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的劇本差一點要了我的命,寫這個劇本,實在是煎熬和痛苦。而《教父》出來之後,《紐約時報》等報紙對《教父的》詆毀,根本沒被我放在心上,我所思考的,是一個難題,一個真真正正的難題。
如果這個難題結局不了,那麽這部電影根本就沒法拍攝。
這個難題就是,《教父》的男主角,維克多.柯裡昂由誰來演!
如此重要的一個角色,對於演員的要求是十分苛刻的。首先,他要有豐富的人生閱歷,這有這樣才能夠演出老教父的那種灑脫和滄桑,最好是那種經過大起大落的人,因為這樣的心境才能做到對任何事情淡然處之。光之一點,夢工廠的演員基本上都可以排除在外了,好萊塢符合條件的,也是寥寥可數。
其次,這個演員必須是大氣的,他一定不能小家子氣,他要有闊大的興懷,曾經坐看風雲起,這樣才能演出老教父的那份揮斥方遒。
另外,這個演員骨子裡面還有有一絲邪惡,有一絲純粹,有一絲狠意。這樣才能夠演出一個性格複雜的黑社會教父的形像。
僅僅這三個條件,估計好萊塢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演員都被排除在外了!
如果找不到這個合適的演員,那就等於《教父》這部電影塌了大梁,根本無法進行。但是現在時間緊迫,箭在弦上,容不得我有多少時間去物色演員了。
怎麽辦?找!
我和格裡菲斯兩個人開著車子到好萊塢各大電影公司轉悠,看有沒有合適的演員,米高梅、派拉蒙、華納兄弟等等,這些公司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我都跑了一個遍,馬爾斯科洛夫等人十分的配合,把公司裡面的演員都交出來讓我挑選。忙活了四五天,依然沒有什麽滿意的人選。
除了電影公司之外。我也開著車在洛杉磯四處晃悠,想從民眾中間找一找,看能不能發現合適的人,到那時依然是一無所獲。
“老板,這可如何是好?”忙活了這麽多天最後是這樣的一個結果,格裡菲斯有些急了。
“老大,要不委屈一點。找一個差不多地扮演吧。”甘斯皺著眉頭道。
“不可能!要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這部電影就歇工。”我說了一句賭氣地話。
晚上,三個人悶悶不樂地回到了公司,下了車,我揉了揉發脹的腦袋走向辦公室,旁邊的格裡菲斯卻面帶喜色地捅了通我。
“幹嘛?”我問道。
“老板,你看!你看呀!”格裡菲斯興奮地指了指旁邊,臉上的肌肉都抖動了。
“有什麽好看的?”我轉過臉,順著格裡菲斯手指的方向望去。
眼前的一幕,讓我沒來由地內心一陣狂抖。
夢工廠通訊室地走廊下。靜悄悄地,一盞路燈昏黃的光線撒在周位,顯得暗淡而朦朧。走廊上。放著一把躺椅,一個人躺在椅子上,手裡面拿著一支煙在那裡看著星空發呆。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外面加了一件薄的質地硬朗的黑色風衣,整個人如同陷在黑暗之中,他眯著眼睛,若有所思,神態淡定。卻又透出一絲滄桑。
那表情。那無聲透出來的氣質,是如此的令人歎息。
“老板。我們犯下了一個巨大的錯誤。我們光想著從演員中間挑選,忘記了我們夢工廠不是演員的人中,還有十分符合這個角色地人。”格裡菲斯喜道。
“老大,讓他演老教父,不管是派頭還是人生經歷,都沒得話說!就他吧!”甘斯也十分的滿意。
看著走廊裡面的那個人,我笑了起來,然後大步走了過去。
“卡爾文,你在這裡幹嘛?”走到他跟前,我奪過了他嘴裡面地煙。
“是你們呀。怎麽,演員找得怎麽樣了?”柯立芝從發呆著恢復過來坐直了身體。
“一無所獲,不過剛剛發現了一個。”我的這句話,讓格裡菲斯和甘斯都笑了起來。
“那不錯。”柯立芝慢騰騰地抽出了一根煙,點上,抽了一口,然後慢騰騰地吐出一片煙霧,那動作,行雲流水,老氣橫秋。
我不由得點了一下頭。
論人生經歷,好萊塢最優秀的演員估計都沒有柯立芝的豐富,他從一個律師開始,一直做到了總統,人生的酸甜苦辣早就被他嘗遍了,淡定,從容,對任何事情坦然處之。他大氣,這種大氣不僅僅表現在他有一個總統的胸懷,更表現在他個人的休養上面,除此之外,他又不是古董一樣的人,他有著一絲狡邪,更多地,卻又是純粹,而在表演上,在夢工廠呆了這麽久,他早就有了很多實戰經驗。\
還有一點,如果這位曾經地美國總統擔任《教父》的男主角,那麽這部電影地關注度必然還有提高一個層次,到時候,這部電影的風頭將會蓋過任何電影!
我的心思,徹底動了。
卡爾文.柯立芝雖然和馬龍白蘭度在很多地方都不一樣,但是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能夠扮演維克多.柯裡昂,而且這個角色能夠被他演繹得異常精彩。
“卡爾文,我跟你商量個事情。”我湊過過道。
“說吧,咱們兩個人,不用這麽客氣。”柯立芝笑了笑。
“我們這麽多天把洛杉磯都跑遍了,剛剛發現了一個合適的,你說如果他不同意出演,我們該怎麽辦?”我問道。
“不同意!?這麽好的事情還不同意?那家夥是不是腦袋有問題?!是演員嗎?”柯立芝問道。
“不是。不是演員。”我強忍住笑意。
“這個好辦,投其所好就了。他喜歡錢,就給他錢,喜歡女人就給他女人,再不行就來硬的,叫人把他吊到高樓上去,不答應就砍斷繩索!絕對能夠擺平!”柯立芝惡狠狠地說道。
我、格裡菲斯和甘斯三個人都笑了起來。
“這個辦法好!錢嘛。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女人嘛就算了。我可不像那家夥被掏空了,就第三個辦法吧。甘斯給我拿條繩索來把他綁上。”我轉臉對甘斯擠吧了一下眼睛。
甘斯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繩索,趁柯立芝不注意把他綁了起來。
“甘斯,你,你這是幹什麽!?”柯立芝大叫了起來。
“幹什麽,不是你自己說的嘛,吊到高樓上。不答應就砍斷繩索!”甘斯笑得都快要抽風了。
“弄了半天。你們說的是我呀!”柯立芝恍然大悟。
“當然是你,甘斯,拖走!”我笑道。
“別拖!別拖!我答應!我答應!”柯立芝殺豬一樣大叫了起來。
開了這樣的一個玩笑,大家都樂了。
“安德烈,真的假的,這個角色讓我來演?!這可是最重要地一個角色!”柯立芝顯然明白這個角色的重要性。
“在夢工廠,在好萊塢,沒有人比你更合適了。”我點了點頭。
“但是安德烈,我這個人。雖然之前也在咱們公司地一些電影裡面亮相,但是都是一些配角,圖的就是個樂呵。讓我演主角,而且還是黑社會,我怕我應付不來呀。”柯立芝一向是個自信的人,但是在這件事情上面,他明顯心虛了起來。
“別扯淡了。讓你演你就演,難道比你做總統還要困難。”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是安德烈,這次可是來真格的呀。”柯立芝睜大眼睛道。
“是的。來真格的,也正因為如此。我希望你能夠挑起這個重擔。”我攤了攤手。
“那行。我就嘗試一下吧。狗娘養地,說不定這一次我還會一舉成為好萊塢一線影星呢。這樣一來,可就創下了一個歷史了,在美國,從總統到明星,我柯立芝可是獨一份!”柯立芝哈哈大笑。“那是,成為明星之後,好處多多。”甘斯誘導道。
“是了是了,到時候好多漂亮女人呀。”柯立芝兩眼放光。
“完了完了,大衛,你看看,一提起女人這家夥就徹底不行了。”看著柯立芝那狂流口水地樣子,我轉臉對格裡菲斯搖了搖頭。
格裡菲斯早就樂得捂著肚子站不起來了。
“卡爾文,回去好好看劇本,努力把自己融進戲裡,從現在開始,你就不是卡爾文.柯立芝了,你是維克多.柯裡昂。”我鄭重道。
“除了劇本,還有什麽要注意的?”柯立芝問道。
他那認真勁,十足像一個小學生。
我想了一下,道:“還真的有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柯立芝巴巴地問道。
我指了指他的嘴巴:“你回去,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把你的嗓子給我弄得沙啞了。”
“把嗓子弄沙啞了?!幹嘛!?”柯立芝十分納悶。
“劇情需要。”我笑了起來。
說完,我大步朝辦公室走去。
“這是哪門子要求嗎!?好好的嗓子,為什麽弄沙啞了!?我怎麽弄!?安德烈!安德烈!”身後,柯立芝淒慘的聲音傳了過來,讓我忍俊不禁。把柯立芝拉進了劇組,《教父》最大的一個難題算是解決了,下面就要開始準備拍攝了,這也意味著,未來的幾個月中,我們將在沒日沒夜地辛苦中度過。
第二天,《教父》的劇組開了一個會議,在會議上,我正式宣布柯立芝將成為《教父》的男主角,這個決定,震驚了所有人,之後,大家齊齊鼓掌。看得出來,他們對於柯立芝地出演,還是十分支持和認可的。
而這個消息,也通過了媒體發布了出去。結果又引起了巨大的反響。前美國總統現在成為了好萊塢有史以來規模最大的一部電影的主演,這麽八卦的事情。人們怎麽可能不感興趣。
“柯立芝總統將創造一個歷史,從總統到明星,他的這段人生經歷,實在是太具有傳奇色彩了。”
“從總統到明星,柯立芝先生總是給人太多太多地驚喜!”熱火朝天,而民眾在為柯立芝歡呼地同時。也有很多人懷念他當政的那段歲月。
“柯立芝總統是美國歷史上最偉大地總統之一。他當政的那段時間,是美國最繁榮最安定的歲月,那個時候,經濟快速發展,政治上也沒有紛紛攘攘的糾紛和對立,那是美國的黃金時代,如今真是讓人懷念了。不像現在地美國,政治上烏煙瘴氣!”
“柯立芝繁榮時期,那是美國有史以來最令人懷念地時刻。對於當下的美國,我們不由得想問一下羅斯福總統,他能夠像柯立芝總統那樣。作出如此的成績嗎!?”
隨著民眾對柯立芝的談論,很多人都對當前的美國政治進行了批評,這種批評是之前誰都沒有料到的,羅斯福政府在這方面,顯然也受到了考委和壓力。
敲定了劇組裡面的演員名單,接下來要做的就是籌備開拍了。
在此期間,我親自到了洛杉磯市政府,面見市長艾爾本.巴克利。就洛杉磯市政府對我們這部電影進行支持一事進行交涉。
“什麽!?整個城市都是你們的布景!?上帝呀。柯裡昂先生,那不就是說在未來地幾個月裡面。整個洛杉磯市都得為你的這部電影服務!?”聽明我的來意之後,艾爾本.巴克利頓時叫了起來。
“不錯,某種程度上說,是這樣。”我端著咖啡杯點了點頭。
“柯裡昂先生,你拍電影我不反對,但是你讓一個城市都為你服務,這未免也太自私了吧!我們地工作可不是拍電影,我們有很多重要的事情,比如打擊黑社會,這些工作都時需要進行的,你把整個城市都托進你的電影裡面,會耽誤很多人的工作的。作為市長,我很為難。”艾爾本.巴克利看著我,大聲叫嚷,看起來他並不支持我的工作。
“市長先生,如果你是這個態度的話,我直接到市議會去反應,與此同時,我會征求民眾地意見。”我站起身來,笑著走出了艾爾本.巴克利地辦公室。
“柯裡昂先生!柯裡昂先生!”背後傳來了艾爾本.巴克利的叫聲,我卻置若罔聞。
當天下午我就向市議會提交了一份議案,一次同時洛克特克電視台和CBS都報道了洛杉磯市政府不支持我們工作地相關內容,洛杉磯民眾一下子就沸騰了起來。
“在洛杉磯拍攝這樣的電影,是我們洛杉磯人的光榮!有什麽事情比柯裡昂先生的電影更加重要的呢!”
“支持柯裡昂先生,支持《教父》的拍攝!”
民眾圍住了市政府,很多民眾到市議會請願,艾爾本.巴克利被罵得狗血淋頭,最後不得不接受議會的決議全力配合我們的布景工作。
剛剛擔任洛杉磯市警察局局長的二哥,調動了他的所有手下幫助夢工廠的布景工作,而洛杉磯的市民更是踴躍幫忙,很多人甚至自願跑來幫助布景一分錢不取。
斯蒂勒、維斯康蒂和布烈松的布景工作,進展迅速,另外一方面,山立格的三廠也在全力生產需要的服裝道具,而諾思羅普軍火公司,也開始調撥電影需要的牽製彈藥。
與此同時,我統治在但澤的卡羅,讓他與波蘭政府取得聯系,讓他們在那邊做好相關的準備工作,大衛.裡恩被我拍了過去,他將在那邊完成電影中和波蘭有關的戲份的籌備事宜,這部電影中,有一部分是需要在波瀾拍攝的。
所有的這些準備工作,十分的複雜,頭緒繁多,好在夢工廠這一次是全公司總動員,人手多,基本上每一個環節都是專人負責。因此也沒有出現什麽大的亂子。
不久之後,從專利局傳來了一個消息。這個消息是關於夢工廠有聲電影和彩色電影專利權的。
在上次廣播電影局召開的好萊塢電影人大會上。麥卡錫就夢工廠擁有地這兩個專利權的問題提供了一個投訴,結果使得好萊塢電影人爭吵不已,最後麥卡錫不得不把這個投資送到了專利局,請他們做最後地判決。
因為這兩項專利權事關重大,而且和夢工廠牽扯到一起,如果處理不好的話,很容易引來眾怒。所以專利局對這件事情十分的謹慎和鄭重。
他們成立了專門的審查小組。聽取了各方面的意見,甚至屢次召開聽眾會,聽取好萊塢電影人、普通民眾以及各行各業代表對這個問題的看法,最後,他們還派人找到了我,想聽聽我本人的看法。
專利局地工作人員,和麥卡錫有著本質地區別起碼他們的工作是認真負責的,而且其中不乏很多有良知的人。
對於他們的提問,我的答覆很簡單:夢工廠是這兩項專利的擁有者。夢工廠不能接受這兩項專利權全部被剝奪!
但是對於專利局的工作,我也十分的理解,畢竟他們也不容易。而另外一方面,這兩項專利中,有聲電影地專利對於夢工廠來說,已經沒有什麽太大的經濟價值了,所以也算是賣個他們一個人情,我同意將有聲電影的專利權交給社會成為社會地公共財富。
專利局對於我的支持,表示了感謝,他們回去之後。立刻出台了最後的判定結果:夢工廠擁有的兩項專利之中。有聲電影專利因為時間比較早,而且考慮到有聲電影現在已經成為了全美國乃至全世界電影界的根本生存方式。所以這項專利將成為社會公共財富,但是彩色電影專利權,夢工廠依然擁有,而且期限直到1935年,在此期間,任何拍攝彩色電影的電影公司,都必須向夢工廠製服專利費,當然,夢工廠怎麽處理那是夢工廠的自由。專利局的這個判定,對於各方來說,基本上都是一個可以接受地結果。夢工廠放棄了有聲電影地專利權,給足了專利局的面子,自身也沒有多大地損失,因為有聲電影的專利權我們的確擁有的時間很長了,再說它現在對我們也沒有多大的經濟利益。而擁有彩色電影的專利權,直到1935年,這樣的判決,也是十分有法律依據的,讓所有人都為之信服。
專利局在這件事情上,處理得很是妥當,一方面沒有得罪夢工廠沒有引發眾怒,另外一方面也維護了他們的權威。
唯一不滿的,可能就是雷電華、哥倫比亞等這些電影公司了,他們原想一舉讓夢工廠失去對這兩個專利的擁有權,但是現在,夢工廠依然擁有對彩色電影的專利權,這時他們不滿意的。
而讓他們更痛苦的事情還在後面。
就在專利局的判決出來之後的兩個小時,夢工廠找來發布會,宣布要行使法律賦予我們的權力:收取專利費。
“夢工廠決定,對於米高梅、派拉蒙、華納兄弟、20世紀電影公司等電影公司每部彩色電影只收取1美元的專利費。而雷電華、哥倫比亞、福克斯三家電影公司,每拍攝一部彩色電影,必須將他們電影利潤的三分之一交給夢工廠,如果電影賠錢的話,那就是投資成本的三分之一,否則的話,他們將無權拍攝彩色電影!”
夢工廠的這個宣布,立刻引起了好萊塢人的齊聲叫好!
紅龍大聯盟的電影公司,每部電影1美元的專利費,這根本就是一個形式而已,等於連之前他們每年交的那筆象征性的專利費都免了,而對於雷電華、哥倫比亞和福克斯來說,每部電影的是三分之一的利潤或者是投資成本的三分之一交給夢工廠當作專利費,這無疑意味著他們將有極大的損失!
雷電華、哥倫比亞、福克斯這三家公司,意味著從今年開始到1935年,這幾年中,每一部電影都要交出白花花的銀子。如果你賺錢了,好,三分之一的利潤拿來,去除這三分之一的利潤。他們賺的可就少了,而更狠地是。如果你賠錢了,好,也得拿錢來,三分之一的成本,那就意味著他們將更加損失慘重。
更絕地是,夢工廠的這個宣布盡管一看就是針對他們的,但是他們無可奈何。因為這是法律賦予我們的權力。你要是不交。行,拍黑白電影去!在現在,好萊塢出產的百分之九十五的電影都是彩色電影,除了一些黑白電影的狂熱支持者之外,沒有人拍攝黑白電影,觀眾也不喜歡看,雷電華等電影公司要是受不了夢工廠地這個專利宣言而去拍攝黑白電影地話,那他們將意味著更大的損失。
所以,這一次。他們算是吃了個巨大的啞巴虧。
“這叫自作自受!這叫罪有應得!人家辛辛苦苦搞出了發明,你們想不勞而獲,能行嗎!?人呀。還是要講些良心,不要貪心不足。”在接受洛克特克電視台采訪的時候,好萊塢市長格蘭特的這句話,廣為傳誦!
而專利權的風波塵埃落定之後,我們也要開始拍攝《教父》了。
3月的最後一天,在經歷了一系列的風波之後,在各項籌備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的時候,《教父》在洛杉磯西北區地一個街區裡面正式開機。
這個街區。是洛杉磯最古老的街區之一。其中的建築,大體都是1900年左右地風格。十分的優美。這個街區是有錢人的居住區,疏疏朗朗地排列在林地之中。這片地帶,距離市中心很遠,很是幽靜。街區裡面生長著些高大粗壯的樹木,其中很多的樹齡已經有幾百年,枝葉鋪展開來,濃密得很。地上有著厚厚的積累下來的樹葉,或許是因為故意不打掃的原因,使得樹林之中一眼望過去,幽深安謐,風一刮過來,樹葉翻飛,如同舞蹈一般。
道路不是由混凝土築成,而是那種青色地條石,古香古色。一條條道路分岔開去,每條道路地盡頭,都會是一個巨大的私人住宅,這裡是美國富人、貴族地別墅群,也是身份的象征。
《教父》裡面,柯裡昂家族的住宅,要求十分之高,不能是那種土包子似的的豪華,但是要透出獨特的韻味,斯蒂勒在接到尋找這個外景的任務之後,就駕車跑遍了整個洛杉磯市,然後費盡心血才在這個別墅群裡面找到了一個別墅。
這個別墅,是所有別墅中,歷史最悠久的一個,據說當洛杉磯還是個小村鎮的時候,這個別墅就存在了。別墅佔地面積極大,裡面林林總總的建築據說連主人都不知道有多少,裡面有山,有樹林,而且更絕的是,別墅的對面就是一個大湖,水色縹緲,景色怡人。
當我第一次跟著斯蒂勒進來的時候,還沒有進去我就開始喜歡上了這裡,而到了這個別墅的門口,看著別墅的那個巨大的文飾繁複充滿著古典韻味的鐵門,我就徹底中意了。
車子開到別墅裡面,放眼望去,全是高大的古樹,一些建築分布在樹林之中。別墅群的主體建築,是一個不太高大但是戰地面積卻十分龐大的老屋,用石頭砌成,外觀上看去很是粗糙,可透出了一種別樣的自然的美,有花園,花園裡面種著一些珍惜的植物,別墅後面的台靠著湖,可以到湖裡面游泳或者是劃船。
這樣的一個地方,讓我滿意極了。
而這個別墅的擁有者,是個老法國人。祖上據說是拿破侖手下的一個全身世顯赫的將軍,是一個標準的老貴族。老頭差不多有70多歲,我和斯蒂勒去拜訪他的時候,他親自出來迎接,一看見我就給我來了個結結實實的擁抱,如同我們是老朋友一般。
當我提出要借用他的這個地方拍攝電影的時候,老頭子哈哈大笑。”柯裡昂先生,不瞞你說,我的這個地方,平時外人根本就不可能進來,而這個地方的一草一木,一百多年來對於外界就是一個謎。但是如果你要是來拍電影,我歡迎。這個地方,你們可以隨便使用!”老頭子很客氣。
他的慷慨。讓我十分感動,當我提出報酬的時候。老頭子擺了擺手。
“柯裡昂先生,我不是缺錢的人。不過你要使用我的這個地方的話,得滿足我一個要求。”老頭十足是個老頑童。
“請說。”我點了點頭。
老頭叫管家從他地書房裡面拿出一個筆記本,讓我在上面給他簽一個名。
“柯裡昂先生,你是我最喜歡的導演,你地電影,是真正的藝術。”老頭笑得很是開心駐地。
接下來,劇組的大隊人馬全都搬了進來,幾百號人浩浩蕩蕩,使得原本這個幽靜無比的地方變得熙熙攘攘。好在這裡足夠大,房間足夠多,安排起來這些人絲毫沒有問題。
劇組安排下來之後,對這裡進行了布景,這給別墅帶來的很大麻煩。
有地時候,需要對付房間重新進行布置。甚至需要拆掉一堵牆或者是改造台。這樣地要求,對於一個有著一兩百年的老建築來說,的確是有些過分的。=
別說是別人。就算是我自己,如果哪一條有一隊人馬闖進了我的莊園吵吵鬧鬧地拍電影,對我的家進行改造,甚至要拆掉家裡的牆,我是絕對不能忍受的。
但是這個別墅的擁有者,老特裡爾先生,卻十分地慷慨。
“拆!柯裡昂先生,怎麽對電影好就怎麽辦!”老頭站在我的身後言語堅決。
“可是特裡爾先生。這可是你的祖屋呀。”面對著這麽漂亮地一個老屋。我自己都有點不忍下手。
“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這個祖屋能夠成就一部電影史上的經典,那是它的光榮,拆!”在這方面,老頭二話不說。在老特裡爾的支持下,我們的工作進展得十分的順利,很快就布置好了布景,而《教父》地第一場戲,也隨即進行開拍。
《教父》地第一場戲,是整部電影最為重要的幾場戲之一。老教父維克多.柯裡昂為他地小女兒康尼舉行了盛大的婚禮。
這個婚禮,場面宏大,與此同時,在婚禮上面,一個個重要人物紛紛出場。這樣的一個婚禮,是整部電影的開啟,它不僅安排了一個個人物的出場,更是為整部電影定下了一個基調。
對於我來說,一部電影,最重要的,不是情節,對於一部電影來說,故事並不是最重要的,也不是表演,表演只是一個成功的一個因素。一部電影,最重要的,是一種問道,確切地說,這是一種基調。
任何一個導演,都擁有完全屬於他個人的一種基調,這種基調會在他一生中所有的電影作品中得意展現,不管他拍攝的電影是凶殺是還是藝術,這種基調都會伴隨他的一生。
但是跳開一個導演本人,單就一部電影來說,一部電影也需要一種基調貫穿始終!這基調,是這電影的神髓,有的時候,看不見摸不著,但是你能夠從一個個畫面上感受的到。如果把電影比作一個人的話,一個健壯的男人或者是一個傾城傾國的女人,那麽這個基調,就是這個人的呼吸,你看到這個人如何的瀟灑如何的勾人心魄,但是倘若沒有了這呼吸,他就是白骨一堆。
對於導演來說,對於一部電影來說,如果沒有了基調,那就等於徹底失敗了。
而任何一部電影,它的開場十分重要,因為這基調,往往就會在開場的戲裡面得以展現。
有的時候,一連串的鏡頭,或者是一兩個人物,甚至僅僅是電影剛剛開始還沒有進入正式畫面觀眾看到的色調、字幕的形式或者是音樂,都能夠使得這種基調被豎立起來!
這個過程,很像是上帝當初創世紀的時候。
起初,世界一片黑暗,處於混沌之中,上帝說要有光,於是就有了光,然後一切豁然開朗。
對於電影來說,這使得整個世界得以誕生的光,就是整部電影的基調!
基調如果能夠完美地表現。那麽整部電影就能夠一氣呵成,如果在開場。導演找不到基調的感覺,那麽這部電影就徹底完了。
對於《教父》我的態度十分的鄭重,也十分的緊張。這是有史以來,最令我緊張的一部電影,因為在我心中,這部電影本身就是一個經典,如果完美地演繹它而不褻瀆它。這是我最大地目標。
基調!我必須在這部電影的一開始就抓住它。然後勢如破竹地拍下去。
因此,這個開場不僅僅因為在整部電影中佔地篇幅很重要,更是因為基調問題,而顯得尤為關鍵。
正式開拍之前,我讓演員們靜下心來榮辱劇本。劇組自從進入了這個別墅之後,就徹底封閉了。別墅的外面,到處都是廠衛軍,沒有我的允許,就是個飛鳥都沒法飛進來。而劇組的人,不能和外界聯系,必須放下在外界的一切羈絆。我對他們的要求只有一個:全身心地投入電影之中!
開場之前,我們進行了幾次彩排,甚至按照波蘭的風俗安排了婚禮,讓這些演員感受到那種風情。三月地最有一天,上午,電影正式開拍。
第一場戲,就是一場室內戲。老教父在他地辦公室裡面聽一個波蘭人的痛訴並最終為他伸張正義。這場戲,主要的人物是老教父。而最重要的。是表現柯裡昂家族的行事風格和整部電影的基調。
因為是第一場戲,所以很是鄭重。也十分的緊張。在一個被布置好的房間裡面,所有人演員都準備就位。
扮演老教父的柯立芝,穿著一身黑色地西裝,胸口別著一朵鮮紅的玫瑰花站在房間的中央,不斷地深呼吸,其他人,更是忙碌一片。“安德烈,這比我總統就職地時候,都要緊張!”柯立芝看著我,苦笑了一下。
他的聲音,已經沙啞一片了。
“卡爾文,你這聲音怎麽搞的?”我笑道。
“怎麽,不合格嗎?”柯立芝吃驚道。
“合格!完全合格!不是一般的合格!”我連連點頭。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不行呢。你知道我怎麽搞出這樣的聲音的嘛?”柯立芝痛苦地摸了摸喉嚨。
“怎麽搞的?”我很是好奇。
“我晚上狂喝鹽水,然後使勁大聲地喉,整整三個小時之後,就變成這樣了。”柯立芝聳了聳肩:“這是我這輩子做的最瘋狂地事情!”
“還有,這些天我按照你對我地那些要求去苦練了一番,我就不明白了,這個教父為什麽會有不少十分有特色的小動作,而且說話、行始得那樣地語氣和姿勢。可把我累壞了。”柯立芝連連搖頭。
“卡爾文,這是為了電影需要,放心吧,等電影拍完了,你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準備拍攝。
房間裡面除了演員、攝影和導演組之外,其他無關的人全部出去了,裡面一片安靜。
演員們各就各位,胖子抱著攝影機臉色凝重。
“開拍!”我揮了一下手。
結果第一個鏡頭進行不到十秒鍾就CUT了。
扮演可憐的商人的演員,是夢工廠旗下的一個老演員,今天不知道怎麽的,完全不在狀態。
“大衛,你上去!”我轉過身,對著格裡菲斯點了點頭。
“我!?”格裡菲斯頓時長大了嘴巴。”對,就你!”我笑了起來。
“行!那我就客串一把!”格裡菲斯走過去,開始手腳麻利地換衣服。
再次開機,面對著鏡頭,格裡菲斯的表演,簡直是完美極了。這老頭,不僅僅導演水平高,表演那絕對也是屬於骨灰級的人物,自然,不做作,感染力強。
但是當拍完第一個鏡頭之後,我再次喊停。
“怎麽了老板?不行?”格裡菲斯急道。
“卡爾文,你太緊張了!”我站起身來,衝著坐在椅子上懷裡抱著一隻虎皮貓的柯立芝叫了起來。
“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太緊張了。”柯立芝滿臉通紅。
“卡爾文,這有什麽好緊張的。房間裡面就我們幾個人,你也是見過世面的人。連總統都當過,緊張個屁呀!你記住,自己是黑幫老大,是教父!德高望重的教父!”
我頓時破口大罵起來。
斯蒂勒等人在後面輕聲發笑,跟著我拍戲,他們都知道我的脾氣,平時在公司嘻嘻哈哈。在片長。誰讓我不滿意我就立刻開罵,絲毫不給任何的面子。
“那重來!”柯立芝點了點頭。
“開拍!”
我再次發出了拍攝的命令。
結果這場戲,一個上午拍得磕磕絆絆。主要地問題,自然是出在柯立芝的身上。這家夥實在是太緊張了,有地時候緊張得手足無措。
沒辦法,只能不斷地開導他,不斷地給他說戲,讓他能夠進入到角色之中。
我知道柯立芝完全有這個潛力,之所以出現這樣的一個問題。最根本的原因,是因為他沒有能夠克服自己內心的障礙。雖然之前他在不少電影裡面客串過,但是那時候完全就是好玩。因為抱著玩的心態,所以柯立芝把那些配角演得十分的出色,讓我深為讚賞,但似乎這一次不行了,他是整部電影的主演,而且是如此重要地一部電影,對於首次擔任主演地他來說,自然壓力巨大。
不過他還算是心理承受能力好的。怎麽著也是做過總統的人。盡管出現了一些問題,依然能夠最大限度地保持不慌張。如果是換成一般人,估計連台詞都要忘記了。
就這麽一遍一遍地拍,不知道NG了多少次,慢慢地,我發現柯立芝的表演一次比一次好,一次比一次進入狀態了。
經過了長時間的磨合,他已經逐漸進入了狀態。
“CUT”,當這場市內戲的一個最後一個鏡頭快要拍攝完畢的時候,我叫了停。
“老大,表演沒問題呀。”胖子這次首先叫了起來。
“不錯,表演沒問題。我這裡有問題。”我拿著劇本,皺起了眉頭。
“老板,哪裡不對勁了?”斯蒂勒趕緊問道。
一幫人呼啦啦圍了過來。
“我也說不清,但是看著畫面我總覺得沒有那種特別的問道。你們也都看到了,演員的表演沒有問題,鏡頭地推拉搖移也沒有問題,但是那種問道怎麽就出不來呢?”我為之頭疼。
基調,還是基調的問題。拍攝的鏡頭中,血肉地東西都有,就是少了一股氣。少了黑社會的那種深沉、滄桑、陰冷、高貴的氣!
我們拍攝的內容中,這是最大的缺陷。
而如果找不到這種基調,這就證明我們的開拍失敗了。
“演員們休息一下。”我對柯立芝等人揮了揮手,他們休息去了。
我、格裡菲斯、斯蒂勒、維斯康蒂和布烈松幾個人坐在一起開始商量解決辦法。
“老板,我也覺得是存在這樣的一個問題,但是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斯蒂勒也看出來了。
“我是覺得吧,剛才拍攝的時候,好像氛圍有點不對。”布烈松是個敏感地人,他能夠理解我地感受。
“繼續說,繼續說。”我示意他們說得深刻一點。
“我覺得是不是畫面有些太亮麗了。”維斯康蒂站在我的背後,小聲嘀咕了一句。
他地這句話,在一幫人的唧唧歪歪中很是微弱,但是卻讓我為之一振。
“維斯康蒂,你把你剛才說的那句話再說一遍!”我一把扯過了維斯康蒂。
“我剛才說,是不是這畫面有些亮麗了。”維斯康蒂指了指攝影機的目鏡,目鏡裡面,展現出了這個房間的真實的光線。
“是了是了,的確是有些亮麗了!”格裡菲斯連連點頭。
“老板,黑社會嘛,尤其是這個場景,光線應當暗淡一些,不能太明亮,這房間裡面的光線太涼,所以和裡面人物的那種陰沉形成了矛盾。”維斯康蒂是一幫人中對顏色、光線這類東西體會最深的人,所以他的話,讓我也點了點頭。
“但是老板,光線不能太暗了,要知道,我們要表現的老教父,可不是那種陰暗的惡魔一樣的人,他是黑社會,但是他心地正直,嫉惡如仇,如果太暗了也不合適。”斯蒂勒立馬提出了反對意見,他對老教父的理解是十分正確的。
我不說話,隻盯著攝影機發呆。
畫面不能太亮麗,但是也不能太暗,要在暗淡中表達出一份亮麗,一份莊重,一份高貴,這個要求實在是太難了。
這就如同一個畫家畫畫,需要調處一種雨後的碧空的那種藍,不能太濃,也不能太淡,一定要剛剛好!如果學過畫畫的人,都知道這將是最痛苦的一件事情。
全憑感覺,全屏直覺。
我站起身來,在房間裡面踱起步,其他的人見我如此,都不說話了。
我走到床前,看著外面。外面是那個湖泊,陽光明媚,明亮的陽光照在水面上,一切都是那麽的生機勃勃,那麽的明亮,
突然,我的眼前一暗,微風吹拂了一下窗簾,那窗簾的一角拂過了我的眼前。
棕色的窗簾,是一層透明的薄紗,這部薄紗擋在我眼前的時候,透過這窗簾,我看到的是和剛才完全不一樣的景色!
原來的那種生機勃勃,那種春光明媚,經過了這棕色窗簾的過濾,變得沉厚了起來,暗淡,厚實,卻又不是生機,有著一種滄桑的美!
這不正是在這部電影中,我所需要的嘛!?
我頓時眼前一亮!
“狗娘養的,這麽容易的一個辦法,我怎麽就沒有想到!”我使勁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哈哈大笑起來!
“老板,想到解決辦法了?”其他人也都大喜。
“想到了,十分的簡單!”我走到攝影機跟前,搖了搖頭。
“什麽辦法?”胖子問道。
“在這裡架一個棕色的濾光鏡就行了。”我指了指攝影機的鏡頭。
胖子頓時使勁拍了一下腦袋:“上帝呀,我怎麽沒想起來這個辦法!”
其他人更是一個個做恍然大悟狀。
“各位,辛苦你們了,咱們從頭開始。”我轉過身去,對柯立芝等人做了一個開拍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