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顏若憐醒來之時,已是第二日黃昏,睜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靠在床前熟睡的黑雲弘。()
那本來精緻的容顏此刻看上去有些憔悴,左手上拿著一塊毛巾,右手臂上的白色繃帶還能隱約看出點血跡。
失針期間那零星模糊的記憶在看到那白色的繃帶時,全部記起。下意識的摸向自己的肚子,還好,孩子還在。
輕微的動作確實驚醒了靠在窗邊小憩的黑雲弘。
「你醒了?」伸手摸了下顏若憐的額頭,昨日失針之後她便一直高燒不退,禦醫說這是正常現象,但是自己不放心,還是守了一夜。
「恩。」顏若憐掙扎著起身,全被黑雲弘按回床去。
「禦醫說你要好好休養,一個月內不許下床。」禦醫說的明明是半個月,但他就是不放心,非要多加半個月。
顏若憐並沒有反抗,望著黑雲弘那隱隱滲出血跡的右臂,心裡生出幾許愧疚,「你的手……」
「禦醫包紮了,不礙事,小傷。」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其實禦醫說,若是再咬深一點點,這手,怕就廢了。
顏若憐皺眉,真的沒事嗎?想起昨日他將手臂放在自己口中,到現在,嘴裡還泛有絲絲的腥甜味。
望著顏若憐緊鎖的眉頭,黑雲弘心裡卻是揚起些許的甜蜜,她這樣,是在關心自己吧。伸手扶上那高高隆起的肚子,「禦醫說孩子沒事。」嘴角揚起一臉笑意。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顏若憐有那麼一瞬間的錯覺,彷彿這個人,便是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爹爹。
但是,只有一瞬,顏若憐便回過的了神,他,只是害自己淪落異鄉的人。
屋外的侍女聽到屋內的響動,便端了葯進來。
顏若憐驚訝的看著那一瘸一拐的侍女,探究的望向黑雲弘。
黑雲弘接過葯碗,舀起一杓,輕輕吹了吹,便送進顏若憐口中,「護主不利,朕罰了他們二十大板。」
乖乖的吞下藥,望向那侍女的眼神帶著些歉疚,「但是葯不是他們下的,況且連我自己都沒發現,他們怎麼會知道有毒?」
「毒是瑤貴人下的,已經行了刑了。」再舀一杓,送進顏若憐口中,他似乎很享受喂東西給她吃。
「瑤貴人?」顏若憐似乎聽過這個名字,但是黑雲弘后宮佳麗頗多,她倒也沒想起來那個瑤貴人長什麼樣子。
「恩,后宮所有的嬪妃都已經被禁足,以後沒人敢在你食膳中下毒了。」
顏若憐沉默不語,只是一口一口的喝著黑雲弘送進嘴裡的葯,黑雲弘也不說話,氣氛一下子變的尷尬異常。
「其實,你沒必要為了我做得這樣。」后宮嬪妃全是出自達官貴人,現在出了如此大的事,朝堂怕也是不好弄吧。
黑雲弘不語,喂完最後一口葯,才起身,「有些事講不清楚有沒有必要,只要自己覺得應該,那便做了。」若是不軟禁那些嬪妃,他不敢保證會不會有第二個「瑤貴人」,更不敢保證她會不會像這次這樣安然度過。
想起昨日她腹痛難忍的樣子,他便好心疼。若是昨日她出了什麼事,那麼,他也是不會苟活的吧。
脫下外衣,在顏若憐身邊躺下,右手扶上女人那高高隆起的腹部,「我累了。」說完,便閉上雙眼,不一會兒便發出微微的鼾聲。
看著身邊的男人那安詳的睡顏,顏若憐不由的思緒萬分,昊,你還好嗎?
昨日腹痛之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人便是慕容昊,她多怕自己會就這樣過去了,多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他。苦苦忍著那施針的痛苦,是為了肚子裡的寶寶,也是為了那個夢裡千百回出現的人。
上次他來時,整個人看上去都憔悴了,身形明顯瘦弱了好多,他還在找自己嗎?還在為自己擔心嗎?昊,我好想你……
遠在千裡之外的慕容昊,似是感受到顏若憐的呼喚一般,從夢中驚醒。
這幾日,他都在與眾人商量著該如何去黑雲國救回憐兒,今早與皇兄為了起兵征戰黑雲國的事情發生爭執,一個激動居然暈了過去。
望著窗外已經漆黑的夜色,心底說不出的惆悵。
其實,皇兄也是為了他好,不想他以身犯險,雖說黑雲國只是一個小國,但那黑雲弘能憑著一己之力拿下黑雲國的皇位便看出此人定不簡單。
但是,剛才在夢裡,憐兒呼喚自己的聲音是那麼真切,她在黑雲國定是過的不好,不然,那聲音怎麼會透出那濃濃的哀切。
「憐兒,再等一等,我很快就會來救你。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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