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敢與我單獨交手?”為首的黑衣人沉聲道。
“真是有夠厚臉皮的,偷襲傷人在先,現在還說什麽要單打獨鬥!”南宮明月聲音不大,但在場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哈哈,”那人乾笑一聲,“我等本是為時老前輩而來,沒有料想到雲小弟的武功也如此卓絕,所以。。。”
“居然開始叫時老前輩了,這個穿黑馬甲的王八真是有夠假!”東方峰的語氣帶著說不出的譏誚與悲憤。
“你。。。”那人握緊了手中的劍,手上的青筋一根根暴了出來。
“好的,來吧!”雲空已經不想說廢話。
“夠膽識!”那人忽然一下撕掉臉上的蒙面,“在下凌霄閣總護法郭世飛,雲小弟請了。”
“果然又是凌霄閣的。”雲空的話仿佛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說未說完,郭世飛已經遙遙一劍刺了過來,劍速極慢,就是演練招式也不可能這麽兒戲般的慢速,作為觀戰者,東方峰和南宮明月都是不明所以,而作為其對手的雲空而言,這一劍已經將他全身的各大要穴掌握在劍勢,自己只要稍有異動,那柄劍便會如疾風驟雨般刺過來。所以雲空不動,像什麽也沒有發生般靜靜地站在那裡,淡淡地看著郭世飛。
雲空不動,郭世飛也沒有什麽更好的出手機會,只能繼續慢慢地將劍向前送,如此劍法極為耗神,雖然隨時可以發出雷霆一擊,但自己動作反應稍慢,也會立時給對手以必殺的機會。而郭世飛開始之所以使用這種雙刃劍般的劍法,本意是欺負雲空年輕氣盛,容易衝動而予敵手可乘之機。而雲空本來是個和尚,每日晨鍾暮鼓的熏陶使得他十多歲的年紀卻有著數十歲人的定力,雖不敢說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也能稱上雲淡風輕,波瀾不驚了。
所以無論郭世飛怎麽賣破綻挑逗,怎麽放慢速度以加大壓力,雲空仿佛老僧入定般,一動不動,眼神木然,看不出在想什麽。
雲空,在想時無計。雖是與人在做生死對決,雲空的腦海裡仍然不時地閃過與時無計相識的點點滴滴,這個性格詼諧的可敬老人默默地傳授著他數十年的為人處世經驗,指點他武功上的不足,撮合他與南宮明月的愛情,然而。。。其實雲空被巨蟒卷下水,時無計也沒有什麽錯,他也盡力去救雲空了,只是。。。
也許這就是天意吧,雲空對自己說。此時,郭世飛的劍已經刺了一半,但他已經累得滿頭滿臉的汗水,全身精力的貫注讓他沒了退路,而雲空的從容又讓他無計可施,他明白自己不能再這樣耗下去了,所以郭世飛突然一揚劍,奔雷般向雲空的咽喉刺去。而就在這一霎那,雲空黯淡的眼神突然明亮起來,像夜空中的星星,凝練而閃耀,於是郭世飛的劍與雲空的咽喉間便多了一樣東西。準確地說,是一根手指,修長而白皙,微露指節,右手的食指。這隻手指閃電般地點在郭世飛的劍刃上,“摪”一聲響,雲空被郭世飛數十年練就的渾厚內力震得後退三步,而郭世飛雖內力遠勝,但卻感覺一股如繡花針尖般細的內力自劍柄傳來,戳進自己的手部“手三陽蹺脈”裡,忙運內力去化,但那內力雖細,卻強在高度濃縮,急切之間,化它不得,直讓它衝到肩部才勉強停住,手臂一麻,劍脫手而出。郭世飛捂住受傷的右臂,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雲空。
雲空依舊一言不發,但他顯然也在剛才那一擊中受了重傷,郭世飛的寶劍乃是用采自深海的萬載玄鐵由當代名家舂陵子輔以天外隕鐵精煉而成,名為“天嵐”,本是十手成名前所用,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後來郭世飛在攻打天山派的戰役中立下大功,十手便將這把寶劍賜予他以示獎勵。此劍之鋒利,號稱神鬼俱可斬之,郭世飛得此劍後,如虎添翼,幾番擊敗強於自己的對手,皆有此寶劍之功,今日居然被雲空一根手指擋下,也難怪那夥黑衣人都相顧駭然了。
而雲空自然也沒有討得好去,他的手指這次是第二次被敵人的劍震傷了,而且此次“天嵐”之強韌,遠勝上次那關東大漢的百煉精鋼刀,幾乎將雲空的手指震斷,而郭世飛強大渾沛的內力衝擊下,雲空的內腑也稍稍震傷。好在雲空全身內力分布如同關卡嚴密的要塞,處處設防,所以再強大的內力也傷他有限,否則以一個內力與其相當的武者而論,中此一擊,怕是斷無生理了。
雲空與郭世飛對峙著,誰也沒有說話,也都沒有再進招,兩人都知道此次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強大對手,如果稍有不慎,恐怕就要萬劫不複了。雲空將受傷的右手背到身後,心裡暗悔沒有把吸血蝠王帶過來,否則也不至於如此狼狽。而郭世飛則是心裡在打退堂鼓了,自己劍已經被擊落,而對手就算受傷,但應該還有余力,不如留得青山在啊。
“雲小弟,”郭世飛突然開口道,“我們今日如此死拚,還不是便宜了那些在一旁覬覦秘籍的小人,不如今日就此作罷如何?”
“你們便算不得小人嗎?”雲空卻不給他台階,不依不撓的說道。其實他心裡何嘗不想就此罷手,但怎奈此時若是立刻答應,對手很可能以為自己不行而毀諾出手,到時自己雖是不怕可以從容離去,但東方峰和南宮明月的情況可就不怎麽妙了。
“你!!”郭世飛見雲空不賣自己帳,臉上凶狠,心裡卻是更加惶恐,“你可不要欺人太甚了!”
“收回你的話!”雲空道。
“什麽話?在下有點不大明白?”郭世飛道。
“你自己說呢?”雲空的瞳孔又收縮起來,殺氣如刀,讓人喘不過氣來。
“我。。。”“啊,那個出言不遜的小子已經被你殺了,我。。。”郭世飛感覺這樣又示弱了,“不要以為我們是怕了你!只是不想讓其他人。。。”
“廢話少說!”雲空冷冷地打斷他。
郭世飛在凌霄閣居總護法一位,地位何等尊崇,不少門派的掌門見了他,也得要點頭哈腰的迎合於他,何曾受過如此的窩囊氣,可是人在屋簷下啊,他隻得平複心中狂湧的怒火,“好!我便帶他收回此話,如此可以不?”
“你們走吧。”雲空不再理會他們, 轉過頭向東方峰與南宮明月那裡走去。
郭世飛望著雲空的背影,覺得滿是破綻,心裡躍躍欲試卻終究不敢動手,突然歎了一口氣:“我老了。。。”是啊,老了,不敢賭不敢博了,在錦衣足食的生活裡,武功雖然沒有丟下,但爭雄好勝,絕不退縮的驕傲與信**已經喪失了,如果說用劍來形容郭世飛這個人的話,就是尚未生鏽,但銳氣已失,算不上好劍了。
“走!”郭世飛一聲令下,剩下還能動的黑衣人扶持著尚未斷氣的夥伴離開了,留下近二十具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我們葬了他們吧。”一絲鮮血緩緩自雲空嘴角滑落,他擦擦血漬,回頭望了那一地的屍體一眼,淡淡地說道。
“為什麽?是他們主動來襲擊我們的啊,如果不是你的武功夠強,躺在地上的,可能就會是我們了?”東方峰憤憤不平地說道。
“就是嘛,這夥人死有余辜!”南宮明月眼角的淚痕未乾,恨恨地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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