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摩天密雲低回罡風怒吼。濃重的殺意將整個界天盡數籠罩其中令人有近乎窒息的感覺。
白藏抬眼看著遠處的地平線臉上的每一條神經都緊緊的繃著不露半點笑容。身後站著的是風族的戰士一個個也都嚴陣以待。
只見地平線的一端有旌旗飄揚隱約間戰鼓隆隆鼓聲越來越響直震得大地也似乎在微微顫抖。
“來了!”白藏心中暗道。
一支隊伍如同一條長線自地平線處不斷向前推進。漸行漸近便可見這一支人馬個個剽悍魁梧身穿黃色衣甲正是地族的戰士們到了。當先一人身高八尺長相威猛異常乃是地族宗主青陽。
兩軍相對而立青陽大喝一聲道:“吾奉命前來討賊白藏不如降了吧!”
白藏凝目望著青陽卻並不回答他的話反露出一點微笑來道:“好久不見你還是這般大喉嚨。”
青陽一愣只聽白藏續道:“新近聽說婆雅大長老去世了?”
青陽點了點頭。
白藏歎了口氣道:“如此一來魔界當年的一眾老臣子可就只剩下我們倆了。”
青陽聽得這話不由一聲歎雙目微有黯然之意。回想當日叱吒之歲月畢竟如流水一般一聲歎息下卻有無數回味。
白藏見青陽歎氣接著說道:“我等老兄弟卻要沙場上刀劍相向實在讓人扼腕。”
青陽點頭道:“你說得是。”
白藏道:“想當年你我共佐尊主殺過銀河橫行色界天何等快意!”
青陽皺眉道:“這些陳年舊事不提也罷。”頓得頓又道:“我們相識多年我的脾氣你也是清楚的又何須廢話?”
白藏一笑道:“青陽你誤會了我可不是要勸降。只是老兄弟見面敘敘舊罷了。敘舊完了自當與你一戰。”
青陽哈哈一笑道:“好!如今話已說完亮兵刃罷!”說話間手中錦旗一揮身後士卒立刻如潮水一般湧上。
白藏也將手一招風族戰士不敢怠慢立刻迎上前去。
雙方立時戰作一團。頃刻間殺聲如潮喊聲震天。
地族凝重善守藏於九地之下風族靈動善攻動於九天之上。這一戰可謂旗鼓相當不相上下而更顯其慘烈。被刺死在土中的地族戰士的鮮血自黃土中散開又迅被黃土吸收形成淡漠的紅印被砍傷雙翅的風族戰士自空中折落一頭栽倒在地立刻被亂刀斫成肉醬。戰士們個個雙目通紅鋼牙緊咬。這一刻早將所有的一切全數丟在了腦後。心中唯一的念頭便是:殺!
看鮮血飛濺看生命隕落看死亡如此接近反更激起了心深處無盡的如同野獸般的欲念似乎只有將自己的生命也投入其中才能夠快意的前行。不斷的看著身邊的人倒下不斷的有血濺在自己的臉上生命仿佛已成為聽任擺布的傀儡任憑靈魂在沒有抑製下不斷爆。似乎唯有在不斷的砍殺中才可覺自己的存在似乎只有與死亡擦肩而過時才能切實的感受到自己的價值!
白藏微笑著看著前方似乎絲毫沒有被這慘烈的戰局所吸引。
他的前方是青陽。青陽自始至終都那麽站著一動不動。此起彼伏的慘叫與喊殺他充耳不聞。
兩人一動不動卻沒有一名士卒靠近他們身邊。自他們身上散而出的戰意與殺氣本不是一般的士卒可以抵擋。這一戰沒有旁人的插手也沒有人能插得進手去。
青陽雙手一翻雙掌間各多了兩根短棍正是他的獨門武器“沙中土”。
白藏化風為刀雙手執定雙刀立了個門戶。他微微一笑道:“不必客氣來吧!”
青陽大喝一聲縱身而上“沙中土”帶著勁風兜頭便朝白藏砸去。白藏將身飄開一退又進。退時迅疾來時更。手中風刀毫不客氣便朝青陽肋下空檔劃去。青陽並不招架隻將“沙中土”自門前一劃罡風所到之處幾乎便形成一段真空哪裡還遞得進手去?
青陽乃地族之宗主自將地族之厚重力大等優勢揮得淋漓盡致更時能借土遁身令人防不勝防。
白藏是風族之領禦風之能自然是登峰造極手中風或刀或槍時長時短且身法來去如風稍一疏忽便會被其所傷。
兩人頃刻間已過了數十招。青陽與白藏相互知之甚多對各自的招式能耐也極是熟稔此番相鬥卻不是一時半會可以分出勝負的了。
這一戰直殺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也不曾有個高低輸贏來。再看眾士卒也拚得死傷極重筋疲力盡。
眼看天色漸晚青陽心中暗暗焦躁心想:“明明是地水兩族分兩路出兵的我地族在此戰得多時怎不見水族人影?莫不成被半路截住了?”
白藏似是知他心意手中招式不停口中道:“你休要小覷了魔帝。既然有我在此恭候你的大駕自然也有人去伺候月隱等人。”
青陽更不搭話口中低喝一聲陡然將掌中雙棍往地面上一頓地下立時生出無數石柱宛如猛虎之利齒一般。白藏長笑一聲長袖一揮平地裡風聲呼呼作響百來道旋風抵住石柱卻見那石柱在旋風的磨洗下迅風化細碎。只是旋風也逐漸小了下來待得石柱消磨乾淨時旋風也已蕩然。
乘著兩人拉開距離之時白藏雙手虛虛對捏但聽得勁風漸作一個旋渦自他掌間形成旋渦越轉越化作風洞要將眼前所有的一切全數吸入摧毀。
青陽見狀忙將“沙中土”當胸一架只見他雙足深陷入地細看處他的一雙腳竟已和大地融在一處仿佛他便是大地的一部分。白藏手中風洞吸力雖大卻不能撼動他分毫。
白藏冷笑連連:“你既與地合作一處我便連這大地也一並吸入!”說話間騰身飛上半空手中風洞傳來的吸力愈加厲害。只見地面似受風力吸引逐漸隆起扯得地皮不斷褶皺開裂地面上的石塊、砂土一股腦兒全朝風洞中飛去在強烈的旋風中被化成齏粉散落在白藏身後的土地上。
青陽一聲虎吼雙手短棍往地面上一杵地面被他這一杵之下卻又平伏下來不再隆起。
兩人遙遙相對各施法力相持不下。不消多刻便見兩人太陽穴處筋脈微微鼓動額頭有汗珠逐漸滲出。
正在兩人僵持之時忽見一道白色光芒自不遠處急而來。彈指功夫便到跟前。那光芒絲毫不停頓直朝白藏身後撞去。
白藏便似背後長了眼鏡一般連忙一個側身避了開去。便在白光錯肩而過時白藏隻覺手腕上似乎微微一麻雙手不由一松風洞就此被破去。青陽頓覺吸力一松手中短棍更不怠慢脫手便朝白藏擲去。
白藏連忙凝風成盾揮盾一擋。青陽手中當有萬鈞之力此時雖幾近力竭然這一擲依舊威力驚人。白藏雖將短棍擋住也不自覺在空中向後連翻了兩個跟鬥掉下地來。
再抬眼看處卻見那白光早化作一條人影站在場中。只見此人五柳長髯一手拈須一手拖一支春秋鐵筆正是天機到了。
白藏站穩身影冷笑道:“青陽你有幫手到了今日不與你戰了。”口中一聲長嘯。眾風族戰士騰身而起飛上雲霄徑自退去。
青陽眼見手下地族戰士損失亦自不輕不敢進逼也自收兵。
殘陽落照將天際也染出一抹鮮紅的血色來。青陽朝著風族退去的方向望了望心想:“不知道水族可曾碰到什麽強敵怎地遲遲都不曾前來會合?”
天機看破他的想法一旁說道:“水族月隱雖然年少但也足以獨當一面何況還有破軍與蓼莪在宗主不必擔心。”
青陽嗯了一聲道:“總須派個人前去查探一番才好。”
天機點頭道:“宗主與諸戰士與風族戰得多時想必勞累。不如就此安營扎寨。打探水族之事不妨便由我去走一趟好了。”
青陽道:“如此甚好有勞星君了。”
天機一拈須笑道:“無妨。”隨即縱白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