有死自然負責如若諸位希望貧道救活令媛在一盞熟茶工夫之後貧道可以使令媛複生。”
齊夫人呆了一呆道:“那就請道長大伸援手救活小女。”
天虛子的臉色突然間轉變的十分嚴肅輕輕一拂長髯道:“令媛並沒有斷氣隻不過她被一種特殊的力量封閉咽喉以上幾處大穴……”
齊元魁道:“道長如若一個人不能呼吸了難道還能活下去麽?”
天虛子道:“令媛有著很好的內功基礎學過內息調氣之法在封閉令媛咽喉以上的穴道之後立刻之間又被人家拍開了丹田的穴道一股真氣在內部運轉不息但表面上令媛卻已斷了呼吸……”
語聲微微一頓接道:“至少令媛還可以活上兩天但如現在救活了她必須要解去她身中之毒……”
齊夫人道:“小女還中了毒?”
天虛子道:“不錯她中了毒不過毒性還末入內俯隻要她呼吸一口氣可以把奇毒吸入腹內頓飯工夫之內毒而死。”
齊夫人道:“好惡毒的手段!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進的姑娘為什麽會對她下這等毒手?”
天虛子道:“如若令媛真沒有花江湖走動過這一場災難自然是你們上為她招來不過……”
齊夫人歎口氣接道:“觀主這裡沒有外人你心中想到什麽隻管說出來。”
天虛子點頭道:“女施主胸懷磊落單憑這幾句所行所為都是仰不愧夭、作地的磊落事跡。”
齊夫人道:“觀主我們夫婦嫉惡如仇也許有時候手段大過激烈一些們沒有件過什麽大錯事。”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這個貧道信得過兩位沒有做過什麽錯事難道也沒有什麽隱秘麽?”
齊夫人回顧了齊元魁一眼黯然不語。
天虛子回顧了王天奇一眼接道:“那凶手邀往這樣一個時機下手固然是眾多容易下手但最重要的是要把天奇也拖入這個漩渦之中“王天奇接道:“也把我拖入漩渦?”
天虛子道:“大概是這個用心吧!他希望你們兩家因此引起一場火拚兩敗俱傷那是最好不過。至少他們已立於不敗之地天奇兄心有負咎。極願委曲求全兩位愛女心切更是任他們予取予求了。”
王天奇道:“但並沒有人提出條件?”
天虛子道:“如果有人提出來呢?”
王天奇道:“為了救賢媳之命老朽力量所及無不答允。”
天虛子道:“這正是他們的期望了。”
齊元魁道:“如果道長說的不錯我就讓他們提出來吧!至少我們可以知道他們是什麽人了?小女如能生還損失一些身外之物又算得了什麽?若不幸我們也好替他報仇。”
天虛子道:“設計的這麽精密手段是這麽神奇隻怕他們不曾輕易的被你們覺他們的身分。”
王天奇道:“夭虛道兄他們怎麽下手呢?當時寶蓮還在和犬子行交拜之禮。”
天虛子道:“先點了齊姑娘一處穴道……”
齊元魁道:“小女習過武功在下和拙荊細心教了她十幾年武功很扎實耳目也很靈敏他們如何下手呢?”
天虛子道:“封穴的手法和點穴不同十分精微如是新娘子臉上戴蓋頭掩遮不能認準穴位絕對無法下手“大虛子目光炯炯的掃了齊氏和王天奇一眼接道:“他們可以先用隔空點穴的手法或是打穴的暗器在人聲吵雜之下先點中了齊姑娘的穴道等現場大亂揭開了齊姑娘蓋頭時施展封穴手法然後解開齊姑娘的穴道或是取下製穴的暗器。就顯得天衣無縫了。”
王天奇道:“聽起來這似是一種很麻煩的手續在數百道目光交織下。怎麽末被覺……”
天虛子道:“聽起來很複雜不過對一個精通此道的高手而言也就不過瞬息工夫……”他的神色逐漸轉變的十分嚴肅緩緩接道:“隻有一點線索可尋那就是封穴手法不能隔空施展。必需要接近在齊姑娘的面前你們想想看有沒有這麽一個人這麽一雙手在齊姑娘的蓋頭掀開時在齊姑娘的面頰滑過?”
齊夫人急急說道:“大哥你當時在場麽?”
王天奇道:“在場。”
齊夫人道:“大哥想想看有沒有這麽一個人暗施算計?”
王天奇皺皺眉道:“當時的局面很亂少堂抱住了寶蓮掀開了她的蓋頭。
兩個喜娘跟過去這是最接近寶蓮的人了老朽隻管搜尋凶手倒沒注意這件事。”
齊夫人道:“兩位喜娘的嫌疑最大他們是什麽人?”
王天奇道:“一個是寒舍的外務總管的夫人一個是貴府跟寶蓮過來的人。”
齊元魁道:“她是寶蓮的乳娘。”
齊夫人道:“寶蓮的乳娘不曾武功而且自小把寶蓮帶大自然是不曾加害寶蓮了但不知貴府那位總管夫人怎麽樣?”
王天奇道:“就在下所知地也不曾武功。”
天虛子道:“封穴手法花點穴一類的手法中最為深奧又稱鎖穴手法兩位喜娘如若不是來歷不明的人她們就不會有什麽嫌疑。”
王天奇道:“兩位喜娘都在府中找她們問問就是。”
天虛子道:“貧道覺得不可能是兩位喜娘外來的人成份較大。”
王天奇道:“事情生之後老朽第一個措施就是封住了出路任何人都不能離開一步送走了百餘號賓客沒有現一位可疑的人物。”
天虛子道:“天奇兄仔細想想看還有沒有什麽遺漏?”
王天奇沉思了一陣突然一挺而起道:“有一個大大的漏洞!”
齊夫人道:“什麽人?”
王天奇道:“四班吹鼓手。剛才隻想到了盈庭賀客沒有想到他們!”
天虛子道:“他們距離交拜天地的花台多遠?”
王天奇道:“最近的一班不足一丈。”
齊元魁道:“叫少堂來問問他一直沒有離開寶蓮也許他會提供出一些內情。”
齊夫人突然接口說道:“道長經過的詳情如何當然要查。不過賤妾覺著目下最要緊的一個事就是想法子先把小女救活觀主慈悲還望大施妙手挽救小女一劫。”
玄妙觀主道:“齊夫人別說貧道和天奇兄是相交二十年的朋友就是一般的病人隻要叫貧道遇上了貧道亦必全力以赴事實上令媛鼻孔之內含有著一種極為強烈的毒粉解開她被鎖封的穴道之後立時要截住她賴以保命的真氣第一件事不讓她吸入第一口長氣否則鼻孔中的毒物勢必被吸入內俯不可。”
齊夫人道:“觀主這麽說來小女無法可救了?”
天虛子道:“並非全無辦法。”
齊夫人道:“什麽辦法?觀主但請吩咐。”
天虛子道:“先行服下解藥。”
齊夫人道:“何處能取下解藥?”
天虛子道:“如若那是一般的毒藥貧道就可解得……”
齊元魁聽得一征道:“小女中的什麽毒?”
大虛子道:“七步斷腸散。”
齊元魁吃了一驚道:“當今三大奇毒之一?”
天虛子道:“齊大俠既知七步斷腸散是天下三大奇毒自然知道那三大奇毒解藥是難以配製的。”
齊夫人歎口氣黯然說道:“這麽說來小女足死定了”“王虛子道:“貧道覺著他們不肯傷害令媛之命卻以封穴手法在令媛身上下了奇毒並無害命之意。”
王天奇道:“那他們用心何在呢?”
大虛子道:“貧道的推想他們在今夜之中一定有消息。”
齊元魁道:“什麽消息p。”天虛子沉吟了一下。道:“自然是向三位有所需求。”
齊元魁道:“好惡毒的手段!”
王天奇道:“天虛兄咱們相交二十年在下都未求過你任何事情!”
天虛子微微一笑道:“天奇兄奉糧、獻銀對敝觀幫助很大……”
王天奇道:“不談這些俗雜事務在下只求天虛兄救活寶蓮。”
天虛子沉吟了一陣抬頭說道:“天奇兄貧道如若能夠療治七步斷腸的毒性它就不能稱作當世三大奇毒之一了。”
王天奇微微一征半晌說不出話。
天虛子接道:“貧道隻能答允王兄我傾力相助。”
齊元魁雖然早知玄妙觀主其人但他以一方俠主之尊怎會把一個玄妙觀主放在眼中。天虛子又是深藏不露的人在南陽地面上除了王天奇外很少人知曉他會武功但經過這一番交談之後齊元魁已知曉王天奇的引介不錯玄妙觀主天虛子確是位身負絕技妙手的隱世高人。
齊元魁當下一欠身道:“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就算小女無法救得咱們一樣的感激觀主的相助。”
天虛子道:“令媛不會死因為他們這番設計要比殺死令媛困難數千倍……”
齊夫人接道:“道長的意思可是說他們會送解藥來?”
天虛子道:“是的他們必需保有令媛的生命勒索的力量更為強大照他們的設計是在適當的時機時遣一人來此說明令媛並未死亡。”
天虛子又突然開口說道:“這是一件設計精密無比的勒索的手法一石二鳥目下的處境兩位隻有考慮是舍物救人呢?還是讓蓮姑娘毒而亡?”
王天奇道:“道兄沒有別的法子麽?”
天虛子道:“那要看他們對貧道知道好多是否知曉貧道到此?”
齊元魁道:“如是他對道長了解很深就會改變主意麽?”
天虛子點點頭道:“他們會改變一個方法。”
齊元魁正待再間室外響起了叩門之聲。
王天奇霍然起身目光精光一閃道:“什麽人?”
室外人應道:“下屬蔡得昌。”
王天奇道:“什麽事?”
蔡得昌道:“有人送一封火急密函要老爺親自過目。”
天虛子點點頭道:“來了看來他們對貧道也了解很深。”
王天奇打開木門。蔡得昌急急行了進來雙手捧著一封灑金的白柬上面寫道:
“王天奇、齊元魁親啟”幾個大字。
接過白柬王天奇並未打開瞧著順手交給了齊元魁回顧對蔡得昌道“蔡總管下書的人呢?”
蔡得昌道:“留在大廳侍茶等候回音。”
王天奇一揮手道:“你先退出丟等一會就給他回信。”
蔡得昌一欠身退出書房。順手帶上了兩扇木門。
這時齊元魁已拆開了封簡抽出了一張白箋只見上面寫道:“玄妙觀土天虛子精通醫道想已奉告寶蓮姑娘中毒詳情了。下屬手法拙笨無能使王兄的賢媳齊兄的令媛拖延大長的時間故必得於明日中午之前施予解救則寶蓮姑娘可慶生還兒女姻締重續。恩愛白人間樂事也。天下父母心當不願見喜事變喪事白反送黑人寶蓮姑娘的生死實決於二兄一念之間矣!”
齊元魁冷哼一聲。道:“好卑下的手段。”
信上詞句雖是婉轉曲折但骨子裡卻是冷厲凜寒極盡勒索的能事。
王天奇、齊夫人都伸頭望來隻有天虛子端正而坐未作爭睹。
只見下面寫道:“但在下等大費手腳援救令媛自然亦非無因王兄珍藏的飛鷹圖齊兄收存的寒玉佩如願作診費交付則寶蓮姑娘立可蘇醒還魂承歡於二兄膝下不知二兄意下如何?下書人立待回音。”
下面未署名卻蓋了一個半陰半陽的圖記。
看罷了書信齊夫人突然抬頭望著王天奇道:“大哥你可收有一幅飛鷹圖麽?”
王天奇點點頭道:“不錯我收存了一幅飛鷹圖但知曉此事的人不多他們怎會知道呢?”
齊夫人道:“我們收藏寒玉佩連對你王大哥也未提過他們又怎會知曉呢?”
齊元魁皺皺眉頭道:“夫人咱們是否該交出寒玉佩?”
齊夫人黯然淚下道:“女兒是活的寒玉佩雖然名貴但它不會叫我一聲娘我要女兒舍玉佩。”
齊元魁目光轉到王天奇的臉色道:“大哥你怎麽說?”
王天奇道:“如若他們加害的假如是犬子我任憑王門絕了香煙也不曾答應他們的勒索但他們加害了寶蓮我這做公爹的不能坐視不救弟妹願舍玉佩為兄的也隻好舍出飛鷹圖了。”
齊元魁道:“走!大哥咱們去見那送信的人問個明白。”
齊夫人接道:“找他去。”
當先向外行去。
但天虛子仍然端坐在書房末動。
王天奇低聲道:“天虛兄不去瞧瞧麽?”
天虛子道:“他們雖然知道我已與此事。但我能不露面還是暫不露面好。”
這時齊元魁和夫人已步出了書房王天奇低聲道:“天虛兄對方好像把兄弟的底細摸得很清楚。”
天虛子微微一歎道:“連貧道也被他們摸到了底。”
王天奇道:“最奇怪的是他們怎會知道我收了一幅飛鷹圖。”
天虛子苦笑一下未再接言王天奇快步行出書房在大廳門外追上了齊氏夫婦。
廳中高燃著四支巨燭照亮了整個敞廳。
大廳中間一排橫列著四張大師椅上端坐著一個身著青衫的年輕人。
那人長得很俊秀玉面朱唇二十三四的年紀一襲青衫手中還拿著一把折扇看上去很文雅、瀟灑。
王天奇快行一步搶先入廳一場手中信柬道:“這封信是你朋友送來的?”
青衫人淡淡一笑道:“是的閣下是王員外了?”
王天奇道:“在下王天奇。”
齊元魁道:“在下齊元魁。”
青衫人道:“久仰久仰威鎮中原的金鞭大俠。”目光一掠齊夫人接道“這位女英雄想來定是齊夫人銀蓮花於桂蘭女俠了?”
於桂蘭冷哼一聲道:“閣下似是對我們早已打聽的很清楚了然後開出你勒索的條件我們答應了你再救治寶蓮……”
王天奇輕輕咳了一聲道:“閣下怎麽稱呼?”
青衫人道:“在下小人物說出來隻怕諸位也不知道。”
齊元魁道:“朋友你太客氣了。”
王天奇道:“朋友請報上姓名咱們還要談正經事!”
青衫人道:“秋飛花。”
齊元魁一皺眉頭道:“朋友似是很少在江湖上走動。”
秋飛花笑一笑道:“我說過在下名不見經傳說出姓名來諸位也未必知曉。”
王天奇道:“秋兄既送信到此想必能夠作主了?”
秋飛花道:“那要看什麽事了?小一點的事情在下也許可以做一點主?”
王天奇道:“我們看過了這封信。”
秋飛花道:“三位作何打算?”
齊夫人於桂蘭道:“我們交出寒玉佩和飛鷹圖不過你們先得救活小女。”
秋飛花道:“這件事好辦救令媛隻不過舉手之勞但不知三位幾時可以交出飛鷹圖和寒玉佩?”
於桂蘭道:“救活了小女我們立刻就可奉上。”
秋飛花點點頭道:“於女俠快人快語在下好生敬佩不過此事非同小可咱們救了齊姑娘之後三位一旦毀約那豈不是……”
齊元魁冷冷接道:“姓秋的你在中原道上打聽一下。齊某人夫婦說過的話幾時不算數了?”
秋飛花笑一笑道:“說的也是但寒玉佩、飛鷹圖不是平常之物在下不得不防備一二。”
齊夫人道:“你要怎麽防備?”
秋飛花道:“最好的辦法。自然是你們一面交貨我們一面救人。”
於桂蘭道:“那不行如是你救不活小女我們已交出了寒玉佩、飛鷹圖那是血本無歸的大虧大傷了。”
秋飛花淡然一笑道:“夫人的顧慮甚是但如深入一層想令媛和人從無恩怨。
除了迫使兩位交出寒玉佩和飛鷹圖外咱們實無加害令媛的必要。”
於桂蘭道:“你們的手段不但惡毒而且卑下即知飛鷹圖和寒玉佩在我們的手中為什麽不堂堂正正地向我們索取卻向一個全無相乾的女孩下手。”
秋飛花雙目雖神芒一閃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笑一笑道:“於女俠如若咱們當面向三位索取三位來個硬不認帳不認保有此物豈不要鬧一個不歡而散?”
齊元魁道:“先禮後兵那時閣下再施用別的手段不遲。”
秋飛花道:“那時三位心中早有準備為了否認收存飛鷹圖和寒玉佩的情面說不定無法兼顧到寶蓮姑娘的性命了?”
齊元魁道:“虎毒不食子為人父母豈有不管兒女性命之理?”
秋飛花道:“父慈子孝三位這等愛護兒女之心。定能使兒女承歡膝下。秋某人為三位賀……”臉色突一沉冷冷又接道:“但三位如不能交出寒玉佩和飛鷹圖原本是歡歡樂樂的家庭立刻將籠罩上一層愁雲慘霧寶蓮姑娘隻不過百當其衝罷了。”
齊元魁怒道:“你這是威脅我們麽?”
秋飛花平靜的說:“不是威脅在下說的很實在三位如是太珍惜飛鷹圖、寒玉佩齊寶蓮姑娘的不幸隻是一個開端接下去輪到諸位。齊兄如是無法保有寒玉佩。
為什麽一定要等到慘劇上演、鮮血淋漓局面下再交出來?”
齊元魁長長籲一口氣把爆起的怒火抑壓下去緩緩地說道:“秋兄一向不在中原道上走動吧?”
秋飛花道:“是的齊大俠正因為在下很少在中原道上走動所以齊大俠對在下的話。有些不大相信不過這不要緊江湖上本來是騙術萬端也難怪三位懷疑但有一個辦法可以使三位心平氣和的交出飛鷹圖和寒玉佩?”
王天奇道:“什麽辦法?”
秋飛花道:“考驗一下在下說出的話是不是過分一些?”
齊元魁道:“你是說咱們放手一搏?”
秋飛花道:“那是最下策考驗的方法很多似乎用不著動手搏殺因為以齊大俠的盛名傷了在下不算什麽?萬一在下失手了傷到了齊大俠那就非我所願了。”
齊元魁道:“老夫在江湖上走了數十年會過了不少高人閣下的口氣未免太托大了。”
秋飛花淡淡一笑道:“如是齊大俠覺著不動手無法把全身的能耐揮出來在下倒有一個淺見。”
王天奇一拱手道:“領教?”
秋飛花四顧了一眼道:“這座大廳很寬敞如是諸位覺得還能施展開手腳諸位不妨輪流出手各以絕技攻我三招……”
齊元魁仰天大笑三聲道:“齊某會見過不少狂放的人物但都還未到閣下這等境界……”
秋飛花一拱手接道:“在下還有餘言未盡。”
於桂蘭道:“元魁別打岔請他說下去。”
秋飛花道:“咱在寶蓮姑娘身上下毒手段似是不大光明……”
齊元魁忍不住接道:“什麽不光明簡直是卑鄙。”
秋飛花拱手道:“齊大俠言重了咱們在寶蓮姑娘身上下毒好比是用藥的引子咱們只希望能證實飛鷹圖和寒玉佩是否真為兩位收藏現在證明了這藥引並無白費現在咱們要還三位一個公道讓三位拿出寒玉和飛鷹圖後。不至有窩囊的感覺。”
於桂蘭道:“所以你要我們三人各攻你三招?”
秋飛花道:“是的不過也有條件?”
於桂蘭道:“什麽條件?”
秋飛花道:“三位請把寒玉佩和飛鷹圖放置於木案之上在下如能幸得躲三位的九招攻襲在下立刻攜帶寒玉佩、飛鷹圖而去。”
於桂蘭道:“小女的傷勢呢?”
秋飛花道:“我先奉解藥救醒令嫂再承受三位九招攻擊。”
於桂蘭道:“你說話算數麽?”
秋飛花道:“三位如是不把在下放在心上諒也不怕在下說謊了。”
於桂蘭道:“元魁我不信他能避開咱們三人的九招奇擊為了要他先救寶蓮咱們就照他的話做。”
齊元魁暗中運氣一試但覺真氣流轉內力充沛並未身受暗算頓時信心大增點點頭道:“好!你去取出寒玉佩。”
於桂蘭轉過身去取出一方翠色佩玉道:“寒玉佩在此。”
秋飛花點頭道:“在下是否可以見識一下?”
於桂蘭道:“可以但我要先叩住你的脈穴。”
秋飛花道:“於女俠盛名素著在下相信得過。”
緩緩伸出了左腕。
於桂蘭左手托玉佩右手五指疾出扣住秋飛花的脈穴。
那秋飛花人本俊美健腕上潔白如雲於桂蘭五指搭上他脈穴之後有如握住一塊軟玉一般又滑又柔不禁心中一動暗道:“好一個標致的年輕人!”
心神微蕩之下趕忙凝神斂氣收緊了五指。
秋飛花淡淡一笑仲出右手。
於桂蘭倒也言而有信把寒玉佩交入秋飛花的手中燭光下只見寒玉閃動著碧綠的光花。
寒玉佩並不寒而且入手之後。還有著一種溫潤的感覺。
但秋飛花一運氣逼出一股內勁熱力貫勁右掌寒玉立百反應一股奇寒循臂而上直攻內俯。
緩緩把寒玉交回於桂蘭的手中點頭讚道:“好寶物果然是名不虛傳。”
王天奇雙目奇光閃動正要開口於桂蘭已收回玉佩放開了秋飛花的左腕。
暗暗歎息一聲王天奇忍下了未及出口之言。
秋飛花目光轉注到王天奇的身上道:“王員外怎麽決定?”
王大奇道:“飛鷹圖不在老夫身上。”
秋飛花笑一笑道:“是否存在貴府中呢?”
王天奇冷冷說道:“自然是在敝府中了……”
秋飛花回顧丁於桂蘭一眼微笑不言。
於桂蘭經輕歎息一聲道:“王大哥咱們也不能勉強你交出飛鷹圖不過希望你想想寶蓮的性命。如果你王天奇覺得寶蓮的生死。無關重要她已經是他們王家的人了我們作父母的也沒有什麽話好說了。”
這幾句話說得很重只見王天奇的臉上直滴汗珠兒了。
王天奇長長籲一口氣把目光轉到秋飛花的身上道:“在下隻要拿出飛鷹圖閣下就救寶蓮的性命?”
秋飛花道:“不錯。”
王天奇道:“以後呢?”
秋飛花道:“機會恨公平我先受三位九招然後諸位還可以聯手擋阻在下隻要諸位能擋住我秋某人。飛鷹圖和寒玉佩仍然為三位所有。”
王天奇道:“話可是閣下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