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忙忙一個月快要過去了隨著幾個找上門來的濕婆教大能被隱藏在厚密濃霧中的亂槍打死後前來挑戰的家夥終於消失不見。
在這個月裡一切都漸漸上了軌道原本聚攏在這裡的十幾萬信徒66續續散去不過仍舊剩下將近五萬之眾的信徒留在這裡。
那些散去的信徒當然也帶走了他們手裡的槍械。
令羅莉感到可惜的是這些信徒中有不少人已然感悟到伐樓那的力量。
羅莉有些懷疑如果是在兩個世紀前這些印度人在信仰和生活有所衝突的情況下是否會優先選擇信仰?
留下的那五萬信徒大部分是一貧如洗的貧民事實上羅莉很懷疑這些人到底對水神伐樓那擁有多少信仰?
他們之所以信仰伐樓那或許只是為了能夠填飽肚子。
另一件讓羅莉感到火大的事情就是印度人絕對算不上是奸工人甚至還有可能是最不適合被當作工人的人種。
在羅莉看來這些家夥雖然不“好吃”卻絕對能夠稱得上“懶做”印度人沒有時間觀念而且他們只要一感到累了就立刻休息可是一旦休息下來他們往往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繼續乾活。
這些懶漢無疑是天生的修行者只要能夠填飽肚子他們倒是並不在乎要修煉多少時間。
這個奇怪的人種讓羅莉財的美夢徹底化為泡影很顯然她和幾個世紀以來所有希望能夠從印度人身上壓榨出大量油水的外國人一樣最終以失敗告終不過同樣和那些外國人一樣這塊土地也給予了羅莉豐厚的回報。
平心而論想要在一個和平的文明國度佔山為王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但是唯獨在印度卻有這樣的可能。
在這片擁有十億人口的土地上印度人居然認為土地實在太多根本用不著珍惜所以像林堪這樣深入山嶺中的土地當地政府完全不會去管是否被人非法佔據;在這裡只要你別去佔有別人的土地就可以算是合法擁有。
至於羅莉搶佔濕婆教的聖地這件事情原本就被當作是宗教衝突來看待只要沒有死太多人當地政府對於宗教衝突始終保持著不介入、不干涉的態度。
正因為這些林堪這塊面積絕對不算小的世外桃源就這樣變成了羅莉的私有財產。
如果不是因為老爸老媽給她打了一個電話羅莉差一點忘記對於全世界的華人來說一年之中最重要的節日即將來臨。
羅莉早已忘記春節的存在。
事實上往年的這個節日對她來說只不過是能夠收到一大筆壓歲錢但是她必須為此付出一副可愛的笑臉到各個親戚或者老爸老媽的朋友家裡無聊地拜年。
但是此刻羅莉根本就不在乎這點小錢現在錢對她來說只不過是一些數宇而已她更加在意的或許是如何花錢。
不過老爸老媽打來電話羅莉總不可能不加以理睬而過年也不回家一趟好像多多少少有些說不過去。
羅莉猶豫了好半天最終還是決定讓管家克森去買機票。
這次之所以不乘坐她那架專機是因為從印度到日本這一路上的所有國家幾乎全都不開放私人飛機飛越領空的權利在這一片最不自由的天空之下私人飛機變成了毫無用處的東西。
羅莉留下一個女傭這個女傭將負責林堪、她和英國情報總部之間的聯絡。
花費了三天的時間作了一些安排和布置將林堪附近方圓十公裡內全都用濃密的霧氣籠罩起來隻留下一條狹窄的、隨時能夠用濃霧重新開閉的通道。
除了依靠伐樓那的神力之外在這些濃霧之中的雨林裡面還四處密布著各種各樣的探頭——用最新最現代化的科技編織而成的一張巨網無形地籠罩在一片迷霧之中。
在林堪聖地裡面每天都至少有三十六個人分成三班輪流守衛每一班十二個人裡面有一半人進入冥想依靠伐樓那的神力搜索著四周而另外六個人則時刻警惕地看著那些螢幕監視器。
平心而論就連羅莉自己也不知道她需要防備些什麽是那些濕婆教的狂熱信徒?還是那個神秘組織的成員?
羅莉再一次回到邦加羅爾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在這座印度最新、也最充滿生機的城市擁有一座機場。
不過令人感到遺憾的是這座在印度堪稱最為現代化的機場卻並非是對全世界敞開的門戶這裡的航班大多數飛往西歐和美洲。
克森買到的機票需要轉好幾次飛機正是因為這個緣故羅莉和同行的每一個人都盡可能地帶最少的東西。
對羅莉來說她就只有隨身攜帶一個粉紅色的小皮包這是她花了三百個盧比在級市場裡面買的便宜貨原來的那個香奈兒皮包丟在新德裡的旅店裡此刻已然成為失蹤人員遺留物品之中的一員。
因為熟知印度人的習慣所以克森特意訂了凌晨三點鍾的機票他讓一個小夥計在機場守候著一旦航班到達就給他們打電話。
稍微比以往早一些起床吃完一頓還算不錯的早餐有過一番可怕的經歷羅莉絕對不會到印度的大街上去尋找吃的東西。
印度的食物還算不錯有一種獨特的風味但是印度大街上餐館裡面賣的絕對是豬食即便在機場也是如此。
從英國領事館辦事處出來乘坐著事先訂好的計程車一直到機場告知航班到達的電話仍舊沒有響起。
克森給了那個小夥計五個盧比作為犒賞然後又多花了三百個盧比令機場的保安提前放他們進入候機大廳。
足足又等了一個多小時正前方不停翻轉著的告示板上終於出現了羅莉一行人的航班號。
這趟航班先得飛往新德裡然後轉機前往香港再轉到目的地。
毫無疑問這將是一場非常漫長的旅行。
飛機起飛後一個多小時便再次降落從空中往下看新德裡是一座龐大得驚人的城市不過當羅莉看清新德裡的國際機場時那簡陋的程度同樣令她感到無比驚詫。
這座機場看上去就像是二、三十年代的火車站飛機跑道狹窄四周居然還堆著沒有運走的貨物。
正如很多人所說的那樣這裡的天空是灰蒙蒙的。
要轉的飛機顯然早就等候在那裡不過那些印度乘務員絲毫沒有焦急的感覺至少羅莉沒有感覺到他們有催促或者不耐煩的意思。
換乘的飛機挺大的顯然並不僅僅隻載他們一個航班的乘客。
看著那些66續續定進機艙的人們羅莉感到非常奇怪這些人怎麽能夠忍受這種毫無理由的等待?
“或許印度人就是這樣吧。”羅莉最終這樣想著。
在一陣轟鳴聲中飛機再一次飛上了藍天。
突然間一股濃煙莫名其妙地從羅莉的身體四周冒了起來緊接著濃煙將她的身體徹底吞沒轉眼間她消失得無影無蹤原來的座位上變得空空如也。
機艙裡面立刻響起一連串歇斯底裡的尖叫聲。
隨著羅莉一起乘坐飛機的那幾個人心裡倒是沒有什麽恐懼感他們對於那濃密的煙霧以及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早已經習慣了事實上他們每個人都經歷過好幾次的傳送。
只是這些人全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為什麽羅莉偏偏在這個時候進行傳送她到底打算去哪裡?
同樣感到莫名其妙的恐怕就是羅莉本人等到她稍微清醒一些的時候她現自己正處於一片白雪皚皚的山嶺之上。
一眼望去到處都是連綿起伏的高聳山峰綿延的山巒看不到盡頭。
這些山上面全都覆蓋著厚厚的積雪這裡是一片雪白的世界。
看到那些白色的積雪羅莉突然間意識到這裡應該非常寒冷她啞然地伸出了雙手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的她沒有絲毫寒冷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冰炎的關系吧。”隱藏在羅莉意識深處的言末悄悄地溜了出來說道剛剛生的詭異情況將他驚醒了過來。
“修煉了冰炎就用不著再畏懼寒冷?”羅莉自言自語道。
“恐怕仍有其極限要不然你把手伸進液態氮裡面試試。”言末輕笑著說道。
羅莉自然不會將這話當真她四處搜尋著從瑟斯那裡偷來的感知力此刻被運用至極限。
和羅莉一樣言末雖然嘴裡說得輕松其實內心深處同樣忐忑不安。
自從擁有了異能之後他至少知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突如其來生的意外如果不是天大的幸運就是異常可怕的禍端而即便那是天大的幸運恐怕十有要拚個九死一生才能夠得到。
幾乎毫不猶豫言末已然控制了身體隨手一揮一堆散碎的零件出現在他手中眨眼間這些零件就變成了一把槍。
這把全新的槍從子彈到槍管沒有一點金屬的成分之所以這樣倒並不完全是因為那次時光旅行的影響更多是為了能夠通過機場的安全檢查。
此刻羅莉仍舊活著的這件事情必須保密因為給予她的新的身分中並沒有賦予她那些與眾不同的特權。
“你們是在找我嗎?”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異常低沉沙啞的說話聲。
羅莉猛然間轉過身來眼前所看到的景象著實嚇了她一跳。
不僅是羅莉言末也非常吃驚就在他的面前一堆松散的、剛剛剝落的積雪當中掩埋著一個乾瘦如同骷髏一般的老頭。
言末以往隻從衣索比亞的饑民新聞中看過類似的骨瘦如柴的家夥和眼前這個人比起來那位同樣奇瘦無比的麥昆聖者簡直就是一個胖子。
幾乎同時言末和羅莉都調運起瑟斯的感知力但是令他們倆感到駭異的是他們根本就隻感覺得到自己的存在。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言末肯定會以為他所面對的是一塊岩石、一片空氣。
沒有心跳、沒有體溫、沒有呼吸、沒有一切生命應該具有的跡象但是言末卻知道他所面對的是一個人一個擁有著高深莫測的力量的人。
此刻他所能夠做的就只有仔細觀察這個無比奇怪和詭異的人。
言末感覺得到羅莉此刻非常害怕而他也同樣在害怕這是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一種自內心深處的恐懼和害怕。
老頭輕輕抖了抖身體他將身上的積雪全部抖落下來。
老頭的皮膚看上去竟然是灰色的就彷佛是一塊沾滿灰塵的岩石一張骷髏般的臉絲毫看不出是否是印度人。瘦到這樣的程度任何人種想必看上去都差不了多少。
老頭的頭非常短而且亂糟糟地糾結在一起。
言末不死心地再一次用瑟斯的能力對這個詭異的家夥窺視了一番。
結果再一次令他感到失望瑟斯那從來未曾失敗過的感知力此刻完全失去了效用。
“是您把我召喚到這裡來的嗎?請問您是如何做到這一點的?”言末小心翼翼地問道。
“境界這是境界的差別。”那個老頭沒頭沒腦地回答道。
“境界?”言末越感到疑惑不解起來。
“我可以隨意地控制你的能力所以你再怎麽樣觀察我也沒有用處現在你的能力並不受到你自己的控制而是受到我的控制。”那個老頭解釋道。
這番話令言末感到毛骨悚然毫無疑問這是迄今為止他所見到過和聽說過的最為可怕的能力。
但是還沒有等到言末開口那個老頭已經連連搖頭說道:“並不是能力而是境界的差別這就像你和一個三歲的孩子打架你可以抓著那個孩子的手打他自己的臉一樣。
“如果那個孩子手裡還拿著刀劍你同樣也可以抓著他的手讓他拿著刀傷害甚至殺死他。”
“那麽需要達到什麽樣的境界才能夠做到這一點?”言末幾乎忘卻了恐懼忍不住問道。
“沒有特定的界限各派都有各自的說法只要法身能夠脫離身體自由來去就可以做到稍微有所差別的就只有能力的高低。”那個老頭說道。
“您的境界到底達到了什麽樣的程度?”言末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們濕婆一派將修煉的境界分為五界總共四十層我僅僅只是修煉到了天界第七層也就是第十五層的地步。”那個老頭回答道。
“第十五層就可以令法身脫離身體?”言末驚詫地問道。
“你說錯了只要修滿人界八層進入天界就可以做到你所說的那樣。能夠進入天界的標準就是練成法身並且衝破頂輪這同樣也意味著衝破生死輪回再也不受生命循環的管束。”老頭笑道不過他的笑容在言末看來簡直是恐怖。
“那豈不是永生不死不就和成仙一樣了嗎?”言末心中暗想。
“不錯。”老頭說道。
顯然他能夠讀取言末心中的想法。
“不過如果我猜測得沒錯的話你所想的仙恐怕是你們中國人所謂的仙人。我們同樣也有仙人不過和你們不同的是我們仙人的地位還要在神之上。
“我們稱神為天諸神就是諸天此刻我所在的境界就是天界;天仍舊會有需要享受有痛苦和煩惱而且天也並非真正永生不死。
“天之上便是仙界、仙人沒有無痛苦也無煩惱不過仍舊可能被毀滅;再上一層就是梵界到了梵界就幾乎沒有什麽可以毀滅得了它的東西了;梵界之上便是濕婆界那是最高的存在。”
老頭的話無疑讓言末感到一驚。
“難道您已經可以算是神靈了?”言末驚問道。
“我說過只要法身能夠脫卻就已達到了天的境界。”老頭說道。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嗎?神所處的天界又在哪裡?”言末問道。
“神當然存在它擁有神通並且長生不死不過天界在何處我卻無從知曉因為我已經失去了這樣的機會。
“當初我成就法身脫卻的那一瞬間曾經感應到天界的力量那股力量甚至吸引我前往那裡但是我最終拒絕了這個邀請從此之後我再也沒有過同樣的感應。天界之門對於每一個人只會打開一次。”老頭說道。
“您後悔嗎?”言末試探著問道。
“不留在這裡苦修雖然艱難重重而且危險也多不過進展肯定要比在天界之中迅許多苦修永遠是最快也最有效的修煉方法。”老頭毫不猶豫地說道。
看著老頭言末忍不住問道:“您到底修煉了多久?”
老頭眼神迷離彷佛在思索著什麽。
過了一會兒他說道:“到底多久我已經記不清了我隻記得為了修到天界我花費了七十多年的時間然後我在拉季旺修煉了一百多年後來因為那些伊斯蘭教徒的侵入我搬到了這裡。”
聽到老頭這樣一說言末張大了嘴巴最近這段時間他稍微看了一些印度歷史所以不再是當初那個對歷史一無所知的傻瓜。
“您所說的伊斯蘭教徒的侵入指的不會是蒙兀兒王朝吧!”言末問道。
“蒙兀兒——”老頭再一次顯露出迷惘的神情過了一會兒歎息了一聲說道:“這已經是非常久遠的事情了我看著它興起也看著它沒落下去還有後來英國人的侵入以及他們被趕走。”
在言末的記憶中蒙兀兒王朝的建立好像是十六世紀的事情這樣一算眼前這個怪老頭子竟然有七百歲左右。
一想到這樣一個活怪物就在他的眼前言末感到腳跟一軟差一點坐倒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言末突然想起真正至關緊要的事情。
“您把我召喚到這裡難道是為了替您所屬的教派出一口氣?”言末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個老頭稍微眯縫了一下眼睛過了片刻之後他用淡漠的口吻說道:“我已經大致知道你所擔心的是什麽你替伐樓那教派出頭打壓濕婆派這件事情我並不打算追究。
“畢竟林堪原本就是水神伐樓那的聖地那些家夥既然搶到手之後又失去只能夠怪他們自己沒用我沒有興趣管這件事情。”
說話問老頭的眼睛裡面跳躍出一絲寒光道:“我之所以把你弄到這裡完全是為了你說得更加明白一些我甚至對你所寄生的那個小女孩也絲毫不感興趣。”
“為了我?”言末疑惑地問道。
“讓我來詳詳細細地解釋給你聽。”老頭笑了笑說道:“你不是擁有特殊的感知能力?我同樣擁有類似的能力而且因為境界的原因我所擁有的這種能力遠遠過你的想像。
“剛才就在你們的飛機飛過我頭頂的時候我無意間現了你的存在在此之前我從來就沒有想到居然還有像你這樣的存在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一顆可以為任何人所用的天眼實在沒有比這對我更有用處的了。”
聽到老頭這樣一說言末雖然有些慌亂但是他立刻想起當初聖者麥昆曾經說過的一些話。
“以您的修為難道還未曾修煉出天眼嗎?”言末試探著問道。
“我確實早已經修煉出自己的天眼修煉天眼的訣竅原本就是濕婆派比其他教派優越的所在。
“不過你顯然不知道就像法身是可以不斷精鏈同樣天眼也可以依靠修煉而提高這種提高非常緩慢而此刻我卻擁有著千載難逢的機會只要有你的幫助我的天眼將能力倍增。
“或許你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在突破到天界之前對於法身的修煉無疑最為重要但是一旦突破了那個境界對於智慧的掌握將比法身的力量更為重要我相信只要有你幫忙我很快便能夠突破天界進入更上一層的仙界。
“而我所希望的便是能夠進入仙界我對於更進一步達到梵界並沒有太多奢望。按照突破天界所花費的時間想要進入梵界恐怕得經歷上萬年的歲月這實在太過危險所以我打算進入仙界之後再慢慢苦修。”
言末連忙問道:“您估計如果有我的幫助的話您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夠有所突破?”
“少則幾十年多則一、兩百年我肯定能夠突破天的境界。”老頭斬釘截鐵地回答道。
一聽到這樣一個回答言末立刻感到沒有興趣。
但是還沒有等到他回絕對面那個老頭已然說道:“我知道你不會願意答應不過我原本也沒有打算和你商量一開始的時候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我和你之間的差別就如同大人和三歲小孩之間的差距。”
說話間也未曾看到那個老頭有絲毫的動作言末突然間感到眼前一黑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已被困在一個不知身在何處的虛無空間中。
老頭看了一眼天空那架飛機拖著長長的航跡已漸漸遠去他隨意掃了一旁顯得戰戰兢兢的小女孩。
隨之而起的是一陣煙霧蒸騰而起緊接著煙霧迅吞沒了小女孩的身體但是片刻之後無論是煙霧還是小女孩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出了一聲輕笑老頭輕輕地閉上了眼睛與此同時他卻打開了那第三隻眼睛他的眉心正中隱隱約約透射出一點黯淡的亮紅。
言末絲毫不知道此刻自己正身處何處他的身體四周籠罩著一層金色的火炎在這金色的火炎中還四散飛竄著無數極為纖細的光絲這些光絲和金色的火炎組成了一個絢麗而又詭異的世界。
正當他沉醉於這迷離景象並猜測著這到底是什麽的時候突然間一個巨大青藍色的、骨瘦如柴般的身影從他身後猛然升起。
言末無從得知自己怎麽能夠看清身後的景象但是這一切偏偏顯得如此真實身後那巨大的身影仿佛有血有肉一般。
言末用不著猜想便知道那是濕婆的尊相令言末感到有些奇怪的是他隱隱約約感覺到那個老頭的模樣和這尊濕婆的尊相非常相似。
言末從來沒有聽說過濕婆教裡面也有類似佛教“我即是佛佛即是我”的說法更何況那個老頭肯定不會知道自己練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境界時會變得和他觀想的濕婆本尊如此相似。
正當言末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突然間他現自己失去了對於意識的控制緊接著一股強大無比的能量朝他湧了過來。
看著這股能量言末第一種感覺便是盡快逃跑那股能量的強大絕對不是他所能夠抵擋的但是令他感到絕望的是他絲毫動彈不得。
眼看著那股能量迅包圍了他就在那一瞬間四周的金色光炎猛然間變得如同實質一般那無數纖細的亮絲更是如同密布的羅網那個強大無比的能量幾乎在瞬息之間便被實質般的光炎凍結起來並且被那細密的羅網緊緊鎖住。
一場拉鋸戰就此開始那巨大的能量掙扎著仿佛是一頭想要重獲自由的猛獸但是那些光炎卻在不停地消融著那團能量。
不過這頭狂暴的猛獸最終變得安靜下來此長彼消隨著金色的光炎變得越來越亮那突如其來的能量終於被徹底消化。
幾乎在一瞬間言末莫名其妙地明白了一切他雖從來沒見過那狂暴能量但卻知道它的名字叫赤羅是六大魔火之一。
除此之外他還知道那金色的火炎便是印度教中最強的火炎——毀滅之火不過老頭練到今天、也僅隻練成了這一點點毀滅之火不過這一點仍足以令那老頭感到驕傲。
老頭練的便是那濕婆神火訣濕婆教裡沒什麽非常深奧難以理解的功法入門都非常簡單但是想要更上一層樓卻異常繁雜沒有絕對的毅力和絕佳的悟性根本就不可能有所作為。
這濕婆神火訣在未曾突破到天界之前所能夠操縱的只是諸般凡火所以威力並不算強大遠不能夠和伐樓那的冰炎之類的五大神炎相提並論等到他們進入天界之後自然能夠領悟到天火的奧妙。
天火和五大神炎比起來還要稍勝一籌天火能夠化盡天下萬物和能夠將萬物化為灰燼的阿修羅火並駕齊驅。
天火之上就是毀滅之火毀滅之火能夠讓萬物消失殆盡在印度教裡面是威力最為強大的神通。
不過一般來說掌握毀滅之火得等到突破了天界之後才能夠做到老頭完全憑藉自己的苦修能夠在這個境界便修煉成天火不能不說他厲害。
不過毀滅之火的成長非常緩慢所以老頭早就想到了這種以火生火的辦法不過普通凡火根本就沒有任何用處只有神炎魔火這一等級才會有效。
同樣言末也知道為什麽老頭將他關在這個地方很顯然這是一個絕佳的牢籠四周全是毀滅之火他一旦想要闖出去立刻會像剛才那團魔火一樣被化得一點不剩。
除此之外將他囚禁在這裡毀滅之火的威力無疑會比以往強大許多言未知道自己對於修煉者來說是最好的力量增幅器。
言末根本就不知道到底過去了幾天反正每隔一會兒就會有一團魔火投入進來剛開始他還感覺到一絲恐懼不久之後他對此已絲毫不在意。
到了最後言末甚至無聊地想要打坐修煉但是他立刻想到此刻他已然和羅莉的身體徹底分離正因為如此他不得不開始嘗試修煉法身但令他感到遺憾的是他並不知道如何才能夠不依靠肉身來修煉法體。
畢竟這個世界上像這老頭一樣辛辛苦苦修到了天的境界卻拒絕天界的邀請留在凡問的怪物少之又少而其他人恐怕早就飛升天界自然不可能留下如何修煉法體的記載。
“你想要繼續修煉?”突然間言末聽到老頭的問話。
“可惜我不是濕婆的信徒。”言末輕輕歎了口氣說道。
“繼續修煉的方法都是一樣的就是選擇一種方法不停地淬煉自己。我選擇的就是毀滅之火你已經看到我如何淬煉它了我相信你應該開始想到適合自己的方法事實上你有兩種非常適合的選擇。
“第一種選擇就是繼續修煉你的冰炎至於淬煉冰炎所需要的陰寒氣息我可以幫你收集不過這有些麻煩遠不如另一種選擇來得方便。
“我感覺得到你還修煉過一些濕婆教的秘法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金剛杵法。
“毀滅之火和金剛杵同根同源你完全可以吸收我的能量淬煉法身反正以你的修為所需要的能量對於我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麽或許你可以將這當作是我的補償。”老頭說道。
聽到老頭這樣一說言未有些猶豫起來毫無疑問這個連自己的名字都已經忘記了的七百歲老怪物是一個巨大的寶庫單單那一手能夠任意控制他人的異能就顯然比自己能夠偷竊他人的異能高明了無數倍。
突然間言末想起幾天前和羅莉商量的那件事情雖然此刻他完全不知道這輩子是否還有機會見到那個小女孩言末仍舊希望從老頭這裡得到一些指點。
“如果您真的願意給予我一些補償的話我更加願意得到智慧。”言末說道。
“看來你非常聰明知道什麽才是最有價值的東西。”老頭笑了笑說道。
聽到這樣一說言末細細地問了起來很顯然他和羅莉所想的東西對於老頭來說有些難以理解。
老頭雖然活在二十一世紀不過他的記憶始終停留在古代雖然他對飛機、火箭這一類的東西並不感到奇怪但是對於想要把修煉和飛機結合在一起這樣異想天開的念頭實在出他的理解范圍之外。
老頭思索了半天之後說道:“你好像在意的全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雜門技藝我並不認為這些雜門技藝有什麽用處不過既然你喜歡我可以將我所知道的東西全都告訴你你可以從中尋找對你有用的東西。”
言末一想這倒也是一件好事以這個老怪物的年歲他所知道的東西恐怕足以編纂成一部百科全書。
不過言末轉念一想又感到極為麻煩此刻他身邊根本就沒有記錄的工具而單單依靠靈魂能夠記住的東西又實在有限。
正當他感到困惑和煩惱的時候就聽那個老頭說道:“對於這件事情你用不著擔心天眼既然被稱作為智慧之源怎麽會有記憶量不足的缺點?
“我傳授給你一個法門按照這個法門任何東西保證你能夠一下子都記住而且永遠不會忘記。”
話音剛落言末就感覺到自己心底仿佛多了些什麽。
每隔一段時間仍舊會有魔火飛入進來但是現在言末已經根本不在乎這些他在仔細搜索著老頭傳送給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知識。
顯然是有意而為老頭並沒有給他任何有關修煉以及與濕婆教相關的東西更沒有關於毀滅之火的知識。
老頭丟給他的大部分是其他宗派的境界劃分和修煉方法這些東西雖然很亂也沒有系統不過言末倒是確實從中找尋到許多有用的東西。
最為有用的無疑便是對於時間和空間的研究很顯然濕婆派的教徒對於這兩者並不感興趣。
從老頭的記憶之中言末得知對於時間感興趣的除了伐樓那教派之外便只有迦羅教派。
在印度數裡面迦羅是時光之神不過這位時光之神的信徒實在是少之又少畢竟迦羅的神力除了預言之外就別無所長但是印度人偏偏不很在意預言。這個民族非常奇怪他們對於未來會生些什麽並不怎麽在乎。
而對於空間最有研究的是佛教這倒原本就在言末的預料之中佛法有雲:“以須彌之高廣內芥子中”
更何況《西遊記》裡面如來佛祖和孫猴子玩的那個把戲很顯然同樣也和空間有關。
在老頭的記憶之中甚至能夠找到一個明確的答案有一個叫泊濟的僧侶曾經用一枚米粒大小的佛骨舍利煉製成為一件秘寶這件秘寶就以《維摩經》中的那番話而取名為“須彌芥子”。
這件秘寶一直供奉在那爛陀後來佛教勢力漸漸衰微這件秘寶被一群僧侶帶到了尼泊爾。老頭親眼見識過那件秘寶那件秘寶被稱作須彌芥子有些誇張雖然佛骨舍利的大小確實如同一粒芥子不過裡面也只不過有十尺之地。
有關這件秘寶最終的記憶是這件秘寶最終被一群喇嘛取走。
看到這段記憶言末忍不住浮想聯篇不過一想到有關這件秘寶的最終記憶離現在也已經四百多年在這四百年中經歷了無數風風雨雨甚至藏密的兩大領袖之一的*喇嘛也已然逃離了西藏和他一起逃離的活佛數不勝數誰知道這件秘寶是否會在這些人中的誰手裡?
想到這些言末又感到一陣迷惘但是突然間一道亮閃從他的腦子裡面迅劃過。
他想到有關那件秘寶的記憶對於現在來說確實已經經歷了四百多年的歲月但是如果他能夠再一次穿越時光到達四百多年以前的話想要找到那件秘寶就變得非常容易。
將所有認為有用的東西都整理了一遍或許是因為再一次沒事可做言末又想到了自由。
言末下意識地朝著那毀滅之火看了一眼那金色的火炎中一團魔火正漸漸消融言未知道此時此刻他腦子裡面所想的東西並不會為那個老頭所知。
他試過在這個時候向老頭提出問題但是老頭沒有一次回答他很顯然老頭的注意力全都被運用在煉化魔火中。
看著那漸漸被煉化的魔火言末感到有一絲驚心他可不認為自己比那魔火更加能夠禁受得起毀滅之火的熬煉。
雖然他所修煉的是五個神炎之一的冰炎但是五大神炎也僅僅只是和六大魔火同一檔次看外面那團魔火所蘊含的能量顯然是比自己身體周圍的冰炎還要強大濃厚許多。
更令言末感到驚心和煩惱的是那些隱藏在毀滅之火裡面的、纖細無比的金絲那些金絲是致密到已成為實質的毀滅之火正是因為有這些金絲存在就算他想要拚著周身的冰炎全部被煉化而讓元神逃脫出去都做不到。
言末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就算他令元神逃脫出去以老頭的能力也可以將他再一次抓回來。
一邊看著那團魔火言末一邊思索著。
“有什麽辦法能夠讓自己順利從這裡逃脫出去又不會被老頭抓捕回來?”言末暗想。
突然間魔火猛地一竄緊接著驟然熄滅了言末連忙收轉心神他絕對不想讓老頭看出破綻為了讓老頭心無旁騖言末隨意選擇了一個問題。
“我聽說破頂飛升的時候總是會有一場考驗我們把這叫做‘天劫’。據說每一個人遭遇到的天劫各有不同有的是霹靂雷電有的是天魔騷擾您經歷的是什麽?”言末問道。
“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麽天劫進行苦修的人每時每刻都在禁受考驗所以一個已經得道的苦修根本就用不著經歷任何考驗。
“當然有的苦修者在開頂的時候確實會引來雷電不過那更多是因為他的力量過於強大而引起天地的反應那絕對算不上是考驗。
“當然你所說的也並非完全錯誤苦修者用不著經歷天劫那是因為苦修者一開始就已然禁受了無數磨難。
“而其他教派一開始比較平順到了即將得道的時候各種磨難紛紛來到特別是越到關鍵的時刻越是顯得凶險萬分。”老頭說道。
“這些劫難之中哪種最為厲害?”言末問道。
“可以說全都一樣厲害無論是雷電還是天火或者是陰毒和內焰任何一種劫難都可能讓你喪命。”老頭說道他的語調顯得有些凝重。
“但為什麽很多人認為天魔之劫最為可怕?二百末繼續追問道。
“如果讓我來說天魔之劫雖然未必最為可怕不過肯定最為麻煩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其他諸般劫難全都能夠事先隔絕但是天魔卻沒有辦法事先阻擋和隔絕也沒有辦法將之化滅而且更令人討厭的是它總是在你最不希望它來的時候到來。”老頭說道。
不知道為什麽聽到這番話言末的心頭微微一動不過他立刻克制自己不再想下去。
“天魔是什麽?難道傳說中濕婆用滅世之炎將這個世界徹底毀滅的時候也仍舊無法毀滅它們嗎?”言末問道。
“誰都不知道天魔是什麽東西誰也沒有看過天魔到底是什麽樣子在宇宙存在之初它們已然存在它們無形無質所以根本就沒有辦法毀滅即便滅世之炎也只能夠將它們驅散。”老頭說道。
“那麽魔教修煉的魔功又是怎麽一回事?”言末繼續問道。
“魔教?”老頭感到有些疑惑起來:“我從來不曾聽說過有什麽教派崇拜天魔我同樣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麽魔功不過倒是有人煉魔用來害人。”
“煉魔?”言末興奮地問道他感到話題已經漸漸接近了他所要的東西。
“魔有天魔、陰魔之分後者由人心而生隨貪念和諸般煩惱而長天魔來去無蹤、無法拘役陰魔卻可以被豢養用來害人。
“所謂煉魔又有兩種分法其中的一種是煉製、豢養陰魔害人另一種則是用陰魔害了人之後將那個人連同陰魔煉成傀儡行屍後者又被稱為法魔。”老頭說道。
“陰魔和法魔哪一個更加厲害?”言末繼續問道。
“這個很難說清法魔的力量是否高強其一在於原本被害的那個修行者修煉到了何等境界境界越高自然威力越強其二就要看那陰魔是否厲害。
“和我們這些修行者不同陰魔修煉的越強法身就變得越弱那些法身幾乎被化盡、近乎於無影無形如同天魔一般的陰魔其神通恐怕就隻比天魔稍遜分毫。
“因為放棄法身專修智慧所以越是厲害的陰魔智慧越是高狡猾多端令人防不勝防。
“不過也正是如此煉製陰魔就成為了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煉魔者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被自己煉製的陰魔反噬所以一般煉魔者都會在一定的時候用陰魔換回一個法魔。
“雖然法魔同樣會有掙脫控制的情況甚至會臨陣倒戈、反噬己身不過畢竟不像陰魔那樣難以防范。”老頭說道。
從老頭那裡又弄到了不少關於魔劫和煉魔的知識從那天開始每當老頭引來魔火修煉他的滅世之炎時言末就拚命參悟煉魔之法。
因為他並不相信那個老頭所說的任何一句話他根本就不相信那個老頭會放他自由平心而論如果他自己得到一件非常有用的寶物他同樣也會想盡辦法將這件寶物珍藏起來。
縱觀人類歷史言末至少知道一件事情——自由隻可能是通過努力自己爭取得來而絕對不可能由他人施舍。
除此之外他還相信一句話:非我族類其心必殊。
對於這個印度老頭言末根本就沒有任何信任感他絕對不會忘記當初這個家夥把他和羅莉拉到這裡的時候一開始有問有答看上去相處得非常融洽但這個家夥轉眼間就突然難。
因此言末絕對不希望讓老頭擁有再一次突然間出手的機會所以他決心將自己煉製成為陰魔。
既然他被稱作為靈鬼自然應該算是鬼的一種。言末無從知曉變成陰魔之後自己是否還能夠保有自我意識不過即便喪失意識化身為魔總也好過像現在這樣任人魚肉。
時間緩緩流逝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老頭的境界比當初所見的時候更加高此刻四周的金色火炎已化為漫天火海那些纖細的金色細絲縱橫交錯編織在一起彷佛細密的羅網。
金色火海之中甚至還生出了別的變化彷佛一個巨大的、緩緩旋轉著的漩渦每當有魔火投入其中不再能夠像以往那樣筆直而行而是順著漩渦畫著一個個圓圈這樣一來自然更加容易被銷蝕化盡。
老頭境界的提高確實令言末感到一絲心焦值得慶幸的是他也並非一無所獲。
或許天眼真的如同眾人所傳言的那樣神奇言末居然憑空悟出了煉魔之法此刻他就等著一個機會他在等待老頭將一種非常稀有的魔火吸進滅世之炎中煉化。
這種魔火叫“伽青”它的性質和五大神炎之中的死炎類似僅僅隻對魂魄之類的東西有效死炎能夠徹底毀滅魂魄而伽青則能夠將魂魄分解成為混沌。
言末曾經看到過老頭吸入伽青不過很顯然他並不喜歡這種魔火因為伽青這種特殊的魔火不太容易煉化煉化之後轉化而成的滅世之炎又實在太少遠遠比不上煉化赤羅來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