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車騎鐵堡會談黃鶴樓

　有一名屬下的來一隻大皮口袋，包裝嚴密完整，捧呈上來道:

　“稟呈山主，石府馬隊離去後，遺留下來的，怕是包會發那“邪火”的怪玩意

　吧！小的們不敢打開！”

　“咆哮天王”雙目炯炯，接到手中，掂掂捏捏，猜不出是何物！包裝的這般完

　美！一定是貴重之物！遺棄的可疑，是故意，絕非在匆忙中遺漏不來！

　按近鼻下嗅嗅，有股子淡淡的藥味，滲透出來！立即拆開！

　蒼天，果然是一大包外傷聖藥“狗皮膏藥”！他目中有些潮濕之感！

　五百帖大方的“狗皮膏藥”，這滿山迎野的傷殘！有八成可以複元！唉！他們

　知道咱家山中藥物缺乏，不便令他當面擔負這份人情，留下藥來，待發現時，人已

　東西兩途！心照不宣！他慘情的喝道:

　“這是良藥，別浪費了！來的不易呀！老夫算是服了他們！

　小小年紀已是俠心儀膽，體諒他人！

　殺的是他們，救也是他們！咱們恩仇兩清！只是落得好不叨念啊！”

　石青玉的車騎進入武昌——

　這是當年的金陵龍氏最西的疆界，他們在武勝門外“沙湖”岸畔，建立車城！

　遙望江北漢口，江南漢陽，感慨良多！

　隨行的大小船舶，都在新河洲水道中下錨靠岸，這裡是處良好的避浪避風港！

　準備解決了武當派俗家第一大私梟“九宮堡”，收復了武昌！

　便可進入襄河，上駛漢水直奔襄陽，進入武當山的門戶——彀城！

　這一路西來，進行太順利，除發生意外事件外，並未碰上武當派大規模的人馬

　抵抗！

　石青玉深表疑懼，不知“—陽子”在玩弄些什麽手段！

　因為！

　武當道、俗兩派門人，節節撤退，人數是越集越多，使他失去了各個擊破的機

　會！

　終有一天被擠得爆炸破了的一天！

　那一天來臨時可能是，狗急跳牆，破斧沉舟，孤注一擲了！

　人人拚命，危機增高的無法估計，這決不是他所希望面臨的場面！

　要石府部屬卻隱若中透出輕忽驕傲的意味！

　形成內在危機！等待那一天吃了個大虧，再事提高警覺，那已是太晚了！

　他已向掌理武昌地面的“九宮堡”大堡主——荊陰儀發出了邀請會議的名帖！

　也是使他撤出“武昌”龍氏疆界的最後——通諜！

　乃先禮後兵，若不能和平解決，接後而來的便是生死一搏！

　會談的地點，是座落在長江南岸邊上的歷史的名樓——黃鶴樓！

　“九宮堡”座落在潞加山下郭鄭湖畔！

　他在武當派欲家門人中地位崇高！

　掌握著大治、鐵山鋼鐵的產銷，十分富有！

　也是武當軍械器物之總製作！

　熔鐵、製器百戶千家，都屬他們“九宮堡”的門下子弟！

　部屬數萬人，被列為九洲十大世家之一！

　其聲望高據“漩璣宮”之上！

　因為！

　他們粹煉製成的武器精良，開采煤、鐵的奴工，體格強壯，其潛在戰鬥力，比

　任何世家都雄厚！

　掌握著武林，江湖兩道武器，鐵砂的供應產銷！

　武當俗家門人都撤退到此地來了！以荊陰儀的馬首是瞻！

　共同推舉由他總提調，予金陵石府以嚴歷的製裁，將其殲滅於武昌潞加山下;

　潞加山上建帳萬座，估計最少有五萬之眾，集結在此。

　他們已是無家可歸的人了！

　石青玉、沈瑤琴等人曾於夕陽西下，日落之前，由車壘中馳出五十騎，來至

　“九宮堡”左近，遙遙視察形勢。

　畢小芸看了不由脫口驚呼道:

　“蒼天！好雄偉的一座石堡鐵城！”

　“孩子，石堡雖牢究是死物，那得有活人守得住才成！”

　薛紅綢感慨系之！

　“不知要待多久才能將它拿下來！”

　“這很難說，除了人員武器之外，便是心智的賭博！”

　“要說是比機智才具，誰也比不上沈大姐姐！”

　“呵呵！老身亦有同感！”

　他們策馬走了半圈即離去！

　回至車壘招開軍次會議，計算人力、物資，及戰搏之策劃！

　石府西上的人馬只有萬人，連水師算上有一萬五千人！

　加上駐防江北的車騎，合計不足兩萬五千人！

　而有三份之一是女性！

　夜裡沈瑤琴將“石府飛鷹”大統領“小白鴿”送來的諜報資料，作了番審理過

　濾！

　將兵力在地圖上重新排比了一次！

　認為兵力太薄弱唯一的補救之道，便是動用“火器”！

　秘密將槽船上帶來的“雷火神箭”，搬運到“璿璣宮”的兩百部貨車上！

　加強她們的戰力！每車五百支小號火箭！

　共計十萬支小號“雷火神箭”，調換了兩百名石府的男武士，專任發射火箭之

　責！

　而畢家的五百鐵騎錦羅府的武威軍，也發撥下每人五發“掌心雷”！

　於是——

　他們的人數雖少，但這無形的戰力，卻提高了數倍！

　男武士、女裙釵，士氣高昂並不危懼，“九宮堡”的那座死堡！

　但，對於如何能攻下這座大石堡，卻心頭沉重！

　在攻堡時，人員的傷亡，在所難免，又面臨個嚴重的生離死別的關頭！

　人人都期待能以兵不血刃，出奇製勝！

　那是皇天后土，謝天謝地！

　而荊陰儀與徐崇山偷偷的來至一處高地林中，向石府車全中觀察了一陣！

　回堡之後！

　他們與重要屬下及同門來歸的首腦，來討論估評“石府”的兵力潛力！

　前數日“一陽子”掌教臨去時，留下長老“華陽子”為監軍，及五百名紅法衣

　道侶！

　另有撤退西歸的青衣道侶三五千名統歸都一子、真一子整頓部勒，勢力不弱！

　對他的親弟便是荊陽儀心有不軌，別起歹心，也不可能。

　兄荊陽儀失陷在石府，石青玉未宣布，大家心中懸疑，生死不明，互不提起！

　他也不敢主動詢問！

　黃鶴樓會談——

　石府已列出一份名單提交給“九宮堡”比照辦理:

　各家出席之大員三名，隨行的護衛百名，在“黃鶴樓”下東西縱隊列陣，樓下

　左右走廊上各有橫列十一名親軍！

　“九宮堡”回帖同意了！

　“石府”由石青玉、沈瑤琴、十五大兄出席，一級武士佔位廊下！

　其余的人是二級武士，都是當年參加過“長白錦州之戰”的豪傑勁旅！

　“九宮堡”中以華陽子、荊陽儀、徐崇山為首，余人是道、俗倆宗各半！

　巳時正——

　雙方眾人由東西長街對進！

　肅穆莊嚴，比之金陵馬鞍山之會，來得緊張萬分，刀、劍各自出鞘，護衛們怒

　目相向！

　若有何不合規定的異動，雙方立即便能引發一次百人的大拚搏1

　血洗了這座“黃鶴樓”！

　令它的盛名再加添上一筆！

　“黃鶴樓”今日已被“九宮堡”包下來！

　謝絕其他的遊客光顧！

　其他的門戶幫派的江湖人物！都在附近店面茶樓，酒館中或對街店鋪中相待，

　等候這重要會談消息！

　樓上大廳中左右各安排了三張桌面，作為會談之用，形成一個大空間！

　先有五名武士及五名道侶，登樓搜查場地及檢視安全程度！

　由右左樓梯口上樓，各自搜查主談人之坐次背後，有無危險機關及歹徒刺客！

　以防意外事故發生！

　檢查安全後同時相對下摟！向主談人報告後歸列！

　六人次第升堂入座後，互相介紹！

　十五搭子的大名，首次被提出，在這種場合，不能弄個沒名沒姓的人出來！

　十五大兄——樂維和，為石府軍次提調！

　算是正式的在武林江湖顯姓揚名了！

　樓外數在座的三山五湖的江湖朋友，知道了石府十五搭子的大名及職銜！

　樂維和是這次對“九宮堡”行動的提調官，水陸兩路的總指揮！

　比之皇家軍製則是兵馬大元帥！

　若是戰勝此役，樂維和的大名是夠威風了！

　石青玉首先以中氣十足的語音道:

　“本府繼承金陵龍氏宗法，向武當索討被侵佔三十年之久的疆界，在這武昌地

　面乃為極西之地！‘九宮堡’理應無條件舊還‘石府’！前在金陵馬鞍山會談中，

　你掌教連輸兩陣，不告而逃，狡詐為謀，有**份！現在本府西來，向實際侵佔人

　告誡，速即棄堡離境！否則，若有人頑抗殺無赦！”

　言語以玄功發出，二十丈外也能聽得清晰！

　黃鶴樓，四方窗戶大開，江風徐徐，清爽之之極，是舉杯連句的好地方！

　可惜，現在所談的竟是殺伐之始末！

　有樓外各處竊聽之士，主要的由漢陽地界，共同所有人的巴蜀地區的各大門戶！

　有峨嵋、青城、巫山、唐門、諸葛氏、及漢口、武昌的地方龍蛇！

　他們都接到石府的“武林帖”！

　“武當”的“聯盟函”！

　卻未為所動，按兵相待，觀察形勢，探查雙方氣候，以便提供組合參考！

　現在“武當”的行情看落，誰願意在此時樹此“石府”為強敵呢！

　“石府”乃是由下江金陵一路打到武昌，兵臨數千裡，此馬來頭之大，遠超出

　他們估計之外！

　誰敢惹火上身?

　華陽子乾咳一聲道:

　“三鎮之區，上推原始，乃三楚之地，爾今安在?龍氏據有下江金陵，周封地

　稱吳而立國，龍氏又是從何而來！石府主之言，強辭奪理，有欠斟酌，武當不予同

　意！”

　“江湖疆界與帝業稍異，龍氏當日乃憑刻苦經營，組合而成，宗法有續萬世不

　移！武當勾結金、遼余孽。陰謀取得！本府未滅你宗法，已是天大思德！‘九宮堡’

　若不歸舊疆，本府軍臨之刻，便連平安撤出之機亦失，死無葬身之地！今日之會乃

　先禮後兵！你等自認有所憑仗，至死不悟，那也咎不在我！”

　華陽子忿怒得，揮掌拍案，怒發衝冠！

　荊陰儀敢忙攔阻著道:

　“師叔息怒，師侄尚有數言詢問！石府主豪氣萬丈，本堡主敬佩之至！老朽當

　年隨父兄來此建堡創業，未經有人抗議，事業慘淡經營，而今稍具規模！府主今日

　始提出所有權，是否見晚呢！”

　“說得好，這正如你離家出遊，廬舍為人佔居！回歸時，自應請其遷離，侵佔

　者若不遷離，便得訴之於法！再者！山林之野，空地失耕者有之！不能自認為當地

　無人，便得據為己有，耕之耘之！你老情況便是如此，除非龍氏宗法已失，可以白

　揀！否則，理當讓出疆界，你哪裡來哪裡去！”

　“本堡認為事隔多年，龍氏已絕，本堡在此建堡有據，石府乃是屬無理取鬧！

　有人膽敢糾眾以武以侵擾，必不寬赦！請石府主三思而後行，莫仗持那點軍馬便能

　為所欲為，來討野火！”

　“堡主此言甚是，有理有義，本府自當理會斟酌！”

　此話說出，內外訝然！

　均認為他英明其妙，怎的顛三倒四！

　再聽他道:

　“不過，早些時日，金陵石府在夜裡捕獲一批邪惡匪徒！其首腦自承是——荊

　陰儀！這名匪首尚扣在石府大牢中！不知與堡主是否有些關聯！五百名匪徒口供一

　致，說是來自武昌‘九宮堡’！嘿嘿，相距數乾裡，競敢偷襲本府基業，中夜不告

　而進！都是無獨有偶，不幸！在那次沒有堡主這麽便宜，不勞而獲，不戰而取！被

　逮個正著，請問，可謂有人認識荊陽儀麽！”

　內外人等，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偷人不著，投身牢籠！

　荊陰儀心中大震，一則一喜，一則一優，有些氣短的道:

　“舍弟冒犯石府，乃是奉組合行事，容何有之！‘九宮堡’不能因舍弟之故而

　捧手送於外人！”

　“堡主有情有義，本府據他的供詞，願意以‘九宮堡’他名下之半數，移交呈

　奉本府作為他侵擾贖罪貸命之資！堡主是否有意借本府之手，大義滅親，殘殺幼弟，

　將‘九宮堡’的產業獨自吞沒了！”

　“九宮堡乃是武當之公產，舍弟之言，不能為主！”

　‘呵呵！好的很！堡主已失去立場，堡中僚屬、資財、皆非堡主所有！本府三

　日後攻堡，堡中僚屬有人願意放棄者，得保有他個人之家屬資財為其私產！與武當

　脫離關系者，本府準其自由離去，或加盟本府！”

　內外人等大吃了一驚！

　人還有不自私的，陣前投降便能擁有一生辛勞的一點資財！

　心中哪有動搖的！

　廊下站班的俗家門人武士，各自默然，低首盤算這其中的利害得失！

　將來堡破之日！

　他們由家奴而變為自由人了，這話的可能性有待斟酌，卻是個頂誘人的機會！

　若再糊裡糊塗跟著家主向武當山上跑！

　那是一世為怒，萬代也翻不了身的結局！

　黃鶴樓外——

　備組合、門戶中的竊聽人愕然思付！

　驚悸！打寒顫！

　在那個時代的組合“田園制度”中！

　但憑宗法及家臣、家宰、家工、家伎、家奴製來團結運作及發展壯大，已牢不

　可破！個人身份不屬張，便屬李！

　一旦被列入組合，要脫籍，那是千艱萬難！

　荊陰儀已膽寒！故作鎮定反辯道:

　“石府主旨在引誘我部屬離散，危言聳聽，那麽石府的部屬又是哪裡弄來的呢！”

　“荊堡主可是忘了剛才說過‘九宮堡’，乃武當公產，你哪裡還有部屬！各自

　保有他們自己的權益，石府總其成，對外拒敵，對內安邦增產！因之，人人歡喜，

　家家樂業，比之往日，富足有余！”

　這話令華陽子老道坐不住了，立即駁叱道:

　“一派妖言惑眾，不足采信，我武當俗家哪一家不是獨立自主，自由發展！”

　“好話，那麽這“九宮堡”是武當的呢，還是姓荊的私產！若是的話，凡九州

　之地，宗法之治下，兄弟應各得一份！荊老二理應分得半個‘九宮堡’由他支配！”

　“九宮堡絕沒有分產拆家分治的必要！”

　‘哪當然，本府也不想分開，這只是理論上這般說法！”

　“本堡不與閣下再探討制度理論！”

　“當然，你等侵佔‘龍氏疆界’，便應歸還！否則，一但搏殺，你得光著身子

　離開！或者，族滅於此，以儆效尤！有主的疆界，是不容歹徒白揀的！”

　黃鶴樓內外人等鹹認為會談已經結束！

　再下來的使是各回防地準備拚搏了！

　哪知，這時沈瑤琴卻開了尊口笑道:

　“本府疆界中現在遺有大小道觀千座，無人主持，本府也非要滅絕道教！若有

　道人願意聲明脫離武當，改奉‘自然無為道’！經本府考試他通曉:‘老子道德經’

　‘靈寶經’‘太平青領’‘步虛經’‘太青經’強似被迫流血殘命，到頭來是一無

　所有！”

　華陽子老道心生恐懼，怎能說得過他們，也不能讓他們在此大放厥詞便道:

　“我武當道家門人，自小便受道戒，精一定性， 一心向道！女施主之蠱惑如清

　風過耳，不著一塵，枉費心機了！”

　“那也不然，脫離武當，才能獲得逍遙自在！數人共同主持一觀，不必揮劍放

　自己的血，給人家拚命撈錢！弄得終其一生，只是吃餐‘道飯’而已！這種生活，

　同人家養了隻狗，也相差無幾，為智者所嗤！在俗人奴仆，更可憐不堪！在本府治

　下為人祈福誦經，循規蹈矩，自無人加以干涉！”

　華陽子越聽越站不住腳了，坐不住椅子，便忽的站了起來道:

　“石施主著堅持己意，與我武當為敵！我武當門下之經營所得，不容強徒無理

　豪奪，據為己有，誓死保家護產，奮戰到底，生死存亡！在所不惜！武當門人百萬，

　不戰是不能解開這個死結！武當道宗上千載迄立於今，你石府只是一隻螂臂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