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白澤一起進殿的還有兩名風族的戰士那兩名戰士神色間頗有些慌張。白藏眉頭微皺略使了個眼色兩人方才急急退下。
白澤搶到桌前先自斟了滿滿的三杯酒笑嘻嘻道:“我來遲了先罰酒三杯。”更不待眾人有何反應一口氣將三杯酒飲得涓滴不剩。
白藏淡淡的看著白澤卻連眉毛都沒有動一動。
秦弓見白澤來了呵呵一笑道:“我還正抱怨白宗主怎麽這個時候派白大哥去巡城呢沒想到你倒來了來得正是時候。”
白澤淡淡一笑道:“尊主的洗塵宴怎麽可以少得了我?”說話間吸一口氣運氣三轉暗地體會自身是否有什麽異樣。感覺得一陣也沒有感覺出什麽來不禁松了一口氣心想“果然是我想錯了。”隨即心中一陣自責“白澤啊白澤你怎麽可以起這等疑心?”
白藏輕咳一聲道:“罰酒也罰了我們杯中的酒可還都沒有乾呢!”
秦弓點頭道:“不錯來我們且幹了這杯再說。”
八隻酒杯碰在一處眾人一飲而盡。
白澤哈哈一笑道:“今天巡城半日可有些餓了大家別光顧喝酒吃菜吃菜。”說著便自顧自吃將起來卻將每隻菜都搶先夾了一筷。
白藏見他吃相難看又這等搶先不由哼了一聲道:“沒規矩。”
白澤忙欠身肅然道:“是父親教訓得是。”
秦弓一旁笑道:“今天是開心的日子白宗主別責怪白大哥大家也不要拘束盡興好了!”
白藏這才不說什麽。
眾人這才開懷暢飲。席間談笑風生甚是暢懷。
酒至三巡白澤突然推杯站起衝著白藏倒身下跪口道:“孩兒請父親大人原諒!”
這一舉動實在突然嚇了在座眾人一大跳。
蓼莪嗔道:“白澤你這是唱的哪一出啊?”
白藏卻似有所料哈哈一笑道:“尊主說了今天是高興的日子你還是起來說話好了。”
秦弓也道:“就是啊白大哥何故突然下跪?”
白澤並不起身隻朝白藏道:“孩兒在外巡視之際見得諸位將士身邊皆有風族士卒相伴便心思亂用錯以為父親將對尊主不利是以才有適才搶先飲酒動箸之舉。身為人子竟疑心自己的父親有弑主之舉實在罪該萬死!”
蓼莪聽得這話不由笑道:“白將軍啊我看你是腦子用過頭了想得東西實在是太多了點。”
秦弓亦笑道:“姐姐就少說兩句吧白大哥都已經下跪認錯了呢。你就不要損他了。”
白藏掀須大笑道:“吾兒快快起來你時刻有愛君忠君之心為父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會怪你?”
白澤這才應得一聲“是”低頭起身又自坐好。
白藏抬眼看了看殿外的天色忽道:“你以為我會在酒水飯菜中下藥麽?這等傻事又豈是我白藏所為?”
說話間破軍身形突然一動轉瞬已到白藏背後左掌便自拍向白藏頂門。
“你……”
“破軍!”
“怎麽……”
眾人均自站起想要阻止心中卻大是奇怪為何破軍要陡然朝白藏難。
白藏卻恍若未覺依舊施施然坐在原地一動不動。
破軍何等身手?他搶先動手便是秦弓也阻之不及。然那一掌剛觸及白藏頭頂便變得綿軟無力只是掃動了他的幾縷絲便軟軟的垂了下來。接著只見他整個身子都軟了下來一下子癱坐在地動彈不得。
只聽得白藏續道:“……便是要下藥也須下在筷子之上啊。”
話音未落只聽得砰砰幾聲亂響眾人不約而同跌倒在地。隻覺得渾身軟綿綿的提不起半分力氣來。
只見端坐在座位之上的唯有秦弓一人而已。
秦弓喝道:“白藏你這是幹什麽?!”
白藏答道:“幹什麽?白澤不是已經說得清楚了麽?我要對你不利!”
秦弓哈哈一笑道:“區區毒藥又怎能奈何得了我?”
白藏見秦弓竟然不曾倒下臉色微變道:“縱然奈何不了你你難道不怕我壞了殿外無數將士與羅漪公主的性命?”
秦弓怒道:“你!”奮身站起直撲而上。
白藏一閃身身形如風飄出尺許。
只是秦弓身到半途便頹然倒地倒下時觸手之間將桌椅都撞得翻倒在地。
白藏暗道一聲慚愧卻自踱步而回笑道:“那式微果然厲害我照著他的方子製就的藥竟可將堂堂天狼都藥翻了。”
眾人身子雖然無力神志卻是清楚一時間又怒又急卻是無可奈何。而最是悲憤的莫過於白澤。
白澤目眥欲裂傷痛莫名:“我原以為我錯怪了你沒想到……沒想到我猜的一切竟然是真的!”
白藏悠悠道:“知父莫若子你又怎麽會猜錯我呢?”
白澤顫聲道:“你告訴我是不是從頭到尾你都在利用我?你是不是一早就布好了這個局讓我乖乖的引尊主他們來鑽?”
白藏的臉上有春風般的微笑:“那是當然什麽忍辱負重投帝臥底與婆雅定計全是我編出來騙你的。若不如此我又怎能借你們的手除去魔帝與他的夜叉一族又如此輕易將你們製服?”
白澤嘶聲道:“你利用我?你竟然利用我!利用我對你的信任利用我對你的崇敬。我……我是你的兒子啊!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
白藏忽然將笑容一收眼光肅殺如同秋風只聽他道:“你若真的崇敬我你便該一心為我的大業著想又為何如此忠心於天狼?”
白澤慘然一笑道:“爹這都是你從小教導有方孩兒才成了這般的人。 我學了你的智謀學了你的武藝自以為也學了你的為人沒想到……”
白藏冷哼一聲道:“什麽為人不為人的?天狼自己說得好這個魔界從來都不是世襲的帝位只要有能耐便可據之。王圖霸業如今盡在我掌間了!”說到這裡隻覺得無限的權勢盡在掌控之間仿佛早身臨高處俯看去整個魔界皆在眼底忍不住出暢意的長笑笑聲中充滿了狂妄與快意。只見他的眼神中也似有別樣的狂然。與適才跟隨秦弓身側時那種恭順謙遜簡直判若兩人令見者不寒而栗。
白澤痛聲道:“我好恨我好恨……”說著閉上了雙眼他又怎能親眼看著自己父親那跡近瘋狂的神情?他又如何能接受這般痛心的事實?原以為的所有的苦痛在刹那間釋然消失又在刹那間再一次重重的壓至卻比先前更加猛烈更加令人猝不及防。試問又有誰可以承受得了這般心肺俱裂的苦痛這般連一向自己的精神柱石都一並擊碎打破的悲傷?原來為了所謂的王圖連骨肉的親情也可以一並抹煞;為了所謂的霸業連父子的感情也可以肆意的利用!到底是權勢的**令人變得惘顧一切還是惘顧一切的人們方才會權欲熏心?
白澤“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血色一片紫黑這一片模糊的紫黑中似乎可以看得見心臟的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