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月華,我差點忘了你是懂按摩的。’森流繪擺明是陰了姬月華一記,不輕不重,剛好是到達重點。
錯愕一下,姬月華乾笑道:‘是懂得一點啦,哈!’
‘那就換你來按吧,我才學了不久。’
‘果然。’姬月華的內心在哭。
不過事情已到了這地步,兼而易龍牙投來的眼神,隱有想她來幫自己按摩的意思,所以……她放棄了抵抗,反正為了幫易龍牙,她跟莉莎這頓早餐也沒好好吃過,只是……
‘沒問題啦,不過繪姐,既然是學了不久,就讓我當場教你一些吧!’有時,姊妹間的相處並不用講道理和情面,輕惱森流繪的她,一句話就反擊過去。
‘這樣也好。’而就在森流繪想說什麽之前,易龍牙是一臉恍然的道:‘這個主意挺好。’
就一句話,他已決定森流繪接下來的工作仍是按摩,不過有一點是毋庸置疑,他的身體實在是非常適合當指導按摩的素材,即使再大力了也不怕弄出個內傷。
看著兩女在易龍牙背後瞪來瞪去,有時也瞪向忍笑中的眾女,席悠悠心中不由得道:‘真是一場誰被拖進去,就誰糟糕的戰爭……’
頓了一下,再望及易龍牙,她發出一聲不易察覺的歎息,低喃道:‘還真的是沒人逃得了。’
‘大哥哥,你昨晚為什麽會哭的?’
‘啥!’正當眾女盡可能‘粉飾太平’,仍是小孩子的希琳卻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把話明說了出來。
在座各人聽得露出訝色,眾女更同時心想:‘希琳啊……你真是頑皮耶!’
‘希琳,不要亂說話。’拉彌加雖掩著希琳的嘴兒,只不過出了口的話卻是掩不住。
‘龍君!這是月華拿手的辣汁燉蘿卜,嘗嘗!’就在易龍牙望住希琳楞住時,雪櫻倒是反應迅捷,隨手即取起盛了淺紅色辣汁和蘿卜的湯碗,遞到易龍牙眼前喊著,把他的注意力引回來。
‘耶,又是辣汁,剛才已吃了很多,我再吃不……哇!’
‘小牙,不要拒絕女生的好意,很失禮的!’說到中途,擔心他記掛昨晚哭喊的莉莎,才不管他意願,用力賞了他肚皮一拳,直打得他張口叫了出來後,即把四、五塊辣汁蘿卜送入他口中,動作完美得無可挑剔,乾脆俐落。
易龍牙被迫喂食,隻頓了一頓,便即時哽咽似的道:‘嗚……嗚……你們……辣……好辣的,水……給我水……’
肚子的痛楚是小事,驀然連吃數塊蘿卜,加起來的辣味可是超越了一般人的味覺,辣得他臉色大變,高呼要水。
‘糟糕!玉姐,借來用一下!’莉莎看見他被辣到的怪相,心道不好,即時取過了孫明玉盛著水的杯子。
‘莉莎,等等!那杯是……’
孫明看見莉莎取了自己的杯子,已經是很快速想到待會的‘慘事’,只是來不及阻止,莉莎已經把杯子中的液體灌進易龍牙口中,看得出無力地別過臉。
隻道易龍牙迫不及待把水喝完後,他才發覺一個可怕的事實,唇形成‘’狀,不斷呼出大氣,可憐兮兮地瞟視莉莎。
‘怎麽、怎麽了?哇呃!’莉莎困惑的問著。
只是答她的不是易龍牙,而是孫明玉,孫明玉哭笑不得的賞了她一記爆栗,道:‘莉莎,早叫你等等,我那杯可是熱開水來的!’
聽到她這樣子一說,眾女才明白易龍牙為什麽喝完一大杯開水後,反而未見好轉,情況更惡化成一臉蠢相,辣汁混熱水,威力確實滿恐怖。
莉莎咽下一口口水,定睛望著受害者,斷續的道:‘小牙……你……沒事吧?’
本來還不想承認自己是喝了熱水事實的易龍牙,在聽見水杯主人的肯定後,渾身登時冒汗,整個人就像無骨般仰靠椅背,也因此讓後腦杓得以枕在從後扶他的森流繪的上。
只是很遺憾,他現在沒有享受心情,連慶幸的心思也沒有,僅嘶啞的道:‘請……不要謀殺我……拜托……’
這求情倒是淒厲得很,凌素清心中一歎,口中即說道:‘莉莎,給他喝。’
她把自己的水杯給了莉莎,雖然語調仍欠缺活力,不過擔心易龍牙這一點是不需懷疑。
‘小牙……哈……今次是涼的,不是熱開水。’接過了凌素清的水杯,莉莎一面乾笑一面喂水給易龍牙。
‘咕……咕……’如被猛火烤灼過的口腔和喉嚨得冰涼的清水一潤,總算讓他舒服些,大口吐出一口濁氣,似是要把激辣這種味覺完全吐出體外,道:‘嗄呼……你們不用這樣緊張,我的心情沒你們想的糟糕……昨晚我為什麽哭,你們是知道了吧?’
一語驚人,孫明玉她們搞這麽多花樣出來,原意就是想他心情好一點,不過想不到他竟然會知道。
‘你怎麽知……呃!’姬月華說了個開頭,已知失言趕忙住嘴。
但是這種反應更是讓易龍牙肯定猜測,道:‘遺憾我不是沒腦袋,你們做得這樣張揚,想不知才怪……水。’
易龍牙答完了眾女心中的疑問後,便是端正坐好再把杯子舉起,雖然舍不得森流繪的雙峰,但佔太多便宜是會遭到反彈。至於會意的姬月華是取過了水壺,把水倒進杯中,一杯水實難解他口腔喉嚨之苦。
‘你知道了就早說啦,你是何時知道的?’莉莎有點不忿的嚷著。
‘咕……早餐到中途就已經知道,水。’易龍牙苦笑的說,反省著自己的確應一早說出來,心中暗罵一聲,再一次問道:‘你們是知道了原因吧?’
這一個問題,眾女都沒回答,倒是把目光投到孫明玉身上。
而明白到她們的意思,孫明玉想了想,語氣中微帶憂慮和哀傷,歎道:‘李前輩死了……可以告訴我們是什麽事嗎?’
‘這……’
縱然明白可能會觸及龍牙心深層的禁忌,只是她仍大著膽子的問著,直覺上,今次不問的話,很可能以後也沒辦法得知。
‘玉姐。’凌素清稍稍皺眉的低呼。
不過孫明玉卻是衝她微微一笑,示意明白她的想法,讓她靜了下來。
‘……’
‘……’
場面靜了好一會後,易龍牙臉上泛出困惱神色,不過就在旁人想問什麽前,他終是有反應,歎道:‘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清楚……你們想知道什麽,就問吧!’
想了好一會,他並不是不想把真相說出來,而是不知該怎麽說才好。
眾女相視一眼後,菲娜猶豫了一會,才道:‘龍牙,你和李前輩為什麽要去白天山?’
其實問題有不少,只是作為‘開場白’,這個問題是問得很正規。
‘門天……’說出了門天的名字後,易龍牙很快就看到諸女露出濃濃的不解神情,解釋道:‘我們是去山上找被封印很久的怪物。’
‘找怪物?’
答案衍生出另一個問題,易龍牙抬首望了一眼天花板,對於眾女異口同聲的疑問,猶豫了一會後,便是再次問口,道:‘是的,我們是去找怪物,那是一頭很久很久之前就存在的怪物……’
想到白天山的事,易龍牙眼波一轉,尚算精神的雙眼立時多了幾分迷茫。既然是開了頭,他已經知道從哪兒說起,緩緩地把他和李清風上白天山上的事說了出來……
由離開港城開始說起,然後是到白山鎮,再到白天山,跟著到門天,一幕又一幕發生不久的情景,又一次浮現在他的腦海,宣之於口。
‘……’
‘……’
‘接下來,我就回來了……一個人的回來。’
易龍牙詳事簡述,對於遇上莉迪亞這些細節,並沒多講,單是把這次事件的始末簡述出來,已經夠他苦惱。
‘你們太亂來了。’當聽完了事情的大概後,孫明玉十指屈曲扣於一起,雙手放於桌上,憂愁的歎息。
她們不明白門天與四英雄有什麽因緣,也不理解李清風有多執著,而除凌素清外,她們更無法清楚創下文策的問題,只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兩人上山找一頭強力的古代怪物,這實是非常不智。
‘是的,有點亂來。’易龍牙很誠實的承認,搔臉頰的訕訕笑著。
只是這熟悉的舉動,看在眾女眼中,卻是與平時的不同,只因為他透發出來的灰暗氣息,雙眼充斥著懊惱和落寞,還有更多的自責。
他明顯的失落樣子,就算是希琳也看得出來。
而就在此時,姬月華感歎的道:‘龍牙,你和李前輩還真的很要好耶!’
對於易龍牙現下的態度,她不願看到,只是這種態度,實是讓她明白到李清風在易龍牙心中有多重份量。
‘是的,的確很要好……’聽見姬月華的話,失落中的易龍牙倒是泛起了一抹微笑,在當下來說,還真的是難得的表情,只見他似想到什麽,淡淡的續道:‘我和清風……很小就認識,那時還跟他打了一場,如果沒有他,恐怕我早就死了。在開始時他的處世態度,是消去了我很多過份的錯誤。’
過份的錯誤,他沒多說明,只要眾女推測得出就可以,任意殺人這種事不值得他拿來驕傲,頓了一下,他才續說:‘後來跟他遇上了很多的事,有傷心也有開心;遇上了不同的人,有好也有壞。或者比起用要好的話,出生入死的兄弟應該會更貼切。’
‘果然是這樣。’孫明玉心中無力地輕歎。
男人這種生物,只要不是太娘娘腔的話,對於兄弟這種字眼,可是情有獨鍾。而仿佛明白到她的想法,看見易龍牙說到兄弟時的自傲表情,場中其實有不少無聲的輕歎。
當然會歎息的原因,除卻是不能完全理解所謂的兄弟涵意外,還有另一點,就是她們再次肯定李清風在易龍牙心中的地位著實重得很,雖然很矛盾,但她們縱然不理解出生入死的兄弟這種男人的浪漫,只是她們卻明白到這些字眼的價值,最低限度,易龍牙是不會隨隨便便跟人稱兄道弟。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是沒用的……我沒有事,哭過了的話,我就不會再留戀, 你們也不用把我當作廢人一樣服侍我,吃飯這種事,還是自己親自來會好一點,而且你們這樣勉強也太著痕跡了,哈。’易龍牙爽朗的笑著。
不過對於外人奏效的技術,卻敵不過熟知他的在場諸女,而且最後那一聲更是假得可怕,皮笑肉不笑。
然而,既然他不想再說的話,眾女也不想多逼他。
孫明玉也好、菲娜也好、其他人也好,她們各有各的過去,雖不一定是什麽慘絕人寰,說出來會引起六月飛霜,不過這是她們個人所認定的‘禁忌’,她們很重視這種過去,所以當明白到別人不希望說的話,她們也明白到逼迫是不行的,只有自己真心肯說,才是良策。
葵花街和竹籚,如果要選的話,葵無忌必選後者,價值這種東西,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把尺。
聽著易龍牙假到不行的假笑聲,擔心著他的孫明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微一搖首,便是拍了一下掌,裝出沒發覺異樣,笑說:‘嗯,那就繼續吃吧!’
‘喔!’