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意外
42意外
荼蘼跳下馬車,一路直奔過去。她穿著一身男子衣衫,又兼身子靈活,前陣子待在廬山,時常到處亂跑,身體倒比以前更靈便了許多,此刻跑了起來,倒也甚快。季竣灝等人又是一面寒暄一面緩步而行,因為不過片刻,她便趕了上去。
“三哥,三哥,等等小廬呀!”她急急的叫著,試圖引起季竣灝的注意。她可不希望自己好容易跑過去,季竣灝一見了她,劈頭叫上一聲荼蘼。
季竣灝聽見人喊,不覺一怔,茫然回頭看來。待瞧見了她,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甚是吃驚的樣子。荼蘼急急跑過去,扯住他的衣袖,衝他一笑:“三哥!”
季竣灝無奈的伸手捏了捏她的小鼻頭:“你怎麽來了?”
荼蘼仰首對他笑:“我去秦大哥家裡吃飯,回醫館時恰恰瞧見你,就跑過來了!”
季竣灝眉頭一皺,正要說話,他身邊的穆遠清已詫異笑道:“竣灝,你何時又多了一個弟弟了?”季竣灝咳嗽了一聲,有些尷尬,也有些不知該如何解釋。
荼蘼忙解釋道:“我是三哥的堂弟,這回進京是來學醫的,暫時借住在三哥家裡頭!”
季竣灝急忙點頭:“正是正是!”
一旁的穆遠清、林明軒等人聽了這個解釋,相互的看了一眼,倒也沒再問下去。他們都是功臣世勳之後,但任何家族多代傳承下來,家族內有幾個不善經營的破落戶兒,也是不足為奇的。他們幾人聽荼蘼說是季竣灝的堂弟,前來京城又是為著學醫,古代醫者原是三教九流之一,地位算不得如何高,若非杏林世家,又有幾個好人家子弟肯去學這個,加之他又是暫時借住季家,也都以為是荼蘼是季家的旁支子弟。
荼蘼見季竣灝神色猶疑,知他不願自己跟著,隻得使出苦肉計,可憐兮兮的牽了他的衣袖,左右的晃動了一下,大眼睛水汪汪的只是看著他。季竣灝被她弄得沒了法子,隻得道:“好罷好罷,都由你,不過若是出了紕漏,我可是沒法子的!”
荼蘼當日出來學醫,是在季煊跟前立了軍令狀的,若被人發現她的身份,便再不準去秦氏醫館了。聽了季竣灝的話,她微微的猶豫了一下,可是目光往旁邊吸引她奔過來的那人身上轉了一圈,她卻還是毅然絕然的點了點頭:“嗯!”
一邊含笑閑閑旁觀的寶親王林培之看著,不覺好笑道:“竣灝,你倒挺疼這個弟弟的!”他今兒穿了一身月白繡翠竹夾袍,也沒罩裘衣,因著身材修長,冬日裡頭不見絲毫臃腫之態,立在人從中,愈發覺得長身玉立,風度翩然一若謫仙。
而離他三步遠的地方,那個漫不經心的擺弄著一把鑲金嵌玉,精美非凡的彎刀,神情慵閑的男子,可不正是吸引荼蘼過來的罪魁禍首,熙國公府的冼清秋郡主。
季竣灝歎了口氣,瞪了荼蘼一眼,一語雙關道:“誰叫我這人就是心慈面軟呢!”
荼蘼吐吐舌頭,她怕眾人認出她來,畢竟不敢表現的太過放肆。林明軒在旁看著,不覺笑道:“竣灝,你這個堂弟,我看著倒跟你那寶貝妹子有些相似!”
季竣灝與荼蘼皆是心中有鬼,忽然聽了這一句,都是驚了一跳。季竣灝尷尬笑道:“胡扯,我妹子生的花容月貌,便在京中也是數一數二的,怎會與這個我表弟生得相似!”
林明軒哈哈笑道:“生的雖不像,我看他撒嬌的模樣倒是像極了!”
這話一出,季氏兄妹這才略略放心,荼蘼沒好氣的白了林明軒一眼,以示憤怒。
卻不料一邊的林培之聽了林明軒的話,便留了些神注意她,此刻忽然見了這個白眼,不覺撫掌笑道:“果然有些像,有趣有趣!”
荼蘼又被嚇了一跳,當下急急收斂,不敢再行隨心所欲。她這些日子,日子過得甚是輕松,又極少看人眼色行事,因此警戒心卻也降低了不少,不似先前那般小心。
季竣灝畢竟有些不安,因沒好氣的拍了林明軒一巴掌:“再要胡說,當心我的拳頭!”
林明軒笑嘻嘻的一縮脖子:“罷了罷了,我可怕極了你,再不敢說你的寶貝妹子了!”
二人在這裡調侃說笑,那邊冼清秋已覺不耐,因道:“你們鬧夠了沒有,這都什麽時辰了,再不過去,索性待到晚飯時間過去,直接擾他一頓飯好了!”
這話一出,場中眾人都是一怔,各自面色都有些不自在。林明軒出身名門,自小受盡寵愛,何曾受過這等言語,當下長眉一揚,就要發作。
林培之見狀,生恐二人鬧了起來,因蹙眉呵斥道:“清秋,你也太無禮了!”
冼清秋冷哼了一聲,揚眉便要駁斥,季竣灝眼見要僵,忙在旁打圓場道:“罷了罷了,原是我們不好,囉囉嗦嗦的,確也耽擱了時間,都莫說了,這便去罷!”
林培之尷尬一笑,忙跟著道:“正是,快些過去罷!”
荼蘼在旁仔細的觀察她三哥,季竣灝雖則性格跳脫灑落,有時又出言無忌,在外頭卻極會做人,為人又爽快義氣武功又高,因此年紀雖不大,虎賁軍上上下下卻都頗為服他。林明軒聽他出面打了圓場,這才忍了氣,隻重重的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
荼蘼在旁好奇的扯了一下季竣灝的衣袖:“三哥,你們要去哪兒?”
季竣灝低頭衝她一笑:“我們去肅王府!”
肅王二字驟然入了荼蘼的耳,她不覺驟然一驚,瞳孔也快速的縮緊了。
肅王,豈不就是林垣馳!可是自己今年才隻八歲,記憶中林垣馳是在自己十二歲那年,方才封了肅王, 離了皇宮的,怎麽如今卻提前了這麽些年?她竭力的克制著自己面部的表情,作出一副好奇的模樣:“肅王是誰?你怎麽會認識他的?”
這是第一次,她覺得盧修文的面具有些討厭,因為這面具實在太精巧了,精巧到可以清楚的反應出她面部任何細微的動作,而她此刻,最怕的莫過於別人看出她的真實情緒來。
好在眾人正忙於注意冼清秋與林明軒的的小小口角,倒也無人注意到她的神情。
季竣灝答道:“前些日子,肅王生了一場大病,宮內一時傳得沸沸揚揚,皇上怕肅王出事,索性賜了他一座府邸,又封了王爵,令他出宮另住。前陣子,肅王又上表請入軍中歷練,皇上想了一想,覺得他身體不好,從前又不曾習過武,便索性令他先入虎賁,等熟悉了軍營,再行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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